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帶回喜訊
趁著贏緋眼睛盯在葉秋的身上,岳西馬上從廚房開著的窗戶溜了出去,然后徑直穿了牲口棚看了看正在那里吃著草料的驢寶氣一眼,然后就在它的注視下翻墻出了院子。 葉勉程知道自己待見這頭小毛驢,養(yǎng)在他這里岳西絕對的放心。 在鎮(zhèn)子上的幾個鋪子里轉(zhuǎn)悠了一下,岳西買了點哄孩子的吃食,又買了幾樣放的住的粗枝大葉的糕餅往包袱里一包,背著往華蓋山走去。 出來的時候她是繞著道下的山,回去的時候沒了驢車,她倒是可以不用顧忌道路好不好走了,定好了方向,一路抄著能走的近路走,只在夜里稍事休息,第二天正午才過,岳西頂著一滿門細密的汗珠子從山坳的小路上轉(zhuǎn)過來,就看見了那幾所藏在雜樹林里的石頭房子! 院子大門敞開著,幾個女人坐在院子里,手里拿著花繃子在繡花,不時地抬頭往院外瞅上一眼,而立在門口的喜來則鵝似的伸著脖子往四周張望著…… 一側(cè)頭,小東西正看見笑模笑樣走過來的岳西,他歡呼一聲,撒丫子就迎了過去:“爹爹回來啦!姑姑們看看,我是不是沒有亂說!” 扔下肩上的包袱,岳西笑著伸臂接住了他,喜來不等她用力,便手腳利落的爬到了她的身上,兩只手緊緊地摟著她的脖子,小臉不停地在岳西的臉上蹭來蹭去:“爹爹……爹爹啊……” “看我這一臉汗,別蹭了……”岳西用力地往后躲閃了下,喜來卻更用力的抱住了她的脖子:“爹爹呀,我做夢夢到你啦!” “哦?”岳西見這小子一點不嫌棄自己,心里也是高興,不禁在他的臉蛋子上親了一口:“是不是又尿床了?被姑姑們罵了吧?” “沒有……”小小子這么大了還偶爾尿床,經(jīng)常被云畫幾個笑話,如今被岳西一說,他也知道了寒磣,臊眉耷眼地忸怩了下,而后把頭枕在岳西的肩頭撒嬌道:“我就是想爹爹嗎……” 岳西在心里暗自嘆了口氣。 喜來從小被當做女孩子養(yǎng)著,雖然后來知道了自己是個男娃娃,可幾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那就那么容易改了的? 現(xiàn)在他舉手投足間都會時不時地露出幾分女子的模樣,岳西就怕他長大了以后成了個五大三粗描眉畫眼掐著蘭花指的漢子,因此一直讓他跟著自己,如此他便是想女了女氣的都難。 “主子!”云畫和霞染快步走到岳西的身邊行了禮,云畫提起了地上的包袱不禁皺了眉小聲嘀咕道:“走這么遠的山路,您怎么還背著東西回來?定是又給喜來買的零嘴兒,他都七歲了,還慣著……” “我兒子,我不慣著誰慣著?”岳西笑著又在喜來rou嘟嘟地臉蛋上親了一口,把孩子放在了地上,伸手把云畫手里的包袱搶過來塞進喜來的手中:“兒子,你云畫姑姑說的沒錯,這里面好多都是給你買的零嘴兒。男子漢大丈夫,自己提著,別讓姑姑們笑話!” “噯!”喜來眉開眼笑地點了頭,用足了力氣使勁提著那個包袱費勁地往院子里挪去。 “月夕回來啦,這一大家子人就是總讓你一個人出去受累……”江嵐錦娘幾個也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臉上都掛著笑,瞅著就是看見她從心里往外透著高興! “哎呀,姑娘們懂事兒啦!可見是沒白疼你們……”岳西嬉皮笑臉地伸出爪子去,瞥見立在門口的往這邊正看著的蘇謹言,她的手摸在了江嵐的臉上:“嵐嵐,咱兒子都夢見我了,你有沒有夢見我?” 蘇謹言的臉立馬黑了下來,無可奈何地磨了磨牙…… “去你的吧!沒大沒小的!”江嵐一把打開她的手,臉上卻還是笑著說道:“你說也是邪了啊,喜來從昨天就念叨著說今天你要回來,我們姐兒幾個還不信,吃了中午飯,這孩子就在院子里待不住了,非要去接你,這荒山野嶺的,誰敢讓他自己亂跑?這不,我們都在院子里陪著他呢……” 幾個女人圍著岳西嘁嘁喳喳地東一句西一句地說著話,眾人一起進了院子。 “主子,”站在院子里的高文也過來要給岳西行禮,卻被她抬手攔住:“快別介!咱家數(shù)您歲數(shù)大,以后咱們可別再來這一套了,都累!” “這是規(guī)矩……”高文直起了身子,笑的慈眉善目。 岳西覺著要是給他沾上一把花白的胡子興許看著更順眼,要不她總覺得老頭兒光溜溜的下巴瞅著不對勁。 “嚯!您又做個張大桌子?。 边M了院子就看見了擺在廚房門口的那張新做的長條餐桌,岳西快步走了過去,圍著轉(zhuǎn)了一圈之后她點著頭說道:“您這手是真巧!” “這算什么!”高公公跟著走了過去,帶著幾分小小的得意說道:“我會的手藝還多著呢,別說做張桌子,就是蓋房我也會!” “厲害!”岳西雙手挑了大拇指,撇著嘴贊嘆道:“等我兒子娶媳婦的時候,新房就讓您蓋了!” “這算什么?。 备吖珵槿朔€(wěn)重,難得自己吹噓幾句。