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陸建勛愣了兩秒,大方的打招呼,“煮飯呢,我來幫劉知青燒水的,兩個鍋都占著呢,沒關系,你們先忙,我去豬場看看有沒有空的鍋?!闭f著話,神色如常的走了出去,沖院壩里驚魂甫定的劉萌萌說道,“灶房有人做飯,我去豬場問我媽借口鍋給你燒水啊?!?/br> 劉萌萌欲哭無淚,她咋招惹了這么號人物啊。 “建勛兄弟,你等等,我有件事和你說。”真要讓陸建勛去了豬場,她的事情就兜不住了,她惹不起薛花花?。?/br> 第六十一章 極品婆婆 陸建勛不明就里的看著神色擔憂的劉萌萌,腦子靈光一閃,“你是不是怕我媽說什么?”薛花花眼里揉不得沙子,知道他借豬場的鍋幫女知青干活鐵定翻臉,劉萌萌害怕是正常的,想到這,他若有所思道,“劉知青,你和我一塊去吧,你跟我媽說,我媽看著厲害,其實很好說話的,你好言好語開口,她不會發(fā)脾氣的。” 劉萌萌腦子迅速轉(zhuǎn)了轉(zhuǎn),深吸兩口氣,以放鞭炮的速度說了長串話,“建勛同志,你誤會了,我想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我想和明文同志處對象,跟你沒關系,他身上或許有很多缺點,但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不嫌棄他的缺點,整個生產(chǎn)隊,我只看得上明文同志,你別在我面前晃,怎么晃我都不會喜歡你的?!?/br> 她本來就不是單純的談戀愛,肯定找個耳根子軟的人,陸建勛心眼多,她哪兒愿意招惹他,劉萌萌不喘氣的繼續(xù)說道,“不到下工的時間,你還是快回去干活吧,晚上明文同志來吃飯,我會繼續(xù)和他說說處對象的事情,你真要為我好,就在你媽面前說幾句我的好話,我感激不盡,你要不愿意就算了?!?/br> 有些事情不干脆利落點,別人以為她惺惺作態(tài)故意吊著兄弟兩的胃口呢,她的目標自始至終就是陸明文,陸建勛完全不在她的計劃之內(nèi)。 陸建勛不可思議的愣在當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他陸建勛年輕力壯勤快老實的小伙子,輸給個離過婚的軟柿子,他咽了咽口水,輕輕抬手指著劉萌萌眼睛,“劉知青,你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啊……”陸明文從頭到腳毛病數(shù)不勝數(shù),她竟然喜歡得很,還讓自己在薛花花面前說說好話,憑什么啊,他心頭不爽著呢。 劉萌萌不想和他多說,“你說有就有吧?!?/br> 說完拔腿進了灶房,眼神都沒甩給陸建勛,陸建勛心頭那個氣啊,他到底哪兒比不上陸明文,咋女同志們都愛往陸明文跟前湊?頭次向女孩子表白的陸建勛表示自尊心受到了打擊,急需找人安慰,他心里首先想到的人選就是薛花花,沒有什么比薛花花的認可更能激起他的信心了。 “媽,你說我是不是很差勁?”陸建勛垂頭喪氣的跑到薛花花身邊,一臉頹唐。 薛花花正和孫桂仙她們說留種的事兒,猛地聽到陸建勛發(fā)問,甩了個冷眼過去,“你自己什么德行你還不知道啊,不干活跑過來干啥,悲春傷秋思考人生???”薛花花沒個好氣,人人都說她兒子聰明能干以后有出息,就她來看,三個都是蠢的,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哪種,能板著臉就別笑。 一看她臉色不好,陸建勛心頭就膽怯了,因為劉萌萌帶來的沮喪瞬間少了大半,悻悻然道,“不,不是,我就突然覺得自己沒用?!比司壏矫姹炔贿^陸明文,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我看你就沒中用過,還不趕緊回去干活,是不是要我找陸建國扣你的工分才舍得走啊?!