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月?lián)u搖頭。

    “我可以進(jìn)去嗎？”

    遲月沒有猶豫就讓開了身。遲昭進(jìn)去后，她又重新將門給鎖上，生怕外面行走的核.化武器闖進(jìn)來一樣。

    遲月和jiejie關(guān)系好，只有兩個人在，她又繃不住了，一面委屈地掉眼淚，一面問遲昭：“我真的有這么差勁嗎？我怎么做她都不會滿意?！?/br>
    遲昭摸摸她的頭，溫聲細(xì)語：“那就說明這不是你的錯?！?/br>
    遲月哭得好傷心，遲昭也不勸，就靜靜坐在旁邊陪著她。這種時候是肯定勸不住的，索性讓她發(fā)泄一下也好。

    這時遲昭的手機(jī)又響了起來，還是葉司予。

    遲昭這才想起還沒回復(fù)他。她發(fā)過去消息：到家了。

    葉司予：要不要出來散步

    遲昭：？

    遲昭：你沒回去嗎？

    葉司予沒有回復(fù)。

    遲月見遲昭在發(fā)短信，八卦的心思大過天，當(dāng)即連難過都顧不上了。她哽咽著問：“是葉小哥哥？”

    遲昭嗯了一聲，順便給她遞了張紙巾。

    遲月將臉擦干凈，回想起今天晚上在包間見到的人。畢竟過去好幾年，小孩子忘性大，遲月其實已經(jīng)不是很能記清葉司予當(dāng)年的模樣，只殘留著模模糊糊的印象，記得是個漂亮的男孩子，說話不怎么利落，靦腆又害羞?，F(xiàn)在的他長高很多，五官也更清秀立體，周身的氣質(zhì)卻不復(fù)最初，少了那時的溫和，變得不怎么愛說話。連遲月這樣的自來熟都有點不太敢和他主動打招呼。

    “那今天晚上那個很漂亮的阿姨就是他mama了？”遲月的心思完全轉(zhuǎn)到了這上面。她想起小時候的事。

    “嗯。”

    “我記得……”遲月不太敢確定，“我記得我媽說……”

    遲昭知道她要說什么：“我也不知道。”

    遲月訕訕。想當(dāng)初她還因為這件事大鬧一場，害得葉司予不能繼續(xù)留下，遲昭和遲爸也提前回了家。

    遲月不好意思起來，扭捏著問道：“他不會因為這件事討厭我吧？”

    遲昭笑了，伸手掐了掐遲月略有些babyface的臉：“你后來不是道歉了嗎？他干嗎要討厭你？”

    遲月這才稍稍放心。

    遲昭許久沒有動靜的手機(jī)屏幕亮了亮，消息只有短短四個字。

    葉司予：我在樓下

    遲昭一怔。

    “怎么了怎么了？”遲月問，“他說什么？”

    遲昭看了看遲月：“……他說他在樓下。”

    “這里？”

    遲昭點了下頭。

    “哇哦?！边t月環(huán)抱著膝蓋，一臉神往，“rmantic.和里一樣。”

    遲昭：？

    哪里就浪漫了。

    她搞不懂小姑娘腦子里都想些什么。

    “那你要下樓嗎？”遲月問。

    “下不去吧?！边t昭也在為難這一點，“被你媽和我爸看到就不好了?！?/br>
    “我陪你一起?！边t月主動道，“就說你陪我下樓轉(zhuǎn)一轉(zhuǎn)，我媽肯定不會多想?！?/br>
    遲昭笑起來，覷她一眼：“這么義氣？”

    “那當(dāng)然?！边t月?lián)P了揚下巴，“中文里不是有個詞叫什么機(jī)。”

    “僚機(jī)？”

    “對，就這個?！?/br>
    遲昭：“……你懂得還真多?！?/br>
    想想前世剛上初中的自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差距大得不是一星半點。

    遲月有了任務(wù)執(zhí)行，精神振作起來。她去洗了把臉，然后跟遲姑姑她們說想和jiejie下樓遛一遛。遲姑姑表面上不顯，心里正愧疚著，哪里有不應(yīng)的道理。

    遲昭穿上羽絨服跟在遲月身后出了門。外面冷極了，她從袖子伸出手來，給葉司予發(fā)短信，問他在哪。

    葉司予：3號樓拐角的地方

    許是天太冷的緣故，還不到十點，小區(qū)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人，只有零星幾個老街坊出來遛狗。遲月將拉鎖一直拉到頭，半張臉藏在領(lǐng)子里，甕聲甕氣道：“你過去吧。”

    “你去哪兒？”

    “我去門口那家奶茶店等你。”遲月冷得牙冠打顫，“外面也太冷了。”

    遲月先走了。遲昭往三號樓去。三號樓是當(dāng)年造的第一批房子，外沿是紅磚墻，不是白漆，因而雖然年代久遠(yuǎn)，看上去卻并不顯得斑駁破敗。離得有些遠(yuǎn)，遲昭先看到路燈旁站著的人。少年穿著白色nike外套，黑色運動褲，這樣的打扮看上去身形格外修長。他雙手揣在口袋里，低垂著眼瞼，干干凈凈的模樣，安靜得都快與周遭融為一體，是寂然中的寂然。

