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其不意
一行三人到了城門口,遠(yuǎn)遠(yuǎn)的還未等靠近,就見想進(jìn)城的行人商已然在右側(cè)的大門排好了隊(duì),蜿蜒綿長的一支隊(duì)伍蛇一般的都是等著官兵檢查的。 “嘿,邪了哈!”鄭寶才率先跳下驢車,徑直朝著城門走去:“兄弟,你們先在這里候著,哥哥到前面看看去?!?/br> 葉勉程在鄭寶才家吃了他娘子親手做的飯菜,又喝了兩口酒,現(xiàn)在吹了點(diǎn)風(fēng)就覺得肚子里一陣陣忽悠著想吐! 眉頭深鎖痛苦不堪地他也下了車,兩手一起揉著肚子眼睛望著鄭寶才炸著肩膀晃晃悠悠遠(yuǎn)去的背影不禁問道:“姓鄭的多大了,怎么管我也叫兄弟?” 岳西也在盯著鄭寶才的背影看著,聽了葉勉程的話隨口答道:“想來鄭兄是看你生的面嫩,因此才稱呼你一聲兄弟吧。” “這個倒是的!”對于岳西的評價葉縣令深以為然,他走到岳西的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皺著眉頭說話的聲音又透著喜興:“娘娘……” 岳西收回視線,瞪了他一眼。 “嘿嘿!岳兄弟!”葉勉程不穿官袍馬上就流露出他的一身紈绔氣息來,躬了身子湊到岳西面前說道:“我家?guī)煚斠舱f我生的面相嫩,還說我要是不敢那缺德事兒看著還挺像好人的?!?/br> 岳西面無表情的抬了手,用趕驢的小木棍將他捅開,眼睛又瞟向了城門口,她總覺得這次帝都里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了,否則不會這么大動干戈的四門把守。 葉勉程被捅到了一邊兒,岳西盯著前面,他盯著岳西,看了片刻他自言自語道:“可喜了了啊,岳兄弟怎么就是個女人呢!” 他這番感慨發(fā)的由衷,不帶有任何好色的成分,可還是引得岳西扭頭對上了他,眼神冰冷之極,刀子似的,駭?shù)萌~勉程趕緊離著她遠(yuǎn)了些。 雖然昨天葉縣令就賴皮賴臉地上了岳西的驢車,可昨天他心里一直放不下師爺,如今既然知道了葉秋的下落,他不安的心緒也逐漸歸于平靜,如今才有了閑心去看別人。 此時的岳西已經(jīng)換下棉袍,雖然她衣衫的顏色仍舊是墨黑,但就是這個尋常百姓都會穿著的顏色愣是被她穿出一粉灑脫自在來! 身材高挑的她因?yàn)榍迨荩砩喜⑽从卸嗌倥说奶匦?,再加上岳西的性子放在古代也算是沉穩(wěn)豁達(dá)的,很難從她的身上看出丁點(diǎn)女子的孱弱與嬌氣。因此她在外人的眼中更像是個規(guī)規(guī)矩矩,利利落落的挺拔俊秀的少年! 里里外外都收拾的利落服帖,這樣的她竟是干凈得透出了清冷。 葉勉程心里怕著岳西,可還是忍不住把視線凝在她的身上,岳西只把他從自己身邊推開,見他并不在擋著自己的視線,便不再理他,由著他看。 葉勉程看了一會兒心里就有了些想法:這次回去先要將師爺哄好了。然后說什么也要給他做幾身黑袍子穿!世人都說錦袍加身人顯得富貴,可我瞅著娘娘穿著墨色的衣衫氣勢也不差…… 縣令大人思想開了小差,帶著傷的腦袋開始想象著師爺穿著黑色的長衫,而里面連件襯衣褲都未穿就在這樣空著身在內(nèi)堂里晃悠,越想越美,他不禁嘿嘿地笑了兩聲,并吞咽下滿嘴的口水,一回神兒,身邊的驢車沒了! 葉勉程驚得趕緊回身去找,立時沒了閑情逸致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鄭寶才到了城門口,尋了個相熟的捕頭說了幾句話,就站在原處對著岳西揮了手,示意她趕緊過去。 她才趕著驢車到了城門洞下面,身后知縣大人已經(jīng)奔馬似的追了上來:“岳……岳……公子,你把我給落下了……” “這二位都是我兄弟!您看……”鄭寶才見人已到齊,便往岳西和葉勉程身上一指,身材瘦小派頭卻不小的捕頭先看了看岳西,又看了看葉勉程,愣住了…… “知縣大人?”他三兩步越過鄭寶才湊到葉勉程面前點(diǎn)頭哈腰的說道:“您不記得我了?” 