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死不了
鄭寶才老娘去世的早,他爹怕他受后娘的慢待,愣是一個人將兒子拉扯長大并未再娶。 體諒到的老父親撫養(yǎng)自己不易,鄭寶才長大后分外的孝順。 他在帝都城外橫行慣了,如楚應(yīng)知那伙叫花子是絕不敢招惹他的。平素都是他欺負(fù)別人,那次他是怎么也沒有想到會被岳西抄了老窩。 家里的財物被劫去不少,他一點都不心疼。錢財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沒就沒了,他還可以再搶別人的。 唯獨老婆傷心之余抱著兒子回了娘家,他爹得了疑心病,天天看著他不像自己的骨血,這兩件事讓鄭寶才感到了無法忍受。 沒了這些人,他覺著家已經(jīng)不是家了。 “其實我那個婆娘不賴。她能干,會過日子,就是做的飯不好吃,跟豬食一樣……”鄭寶才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說,岳西只是微微低著頭看著桌子上的那盤鹵rou發(fā)呆,并不插話。 又一杯酒下了肚,鄭寶才并不吃菜,只端起了酒壇子對著伙計叫道:“過來個喘氣的,沒看爺?shù)呐笥讯甲掳胩炝藛??怎么連碗筷都沒送上來呢!” 伙計聽見他的叫嚷才忙不迭的送上了碗筷酒盞,然后站在桌邊陪著小心問道:“鄭爺,您看還添個酒菜么?” “岳公子,我做東,吃什么隨便點。”鄭寶才起了身,伸著胳膊往岳西面前的空杯子了倒了酒,順手也給自己的杯子里滿上。 岳西神情一頓,慢慢地抬頭對著伙計說道:“有芝麻燒餅么?來二十個?!?/br> “嚯!看你生的精瘦,還真能吃!”鄭寶才仰脖將杯中酒一干而盡,將空酒杯對著岳西一晾:“我干了,你隨意吧?!?/br> “我不喝酒?!本票锷l(fā)出的帶著酸腐味道的發(fā)酵氣息熏得岳西好一陣惡心! 她伸手將杯子往對面推了推,連身子也對向了門口。 原來,古代的酒與現(xiàn)代的酒味差別這么大……她心里胡思亂想著,分散著自己的注意力。 “哪有男人不喝酒的?”鄭寶才詫異地看著側(cè)身而坐的岳西,已經(jīng)開始動了心思。 岳西擺擺手,低著頭半晌沒有說話,好不容易將胸口翻涌的感覺壓下去,她才有氣無力的說道:“你不用多想,我并無輕視你的意思。只是我……我年輕的時候也愛胡鬧,喝酒傷了身子,現(xiàn)在再喝就是要命了!” 她信口開河地解釋一番,倒是給姓鄭的解了心中疑惑。 見她確實沒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鄭寶才把手中的酒杯倒扣在酒壇上,夾起幾片鹵rou放到岳西的碗中,不無遺憾的說道:“得,你既然不能喝,我也就不饞你了,咱吃飯吧?!?/br> “二位爺,火燒是剛出鍋的,您留神燙著。”伙計將一只竹編的小笸籮放在桌上,里面的火燒烙得不錯,兩面焦黃。 鄭寶才伸手拿了一個,也不怕燙,一口咬下半個去,又夾了筷子rou塞進(jìn)嘴里,開始不言不語地吃起飯來。 岳西看他大口吃rou大碗喝湯,心中無比的羨慕,只恨自己的肚子不爭氣,桌子上的吃食都不敢多看,看多了就想吐! 一連干掉五六個燒餅,鄭寶才放下筷子,肆無忌憚地打了個飽嗝:“剩下的都是你的,我飯量小?!?/br> 岳西點點頭,招呼跑堂的伙計過來,把盛著燒餅的笸籮遞給他:“看見門口拴著的那頭毛驢了嗎?” 