    遲昭的心跳沒由來地慢了一拍。

    可能是以前太過于熟悉，所以遲昭不覺得有什么，是在一起后，她才慢慢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男朋友——

    真的，非常，好看。

    不知道這和她慢熱的性格有沒有關(guān)系。感情也是這樣的。葉司予和遲昭表白的時候，遲昭其實還沒有特別強(qiáng)烈的感覺，有心動，但少之又少，所以她才說“可以試一試”一類的話。反而真的在一起后，才對他的喜歡與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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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離得近了些, 聽到腳步聲, 葉司予抬頭向她看去, 發(fā)現(xiàn)是遲昭后, 他輕笑起來, 眼中盛滿笑意。

    冷風(fēng)灌進(jìn)脖子里著實太冷，遲昭裹緊了衣服，快走幾步到葉司予身邊。葉司予伸手將她抱在懷里。

    久違的安心的溫度。

    其實也就幾天沒見面而已。

    遲昭自然而然地縮在葉司予懷中, 抬眼看他，接著問起今天他沒回答的話：“你怎么沒和我說你今天會來？”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決定要來的?！?/br>
    “那位舒先生……”

    “是我名義上的父親?！?/br>
    這個回答有點奇怪。遲昭眨眨眼，注視著他, 沒有再問下去。

    葉司予沒忍住伸手摸摸她的臉，問她：“冷不冷？”

    遲昭沒好氣：“你說呢？”

    葉司予捧起她的手給她暖著：“要去奶茶店嗎？外面有一家。”

    遲昭搖頭：“遲月在那里?！?/br>
    “你想去哪兒？”

    遲昭看了眼手表；“就在附近走走吧，我待不了多久?！?/br>
    兩個人就沿著小區(qū)外圍散步。才不久下過一場雪，路面皚皚覆著一層白。個別地方結(jié)了冰，得特別留心不要踩到。

    葉司予道：“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遲昭疑惑地看他一眼。

    “什么都可以?！比~司予微垂著眼眸，昏暗的路燈燈光照不分明他眸中神色。

    遲昭其實對這種事情并不是很在意，不過葉司予都這么說了，她想了想，平靜地問道：“舒詩瑤和舒先生有什么關(guān)系嗎？”

    葉司予一怔, 旋即驚訝地看向遲昭。

    “那就是有了。”遲昭道, “我是亂猜的?！?/br>
    遲昭雖然對這些不上心, 但或多或少能感覺得出舒詩瑤對葉司予的冷漠疏離。再加上前世發(fā)生的一些事，一聽到舒先生姓舒，就猜得**不離十。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比~司予又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話, 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看遲昭，而是自顧自垂著眼眸，神情淡漠，只有長長的睫毛在身后路燈的掩映下投出一片陰影。

    遲昭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走上前主動地抱住了葉司予的胳膊，葉司予愣了下，回眸看她。

    “你想讓我問你什么？”遲昭似笑非笑，“舒先生，舒詩瑤，葉阿姨，還是你？”

    葉司予被她問住了。

    其實最開始葉司予并不想和那個男人有任何的聯(lián)系，就算葉湘不經(jīng)意提到他曾是遲昭爺爺?shù)膶W(xué)生，這次回國想要拜訪恩師，葉司予依舊無動于衷。對他來說缺了位的過去就永遠(yuǎn)是空白的，不存在補(bǔ)償不補(bǔ)償，也不存在填補(bǔ)不填補(bǔ)。之所以最后答應(yīng)一起來，是因為遲昭。

    他不想對遲昭有任何的隱瞞。哪怕是他自己也不太愿意想起的過去。

    “我從前不介意這些，以后就不會介意?！?/br>
    遲昭輕輕撓著他的掌心，慢慢說道。

    她沒有談過戀愛，不清楚其他的戀人關(guān)系都是怎么運轉(zhuǎn)的。但就他們兩個人而言，葉司予遷就得有些過分。無論她提什么要求，他都接受。比如遲昭不想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關(guān)系，葉司予就處處小心，盡管這并不是他本人的意愿。

    畢竟說是陪著遲月出來散心，遲昭沒能多留，萬一被遲姑姑她們察覺出異樣就不好了。

    她送走葉司予，去奶茶店找遲月。大冬天的，時候又不早，奶茶店里只剩下零星幾個客人。遲月無聊得都快生苔蘚。剛才人多一些的時候還有一桌人邀請她玩桌游，但好景不長，一局結(jié)束就散了。遲月百無聊賴玩著消除方格的游戲，終于在門口看到來接自己的jiejie，她精神一振，將手機(jī)收起，跑了出去。

    回到家，或許是時間的緩和，遲姑姑和遲月之間不像之前那么僵持不下。母女兩個說了幾句話，這茬暫時算過了。

    遲姑姑正在和遲奶奶嘮家常。遲昭遲月都長大了，說這種話也不刻意避著她們。遲昭剛把外套掛起來，就聽到遲姑姑說：“可不是，我還想舒先生是個正經(jīng)人呢，沒想到也搞這些。那小孩以前不是和你說過，當(dāng)時還不知道他爸爸是誰，原來是舒先生。嘖，那圈的人藏得可真夠深?！?/br>
    遲奶奶戴著老花鏡打毛衣，聞言只有附和的份。

    遲月小心翼翼看了遲昭一眼，遲昭沒有什么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