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膜都在發(fā)漲，一股酸意瘋狂順著鼻尖涌上眼眶，險些再次流出眼淚。

    身旁的佟悅望了她一眼，有些擔(dān)憂地低聲叫她，“小甜心……”

    想要敲門的手又默默收了回來，唐憇憇握緊了手里的作文紙，靜靜聽著里面的動靜。

    ……

    封信開口，“石主任你說的沒錯，從上一次考試開始，我的確算得上是一直在幫助唐憇憇，不過那是因為我們是同班同學(xué)，又是鄰居，她此前因為成績的事來特意請求過我的幫助，我總不好直接拒絕?！?/br>
    “在上次綜合考之后，我們之間的聯(lián)系其實已經(jīng)少了很多。蜂蜜糖小組雖然沒有散，但是我們每一次行動都是五個人一起的，所以也根本不存在我們之間關(guān)系不正常的事。”

    “——這些，您都可以去向?qū)O野求證，是否屬實?！?/br>
    石敢當(dāng)明顯被他說得愣了愣，“你和唐憇憇……是鄰居？”

    “沒錯，我們兩家在同棟同層，離得非常近，這也是為什么有人會看見我們一同上下學(xué)的原因?！?/br>
    封信話說的很淡漠，“如果不是那一次她為了月考特意來求我，我也不會多管這個閑事的?？赡芤虼?，才讓她對我造成了什么誤解，也間接導(dǎo)致了今天的事。究其根本，還是我的原因，望石主任見諒?！?/br>
    石敢當(dāng)這下算是明白了，此前在其他那些學(xué)生那里聽到的閑言碎語也似乎有了很好的解釋。

    他心頭松快了不少，一直蘊著的怒氣也散了大半，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我說的么，那丫頭那么跳脫，你究竟是看上她哪兒了？看來還真是我誤會了。算了封信，你快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等下的英文演講吧，別被這事影響了心情！”

    封信蜷了蜷手，“那——石主任，我知道我們學(xué)校嚴(yán)打早戀，既然這事只是個烏龍，且唐憇憇當(dāng)時誤開廣播的事屬于意外事故，那處分的事是否可以免了？不然這件事原本牽扯的是我們兩個，如若只處分唐憇憇一人，我一怕其他同學(xué)頗有微詞，二，對唐憇憇本身也不公平。”

    “……”石敢當(dāng)面色不大好看，斟酌了一會兒，還是皺眉揮揮手，“算了算了，那就按你說的吧！”

    “不過封信啊，你記得，如果唐憇憇向你表白了，你拒絕歸拒絕，記得斟酌言辭。再怎么說她也高二了，別因為這個也影響了她的狀態(tài)。”

    封信終于松下了口氣。

    “我明白，謝謝石主任?！?/br>
    走到辦公室門口，封信拉開門。

    心里始終還是惦記著唐憇憇的，他低頭看了看時間，想快些趁著演講開始前找到她，看看她目前的狀況。

    腳步匆匆從門口邁出來，封信邊看表邊向右轉(zhuǎn)，剛一抬頭，迎面便恰好撞見一個熟悉的、小小的身影。

    封信的步子瞬間頓住。

    辦公室門口的右側(cè)，唐憇憇站在半米開外，輕輕仰著頭，和以往一樣睜著一雙晶晶亮亮的大眼睛，靜靜地看著她。

    只是不同以往的，是此刻這雙眼睛里蓄滿了眼淚，那些晶瑩剔透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還在源源往下淌，順著她的臉頰、下巴，一滴滴地落。

    她手中的作文紙被捏得發(fā)皺，紙緣上端已經(jīng)被淚水打得濕透。

    封信一怔。

    忽然不知所措。

    “封信?！蹦怂冒肷?，唐憇憇嘴角輕扯出一個微笑，輕輕開口，“沒想到，原來……你這么討厭我啊……”

    “……！”

