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這個辛楚楚,兩面三刀,勾引有婦之夫,真是個害人精! 以后,她們一定要有多遠(yuǎn),就離她多遠(yuǎn),絕不能再跟她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宋羅綺心中也懊惱極了,這些日子,她一直跟江令宛走得很近,上次辛楚楚與江令宛鬧矛盾,她因為顧忌凌夫子,沒能力挺江令宛,結(jié)果陸明珠全力回護(hù),被江令宛接納,視為至交好友。 她失去了跟江令宛做好朋友的絕佳機(jī)會,悔之莫及。 前天拿到辛楚楚的請?zhí)?,她第一時間去找江令宛,并告訴她,她會密切關(guān)注辛楚楚的一舉一動,有了風(fēng)吹草動就通知她。 這話說得有些心虛,她也知道江令宛可能不會相信,但是她實在太想要徽州漆煙墨了,所以,她還是來了。 沒想到漆煙墨沒拿到,還惹了一身sao,真是倒霉透頂! 好在,現(xiàn)在還有挽回的機(jī)會。 宋羅綺喊住眾人,正色道:“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大家都看見了,辛楚楚觸犯女學(xué)規(guī)定才短短半個月,竟然又做出這種傷風(fēng)敗俗的事情。京華女學(xué)風(fēng)氣清正,乃其他女學(xué)榜樣楷模,現(xiàn)在我們學(xué)堂出了這樣的人,我實在不能坐視不理?!?/br> “我決定立刻將此事報告給山長知道,并實名向山長建議,開除辛楚楚,女學(xué)的清白名聲決不能讓她玷污,我身為舍長,也決不愿跟這種道德敗壞之人做同窗。” “你們?nèi)绻敢?,便與我一起去。如果不愿意,我也不怪你們?!?/br> 女學(xué)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閃過心照不宣,紛紛舉手響應(yīng):“我們也決不能容忍這種人敗壞女學(xué)名聲。”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京華女學(xué)見山長,而凌夫子則是一聲厲喝,讓辛楚楚跪下。 辛楚楚不敢不從,跪著哀哀痛哭:“姨母,我錯了,我不該鬼迷心竅,聽了他的哄騙……我心里只有表哥,那個易鳴,我是一時糊涂,見錢眼開,所以才跟他虛與委蛇。我就是想騙他的錢,對他半分真心都沒有?!?/br> 凌夫子瞪大眼睛看著辛楚楚,仿佛是第一次認(rèn)識她。 這是她的外甥女,她未來的兒媳婦,她從小養(yǎng)到大的女孩子,視若親生,呵護(hù)備至。 就在剛才,她還心存僥幸,認(rèn)為是辛楚楚心性單純,涉世不深,受了易鳴的哄騙,萬萬沒想到,哄人騙人的竟然是她的外甥女辛楚楚。 榮家的大公子剛才沒有罵錯,辛楚楚這個樣子,跟以色侍人的窯姐兒有什么兩樣! 凌夫子忍了又忍,才把這句質(zhì)問辱罵咽下去。 “我且問你,你的身子給了他了嗎?” “沒有,沒有?!毙脸^搖的如撥浪鼓一般,不敢有片刻的遲疑,“我是清白的,他連我的手都不曾碰過,我跟他一直是書信往來,加上今日,我們總共才見了三次面,都是在公開場合?!?/br> 滿口謊言! 若真的只見了三次,易鳴豈會送這么多貴重禮物,甚至連漆煙墨都舍得拿出來? 凌夫子根本不信她的話,卻沒有心情去拆穿她。 這是她的外甥女,是她一手教養(yǎng)長大,辛楚楚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她這個姨母有著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只要她知錯認(rèn)錯,愿意改過,那她就愿意再給她一次機(jī)會。 凌夫子坐在床上,沉聲問她:“你是真心知錯了嗎?” “我知錯了,姨母,我真的知錯了。”辛楚楚點(diǎn)頭如搗蒜,跪行幾步來到凌夫子面前,泣不成聲抓住了凌夫子的裙擺,“姨母,您原諒我,我真心知錯了,再也不敢了?!?/br> “既然知錯,就要改正。”凌夫子聲音如錘,擲地有聲,“從今日起,你就留在家中思過,我會跟山長說,你生了重病,不能再去上學(xué),請她撤銷你的學(xué)籍名額?!?/br> 辛楚楚哭泣聲突然頓住,滿面驚愕地望著凌夫子:“姨母,我是做錯了,可這事并沒有發(fā)生在女學(xué),跟我上學(xué)不相關(guān)的。