葉勉程一路狂奔而至正喘得心臟都要砰砰地從嘴里冒出來,他兩手按在平板車上,眼睛直直的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穿著捕快袍服的男子,也覺得有點(diǎn)眼熟。 只是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話都費(fèi)勁,喘了有一會兒后他才開了口:“你是誰?。俊?/br> 他是有頭有臉有品階的七品官,自然不會把個看門的捕快當(dāng)回事。 “我原來還在您收下當(dāng)過差……我到這里當(dāng)差還是您親自舉薦的呢!”捕頭見了葉勉程如同見了親人,是分外的親切,并趕緊放了行:“您先進(jìn)去吧,這里說話不方便……” 他這么一說,葉勉程馬上想了起來,這人過去確實(shí)是在自己手底下當(dāng)過班頭。 只是這東西跟葉秋走的尤為近便,沒事兒就往師爺?shù)奈葑永镢@,這讓他看了十分厭煩。 正好帝都里下了公文,要地方上舉薦幾個靠的住的衙差調(diào)去帝都,葉勉程第一個就把他舉薦上去了! 沒想到這小子因禍得福竟然混到了到門口看城門,也算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 看城門油水多,來來往往的商隨便摸上一把就是兩手油! 這位捕頭到真是從心里感激葉縣令!認(rèn)為對方于自己有知遇之恩…… 岳西與鄭寶才進(jìn)了城,立在城門邊,看著不遠(yuǎn)處相談甚歡的二人也小聲說著話:“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哥哥居然看走眼了,沒想昨天到竟把個縣大老爺給揍了!” “這頓揍是他該挨的。”岳西想到了葉秋眼睛里含著的那一圈淚水輕聲說道:“鄭兄打得好!” “哥哥我也覺得打的不賴!”見葉勉程與捕頭已經(jīng)說完了話正抬頭挺胸地走了過來,鄭寶才小聲說道:“就他這搖頭擺尾的德行,哥哥我看見就想揍!” 岳西抿著嘴一笑別過了頭去。 “鄭兄。”二人又上了驢車,葉勉程探過身子對著鄭寶才問道:“剛才那個人姓什么來的?我和他借了銀子呢……” “……”岳西忍不住又想抬頭望天了。 “往前一直走……”鄭寶才在城西算是一霸,過去搶地盤的時候沒少得罪人,因此現(xiàn)在倒是不敢把家安在城里,寧可他一個人多走些路,也要保證了一家老小的平安。 但就如岳西所想,如他們這種人也必定是狡兔三窟的。 七扭八拐,驢車停在了一處小門小戶的院子前,鄭寶才下了車,從身上摸出鑰匙來開了門,讓岳西直接把驢車趕進(jìn)了院子。 “岳兄弟,就照咱們哥幾個昨晚上商議的,你我都出手,贏了的那個可要請,若是哥哥贏了,兄弟你可還要給我爹再買上十壇子好酒!” 才進(jìn)了院子,鄭寶才就擼胳膊挽袖子的要打架一般,興沖沖的對著岳西說道。 “那是自然,既然已經(jīng)賭了輸贏,輸了自當(dāng)愿賭服輸?!痹牢髫?fù)著手慢悠悠地在這所小院里走了一圈,推開一間沒有上鎖的屋門,她探頭往里面一看,見一張臟兮兮的破舊架子床上攤著被褥,屋子里隱隱約約彌漫這鄭寶才的臭腳丫子味…… “鄭兄常宿在這里???”她隨口問道。 “沒譜?!编崒毑抛哌^去將院子里三間正房的門窗都打開了,散散屋里的潮氣:“晌午事兒多,就會到這里歇歇,晚上哥哥無論如何也得宿在家里,要不然,我爹能罵我三天不帶重樣兒的!” “兄弟,這事兒總要有個先后,你看咱倆誰先開始?” “長者為先,自然是哥哥先請?!痹牢髦浪窍肫亮恋卦谧约好媲帮@露一下身手,因此樂的給他這個機(jī)會。 反正最后不管誰贏了,實(shí)惠都是她落下,只要把楚家的舊宅買下來就成! 昨天半夜,鄭寶才和葉勉程經(jīng)過一番打斗雙雙掛了彩,一起成了腦殘人士,打過之后,這兩個人又和好如初,一起幫著岳西拿下楚家舊宅出謀劃策。 鄭寶才說了幾條建議之后,都是葉勉程說好,岳西卻搖了頭。 