伙計點點頭。 “把這些給它送過去吧……” …… “你也太慣著它了?!背粤孙?,鄭寶才結(jié)了賬,二人一起出了鋪子??匆娮焐线€沾著芝麻的驢寶氣,他發(fā)了感慨:“你知道這天底下還有多少人吃不上飯吶!” “我最近胃口差的很,什么都吃不下去,因此看著它多吃點兒心里才會痛快些?!?/br> 岳西幽幽地嘆了口氣。 “你不是要看大夫去嗎?”鄭寶才歪著脖子想了想然后說道:“我先陪你去見個大夫,那老頭醫(yī)術(shù)高明,專治各種疑難雜癥,你才來,怕是找不到他家的地方,我?guī)闳?!?/br> 岳西對他的話將信將疑。 轉(zhuǎn)念一想:看看就看看,萬一是正經(jīng)的大夫,還省得我再費(fèi)周章去打聽了。 “好?!彼龑χ锗嵉囊槐骸叭羰沁@位大夫能診斷出我的病根來,沒別的,我一定幫你把老婆孩子都弄回你家去?!?/br> 媳婦抱著孩子回了娘家,鄭寶才已經(jīng)接了幾次,好話說盡,每次都是挨了她的一頓臭罵之后被三個大舅子趕出了門。 兒子在人家手里,鄭寶才又理虧,只能做低伏小地認(rèn)了慫。拼命的對著橫眉立目的三個大舅子示好,心里卻暗暗罵道:若不是我實在打不過你們幾個,我早就翻臉了…… 如今聽見岳西說肯幫他把老婆孩子弄回家,鄭寶才高興壞了!直趕著岳西坐在了驢上,他親自牽著韁繩直奔了大夫的住處:“岳公子,您要是能幫我解決了這件大事,我定會重重的謝你!” “家里還有一掛車,就是給這頭驢配的,到時候就歸你了……” …… 神醫(yī)住的地方挺偏僻,東扭西拐的走了幾條街才到了地方。 岳西到的時候,醫(yī)館里已經(jīng)有了病患在候診。鄭寶才不管不顧的拉著她徑直走到大夫面前的桌子邊,一把薅起正坐在那里陳述病癥的病人,惡狠狠地說道:“你這病不用治了,趕緊回去買棺材預(yù)備著吧!” 該病人被氣得差點背過氣去,轉(zhuǎn)頭一看是他,馬上就蔫頭耷腦地站在了一邊沒敢言語。 “您給我這位兄弟好好瞅瞅,他最近吃不下東西,長此以往,那不是要餓死了嗎……”兇神惡煞般的對著病人吼了一句,鄭寶才又轉(zhuǎn)身滿臉帶笑地對著坐在對面的大夫輕聲細(xì)語的說道。 “寶才,你不要總是嚇唬我的病人吶。”生著一張容長臉的中年大夫神情幽怨地瞥了鄭寶才一眼,他的手指已經(jīng)搭在了岳西的手腕上…… 只片刻,神醫(yī)便若有所思的望著岳西說道:“張開嘴,把舌頭伸出來?!?/br> 岳西馬上配合地張嘴吐舌頭,神醫(yī)一吸鼻子,馬上痛苦地別過了臉去…… 岳西面不改色,神情安然地看著他。 她知道自己臭,要不是臭成這樣,她才不會巴巴地來看大夫呢。 診斷過后,神醫(yī)說出的話幾乎與行宮里的那個獸醫(yī)說的同出一轍:你臟腑傷的厲害,除了細(xì)細(xì)的調(diào)理,別無他法,以后的飲食更得注意…… 認(rèn)真的聽完大夫的陳述,岳西只關(guān)心一個問題:“我這身子既然傷的如此厲害,還能活的長久么?” “那是自然?!鄙襻t(yī)言之鑿鑿的點頭:“你要你調(diào)理得宜,平時不要吃生冷,大魚大rou蝦蟹也要暫時戒掉,粗糙的糧食,辛辣的食物更是不能沾……” “得,您就告訴我能吃什么吧!”岳西皺著眉問道 “粥。” “艸!” ------題外話------ 岳西這身子,死不了活受罪,慢慢調(diào)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