我好不容易才考上京華女學(xué),您怎么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努力半途而廢,付諸東流?您別生氣,我跟您保證,我不敢了,我以后會聽您的話,絕不再犯……” “你既然愿意聽話,那就聽從我的安排,以后留在家中,我一樣可以教你讀書,實在不必非要到女學(xué)去?!?/br> 凌夫子起身,走開幾步,不去看她,強(qiáng)逼自己不要心軟:“要讀書,在家里也是一樣的?!?/br> “怎么能一樣?永遠(yuǎn)都不會一樣!” 辛楚楚猛然轉(zhuǎn)頭,拔高了聲音質(zhì)問凌夫子:“我爹是堂堂五品京官,我是正兒八經(jīng)的千金小姐,嫡出長女,就因為你帶走我,不許我跟我爹來往,這些年我爹才對我不聞不問的?!?/br> “我繼母所出的meimei,在錦繡女學(xué)讀書的辛煙煙,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出門坐車坐轎,動輒仆婦成群?!?/br> “你再看看我,我穿的是什么衣裳,我吃的又是什么,這些年我過的又是什么苦日子!” “你說,我跟辛煙煙一樣嗎?能一樣嗎?” “我憑自己本事考上的女學(xué),你憑什么不許我去上?” 辛楚楚站起來,直視凌夫子,悲憤地控訴她的罪行:“江令媛謀害親妹,觸犯女學(xué)規(guī)定,人證物證俱在,你視而不見,冒著風(fēng)險替她擔(dān)保,到江家給她撐腰,在女學(xué)找江令宛的麻煩,想盡辦法保住她女學(xué)的名額?!?/br> “我不過是犯了一個小錯,你便不依不饒,喊打喊殺,還要禁止我去女學(xué)讀書!” “憑什么!我為什么會犯錯,還不是因為江令宛與你針鋒相對,我想替你出一口氣!” “要不是因為你,我怎么會得罪江令宛,怎么會讓山長不喜,怎么會被罰在家,又怎么會以漆煙墨為好處讓大家來給我慶生!” “你口口聲聲為我好,疼我,對我視若親生,其實在你眼里我連江令媛這個外人都不如!” “那個表哥,不過是你撿來的野種,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你未經(jīng)我允許,便擅自做主將我許配給他?!?/br> “你罰我,不過是因為我丟了你的顏面,讓你的便宜兒子顏面無光罷了?!?/br> “你早就被外祖父驅(qū)趕出門,從族譜上除名了,我不信母親會將我托付給你!你將我留在你的身邊,是何居心,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br> 辛楚楚聲音如刀,毫不客氣地劈下來。 凌夫子身子一抖,好似受到重創(chuàng),連連后退幾步,重重跌坐在床榻之上。 房間里落針可聞,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原來,你是這么想我的?!绷璺蜃幼炖锇l(fā)苦,心頭茫然一片,她從來不知辛楚楚竟然會對她有這么大的怨憎。 辛楚楚眉宇間閃過一抹后悔,卻還是硬著頭皮道:“你讓我不許再去女學(xué),我是不會答應(yīng)的,我不能因為你的要求,就自毀前程?!?/br> 不去女學(xué)讀書,她怎么有機(jī)會出頭,怎么能獲得好姻緣? 難道要嫁給那個當(dāng)游方郎中的表哥,一輩子受苦受累嗎? “你……”凌夫子心中氣血翻涌,仿佛下定了決心:“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當(dāng)真不愿意聽我的話,留在家中反省嗎?” 辛楚楚的回答很堅決:“我有親爹尚在,即便犯錯,也自有他老人家教訓(xùn)。你固然是我的姨母,卻無權(quán)替我做任何決定?!?/br> “好,很好?!绷璺蜃硬慌葱?,終于做出決定,“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到你親爹那里去。只是你今日踏出我凌家大門,便與我再無干系,我不是你的姨母,你也不再是我的外甥女;你與凌風(fēng)的婚約一筆勾銷,從此作廢。是走是留,你要想好了?!?/br> 辛楚楚倏然一驚,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她沉默了一會,便福了福身,帶著小翠離開凌家。 凌夫子半晌無言,望著窗外明晃晃的日頭,終于落下兩行清淚。 