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放肆!”杜蘭芝斥道,“你眼里還有沒有你爹了?” 程柳圓抬起頭,“與你何干?關(guān)你何事?” “怎么不關(guān)她的事了?你做下如此不知羞恥的事,她也是你的母親,自然也能管得你。”程鶴生道。 程柳圓昂起下巴,笑道:“父親喜歡野女人那就自己喜歡好了,關(guān)起房門怎么愛都無妨,只要別在我眼前,也別瞎拿她與我娘一道說,她不配。” “你!”杜蘭芝氣得捂住胸口,幾乎站立不住。 程鶴生扶住杜蘭芝,軟言軟語地安撫她。 杜蘭芝一把推開程鶴生,眼眶瞬間被淚水浸透,“程鶴生,我是為的什么要嫁給你受這種氣?” 程鶴生幾步?jīng)_到程柳圓面前,重重地甩了她一個耳光,將她打得撲倒在地上。 “你做下這等丑事,叫我如何向冷霜生,向白波九道交待!” 冷霜生便是程柳圓的未婚夫。 提到冷霜生,程柳圓一把擦去嘴角的血跡,掙扎著從地上坐起,手指向同樣跪著的那位“jian夫”。 “父親仔細(xì)看看他。你看他,哪一點(diǎn)能和冷霜生比?他是修為勝過冷霜生,還是長得比冷霜生好看?他連給冷霜生提鞋都不配,我是眼睛瞎了還是腦子壞了要去和他干那齷齪事?” “對嘛!”千秋厘點(diǎn)頭。 程鶴生一愣,目光飄向“jian夫”。 “你可真是蠢透了。有人陷害你女兒還看不出來嗎?癩蛤h蟆配天鵝rou,是惡心你女兒還是惡心你,你想想,嗯?”千秋厘又道,“你湊近來聞聞,你女兒身上還殘留著迷香呢。” 程鶴生疑惑著,腳步蠢蠢欲動。 千秋厘還要說話,卻忽然喉嚨也一緊,再發(fā)不出聲音來了。她朝胡冰月看去,果然見她警告地看著自己。 連著被擺了兩道,千秋厘真的生氣了。 “山水一程這么多姑娘,他為什么單單強(qiáng)迫你?”有人在門外道,接著推開了門。 程鶴生看見來人,大驚失色?!袄湫〗?,你怎么……”又對門口的仆從怒道,“誰這么大膽——” 那姓冷的小姐走了進(jìn)來。她停在程柳圓面前,“程宗主是打算將這件事瞞下,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將這yiny亂的女人嫁給我哥哥,讓我哥哥當(dāng)活王八?你們當(dāng)真好不要臉。白波九道在上諸天還不曾被人這樣下過臉。怎么,我哥哥平素為人低調(diào),你們便當(dāng)他好欺負(fù)不成?” 千秋厘使勁兒將眼珠往上轉(zhuǎn),看到一張美麗的少女的臉。這張臉,怎么說呢,比她在東陸見過的所有的臉都要漂亮??上?,說出口的話卻并不漂亮。什么叫“這么多姑娘,他為什么單單強(qiáng)迫你”? 冷小姐又道:“今日正好六欲天的大師們也在,六欲天向來公道,便請大師為我兄妹做個主?!?/br> 她話音一落,不光程鶴生,就連杜蘭芝也臉色不好看了。 看到程鶴生夫婦這副忌憚的表情,千秋厘默默將六欲天這個名字記在了心里。 身后一陣混亂,千秋厘只知道一下進(jìn)來許多人。她很想轉(zhuǎn)頭去看看,卻被禁制限制得不能動彈。 就在此時,耳邊響起個細(xì)若蚊蠅的聲音。 “嘿嘿,大王,小龍來救你來啦?!?/br> 古蒼龍聲音就在她身邊,卻不見人。接著,她便覺得渾身一輕松,禁制被解除了。 “敢對大王不敬,小龍這就去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br> “等等,先把我旁邊這位姑娘的迷香解了。” 兩人傳音入密。 程柳圓前一刻還覺得自己連骨頭都是軟的,忽然之間就來了精神,她奇怪地看了看四周,看到千秋厘在對自己眨眼。 千秋厘身體自由了,轉(zhuǎn)頭向后看,便看到三個和尚走了進(jìn)來。 三個老和尚。 黑色的僧袍,白色的交領(lǐng)。 六欲天原來是空門。千秋厘覺得奇怪,在上諸天,和尚還管這些事? 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三個老和尚身上,沒人發(fā)現(xiàn)千秋厘與程柳圓已經(jīng)恢復(fù)了。 