毖ɑㄗ鲃荼攘藗€拳頭,陸建勛心里的沮喪蕩然無存,挺直胸脯就跑了出去,“媽耶,我馬上回去干活,你別找建國叔說啊?!倍嗑脹]扣過工分了,真要耽誤幾分鐘而少了工分,他還有什么面子啊。 陸建勛來得快去得快,孫桂仙覺得好笑,“花花啊,還是你有魄力,建勛被你吼得住,我家大寶比建勛小好多歲都不聽我的話了?!蓖懡▌状掖遗苓h的背影,孫桂仙有點感慨,大寶二寶讀了兩年書,說話的口氣都變了,常??床黄疬@個看不起那個,傲慢著呢,哪兒像陸建勛好說話。 薛花花不以為然,“他們就是欠罵,一天不挨罵就過不下去的那種,不聊他了,接著剛才的話題說?!绷舴N選種其實很簡單,孫桂仙太緊張糧食產(chǎn)量,怕哪個環(huán)節(jié)出現(xiàn)問題,追著薛花花不停的問,關乎糧食,薛花花沒有半點不耐,孫桂仙問句她答句,劉云芳在旁邊時不時插話,兩人不斷地向薛花花確認留種的步驟過程,記下后跟生產(chǎn)隊的其他人說,一傳十十傳百,薛花花增產(chǎn)的辦法不消幾天就傳遍了整個豐谷鄉(xiāng)公社。 幾乎沒有任何人懷疑事情的真實性,薛花花在豐谷鄉(xiāng)公社是響當當?shù)娜宋?,養(yǎng)的豬肥壯,種的莊稼好不是理所應當?shù)膯幔?/br> 所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有兩個生產(chǎn)隊的隊長索性決定明年播種全用自己留的種,不向公社伸手要玉米種子,不小心聽得消息的陸建國暗中把兩人罵得狗血淋頭,不就是想搶他先進生產(chǎn)隊隊長的稱號嗎,用得著冒那么大的風險?種出糧食還好,萬一種不出糧食,整個生產(chǎn)隊的人都跟著挨餓嗎? 恰逢遇到孫隊長來生產(chǎn)隊串門,陸建國開門見山跟他把事情說清楚,如果真出什么事,別賴在薛花花頭上,他們自己兜著。 “陸隊長,你不就是怕我們明年糧食增產(chǎn)搶了你先進生產(chǎn)隊隊長的稱號嗎,不用說些冠冕堂皇的話,我們決定明年用自己留的種子了,不會有任何問題的?!闭f話的是孫昌林,孫家村生產(chǎn)隊出了趙武斌的丑事后,許多人看他們生產(chǎn)隊都帶著有色眼鏡,女同志都不愿意嫁到他們生產(chǎn)隊來,好不容易找到個出頭的機會,他怎么舍得放棄,今天來仁安村的目的之一就是親自去薛花花地里考察的,真如人們說的那樣傳奇,明年不會有任何問題。 陸建國淡定的從衣兜掏出搪瓷缸,揭開蓋子喝了口茶,“我有什么好怕的?都是為人民服務的,你們得了先進生產(chǎn)隊隊長我為你們高興,畢竟年年都是我的話沒什么意思,大家能共同進步是再好不過的?!标懡▏p輕的把搪瓷缸放回去,揚著嘴角朝孫隊長說,“你多多努力,我相信你可以的?!?/br> 話是那么說,臉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不像那么回事,孫昌林胸悶氣短的不想搭理他。有薛花花這個養(yǎng)豬高手在,陸建國年年穩(wěn)拿先進生產(chǎn)隊隊長稱號,無論他們怎么努力都無濟于事,糧食產(chǎn)量比不上人家就算了,同樣的豬草喂出來的豬比人家小一圈,想想就氣人,然而更氣人的還在后邊,孫昌林想到自己來仁安村生產(chǎn)隊的目的,氣得臉都青了。 陸建國倒是沒發(fā)現(xiàn)他臉色不好看,在他眼里,其他生產(chǎn)隊隊長就沒看他順眼過,他能理解,誰讓他年年都是先進生產(chǎn)隊隊長呢? 嫉妒使人丑陋嘛! 陸建國急著指揮人下田割稻穗,鼓勵孫昌林兩句就往保管室去了,不知什么原因,他們生產(chǎn)隊的莊稼比其他生產(chǎn)隊早熟幾天,趁著天氣好,得趕緊把糧食收回來,他吆喝著社員的名字往田間走去,而竹林里兀自愣神的孫昌林心頭百般不是滋味,望著不遠處的豬場,唉聲嘆氣的走上坡。 