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咯咯!!” 突然兩聲雞鳴,院子里喧鬧起來,隨后聽到撲騰翅膀的聲音,窗戶就被撞開了,竟來飛進(jìn)一只雞來。 婦人慌忙起身來護(hù)祁染,生怕這只不長眼的rou雞嚇到了對方。 祁染原本托著腮在發(fā)呆,思考該怎么混進(jìn)邵儼的府里,現(xiàn)在這樣一天都見不到一面實在太熬人了。 突如其來的雞鳴打斷了她的思緒,祁染余光掃到什么一閃而過,隨手便是一抓,居然就直接捏住了雞的脖子。 婦人明顯愣了一下,怔怔地看著徒手抓雞的祁染。 祁染拎著雞,茫然地轉(zhuǎn)頭看她。 四目相對,頗有些尷尬。 祁染想起來這不是在自己的國家,紂國還是比較講究女子溫婉柔順的,像她這樣從小習(xí)武的,在這里絕無僅有。 她這邊還思考著要不要入鄉(xiāng)隨俗,手里抓住的雞就開始不停地?fù)潋v,甚至還想要啄她。 祁染皺了眉,用力掐住雞的脖子,用力一抖。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做了什么,竟幾個動作,雞就沒有了動靜。 她本是隨手的動作,等到抬頭一對上婦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卻莫名有了些羞澀,抓了抓頭發(fā):“那什么……我還是先給他們送下去?!?/br> “哦……行!好……” 婦人還沉浸在震驚中,只能下意識點點頭答應(yīng)。 這丫頭平時看著文文靜靜的,怎么會這么兇猛…… 祁染與她說了一句,便拎著雞下了樓。交過雞,本就準(zhǔn)備走了。 但是聽幾個小丫頭七嘴八舌一說,才知道是因為平時殺雞的大廚不在,幾個廚娘都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下手,就讓雞跑了出去。 祁染見她們下不去手殺雞,便又順手幫了一次忙。只不過在宰殺牲畜這方面,她經(jīng)驗也不太豐富,所以折騰了快一個時辰,才算是處理妥當(dāng),結(jié)果裙子上還濺了不少的血。 她用布擦掉手上的血,正準(zhǔn)備回去換身衣服,突然聽說丞相和柳國使臣從宮里回來了。 祁染皺皺眉,只覺得這小皇帝真能折騰人。 之前才剛回府就又被叫出去,結(jié)果沒一會兒就放人了。 想到這里她的動作一頓,眼睛驟然亮了起來。 這么一說,那位的馬車可能又要路過這個門口! 祁染也來不及換衣服,顛顛地跑到門口守著。之前一直是扒在二樓的窗戶,總是啥都看不見,她決定改變一下,這次守在路邊看看。 這個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一件事。 大雨將至,她穿著一件帶血的襦裙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到底有多嚇人。 第2章 借機(jī)入府 時間不長,果真下起雨來。 祁染坐在門口一處臺階上,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裙擺被飛濺的雨水浸濕了大半。她謝絕了小丫鬟送來的傘,身上的裙子本就是要換洗的,撐著傘著實是麻煩。 這會兒正是春末,也不怎么冷。 她托著腮,看著空曠無人的大道,等得都有些困倦了。 天色漸晚,街道上已經(jīng)看不到人,只能聽到滂沱的大雨。 婦人已經(jīng)不放心地來勸了兩次,但祁染已經(jīng)等了快半個時辰,實在有些不甘心。要是自己剛回去,馬車就正好從這里經(jīng)過,她怕不是要慪死。 祁染正思索著再傻等半刻鐘,如果對方還沒有來,就派人去查一下。雖然如今是在他國不能太放肆,但是派人遠(yuǎn)遠(yuǎn)地查看情況應(yīng)該還是穩(wěn)妥的。 她這邊正胡思亂想著,突然聽到遠(yuǎn)處傳來馬車行過的響動。 大雨傾盆,坐在馬車外的侍從披著蓑衣,在路過丞相府的時候,下意識抬頭望一個窗戶那邊看了一眼。 也不怪他都快養(yǎng)成習(xí)慣了,因為那個小姑娘幾乎每天都趴在那里看他家主子。 不過,大概這會兒的雨著實太大了,那扇窗戶這會兒也被關(guān)了起來。 侍從有些遺憾地收回視線,余光卻突然掃到道旁,有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正坐在不遠(yuǎn)處的臺階上,身上還似乎帶著血跡。 他一驚,連忙側(cè)過身敲了兩下車廂,低聲開口道:“主子,那個總瞧您的小姑娘這會兒坐在臺階上,身上都淋濕了,還有好多血。丞相府的門是閉著的?!?/br> 祁染離得遠(yuǎn),聽不到侍從說了什么。她就仔細(xì)地盯著馬車的窗戶,還真讓她等到了一陣風(fēng)。 簾子微動,正與馬車?yán)锏娜藢ι弦暰€。 祁染下意識揚眉笑了,眼睛都彎成了好看的弧度。 馬車沒有任何停頓,從她的面前駛了過去。她臉上的笑意卻絲毫不減,目送馬車走遠(yuǎn)。 也算是這半個時辰?jīng)]有白等! 祁染這邊還在美滋滋,而坐在馬車上的侍從可就是心急如焚了。 這么嬌弱的小姑娘受著傷,今日又是這樣的雨天,怕不是會出事情的。而且,難得有小姑娘喜歡自家主子,還生得這樣俏麗。