    呼吸猛地滯了一下。

    封信的心，忽然疼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慌~信我~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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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個預(yù)告~大概高考前后就能在一起開啟甜甜戀愛篇了~ps：我是說現(xiàn)實生活中的高考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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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一位無名大佬“”的營養(yǎng)液~抱起來就是一個720°立體環(huán)繞親~(づ￣3￣)づ

    第37章 什錦糖

    下了課, 教學(xué)樓走廊逐漸涌起稀散的人流，遠(yuǎn)處有嘈雜散碎的各種響動, 通過空曠的樓道靜靜傳來。

    主任辦公室門前這一小塊范圍內(nèi)，此刻卻陷入一場默然的凝結(jié)中。

    默默地望了她一會兒，封信目光復(fù)雜, 緩緩開了口，“憇憇，我——”

    他想對她解釋，不待話講完, 辦公室的門忽然又被從里拉開。

    石敢當(dāng)從中走出來。

    “誒, 封信？還沒走啊。”

    看到門口的封信，石敢當(dāng)稍有些訝, 瞥眼又望見一旁的唐憇憇, 他眉頭不禁擰起, “唐憇憇？你怎么在這兒呢！你檢討寫完了嗎？！”

    唐憇憇卻仿佛根本聽不見, 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封信, 眼淚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周圍有不少路過的、看熱鬧的學(xué)生。她的神色明明是種極度的傷心與失望的模樣，卻哭得丁點聲音都沒有。

    隱忍的模樣看著不禁更加令人心疼。

    “是嗎……封信？”輕吸了兩下鼻子, 她的聲音有點甕聲甕氣的啞。

    “……”

    封信的心底忽然針扎一樣的難受。

    他很想對她說不是、沒有；想說他從沒有討厭過她，更不會討厭她；想說事情也根本不是這樣的。

    他想讓她別哭，別害怕；想過去給她擦掉眼淚, 伸出手去抱抱她；更想不顧一切抓著她的腕轉(zhuǎn)身就跑。

    可是此刻石敢當(dāng)在旁，他根本什么都不能做，更不能說, 只能這樣眼睜睜看著她傷心落淚。

    “你回去吧?！备袅似嗡_口，聲音卻有些喑啞，“你現(xiàn)在情緒不好，回去冷靜冷靜，一切等回頭再說。”

    他邁開步伐，生怕她又會問些什么，逃一般就想快點離去。

    “封信！”唐憇憇卻在他身后執(zhí)拗叫住他。

    藏著哭腔的細(xì)細(xì)聲線里還帶著哽咽，她用手抹了一把眼淚，抽抽搭搭說：“我知道，我這個人……平時挺麻煩人的。學(xué)習(xí)不好，愛玩愛鬧，還愛闖禍?？墒俏艺娴囊呀?jīng)在很努力地在改了。”

    “你給我補習(xí)功課，我知道很麻煩你，所以我都有好好地在學(xué)。你不喜歡我太鬧，我、我就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胡鬧了。這段時間，我都一直有在好好聽課，好好寫作業(yè)，我真的有在努力了。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是笨笨的，別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我從沒想過你能喜歡我，但是我真沒想到，你這么討厭我……”

    “……”

    用力吸了兩口氣，唐憇憇努力止住哭腔，“封信，你就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那么討厭我？如果是，你放心，我以后絕對不會再纏著你了?！?/br>
    封信呼吸輕滯。

    下節(jié)課便是與英里達(dá)高中的見面會，不上課。此刻下了課，周圍聚集的學(xué)生也愈來愈多。

    認(rèn)出熱鬧中的主角便是剛才震驚四座的封信與唐憇憇，人群中不由有指點聲與交頭接耳的動靜彌漫開來。

    石敢當(dāng)不耐煩，搶先沉著聲音斥道：“唐憇憇！你在這兒都是說什么亂七八糟的呢？趕緊給我回去！鬧一次事還不夠嗎？別在這丟人現(xiàn)……”