等牛皮吹過了,他才覺得自己答應(yīng)的過于草率,于是他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等喜來成親的時候,我歲數(shù)已經(jīng)大了,自己蓋房子怕是不行嘍,主子您的給我派幾個人手才成。” “那不是事兒?!痹牢饕黄ü勺谠飘嫿o她擺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伸手接了霞染給她投的布巾擦了把臉,隨后伸手一指黑著臉的蘇謹言說道:“把他派給您,這院子里就他有力氣,您不要氣,隨便指使他!” 蘇謹言抬頭對上眾人一起朝他望來的笑臉也只能苦笑著搖了頭。 攤上這么一位葷素不忌的主子,誰也沒轍…… “月夕啊,這一趟出去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大伙兒嬉笑了一番,看著她坐下也歇了口氣兒,錦娘忙小聲的問道。 她這一張嘴,所有的人都閉了嘴,俱都瞪著眼睛看向了岳西,提心吊膽地等著她說話。 “唉!”岳西收起了笑容,長長的嘆了氣,而后打開了桌上的包袱,將里面的各色吃食都拿了出來,挨著樣兒的打開擺了一桌子,隨后對著眾人說道:“吃吧,以后想吃這些可得有日子了……” 這樣的結(jié)果可謂早就在了眾人的預(yù)料之中,因此大家臉上的表情倒是比岳西還輕松了很多。 “不就是接著在山里躲著嗎?沒事兒,總比在行宮里吃不上喝不上等死強了百倍!月夕,你也吃?!苯瓖闺S手從油紙包中拿了塊點心地給她:“餓不餓?我給你做飯去!” “嘿嘿!”岳西沒接點心卻伸手拉住了起身要進廚房的江嵐,笑嘻嘻地說道:“誰說咱們要在這里一直住下去啦?” “嗯?!” 一院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岳西一臉狡詐的表情,眼睛隨即都亮了起來:“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岳西一挑眉,隨即點了頭:“確實是好消息,諸位的大名和位份已經(jīng)在宮里被一筆勾銷,也就是說,這行宮里的那把大火已經(jīng)帶走了那里所有的人,以后再沒有那些太嬪娘娘,也沒有那些宮女內(nèi)侍了!” “哎呦!這是真的?”片刻之后,錦娘先不可置信的看著岳西問道:“我們……都是自由身啦?” “嗯。”岳西滿眼含笑地點了頭。 “月夕,沒哄我們吧?”褚慧慧也用與錦娘同樣的語氣問道。 “沒有……”岳西拉長了聲音回道,又怕她眼睛不好看不到自己搖頭的動作,她又加上一句:“是承平郡王也親口告訴我的,當然假不了!” “可是盼到活著看見這一天了……”呆立在岳西身邊的江嵐一句話沒有說完,眼淚已經(jīng)流了出來,她淚眼朦朧地瞅了靠在院門處的蘇謹言一眼,隨即轉(zhuǎn)了身捂著嘴‘嗚嗚’地哭出了聲。 眼淚,是會傳染的。 一轉(zhuǎn)眼的功夫,滿院子的人,除了岳西和嘴巴塞得滿滿的喜來之外,連高公公都偷偷地抹了下眼睛。 岳西伸手拉過喜來,又從桌上挑了塊點心遞給他,心里亦是酸酸的難受。 她與他們在行宮里一起待了六年,沒人比她更能了解這些人心情。 從活著等死,到如今終于可以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活,這些人心里的苦楚是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的。 似乎除了哭,再沒有別的方式可以宣泄那些堆積在心底的委屈…… “大個兒他們幾個呢?” 好不容易等著大伙兒的情緒慢慢地平復(fù)了下來,岳西才發(fā)現(xiàn)四周少了好幾個人:“大個兒,王嬸子!” 她扯著脖子往幾間屋子的方向喊道:“當家的回來了,你們怎么都出來??!” “他們沒在家?!毕瞾頋M嘴的食物,說話都是含糊不清地。 “大個兒叔在林子里挖了好幾個大坑,說要捉山跳呢!” “山跳?”岳西皺了眉,沒明白這孩子說的是什么。 “就是野兔子?!碧K謹言接口道:“咱們這四周野物不少,大個兒兄弟就動了心思,說是捉幾只回來烤著吃?!?/br> “走,看看去!”岳西一聽就來了精神,顧不上走了一天,腳底板都起了泡,她拉著喜來就往外走。 “主子,您可別去!”霞染嚇得趕緊拉著她說道:“林子里刨了好多坑,早晨就把喜來掉進去了,您還是等他們回來吧!” “呦!這叫什么玩意啊?”岳西似笑非笑地瞅著喜來說道:“兒子,你怎么還沒有那個什么山跳機靈???” “不只是我,連大個兒叔自己掉下去了?!毕瞾聿灰詾槿坏卣f道:“我要不是拉他出來,也不會掉下去……” “厲害啊!”岳西撇著嘴說道:“挖個坑,連自己都坑,這是瘋了吧?” ------題外話------ 這一章,算是昨天的~ 明天俺貼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