若能給主子做個貼心人,主子便也不用再這般辛苦。 然而任由侍從怎么著急,只要邵儼不開口,他也不能有任何動作。 馬車平穩(wěn)地行駛著,邵儼一個人坐在車廂,背卻仍挺得筆直。他瞇起眼睛,眉頭皺得極緊,木扇在手里轉(zhuǎn)了幾圈,最后攥進(jìn)手心里。 那人到底是被誰指使,又有什么目的? 他擰眉思忖了半刻,還是開了口吩咐道:“臨和,去看情況。” “是!主子!” 臨和剛才就著急得不行,一等到主子的吩咐,簡直要美出花來。他都沒有等馬車停穩(wěn),抓起一把油紙傘便快步往回走。 他一路找回丞相府門口的時候,祁染正要起身回去。 兩人打了一個照面,祁染皺了皺眉,倒是認(rèn)出眼前這人來了。 這不是那人身邊的侍從嗎? 祁染有些詫異,學(xué)著這邊禮節(jié),給他行了半禮,卻也不知道該稱呼他什么,行過禮之后便站在原處看他。 臨和幾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的,這會兒還有些喘。他往屋檐下走了兩步,視線在祁染身上轉(zhuǎn)了兩圈,眼中的滿意更濃。 之前離得遠(yuǎn)看不清晰,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小姑娘生得竟這般好看! 如此相貌,主子也該是喜歡的。 祁染察覺到了他的打量,皺了皺眉,心中的念頭已經(jīng)轉(zhuǎn)了好幾個圈。 “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奴才是受了主子的吩咐來查看。”臨和有意補充了一句,一面說著,一面仔細(xì)觀察眼前人的反應(yīng)。 祁染的眸子轉(zhuǎn)了半圈,似是有些發(fā)愣,實則心里的小人都要開心地蹦跶起來了。 呦呵!好機(jī)會呀! 她將心中的喜悅往下壓了壓,面上顯現(xiàn)出愁苦之色,小心翼翼地瞅了瞅臨和,啞著嗓子開口道:“其中變故也不知該不該與人說……到底,到底也是……” 祁染說著話,就已經(jīng)哽咽起來,期期艾艾地垂下眸子,拿著帕子便去擦眼淚。 “這……那姑娘以后是何打算?” 臨和沒有刨根問底,只是試探著拋出一個問題。 “以后嗎……”祁染似是呆愣了,呢喃了半句,眼淚便更是止不住了,“已是這般境遇,哪還有什么以后……” 她悲悲戚戚地哭著,用帕子揩著淚,余光一直在臨和的身上轉(zhuǎn)圈。 這人的態(tài)度有些意思! 就不知道是他自己想的,還是受了那人的吩咐…… “姑娘這話是怎么說的,日子總還是要過。此處即便是待的不順心,也總有其他的容身之所?!?/br> 臨和畢竟是從宮里打磨出來的,雖然一時拿不住眼前這姑娘是真哭還是假哭,但也不至于沒有說辭。 祁染聽他說了這樣的話,眼中都差點溢出笑意來。她忙用帕子掩了,才算是勉強撐住了面上的哀傷。 她抹了一把淚做出彷徨無助的神色,盯了臨和半刻,才像是突然想起一條生路:“不知您府上可缺打雜的?奴婢并無多求,只要有一口飯吃就可!” 兩人的目的相差不大,幾乎是一拍即合的。 又假意客套了幾句,臨和便說出了要帶她回府,聽主子的決斷。 祁染轉(zhuǎn)頭與門房說了兩句,接過傘就與臨和一起走了。 路上,臨和問她受傷的事情。祁染低頭看看自己裙子上的血,才意識到對方多半是誤會了。她思索了一下,也沒有多做解釋,只說是皮外傷。 一路進(jìn)了那人的府邸,臨和招呼了小太監(jiān)給祁染準(zhǔn)備熱水與換洗的衣服。 “臨和,那我什么時候能見……能見九千歲???”祁染見他要走,趕忙攔了一句。喚那人主子總覺得有些奇怪,她便只喊了一句九千歲。 “等我回了主子,便知道了。不過,主子最不喜臟污,你好生洗過澡便去休息,今晚多半是見不著的?!?/br> 兩個人一路說了些話,到?jīng)]有初見面那般生疏了。臨和點頭笑了,仔細(xì)囑咐了兩句,才轉(zhuǎn)身離開。 祁染也不糾纏,揮揮手送他離開。她的視線從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外面的雨還沒有停,院中的蔥蔥郁郁看著更是喜人。 她剛才從正門一路進(jìn)來,拿眼一掃侍從的分布,便大概知道了那人的住處。 離得倒是不遠(yuǎn)呀~ 祁染的唇角忍不住上揚,眸子更是亮晶晶的。 早知道賣慘有奇效的話,她應(yīng)當(dāng)早些弄的! 而另一邊臨和快步要去回稟主子,正要敲門進(jìn)去的時候,卻被門口的人攔下了。 “哥,怎么了?” 臨和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黑臉的哥哥,滿是疑惑。 “主子方才胃疼了,剛煎了藥送進(jìn)去,你莫要擾了主子的清凈。”臨平拽住他的胳膊,皺緊了眉,聲音壓得很低。 “主子又胃疼了!” 臨和差點控制不好聲音,語氣都透出急切來。 也是!皇上今日找了由頭,故意磋磨主子,生生是錯過了用膳的時間。 臨平見他這般不穩(wěn)重,伸手便把他拽到了一邊,戳著他的額頭,開口便訓(xùn)斥道:“你跟在主子身邊這么多年了,行事怎么還這般莽撞!還有柳國的那個小丫頭的事情,你腦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