他來這邊的主要目的還是孫永昌家里的爛攤子事,早先孫永昌他們?nèi)マr(nóng)場投靠趙武斌去了,前兩天回來,說是趙武斌要跟孫寶琴離婚,兩口子又哭又鬧的要他出面,他身為生產(chǎn)隊隊長,管不著人家里的事兒,況且趙武斌去了農(nóng)場,不屬他管轄的范圍,孫永昌兩口子就是聽不進去,日夜坐在他家院壩里哭,像哭死人似的弄得家里不安生,礙于都是姓孫的,不好撕破臉,況且孫永昌兩口子都成這樣了,他也不好意思落井下石,想著找孫桂仙過去勸勸。 孫桂仙聽了他的話無動于衷,她是再不敢插手孫永昌的事情了,萬一不小心被他們賴上甩都甩不掉,孫桂仙可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孫永昌的事情她管不著,孫寶琴離婚的事情她更管不著,無論孫昌林說什么,孫家的事兒她堅決不管。 孫昌林磨破嘴皮子都說不動孫桂仙,只得轉(zhuǎn)了話題,叫孫桂仙帶他去薛花花自留地看看,孫桂仙指著旁邊堆的玉米棒子,“哪兒用得著去地里,那兒不就是嗎,你看真的比其他地里的好?!毖ɑńo陸德文他們送水去了,這會兒不在,孫桂仙撿起地上的玉米棒子遞給孫昌林,“個個都是這種長度的?!?/br> 孫昌林面色一喜,哪怕曬干了塊頭也比孫家村地里的好,薛花花怎么種出來的啊,他彎腰挨個挨個檢查玉米棒子,按耐不住的搓了兩個,捧著玉米粒和旁邊玉米粒比較,明顯飽滿碩大得多,孫桂仙看他不說話,嘴里嘖嘖稱奇,“不是我吹噓,上進的人做什么都能成功,薛花花全家都是勤快人,迄今為止,就沒一樁干不成的事兒?!?/br> 這幾天,像孫昌林這樣來考察玉米的人不少,誰不夸獎薛花花能干啊,孫永昌要有薛花花肯吃苦的精氣神,絕不會淪落到餓肚子的地步,她雖沒特意打聽孫永昌的事情,但生產(chǎn)隊有的是人告訴她,孫永昌以為投靠農(nóng)場的趙武斌就能過好日子,走的時候把家里所有糧食都帶上,回來卻空空如也,靠著兒子救濟才能吃上口飯,何等悲慘凄涼。 想想以前的孫家,再看看現(xiàn)在,追根究底,還是孫永昌的心態(tài)變了。 好比薛花花,以前悶著頭只知道干活,家里勉強養(yǎng)得活孩子,后來奮發(fā)向上,日子天天好了起來,人哪,真的不能抱著消極享樂的心態(tài)。 孫桂仙在孫昌林面前感慨了兩句,“我大哥他真想過好日子,現(xiàn)在干活掙工分還來得及,他以前就不是懶人,肯重新來的話,熬過這兩年就輕松了,至于寶琴,她的事兒我無能為力。”孫桂仙表明自己的觀點,她嫁出來這么多年,對孫永昌仁至義盡了,她有大家子人要養(yǎng),真幫不了孫永昌。 孫昌林來的路上就料到是這么個結(jié)果,嘆氣道,“你大哥以前挺好的人,咋就變得這么糊涂了呢?”自古養(yǎng)兒防老,女婿啥時候是靠得住的?何況趙武斌劣跡斑斑,更不是養(yǎng)老的人選,孫永昌信錯了人,就孫永昌的遭遇,孫昌林想到的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退回去幾年,要說你大哥會成這樣打死我都不信,寶琴也是,趙武斌不肯要孩子,孩子只能跟著她,離了婚,以后日子怎么過啊?!?/br> 離過兩次婚,還帶著娃兒,哪個好男人肯娶她?孫寶琴往后想要嫁人的話,男方條件絕對好不到哪兒去。 如今,只希望有人壓制得住趙武斌別離婚才好。 關于孫寶琴離婚的事兒薛花花是從陸德文嘴里聽來的,她去田間送水,趁著喝水喘口氣的空檔陸德文和她說了此事,“有人說趙武斌離婚是因為孩子,那孩子長得像明文,趙武斌懷疑是明文的娃兒才跟孫寶琴離婚的。”那些人說得有板有眼的,陸德文都忍不住懷疑,“媽,真要是明文的娃兒咋個整?” 