而這個時候,江令宛的內(nèi)室光線低暗,她正在又香又甜地午睡,離平時起床的時間還早,竹枝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 “小姐,蕭五爺來了,四夫人讓您去暖閣見客?!?/br> 蕭湛來了! 江令宛瞬間睡意全無,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打水來,給我凈面?!?/br> 一炷香后,江令宛裝扮整齊,來到暖閣。 暖閣只有蕭湛一個人,他的玄色大氅掛在旁邊,身上只穿了白色暗銀紋的直裰,藍(lán)色腰帶上繡著云紋,緊緊貼合他的腰線,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好身材。 他坐在炕上,低著頭看書,一只腳落在地上,另外一只腳隨意地踩著踏腳凳,直裰的下擺分開,露出穿著白色的褲子的腿。 好長??! 江令宛心里驚嘆,默默跟自己的腿比較。 她坐在炕上,兩條腿是夠不著地的,只能懸在半空中晃蕩。 可蕭湛坐著,卻覺得矮了,兩條腿甚至有些憋屈,只能這樣分開放。 這一點(diǎn)他倒是跟主子一樣,都有一雙又直又長又精壯的大長腿。 蕭湛抬起頭,隨手把書放在一旁:“來了?” 他側(cè)了側(cè)身子,喉頭微動,不動聲色地將岔開的兩條腿合攏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宛姐兒:好長?。?/br> 蕭湛笑:還有一條更長的…… 第74章 “五舅舅。” 對面蕭湛,江令宛一貫是神采奕奕、笑容滿面的,今日也不例外。 她笑著給蕭湛行禮,許是地龍燒得太熱,蕭湛如玉般清澈的面孔微微有些潮紅,讓他整個人如流霞云錦般光彩奪目,絢爛奪人。 江令宛登時覺得,自己當(dāng)初誤以為他是清音小筑的頭牌,并不單單是自己的錯。 畢竟他長得實在太秾麗了。 她活了兩世,也算經(jīng)過風(fēng)浪,見慣美男子的人了,卻時不時還是會被他晃花了眼。 罪過,罪過,阿彌陀佛。 江令宛暗暗啐了自己一口,笑問蕭湛:“您怎么突然來了,是找四嬸嬸有什么事嗎?” 回答她的是歡哥兒掩不住的興奮聲音:“三jiejie,我們馬上要去莊子上玩。” 他從外面跑進(jìn)來,咯咯笑著撲進(jìn)江令宛懷中。 男娃才三歲,這半年被江令宛調(diào)養(yǎng)的好,吃的胖嘟嘟rou呼呼沉甸甸的,這樣旋風(fēng)一般撲進(jìn)來,撞得江令宛朝后退了兩步,身后有一雙大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肩膀。 扶她站穩(wěn)了,蕭湛才松開雙手,順手把歡哥兒抱起來放到炕上。 歡哥兒晃蕩著兩條小短腿,笑瞇瞇的,憨態(tài)可掬:“三jiejie,你會洑水嗎?” 江令宛摸了摸他的頭,笑著回答他:“我不會,歡哥兒會嗎?” “歡哥兒也不會,但是五舅舅說,明天要教我洑水?!彼〗钔鸬氖郑芨吲d的說,“三jiejie,你跟我們一起吧,五舅舅洑水很好的,我們一起跟他學(xué)好不好?” 蕭湛身子一僵,又立刻恢復(fù)如常,目光劃過江令宛白皙的臉孔、玲瓏的耳垂、修長的玉頸,喉頭不受控制地滾動了幾下,又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江令宛卻覺得歡哥兒真是童言無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歡哥兒跟五舅舅學(xué)吧,我就不湊熱鬧了。” 歡哥兒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眨巴著,有些不解還有些遺憾:“為什么啊,學(xué)洑水多好玩啊?!?/br> 他是真的想跟三jiejie、五舅舅一起玩的,因為這兩個人都是他最喜歡的。 “因為五舅舅每次只能教一個人啊?!苯钔鹉罅四笏男∧樀?,聲音里充滿了笑意,“既然他教了歡哥兒,那就沒辦法再教我了?!?/br> 歡哥兒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那等歡哥兒學(xué)會了洑水,再讓五舅舅教三jiejie好了?!?/br> “你說好嗎,五舅舅?”小家伙轉(zhuǎn)頭望著蕭湛,很認(rèn)真地征求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