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帝都來人
“嗬,你家這驢怎么養(yǎng)的比人還嬌貴呢?”杜三娘剝了雞蛋三口兩口的吞下,起了身說著話朝驢寶氣走了過去。 嚇得岳西丟了筷子跳起就追,好歹在驢寶氣向后尥蹶子的時候拉住了她:“我這頭驢是真驢!脾氣實打?qū)嵉囊彩钦骟H脾氣,生人靠近就踢,一點不含糊!” 話說完了,岳西心里也是挺奇怪:昨兒,這驢東西咋就沒踢他幾腳呢…… “哎呦!”被驚得差點坐在地上的杜三娘拍著胸脯說道:“我和它又不是頭一次見啦,它怎么還踢我?” “要不我怎么說它是真驢呢?!痹牢骼滞赃呎玖苏静潘惴帕诵模骸翱禳c填飽肚子,今兒咱早點上路,爭取晚上回家歇著?!?/br> 雪雖然停了,可天還陰沉沉的。這樣的天氣一般都是憋著更大的風雪呢。 岳西身子堪堪好些,禁不得折騰。若是長久的挨凍怕是要生病。因此她是絕不敢肆意妄為的。 如她這樣的一具身體,現(xiàn)在吃東西都是小心翼翼的,如果再染上個風寒啥的,估計就得嗝屁! 再說她也顧忌著大雪封了山,她想回行宮都變成了難事,那才是糟糕呢。 吃了早飯,天還沒有大亮,岳西趕著驢寶氣又上路了。 毛驢與騾馬不同,這東西有耐力沒有速度,因此岳西雖然急著回去,也是由著它走的自在,并不催趕。 杜三娘坐在平板車上不時地把那雙繡鞋拿出來看上幾眼,再偷偷的瞄上岳西幾眼,似乎腦袋里在進行著斗爭。 “買了才想起來,這鞋子還是應(yīng)該先試試合不合腳的。”岳西扭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 “合腳,當然合腳了!”杜三娘面上一紅,見對方還望著自己,她忙不迭的將兩只繡鞋包起塞進包袱,放在身前,唯恐再被岳西要回去一般:“昨兒我就試過了……” 杜三娘包鞋的那塊帕子與自己懷里的那塊一模一樣,岳西看了情不禁地伸手入懷摸了摸。 昨兒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小媳婦兒’還坐在旁邊,如今那個位置上已經(jīng)換了個小寡婦,岳西咧嘴輕笑:“不賴,老子艷福不淺,總能有個伴兒!” 驢車一路向西,天黑的時候總算是趕到了云霧鎮(zhèn)。 送杜三娘下了車,岳西顧不上與她依依惜別調(diào)頭就往回走,氣得杜三娘站在道邊跳著腳的喊:“沒良心的東西,你還差著我的工錢吶!別忘了,二月初一去交活兒……” 這邊的情形果然如她所料,大雪漫天飛舞,瞅著幾天幾夜都停不了似的。 咬著牙,摸著黑走在盤山道上,兩邊不時地傳出幾聲野獸的鳴叫,岳西不敢停留,一鼓作氣地回到行宮。 當緊閉的宮門被敲響的時候,行宮里的立馬炸了鍋。 誰也沒有想到她能在這個時候趕回來。 丟下驢車,讓眾人收拾,岳西半個身子掛在先迎出來的楊靜姝身上,半死不活地開了口:“靜靜啊,都快累死我啦……” 楊靜姝心里一陣心疼,伸了胳膊架住她往回走:“下次讓別人去吧,看看你這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你趕緊回屋歇歇,我給你熱碗湯喝去?!?/br> 下次?岳西的腦袋里立時浮現(xiàn)出了紅衣少年的花容月貌,她輕笑一聲,心道:下次,下次只要我有了力氣,我就去找媳婦兒去…… 人多好辦事,眾人一擁而上的將驢車上的東西都送進了聽濤殿。然后又是一堆人圍著等著看熱鬧。 聽濤殿里擺了一套新桌椅,樣式簡單,一看就是最便宜的貨色。正是那天高公公才買回來的。 岳西坐在椅子上,強打著精神將繡品給了幾位太嬪娘娘,又細細地講了繡坊的要求,便任由幾個女人興高采烈的在哪里嘁嘁喳喳,她自己則接了楊靜姝端過來一碗面片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去給我燒鍋熱水,我要泡個澡。這一天路趕的,老子是凍的透透的!” 一碗面片湯吃完,岳西還是覺著冷,她對著云畫吩咐幾句,自己則起了身往平時住著的偏殿走去。 高公公則默不作聲地跟在她的身后。 “有事?”岳西停在偏殿的門口,一手撩著門簾一邊回身問道。 “是有事?!备吖故仔÷曊f道:“是……是帝都里派人來了?!?/br> “嗯?”看他說話支支吾吾,岳西放了撩著簾子的手,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來的那位大人現(xiàn)在暫且安歇在山下的縣衙里,今兒一早,縣令大人派人傳了消息,說讓咱們宮里的人到衙門里說說去?!?/br> 高公公說話就事論事,不待半點情緒。 岳西聽了卻是冷笑一聲:“縣令大人?給我傳消息?還到衙門里說說去?我和他們有什么可說的?” “他們也配!” 聚在一起正說說笑笑的男人們女人們在她這陰陽怪氣的話語里集體的安靜下來,都望向站在偏殿門口的二人。 “主子!”隨在岳西身邊的霞染忙伸手牽了牽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亂說話:“奴婢先服侍您換身衣裳吧?!?/br> “換個屁!”岳西一把拂開霞染的手臂,迎著高公公走了幾步,就站在聽濤殿的正中揚聲說道:“老子是一朝皇后,什么時候輪到別人對我頤指氣使了?” “不去!”她輕飄飄地甩下一句,而后環(huán)視了大殿里的眾人再次說道:“就讓那不知道尊卑的東西在縣衙里歇著吧,想知道本宮到底是死是活,就自己爬上來看!” “……”眾人沒敢接茬,又一起望向了高文。 “回主子,這位大人不是宮里來的?!备吖耘f好脾氣地說道:“是帝都里來的……” “有區(qū)別嗎?”高文的話說得隱晦,岳西沒聽明白。 “主子,高公公的意思是說,來的人是相府的人?!毕既緲O小聲地說道。 大昭當朝丞相韓謙之正是韓月夕的生身父親。 岳西頓了頓,旋即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她微一仰頭,冷森森地說道:“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