他知道知青房的劉萌萌想和陸明文處對象,比起孫寶琴,劉萌萌優(yōu)秀太多了,不說其他,光是人家爸媽在單位吃供應糧就甩孫寶琴幾條街了,如果孫寶琴的娃兒是陸明文的,兩人豈不是要復婚?那劉萌萌怎么辦。 “喝水還堵不住你的嘴啊,真要是明文的孩子趙武斌會娶她,以為人人都像你那么蠢呢?!?/br> 陸德文訕訕,“我就是怕,劉知青家里條件好,明文和她處對象的話能進城吃供應糧,難得有這么個機會……” 不等他說完,薛花花一巴掌拍了過去,震得搪瓷缸里的糖水溢了出來,陸德文急忙抬起手,嘴巴湊過去,輕輕舔手上濺到的水,薛花花氣噎,毫不留情又是巴掌拍在他頭上,“還能再丟臉些嗎,幾輩子沒喝過糖水是不是,要不要叫干活的人都來看看你這德行???” 陸德文立刻端正站好,雙眸不舍的望著手背上的糖水滑落,看得薛花花胸口添堵,別開臉不想再看,“趕緊喝,喝了我給明文他們送去?!?/br> 陸德文不敢磨蹭,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水,把搪瓷缸遞給薛花花就下田干活去了,搪瓷缸里的水所剩無幾,薛花花端起水壺往里加滿水,不疾不徐的往回走,兄弟兩在保管室外院壩搓玉米,薛花花到的時候,兩人頭胳膊抵著胳膊,側(cè)頭嘀嘀咕咕說著什么。 “二哥,你為啥不和劉萌萌處對象啊,進城不好嗎?”陸建勛邊說話邊暗搓搓瞄一眼不遠處的劉萌萌,就在剛剛,陸明文拒絕了劉萌萌遞過來的水,態(tài)度堅決得很,看劉萌萌回到位置都心不在焉的,陸建勛心頭那個不爽啊,心想你要是不想處對象就讓給他啊,他可想和劉萌萌處對象了。 第六十二章 極品婆婆 陸明文長嘆了聲,“你也覺得進城好對吧,媽是說進城憑自己的本事,她不同意我和劉知青處對象來著。”薛花花已經(jīng)嚴肅的警告過他了,他膽敢亂搞男女關系,薛花花第一個不放過他,為了劉萌萌惹薛花花生氣不值得。 “靠著對象進城不也算自己的本事嗎?你想啊,多少人想生找個家庭條件好的對象都找不到呢,現(xiàn)在有機會擺在咱面前,咱不該白白錯過這個機會才是?!标懡▌撞徽J同薛花花的看法,結(jié)了婚就是自己人,占自己人點便宜沒什么大不了的,薛花花太較真了。 憑他們自己的本事進城?等下輩子吧。 陸明文無奈,薛花花不答應他也沒辦法啊,總不能瞞著薛花花處對象吧,假如不小心找個孫寶琴性格的,他會被薛花花打死的,正想著,無意間抬起頭,只看薛花花提著水壺端著搪瓷缸站在院壩外,眼神直勾勾的望著自己,陸明文心頭發(fā)緊,支支吾吾的喊,“媽,媽…你怎么來了?” 玉米搓得差不多了,院壩只留了少部分人,更多的則是去田里收割稻谷,這會兒大家伙都在靜悄悄的干活,聽到陸明文的聲音才抬起頭來,看是薛花花,有人故意瞟了兩眼劉萌萌,劉萌萌對陸明文的心思怎樣在場的人都明白,照理說以陸明文的性格,劉萌萌輕而易舉就搞得定他才是,誰知任劉萌萌如何軟磨硬泡死纏爛打,陸明文就是無動于衷,和以前的表現(xiàn)大相徑庭,不用多說,肯定是薛花花跟陸明文說了什么,劉萌萌想和陸明文處對象,首先得薛花花點頭才行。 “花花啊,給明文他們送水來呢,劉知青剛才遞水給明文,他說不渴呢?!笨礋狒[的不嫌事大,故意把劉萌萌送水的事兒說給薛花花聽。 陸明文緊張得站了起來,慌慌張張為自己辯解,“剛才不渴,現(xiàn)在渴了。”他媽送水敢不喝,吃雄心豹子膽了,陸明文三步并兩步走向薛花花,彎腰拿過她手里的搪瓷缸,小聲說道,“媽,她送的水我故意不喝的,咱自家有水,憑什么喝她的呀?!?/br> 薛花花不喜歡他和劉萌萌牽扯不清,他先把話說明白了,免得薛花花誤會什么,說這話的時候,陸明文臉上頗為得意,幸虧他沒被劉萌萌感動而喝他的水,否則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薛花花像看傻子似的看他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喝吧,喝了努力干活?!?