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討人嫌
“咦?高公公,喜來?你們這是怎么了?”云畫的聲音更加高了,她回頭對著岳西喊道:“娘娘,您快看看來吧!” “娘娘?!甭犞飘嫿腥碌穆曇舳甲兞?,霞染知道一定是出了事,伸手想要扶起眼睛盯著門口的岳西到院門口去看看。 “不用過去了,等著就是?!痹牢鲝拿薇恢邪咽稚斐隽藫u了搖,然后馬上又縮了回去。 一高一矮,兩個穿著常服做百姓打扮的人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正是高公公與小宮女喜來。 “云畫,你是餓糊涂了吧?大白天地站在門口說胡話!別叫了,看看咱家?guī)Щ亍パ轿业幕钇兴_?。∧锬??” 走在前面的那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幾步就跑了過來,在離著岳西還有十幾步路的地方猛然止了步。 “娘娘,您怎么沒死?” “是啊,你說我怎么這么討厭吶,就沒死呢。”岳西笑模笑樣地望著他,說話陰陽怪氣的。 高公公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馬上跪在地上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她說道:“娘娘恕罪!其實(shí)老奴的意思是您怎么又活了?” 這話好像也不太好聽……突然看到明明躺進(jìn)棺材的那個女人如今竟好端端地坐在大殿的門口,高文的震驚是顯而易見的,他已經(jīng)管不住自己的嘴說話顛三倒四起來。 “嘿嘿!”岳西舔了舔被小風(fēng)吹得有些發(fā)干的嘴唇忽然對著楚應(yīng)知喊道:“噯,姓楚的,我的寶氣呢?” 寶氣是岳西從鄭寶才家里搶來的那頭驢。 她雖然穿越過來就別別扭扭地和財神廟的這幾個叫花子成了一伙人,可岳西心里明白:這些人未必是真服自己,不過是被自己的一頓拳腳揍趴下了。 因此自打搶來這頭驢,她便愛心泛濫,對它是分外的好。 一路把它拴在馬車的后面跟著到了云霧鎮(zhèn),先前在帝都買的一口袋干糧多半都讓岳西親手喂了驢。 還給它取了名字,叫做寶氣。 驢子莫名其妙的與鄭寶才論資排了輩,又好吃好喝的被岳西喂著。它知恩圖報,就跟岳西好。十幾個叫花子全被它踢過,唯獨(dú)對岳西,驢寶氣從沒尥過蹶子。 “???”楚應(yīng)知被岳西問得一愣,隨即猛的一拍腦門,轉(zhuǎn)身就往外跑:“哎呦!大個兒和寶氣還沒上來呢!” “楚哥……我……我和驢都上來啦……哎喲,累死我了……”遠(yuǎn)遠(yuǎn)地大個兒呼哧帶喘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了進(jìn)來,倒是讓眾人才提起的心都放了下去。 大個兒是個侏儒,具體叫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因?yàn)閭€子特別的矮小,乞丐們上山的時候便沒讓他扛包袱,只讓他牽著驢。 只是這山下到山上的距離委實(shí)太遠(yuǎn),眾人累的只剩了悶頭趕路,早把他給甩得沒了影兒…… “都上來了就好?!甭犚娮约旱膼垠H有了著落,岳西不再cao心,眼瞅著幾個叫花子一擁而上圍住了才進(jìn)門的小個子乞丐,她把視線又移到了一直跪在地上的高公公身上,然后張著嘴哈哈大笑起來! “就說云畫那穩(wěn)重的性子怎么會在本宮面前大聲喧嘩上了,二位大師,你們這是云游四方去了?” 山上冷的厲害,小北風(fēng)呼呼地吹著,高公公和躲在他身后的小宮女喜來一人剃了一個锃光瓦亮的大光頭! “過來,過來……”岳西好笑著對著喜來招手。 喜來嚇得小臉都變了顏色,兩只手使勁抓著高公公的衣服,越發(fā)地往他身后貓了身子。 “沒聽見娘娘喚你么,平時師父是怎么教你的?怎么這會兒都忘了?!备吖f著不等吩咐自顧自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牽著喜來的手走近岳西,并暗暗地用力捏了她的小手,示意她不要亂動惹怒了喜怒無常的皇后娘娘。 “趕緊給娘娘請安?!备吖?dāng)不當(dāng)正不正地?fù)趿讼瞾淼陌雮€身子,讓岳西夠不著她。 “干什么,老子又不吃人!”岳西伸手動作非??斓鼐蛷乃砗蟀涯莻€瘦小的孩子拖來出來,然后把自己身上圍得被子展開,將她的小身子也裹在里面,隨后伸出一只手來拍西瓜似的輕拍著她光溜溜地小禿瓢說笑道:“看看這瓜熟了沒有……現(xiàn)在本宮就想吃點(diǎn)瓜果?!?/br> “高公公,救命?。 毕瞾硗婷膾暝?,唯恐自己的腦袋被這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皇后娘娘給咬下半拉去! “韓月夕!你放開喜來!”小丫頭的哭鬧聲把一直盯著她看的太嬪娘娘們都給驚動了。嵐太嬪瘋子似的一馬當(dāng)先沖在最前面,把所有的人都甩在了身后。 “哦?”岳西攬著喜來身子的手臂收緊,將她完全禁錮在自己的懷中,就算是現(xiàn)在身子羸弱,一直訓(xùn)練有素的她想要制服一個小孩子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皇后娘娘是和喜來鬧著玩兒呢,太嬪娘娘們不必驚慌?!备吖豢辞闆r不好,連忙迎著那一堆女人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對跑在人前的江嵐使眼色。 “是啊,皇后娘娘斷不會為難喜來,太嬪娘娘莫要慌亂。”緊隨其后的蘇御醫(yī)也一步就趕到了她的身前,與高公公站成一排,攔住了她的去路,就怕這些人一鬧騰,又把韓月夕的狠辣性子逼出來,那可是誰都別想好好過了。 岳西目光爍爍地看好戲,怎么都覺得自己現(xiàn)在是個多余的人,被整個行宮的人給孤立了。 江嵐站在高公公與蘇謹(jǐn)言身前,無聲地與他們做著眼神的交流,并時不時地瞅瞅岳西懷中已經(jīng)不在哭鬧的喜來,眼中都是擔(dān)心的目光。 “別站在那里含情情脈脈了……”一切盡收眼底,岳西心里有些泛酸,雖然也明白這些人討厭的是過去的韓月夕,可畢竟現(xiàn)在自己就是韓月夕不是。被那么多人嫌棄,沒人心里能坦然了。 “高大師,先說說你和喜來的頭發(fā)呢?大冬天的剃光頭,你們不嫌冷么?”岳西伸手把被子又往身前攏了攏,將懷中的小東西都包在了里面,只留了條縫給她往外傻呆呆地看著。 “唉!”高公公被岳西的幾句話說得老臉都犯了紅。 他抬起手掌蓋在頭頂上,眼睛盯著別處說道:“宮里這十幾口子人總在山下的鎮(zhèn)子里賒糧食,可……老奴沒本事,沒管好銀子,一直沒有給人家鋪?zhàn)舆€上錢?!薄斑@回下去,老奴都沒臉再去那些熟絡(luò)的店鋪賒糧,帶著喜來在鎮(zhèn)子里轉(zhuǎn)悠了一早晨,才想出這么個主意?!?/br> “高文,你是把頭發(fā)給賣了?”說話的是錦太嬪,她往前走了兩步,瞅著被岳西包裹起來的光禿禿的喜來,還沒有開口,眼淚先落了下來:“咱們這日子是過到頭了么?一把頭發(fā)能換多少糧,宮里頭十幾口子人吃飯呢……” “錦太嬪娘娘,不是一把頭發(fā),是兩把。”喜來趕緊把新剃的小光頭展示給大伙兒看:“師父的頭發(fā)里有白頭發(fā),那個嬸子說不值幾個錢,說我的頭發(fā)好,給了六十文呢!” “嗚嗚……”聽了喜來的話,錦太嬪捂著臉就哭出了聲:“你師父是個男子,光著頭還好說,你這個小丫頭可怎么見人啊……” 一句話讓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那幾個眼窩子的淺的女人,都陪著落了淚。 岳西不為所動,挨個看看她們,心道,老子苦逼前身死的時候,這幾個娘們兒估計都沒有流一滴淚?,F(xiàn)在倒是為了喜來沒了頭發(fā)傷了心。 “行了,頭發(fā)剃了再長,喜來雖說是個丫頭,又不是明天趕著出嫁,太嬪娘娘們就放心吧,我保證她到時候滿頭秀發(fā)的嫁出去。” ------題外話------ 唉,可憐的岳西,怎么就穿越到這么一個東西身上呢~ 沒一人待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