于是鄭寶才要和岳西比試比試,都出手去對付劉舉人家,誰先把楚家的舊宅謀過來,還不能花出比市價高的銀子去就是算贏! “我押寶!”葉勉程從懷里摸出一張面值不大的銀票來在岳西和鄭寶才眼前分別晃了晃:“押岳公子贏!” “你就等著連褲子都輸光了吧!”鄭寶才見一直站在自己一頭的縣令大人臨時倒戈,頗為他的人品所不齒,他抬頭一看太色,便急匆匆的朝外走去:“事不遲疑,遲則生變,今晚上咱們就開始!我先出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 丟下兩個人在院子里,鄭寶才獨(dú)自出了門。 岳西先是把小院里的幾間屋子轉(zhuǎn)悠完,才問戳在院子里發(fā)呆的葉勉程道:“帝都里出了什么事情,為何城門口增加了那么多的官兵檢查來往的行人?” “說是……”葉勉程側(cè)頭想了想,自顧自地嘀咕道:“剛才姓鄭的說那個捕頭行什么來的?” “李?!痹牢饔X著葉勉程是被葉秋砸壞了腦袋,有點(diǎn)記性不好了…… “對!李捕頭說是昭毅將軍平叛班師回朝了,這一戰(zhàn)就是兩年!”他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勞民傷財(cái)!” “而且打的還是咱們大昭皇室正經(jīng)的親王……” “上面怕叛軍刁民混進(jìn)來城,所以這些時日都查的嚴(yán),尤其是東夷那邊兒的人一經(jīng)查出都是直接收監(jiān)的……” “現(xiàn)在城里也加強(qiáng)了守備……” 葉勉程一個人喋喋不休的說著方才從李捕頭那里聽到的消息,岳西腦子里卻似乎有什么東西被她想要記起,又死活的記不起來…… “昭毅將軍……這名字似乎在哪里聽到過?!痹牢麟p手抱胸倚在正屋門框的邊上自言自語道。 葉勉程閉了嘴。 看怪物似的在岳西身前走了兩圈,而后他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娘娘啊,您是不是腦子被您趕得那頭驢踢過了?” “嗯?”岳西站直了身子,也開始挽袖子,看那樣是要準(zhǔn)備對縣令大人動手了! “別別!”葉勉程雖然不怕岳西對自己出手,可問題是他不敢還手啊,所以只好躲開她:“昭毅將軍不就是丞相家的公子,您的庶兄韓陽春嗎!” “……”難怪是死活想不來了。 韓月夕是嫡出,而韓陽春和韓花朝才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韓月夕的母親脾氣古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帶著她搬出了相府,母女二人獨(dú)自在太常居生活,連丞相大人都甚少邁進(jìn)自己正妻的屋子。 “這一家子是要團(tuán)圓了啊……”心里莫名的拱起一團(tuán)怒火來,岳西又不能真把知縣大人按著揍一頓,于是便溜達(dá)進(jìn)了廚房刷鍋燒火:“提桶水進(jìn)來?!彼龑χT外又發(fā)起呆來的縣令大人喊道。 “您說,我除了做官以外還能做點(diǎn)什么營生嗎?”葉勉程果然提著一桶水進(jìn)了廚房,只是他袍子的前擺以及兩只袖子都是水淋淋的,一看就是干活不利落,連從井里打桶水上來都不利落。 岳西燒了鍋熱水,洗出幾副碗筷來,又進(jìn)屋去找出茶壺和茶葉,她泡了壺茶,才要給葉勉程倒上一杯,他就趕緊接過了茶壺去:“不敢……不敢……還是我給您倒吧!” “你這個官不是花銀子捐的么,這一任還沒做下來就不做了,那你的銀子不是白花了?”岳西端起guntang的茶水來抿了一口,潤潤嗓子。 “慈縣那個破地方,百姓都是刁民!反正我是斗不過他們,在這些人身上要想撈出銀子來勢必登天還難?!比~勉程坐在方桌的對面,唉聲嘆氣道:“我剩下的銀子幾乎都給了師爺回家救急,也沒打算再要回來?!?/br> “可娘娘您看看我家?guī)煚斈巧盗税蛇蟮臉幼樱谒劾?,這世上就沒有壞人惡人!” “不不!”