/br> “哎?!标懨魑南沧套坦嗔藥卓谒?,留下小半給陸建勛,和薛花花說起孫寶琴離婚的事情,陸建設問他孫寶琴的娃兒是不是他的,陸明文聽得云里霧里,他和孫寶琴早離婚了,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媽,建設叔說孫寶琴爸是賴皮鬼,沒準會死賴著娃兒是我的,要我早想辦法,你說咋辦???” 他和孫寶琴離婚后就沒來往過了,孫寶琴過得好與不好都是聽別人說的,好端端的咋突然又說孩子是他的了? 陸建勛走過來,捧著搪瓷缸大口大口喝水,完了說還要,薛花花把水壺給他讓他自己倒,余光撇著愁眉不展的陸明文問,“孩子是你的嗎?” 陸明文吃驚,“怎么可能是我的?我受傷后她就回娘家去了,連面都沒見著,哪兒來的孩子?”別以為他蠢得什么都不懂,那孩子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是孫寶琴和趙武斌亂搞懷上的。 “不是你的有啥好怕的,孫永昌不想要孩子扔河里就是,跟咱沒關系?!彼朦c不心虛,孫永昌有臉過來,她就好好跟他理掰理掰。 有薛花花頂著陸明文安心多了,聽陸建設說,孫永昌跟趙彩芝娘家人沒什么區(qū)別了,為了吃口飯什么都做得出來,好比他回生產(chǎn)隊后沒地兒住沒地睡,天天守在孫隊長院壩里哭,哭兒子兒媳不管他死活,哭趙武斌狼心狗肺要離婚,堂堂老爺們,把自己折騰得跟潑婦似的,孫隊長私底下找孫成功兄弟兩聊過好多次,兄弟兩硬是不肯把人接到自己家里,頂多送碗吃的給孫永昌,其余啥都不管。 陸建設讓他提防些是對的,孫永昌正到處想辦法耍賴呢。 不得不說,孫永昌的為人被看透了,趙武斌和孫寶琴離婚的事兒不可挽回后他就尋思著找下家了,首當其沖想到的就是陸明文,趙武斌一口咬定孩子是陸明文的,還指著孩子的鼻子嘴巴下巴說像陸明文,不知是不是看久了的緣故,他也覺得孩子像陸明文。 真要是陸明文的娃兒,他就翻身了。如今的陸明文今時不同往日,厲害著呢,家里不缺糧食不缺錢,自己是他老丈人,要他貼補點糧食無可厚非,像陸德文不就常常給趙家送糧食嗎,陸明文孝敬他是天經(jīng)地義的。 故而,在生產(chǎn)隊找了兩圈都沒找到孫昌林后,他決定帶著孫寶琴和孩子來仁安村生產(chǎn)隊找陸明文,路上,他反反復復向?qū)O寶琴確認,“寶琴啊,孩子是明文的吧?生產(chǎn)隊好多人說瑤瑤像明文,你是不是記錯了?” 低頭走路的孫寶琴沒吭聲,掂了掂背上的孩子,沉默的往前走著。 “寶琴啊,趙武斌就是只白養(yǎng)狼,想以前我對他多好啊,為了他還把成功他們攆了,到頭來如何,他還不是說離婚就要離婚,依我看啊,還是明文靠譜,你倆處對象的時候他就天天往咱家跑,臟活累活沒少干,瑤瑤如果是他的孩子,他絕對會跟你復婚的?!?/br> 背上的孩子聽得懂些話了,聽孫永昌說到趙武斌,她扯了扯孫寶琴的衣服,“mama,爸爸,爸爸,找爸爸?!?/br> 孫寶琴抬頭,愣愣的看了孫永昌眼,“爸,孩子是誰的咱不是都清楚嗎,真要是陸明文的種,你覺得趙武斌會答應跟我結(jié)婚?”趙武斌又不是傻子,咋會幫別人養(yǎng)孩子,況且瑤瑤明明長得像趙武斌,趙武斌為了離婚亂找借口而已,想到自己當初嫌棄陸明文窩囊沒有主見如今又死皮賴臉的糾纏過去,孫寶琴心里不是滋味,“爸,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趙武斌離婚是不可能的,只要我不答應,他就離不了,而且以他現(xiàn)在的情形,壓根出不了農(nóng)場,我和他是扯了證的,離婚要去公社找干部簽字蓋章,只要我不去公社……” “你以為我沒想過啊,離婚還不是他想離就離的,他是城里人,將來回城分分鐘就能甩了你,你再不答應又咋滴?