    “眼”字還沒出口，封信淡淡看了石敢當(dāng)一眼。

    石敢當(dāng)被他這一眼望得莫名發(fā)怵，鬼使神差，沒出口的字戛然吞了回去。

    眼下人太多，唐憇憇又窮追不舍，他擔(dān)憂若是自己什么都不說，事情又會演變惡化。

    與其讓石敢當(dāng)對唐憇憇呼喝，他想著不如自己止損，將石敢當(dāng)對她的怒意最小化，也能避開對她的處罰。

    “我不討厭你?！贝怪o默半秒，封信微抿唇，低聲開了口：“我只是不喜歡你——”

    唐憇憇原本均勻的呼吸忽然一停。

    “就像我剛剛說的補課這件事，你若不找我，我不會管閑事，是因為我覺得這和我沒關(guān)系?？赡阏伊宋?，我?guī)土四?，也并不代表我對你有意思。也許之前是我的某些言行，讓你誤會了什么，若真是這樣我很抱歉，但我也不希望你自欺欺人。”

    他淡淡的音線平穩(wěn)沒有起伏，靜望著她的神色也是極度平靜的，身側(cè)的手卻無意識地蜷緊。

    “所以，回去吧，這個問題毫無意義。有這個時間，你不如想著如何提高學(xué)習(xí)，也不必每次都來麻煩我了?！?/br>
    像是有海水在胸腔的位置緩緩漫開。

    唐憇憇心臟一沉，卻連帶著肺臟都跟著沉溺般，異樣的窒息似的難過。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簌簌淌下來。

    “封信，你這話說得有點太過分了吧！”卻是佟悅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環(huán)著唐憇憇的肩，忍不住對他疾言厲色，“你不喜歡就不喜歡，說歸說干嘛戳人痛點！”

    “我沒說錯。”封信垂睫不看她們，“若不是她學(xué)習(xí)不好的話，她不會因為補課的事情來找我，我們也不會有交集了。說不準(zhǔn)，也不會鬧出今天這樣的誤會?！?/br>
    “你……”佟悅簡直氣得要打人，卻忽然被唐憇憇出手扯住腕。

    唐憇憇站出一步，抽泣了兩下，抬袖抹了抹眼淚，望著他的雙眸晶亮緋紅。

    與她視線相對，封信的心口便又忍不住一扯一扯地發(fā)澀。

    看了她兩秒，他別開眼。

    深呼吸平緩了一下情緒，唐憇憇開口：“就是因為我學(xué)習(xí)不好，所以你就要這么對我么？學(xué)習(xí)好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

    “很多?！狈庑怕曇艉芷?，“所以，努力學(xué)習(xí)吧。等你的成績變好的時候，你就會發(fā)現(xiàn)，許多人對你的態(tài)度都不同了。”

    唐憇憇怔了怔，忽然像是諷刺地笑了一聲，憤憤回了聲：“那可不一定！”

    她用賭氣似的語氣甕聲甕氣說：“誰說學(xué)習(xí)好就是好？每個人明明都有自己不同的優(yōu)點的。你學(xué)習(xí)好又怎樣？像季凡，還會彈鋼琴呢！他即便成績不好，未來也未必會比不過你，用學(xué)習(xí)成績來衡量一個人……未免也太偏頗了！”

    封信一滯。

    他知道自己的話其實說得比較過分，也知道她的話或許是無心，也或許只是賭氣。

    可是就在當(dāng)下突然聽她將自己與季凡作對比，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邪火便又止不住地竄上來。

    咬牙盯了她兩秒，他忽然輕哂，聲音里帶上了一種自己都不曾發(fā)覺的刺意。

    “是啊，他是很好……”

    “不過，那你也得配得上才行。”

    這一句才是帶著最摧折的力量，唐憇憇深深怔住。

    她……也得配得上才行……

    ……

    唐憇憇從來都是知道自己和封信之間的差距的，也從未想過逾越這種距離。她知道，以她的實力想追趕上他根本是天方夜譚的，也從未奢望過有一日自己能夠與他站在一起。

    她只是一直將他看作天上的太陽，她不會做夢擁有太陽，只是會汲取著他的溫暖成長。

    可她卻從未將自己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用一個詞來衡量，那便是——配不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