岳西趕緊搖頭:“在葉秋眼里你就是比惡人還惡,比壞人還壞的混蛋!” “……”縣令大人一噎,一時沒了話。 “我家?guī)煚斒俏医o騙出來的,我得養(yǎng)活他呀!”過了一會兒,葉勉程繼續(xù)說道:“可就在大昭目前這個模樣,我真覺得當(dāng)小官是沒有油水可撈的?!?/br> “當(dāng)大官,我也沒有那個本事?!比~勉程對自己的看法很觀,這點(diǎn)岳西倒是暗自點(diǎn)了頭。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師爺跟了我,撐不死餓不著,就這樣的日子我都快過不下去了……” “我琢磨著……”他看了岳西一眼:“我辭了官,和娘娘您一起干吧?” 葉勉程見岳西要買宅子,還是帝都里的大宅子,便以為她經(jīng)常在外面走動,是有了發(fā)財(cái)?shù)呢?cái)路了,因此便生了入伙的心。 “嗤!”岳西皮笑rou不笑的‘嗤’了一聲,看著葉勉程道:“你們兩口子都不傻!一起準(zhǔn)備去吃老子了是不是?” “對不住,行宮里不養(yǎng)閑人!” 岳西一口回絕了葉勉程,兩個人又在小院里等到天黑,岳西還出去到附近的食肆買了一桌飯菜回來,鄭寶才才進(jìn)了門:“今兒晚上先看哥哥吧,若是成了,兄弟你趕緊出面談個適合的價錢,咱們把楚家的老宅買回來,這事兒就算踏實(shí)了!” “嗯?!痹牢鼽c(diǎn)點(diǎn)頭。 因?yàn)橐估镆鋈マk事兒,因此他們?nèi)齻€人都是只吃了飯,一口酒沒喝,吃過晚飯之后又分開屋子瞇了一會兒,正是似睡非睡的時候,院子里有了動靜…… 岳西開了門,不大的小院里沒有點(diǎn)燈,模模糊糊地可以看見兩個漢子手里各提著一個口袋正與鄭寶才低聲說著話。 片刻之后,鄭寶才對著岳西和葉勉程招招手,示意他們跟上自己。 深夜,四周黑的不見一絲光亮,大多人家此時已經(jīng)吹燈安歇。只從遠(yuǎn)處不時地傳來一聲半聲的狗叫。 跟在那兩個漢子的身后,幾個人又刻意地貼著墻根走,沒有人在這個時候開口講話。 一路寂靜無聲地走到了楚家老宅的那條街上,鄭寶才在巷子口就住了腳步,并攔住了還要往前走的岳西:“我們在這里看著就好,那兩個人都是哥哥的手下,很機(jī)靈……” 于是岳西與葉勉程也躲在了巷子口一邊的拐角處,只看著那兩條黑影鬼鬼祟祟地走到了劉舉人家的門口,兩條黑影同時停了下來,蹲在地上接了手里的包袱,就在楚家舊宅的院墻外,他們歪著圈的小跑起來,并不時地往院子里扔著東西! “那是什么?。俊碧焯?,岳西就是使勁看,也看不清被丟進(jìn)人家院子里的東西是什么。 “嚯,東西可全了!”鄭寶才吃吃笑著,頗有幾分得意:“死貓,死狗,死耗子,泡爛了的豬下水,還有不知道誰家女人用過的癸水布,還包了一包大糞呢,這個可是哥哥我親自屙的……” 岳西聽得一陣惡心,又想把小時候吃的奶也吐出來了! “你這法子也太惡心人了!”葉勉程也跟著一陣子干嘔,躲著鄭寶才說道:“就算是把現(xiàn)在住的人家惡心走,岳公子住進(jìn)去,這收拾可也挺費(fèi)勁!” “有錢能使鬼推磨!咱們先把宅子謀過來,到時候花幾個錢請人過來擦洗收拾就是了,再請工匠過來將墻壁粉刷了,那還不是和新家一樣嗎!”鄭寶才不以為然的說道。 “可這招好使嗎?”葉勉程還是覺得臟,甚至連和鄭寶才說話都捂著鼻子。 “怎么不好使?”鄭寶才扭頭對著岳西說道:“千年,我有個朋友看上了人家的一個飯鋪?zhàn)?,想買過來,可對方不識抬舉啊,死活不賣!” “后來哥哥我就是用這招,把那家飯鋪?zhàn)拥膹N房當(dāng)了茅房,沒幾天,那家東家就乖乖的把鋪?zhàn)域v了出來……” “……”真缺德啊……岳西在心里默默的想到。 “對付劉舉人……這一招怕是不行?!痹牢鞯脑挷耪f完,就將楚家舊宅的大門哐當(dāng)一聲被從里面打開,兩個下人提著燈籠站在門口,而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人已是站在臺階上破口大罵起來:“挨千刀的直娘賊,別以為用這些腌臜東西就能嚇唬住老娘!” “真當(dāng)你親娘我是被嚇唬大的?