聽爸的話,先找條退路,明文要是肯承認瑤瑤,你還管趙武斌干什么?”陸明文耳根子軟,孫寶琴肯低聲下氣說幾句挽回的話,陸明文有可能回心轉(zhuǎn)意。 孫永昌心里不是沒有成見的,見識過趙武斌翻臉不認人的手段,他有多了個心眼,先試探試探陸明文的態(tài)度,如果陸明文肯承認的話他們?nèi)叶寄芏冗^眼下的難關,陸明文不承認的話,他還帶著孫寶琴她們回農(nóng)場,一天沒離婚,趙武斌就是他女婿,趙武斌膽敢不認,他鬧得他一輩子都回不了城。 別以為他是鄉(xiāng)下泥腿子什么都不知道,趙武斌是去農(nóng)場改造的,表現(xiàn)不好落下什么案底,前途啥的都沒有,得在農(nóng)場待到老。 他啊,有的是退路。 孫寶琴又不說話了,離仁安村生產(chǎn)隊越近,她心里越忐忑,忐忑之余,又有nongnong的不甘,她和陸明文結(jié)婚時孫家的條件比陸家好太多,才幾年光陰?就被陸家比下去了,陸家有薛花花,風光無限,哪怕在農(nóng)場都能聽到薛花花的事跡,農(nóng)場的人把薛花花說得神乎其神,光是打鬼子就有很多版本的故事,更別說養(yǎng)豬掃盲了,薛花花在農(nóng)場的人眼里好比天上的菩薩,下凡拯救人民的。 孫昌林見識過薛花花收回來的玉米,邊想著事情邊往回走,剛拐過片玉米地就看見孫永昌迎面走來,他皺了皺眉,“孫永昌,你們?nèi)ツ膬耗???/br> 還真想借孩子的事兒敲詐敲詐陸家人呢,孫昌林心頭鄙視不已,心想他孫永昌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形,這副模樣想敲詐薛花花,不被砍死就算他命大。 孫永昌沒料到路上會碰到生產(chǎn)隊隊長,哭臃腫的雙眼泛著青色,尷尬的打招呼道,“隊長,難怪在村里找不到你,原來你走親戚去了啊,你是去哪兒了???”說著,他主動交代自己的去處,“我和寶琴去仁安村生產(chǎn)隊找瑤瑤親爸?!?/br> 孫昌林撇嘴,“孫永昌啊,不是我?guī)屠聿粠陀H,你看看你現(xiàn)在成什么德行了,瑤瑤是誰的孩子你做外公的心里會沒數(shù)?親爸,她親爸在農(nóng)場改造呢,你去仁安村生產(chǎn)隊做什么?”孫昌林和孫永昌從小就認識,可以說玩著長大的,不敢相信孫永昌有天會墮落到如此程度。 “不是,瑤瑤是明文的孩子,你看她嘴巴和下巴,跟明文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陸家的種他不能不認?!?/br> 孫昌林翻了個白眼,“瑤瑤像誰是明擺著的事兒,你以為薛花花她們好糊弄啊,聽我一句勸,別丟臉了,把以前的房子打掃出來住著,找親戚朋友借些糧食暫時吃著,趁著農(nóng)忙多掙點工分,慢慢的日子就好起來了?!睂O永昌的房子還能住人,鍋碗瓢盆桌椅板凳都還在,很快就能緩過勁來的。 “隊長,你不能這么說啊,瑤瑤是明文的娃兒,他當爸的看一眼就知道?!泵髅饔腥四芤揽?,他為什么要吃苦受累啊。 看他執(zhí)迷不悟,孫昌林懶得多說,“隨你的便吧,明文媽是什么性格整個豐谷鄉(xiāng)公社的人都知道,得罪她誰都救不了你,你自己看著辦,我自個兒回去了?!毖ɑㄒ呛萌堑模⊥稻筒粫碌美@道走了,孫永昌不信他的話,待會就得遭殃,見孫寶琴面有恐懼之意,他勸道,“寶琴,你還年輕,即使離了婚還有機會嫁人,如果跟著你爸胡來鬧出什么事,叔也幫不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明文以前對你咋樣你心里有數(shù),離婚這么久了還來糾纏,良心上不會虧嗎?” 平心而論,陸明文對孫家人沒話說,天天幫孫永昌他們干活掙工分,完了還幫忙燒火做飯,孫寶琴有什么吩咐,他隨叫隨到,哪怕后來孫寶琴不知足給他戴綠帽子,人家也沒上門大吵大鬧過,只要回了彩禮就算完事,這件事?lián)Q作其他人,不流點血絕對收不了場,時隔三年,孫寶琴好意思吃回頭草嗎? 