第七十一章 準(zhǔn)備進(jìn)宮
岳西自懷孕便沒有任何不適的癥狀,該吃吃該喝喝,一切如常。 如今總算是有了孕吐,贏素嘴上不說,心里卻是有著異樣的興奮:那是我的孩兒正在娘子的腹中頑皮呢……真好…… 只是這孕吐來的快去得快,也就讓岳西惡心了幾天便沒了蹤影,她又每日精神抖擻地往戲臺子底下一坐,生龍活虎地與明微斗氣。 十天大戲唱下來,掛著韓府標(biāo)志的馬車幾乎在西廂村絕跡。 明微不去了! 天天一下馬車就看見家門口有人號喪,誰的心情也好不了,她決定不和岳西爭一時之短長,只等著別院高樓蓋好的那天,她再登高一笑,徹底的出出這口惡氣! 一個戲班子加上天天讓人看著流口水的肥膘大rou,讓明微和那些工匠們一起安靜了下來。 岳西沒花多少銀子痛快十來天,只是沒把隔壁的芳鄰氣死,這結(jié)果讓她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負(fù)手立在正屋的檐下,沐浴著暖暖的春風(fēng),岳西又發(fā)了感慨,就覺得自己的境界又提高了一層,頗覺做一個文武全才的好人有些寂寞。 “岳大爺!”于班主唱了十天小寡婦,早就把一臉絡(luò)腮胡子刮了干凈,如今戲演完了,他也收了工錢,也就不用在天天刮胡子了。 “辛苦了!”岳西微笑著對著下巴上泛青的于班主點(diǎn)點(diǎn)頭,腦子里開始琢磨著不正經(jīng)的事:聽說長絡(luò)腮胡子的人汗毛也重,這個姓于的一定是生了兩條飛毛腿……一年四季都穿著毛衣毛褲的! “不辛苦,不辛苦!”足吃足喝了這些天,于班主自覺肚子里終于有了點(diǎn)油水,不在看見rou就饞,繼而更覺得岳西是個不賴的雇主。 “以后咱太平局再有這差事,還望岳大爺您能照顧照顧咱們吉慶班的生意?!?/br> “當(dāng)家的。”岳西正與于班主有一句沒一句的話別,高公公興沖沖的從院門外大步走了進(jìn)來:“新院子正屋今兒上梁了,一次就把大梁入了位,吉利??!” “上了梁,那邊的活兒是不是就快完了?”岳西笑著問道。 “差不多了,正屋一上梁,就剩下些零七八碎的活,再有個十來天打掃打掃,就可以歸置了?!备吖c(diǎn)頭回道。 “那就把您那邊的人手多余的都調(diào)過來,咱這邊院子里的活也該開工了?!?/br> 當(dāng)初買這所院子的時候時間匆忙,并沒有好好規(guī)劃一番。 等岳西帶著行宮里的一眾女人住進(jìn)來才覺出了不便。 現(xiàn)在財神廟那邊的院子就要蓋好,而家里的女人也暫時住在楚宅,正好借著這個機(jī)會趕緊把西廂村的院子也好好歸置歸置。 “早就和工匠們說了,等鋪完瓦,就能過來十來個人手?!?/br> “那個,岳大爺,要是府上還缺人手,不如就把我們吉慶班雇了吧?” 于班主站在一邊聽著二人談話,本想著道個別說幾句恭維話就接著找活去。 結(jié)果竟聽到這么一番話,他忙湊到高公公身前點(diǎn)頭哈腰的說道:“咱們班子里可都是壯勞力!” “啊?”高公公一愣,他摸著自己光禿禿的下巴瞅著對方已經(jīng)長出了胡子茬的一張臉不無醋意的問道:“貴班子不是唱戲的么?” “呵呵!”岳西忽然仰頭一笑:“他不說我都忘了,這個戲班子可是能人輩出,不止會唱戲,還會放羊挖煤呢……” “……”放羊挖煤? 高公公止不住肚子里一陣腹誹:原來是一群不務(wù)正業(yè)的東西!也就鄭寶才那樣的混混能找來這樣的人! “那就留下吧?!痹牢魍贿h(yuǎn)處那座初見模樣的小樓看了看:“咱們家這邊也得趕緊開工了……” …… 西廂村這邊開了工,岳西在太平局沒有搬家之前暫時還是住在這里。 一天清早,她正蹲在后院看工匠們挖坑打地基,蘇謹(jǐn)言滿面紅光地小跑了進(jìn)來:“當(dāng)家的,我娘子終于生了!” 江嵐的產(chǎn)期原本在三月,誰知這個孩子懷的瓷實,遲遲的不見動靜。 產(chǎn)期過了幾天還沒什么,她這個一過幾乎就超了一個月,可把大家嚇壞了! 蘇謹(jǐn)言這幾天更是寸步不離地照看著江嵐。 岳西面上不說,心里也是替江嵐擔(dān)心,過去看過她幾次,見她一切都好,肚子里的胎兒也是活潑好動,古代沒有剖腹產(chǎn)一說,女人生孩子只能等著瓜熟蒂落,于是大伙也只好和這夫妻兩個一起心急火燎的等。 “我的天??!可真不容易……”岳西抓著云畫的手掌起了身,她長長出了口氣:“我還以為嵐嵐是要生個哪吒呢……” “恭喜蘇先生!”云畫笑著給蘇謹(jǐn)言道喜:“這回喜來可有個伴兒了!” “丫頭片子還是大胖小子?”鄭寶才插嘴問道。 “是個女娃娃?!庇袃河信f事足,蘇謹(jǐn)言眼角眉梢都帶著笑,也不去計較鄭寶才說話粗鄙。 “走,咱去看看去?!痹牢骼飘嬀屯庾撸骸拔疫€沒見過剛出生的小娃娃呢!” “主子您慢些。” 后院里現(xiàn)在挖了個亂七八糟,滿地的土塊瓦礫,云畫眼睛緊緊地盯著腳下,她小聲說道:“您不用急,用不了幾個月,您不就能看見小主人了……” “你看看嵐嵐最后兩個月受的罪……”岳西果然放慢了腳步,一只手已經(jīng)撫上了腹部,那里依舊是平坦的,至少在穿著衣衫的情形下是看不出什么的。 “主子您看!”云畫忽然搖了搖岳西的手臂,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了恨意:“咱們家為何不也蓋座小樓呢?以后天天被那些人這么瞅著多別扭!” 岳西站住了,順著云畫的目光往旁邊望去,正看見立在樓上的韓延春。 韓陽春站在還沒有竣工的樓上,視線與岳西相遇,他忽然笑了,對著她張了口:“恭喜meimei!” 兩個人離得不遠(yuǎn)不近,能看清彼此臉上的表情,卻不能聽清對方說了什么,岳西是憑著他的口型分辨出他說話的內(nèi)容的。 說不上為什么,每次面對韓春陽的時候,岳西都是無話可說的。 只覺得二人之間遲早都會有動手的時候。 心里思量了幾句話都覺得即便是說了也是沒滋沒味,岳西扭頭往前院走去。 沒用的話索性不說。 “估摸著,咱們能住在這里的日子不長了?!痹牢鲊@了口氣。 云畫也跟著她嘆了口氣。 晚上贏素回來的時候沒像往日那樣抱怨這里又臟又亂的環(huán)境,倒是笑瞇瞇的話挺多。 岳西冷眼看著他眉飛色舞的模樣張口問道:“遇到什么高興的事了?” “看出來啦?”贏素停住伸向菜盤子的手頓?。骸斑@么明顯?” 作為一個帝王,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功夫,被岳西這么一說,贏素心里也是一驚,暗暗覺得自己也是大意了,好在坐在旁邊的只有娘子一人! 這么想著,他也放松下來,側(cè)著頭頗為孩子的氣地對岳西說道:“娘子猜猜為夫為何高興?” “我猜不出?!痹牢餮b傻。 心里不禁想到:能讓他高興成這樣的,不外乎就是扳倒了宮里的太后或者干掉了我那個便宜老子,不過,這都是政事,老子還是少攙和的好。 “不怪娘子想不到,就是為夫也沒有想到事情竟能如此順利呢!” 贏素說著話起身伏在岳西的耳邊說道:“今天,我殺了大理寺丞!” 岳西皺了眉,扭臉兒看著他。 大理寺丞,掌管的是大昭的法典,歷朝歷代能做到這一步的官員都是朝之重臣。 因此這個官職雖然品級不算很高,卻是握有實權(quán)的。 “就是這個老匹夫,朕早就想殺他了!” 贏素臉上的紅潮退去,變得一片雪白,他看著岳西的眼睛沉聲說道:“六年前,就是他提議我母后輔政的?!?/br> 岳西搖搖頭:“他不過是替你母親說出了想說的話而已。” 那時候先帝駕崩,贏素年幼,裕仁皇太后依仗著娘家,在朝堂上一支獨(dú)大,所謂輔政不過是個幌子,到現(xiàn)在贏素也只是個在奏折上照著太后的意思批紅的傀儡皇帝! “所以,朕讓他閉了嘴。”贏素俯身在岳西的唇上輕吻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娘子,回宮住吧?!?/br> 岳西看著他,半晌沒有說話。 大理寺丞一死,贏素便已經(jīng)與裕仁皇太后開了戰(zhàn),從此便是你死我活,直到大昭的皇權(quán)落在一個人的手里才算結(jié)束。 岳西明白,他是想讓自己進(jìn)宮幫著牽制住他的母親! “你想好了?”她輕聲問道。 “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壁A素亦是輕聲回道。 “給我?guī)滋鞎r間?!痹牢鞔瓜卵酆?,心里帶著幾分不快:“太平局馬上就要搬家了,我想看著它搬進(jìn)新家?!?/br> “嗯。”贏素伸臂摟住岳西瘦弱的肩膀:“我知道娘子不愿進(jìn)宮,可你既然是我的女人,有些事情便只能去做。” “為了咱們的孩子不再受制于人……” 九天后,太平局正式從西廂村遷到了財神廟。 岳西在偌大的院子里前前后后的走了一圈,聞著還未散去的木材油漆的味道淡淡的說道:“該來的總會來……明日就進(jìn)宮吧。” 安排好手邊的一些雜事,岳西帶著高公公和云畫霞染進(jìn)了宮。 進(jìn)宮前她贏素說道:“給我個信物,能自由出入皇宮的。 贏素二話不說摘了隨身的玉佩遞了過去:“有我在,娘子不用太過擔(dān)心?!?/br> “切!”岳西抓起他的手張嘴就咬:“你說你怎么就是個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