有種你們拿著刀砍了我,那我家的產(chǎn)業(yè)就都是你們的!” “若是沒種,只敢干這下作的營生,看老娘不罵死你!” 接下去的話是越賣越難聽,從男人身上的那點(diǎn)玩意罵到了女人身上的那點(diǎn)玩意,最后還不點(diǎn)名的說了:“懂事的,就拿銀子給我,除了拿錢來,誰也別想把他們一家從這所院子里擠得走……” 忙了大半夜,三個人聽飽了罵,最后是鎩羽而歸! “姓劉的老畜生家的婆娘嘴太厲害了,我看,也就我爹能罵得過她了……”回了小院,鄭寶才一口氣喝了兩碗涼茶,才開口:“明天,我再換一招!” “不用明兒了,現(xiàn)在天快亮了,今兒晚上該看我的了?!痹牢髯谧肋呴]著眼說道,似乎馬上就要睡著。 晚上都沒有睡好,因此白天這三個人是足足地睡了一天。 到了天擦黑的時候,岳西有出去買了飯菜回來。 吃飽喝足之后,把碗筷堆在廚房,岳西拿出幾條子紅紙來鋪在桌子上,笑嘻嘻地對著葉勉程道:“知縣大人,留下幾張墨寶吧?!?/br> 葉勉程看著桌上的紅紙一陣茫然:“這不是過年寫對子的嗎?都這個時候了,還寫春聯(lián)有什么用?” “有用,寫吧!”岳西親自磨了墨,把一只巨大的毛筆遞給他:“我說什么你寫什么就成!” “就這個?!”葉勉程把寫好的春聯(lián)又念了一遍,旁邊蹲在椅子上看熱鬧的鄭寶才已經(jīng)笑出了聲:“大白天誰要是這么說話,一準(zhǔn)兒會被人認(rèn)為是得了失心瘋!” 岳西不理這吊兒郎當(dāng)?shù)膬蓚€人,待到那副春聯(lián)完全干透之后,她拿起來看了看,并快贊葉勉程道:“寫的不賴,有老子一半好了……” “……”葉勉程好歹也是讀過幾年書的人,如今讓岳西這么一說,當(dāng)時便開口問道:“那你還不自己寫?” “就因?yàn)槟銓懙牟缓茫圆沤o你機(jī)會多練練……”岳西臉不變色心不跳地收起了對聯(lián),裝進(jìn)了自己隨身帶著的小包袱里。 “走吧?估摸這姓劉的一家這會子也該睡下了?!编崒毑耪驹谡蓍T口,聽了聽門外的梆子聲。 “不急?!痹牢鬏p描淡寫的說道。 一直到了后半夜,鄭寶才都開始犯困的時候,岳西才用開水燙了一罐子漿糊,叫醒了他們二人,又溜達(dá)除了院子。 黎明時分,正是人們睡得最香甜的時候,城西劉舉人家里炸雷似的放起了炮仗,而且一連放了五個! 巨大的聲響,驚動遠(yuǎn)近兩處巡夜的官兵,一起辨別著方向跑到了劉舉人家門前。 在天空才泛起的魚肚白下,一副紅的耀眼的春聯(lián)分左右貼在了門樓的兩側(cè),而劉家的門口還掛著兩只燃著蠟燭的紅燈籠! 這樣的情景,讓擁在劉家門前的兩隊(duì)人馬都傻了眼,而端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副將則搖頭擺尾的念起了那副對子: 上聯(lián):咱老百姓,今兒晚上真呀真高興,吼! 下聯(lián):咱老百姓,今兒晚上就呀就高興,嘿! 橫批:吼吼哈嘿! 念完之后不只是巡夜的官兵,連副將自己都樂了:“成!打春節(jié)前咱們上上下下就發(fā)了公文,誰不知道皇后娘娘才薨了,舉國悲痛!這戶人家的主人這是要造反吶!” “來人,過去把這戶人家的家主給我綁了!讓他到大牢里去高興幾天吧,吼吼哈嘿……”副將大人張嘴笑了幾聲就閉了嘴,總覺得自己這笑聲聽著太別扭! “岳公子……”遠(yuǎn)遠(yuǎn)的,幾個人站在看熱鬧的街坊四鄰后面交頭接耳,葉勉程對岳西豎起了大拇指:“娘娘死得好哇!” “滾蛋!”岳西冷冷地罵道。 ------題外話------ 字?jǐn)?shù)少~ 先這么多吧~ 俺還在領(lǐng)著小的跑醫(yī)院呢~ 大家不要養(yǎng)文啊~ 俺這個文沒有任何推薦~ 如果在沒有訂閱~ 那俺真是舉步維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