孫寶琴被說得面紅耳赤,“昌林叔,我找陸明文不是為瑤瑤的事兒,而是有其他的事兒?!奔藿o趙武斌沒多久孫寶琴就后悔了,只是硬咬著牙不肯說而已,沒有趙武斌的對比她感覺不到陸明文的好,有趙武斌襯托后,她才隱隱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有句話不是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嗎,她是來給陸明文認錯的,沒想把瑤瑤栽贓到陸明文頭上。 “你心里明白就好,生產(chǎn)隊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話說到這個份上,孫昌林可不管她們?nèi)ト拾泊迳a(chǎn)隊是做什么的,反正以薛花花的性格,吃不了虧就是了。 孫昌林離開后,孫永昌不高興的瞪著孫寶琴,“你什么意思,你找陸明文有什么事?不是說好瑤瑤是明文的種嗎,你也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 “瑤瑤明明是我和趙武斌生的,懷孕的時候陸明文受傷躺在床上啥都不知道,仁安村的人都清楚狀況,你硬說瑤瑤是明文的,沒人會相信的。”丟下這句,孫寶琴氣沖沖的往前邊走,“你要丟臉我管不著,我是不會這么做的?!?/br> 孫永昌氣得跳腳,“你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你還跟我發(fā)起脾氣了,當初誰說接我去城里享福的啊,為了你,我把你大哥他們趕出家,你現(xiàn)在跟我唱反調(diào)了?”孫永昌覺得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孫寶琴和趙武斌害的,要不是他們兩口子,自己何至于成為生產(chǎn)隊的笑柄。 越想越氣,孫永昌折斷旁邊地里的玉米桿就往孫寶琴身上揮了去,“敢沖老子大吼大叫,老子還沒跟你算賬呢,連個男人都管不住,活該趙武斌跟你離婚。” 玉米桿落在孩子身上,惹得孩子嚎啕大哭,孫寶琴拔腿就往前邊跑,孫永昌更是來氣,罵罵咧咧的追在后邊,仁安村生產(chǎn)隊的人認識孫永昌,見父女倆在小路上追趕,不由得沖孫永昌喊,“孫永昌喲,你打女兒別打到我們生產(chǎn)隊啊,要是打死人,我們生產(chǎn)隊還不得被你連累哦。” 有聽說孫家事情的人猜到兩人來的目的,不留情面的嘲笑孫永昌死豬不怕開水燙,“孫永昌,你外孫是誰的都不知道,你咋當外公的啊,你要真看不出來,把孩子抱過來我們給你看看她像誰。” “是啊是啊,抱過來我們看看?!?/br> 聽到眾人調(diào)侃的聲音,孫永昌臉都青了,加之他常餓肚子體力不足,跑了段路后頭暈眼花,不得不停下來,小路兩邊是玉米地,只剩下光禿禿的玉米桿在地里,散發(fā)著nongnong的熱氣,他揉了揉太陽xue,一屁股坐在guntang的地上喘氣休息,厚臉皮回道,“我外孫是明文的種,寶琴和明文離婚前就懷上了的,不信的話你們?nèi)ス玑t(yī)院問,醫(yī)院的醫(yī)生有記錄?!?/br> 呵呵,夠不要臉的,誰不知道孫寶琴給陸明文戴綠帽子了啊,孫永昌好意思說這種話? “孫永昌啊,你這話我真聽不下去了,孫寶琴懷孕那會在娘家住著吧,明文可是在家里養(yǎng)傷呢?!蹦菚r候陸明文他們都受了重傷下不了床,孫寶琴不在家分擔家務就算了,跑回娘家和趙武斌亂搞男女關系,就沒見過如此水性楊花的人,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