程鶴生面露敬容,恭敬地迎上前,“家中瑣碎事,竟勞動三位大師,真是罪過?!?/br> 三個和尚一邊還禮,一邊宣佛號。令千秋厘不解的是,明明是三個老和尚,卻一口一個“小僧”地自稱。 冷小姐便將事情的原委與那三個老和尚說了,說程柳圓與人通jian,被捉j(luò)ian在床。 程鶴生想遮掩,沒想到一旁的胡冰月卻極為配合地證實(shí)了冷小姐的話。 程柳圓氣得要去打胡冰月,杜蘭芝趕緊去護(hù),程鶴生怕杜蘭芝吃虧,又要扇程柳圓。 千秋厘偷偷摸出一張瞬移符扔到程柳圓身上,程鶴生扇了個空,暗自訝異。 冷小姐反問程柳圓:“如果你心里不愿意,他能進(jìn)得了你的屋子,上得了你的床?” 胡冰月幫腔道:“可不就是嗎,蒼蠅不叮無縫的蛋?!?/br> 冷小姐道:“一個巴掌拍不響。” 杜蘭芝母女附和:“對,一個巴掌拍不響,一定是你勾引他了!” 她們一人一句,配合得天t衣無縫。程柳圓百口莫辯,氣得渾身發(fā)抖。 千秋厘再也聽不下去,一躍而起。 啪!啪!啪! 三個清脆的耳光。 冷小姐、杜蘭芝母女各自捂住右半邊臉,驚呆了,不敢相信地看著千秋厘。 千秋厘舉著右手,眼光懵懂,看看自己的右手掌,又抬起頭,天真迷茫地朝三人笑,“一個巴掌……拍得響?” 三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怒不可遏。 冷小姐瞪大眼,“你敢打我?” 程柳圓擔(dān)憂地看著千秋厘,這小姑娘還不知道自己惹到了誰。 …… 玉壘云,六欲天。 玉壘云是六欲天的主峰,高聳入云,峰頂之上云霧繚繞。 一群白袍小沙彌虔誠地盤腿打坐聆聽,在他們前方一丈之處有一個蓮形石臺,石臺上坐著個年輕的黑袍僧人。 黑袍僧人雙目輕闔,雙手抄于胸前結(jié)成釋迦牟尼手印,面無表情地誦經(jīng)。 經(jīng)文從黑袍僧人的雙唇輕輕吐出,像一滴滴清水落到石板上,十分動聽。 坐下的小沙彌們難得上一次玉壘云,聽得極為認(rèn)真,受益匪淺。 小沙彌們的頭頂出現(xiàn)一個又一個淡金色的水泡,然后啵地破開。這是境界泡,這些小沙彌都是才剛?cè)氲啦痪谩?/br> 寧靜的空氣中不時響起啵啵啵突破境界的聲音。就像一場戳泡泡比賽。 許久之后,這場戳泡泡才終于結(jié)束。 小沙彌們向蓮臺上的黑袍僧人施禮,轉(zhuǎn)身安安靜靜地向山下走。 小沙彌畢竟還小,不過是些才五六歲的孩童。開頭還好,越往山下走,心里的高興勁兒很快就憋不住了。 “我剛才突破了三個境界!” “我也是我也是!” “我突破了五個!” “不卿師叔真厲害,聽他講一回經(jīng)比我自己修煉一年還快!” “不卿師叔不厲害誰厲害?他可是上諸天最接近神的人!” “什么最接近神?。∪罩罅こ厣?,舍六趣斬三尸,師叔就是神啦!” “可是上諸天已經(jīng)很久很久很久沒有人成神了,師叔這次能成功嗎?” “怎么不能?不卿師叔最沒人性了,善惡尸、愛欲尸、血親尸,師叔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肯定能斬掉三尸飛升成神,沒問題的啦!” “哇,連血親都沒有啊,難道師叔也和那孫猴子一樣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嗎?” …… 小沙彌快樂的聲音回蕩在山間,云海。 玉壘云峰頂蓮臺上的黑袍僧人緩緩睜開眼。 狹長,眼尾上挑,一雙招人心動的眼睛,沒有悲喜,不見慈悲。 作者有話要說: 這里的“三尸”是我瞎掰的,別當(dāng)真哈明天后天休息,仙女們周四見~ 第20章 玉樹 從最初開始,這間屋子里就沒有人把千秋厘這個只有中階修為的黃毛丫頭放進(jìn)眼里。 因此也就沒人想到,便是這樣一個青蔥水嫩的小姑娘,竟然敢動手打人,竟然敢在山水一程動手打人。 被打的三人,一個是山水一程的家主夫人,一個是山水一程的二小姐,至于另一個更不得了,白波九道冷家的大小姐。 看她闖了禍還一臉不自知的呆樣,果然是無知者無畏。 “不知深淺的賤丫頭,就憑你也敢打我?”被這么個毫不起眼的黃毛丫頭打了,簡直是奇恥大辱。高貴矜持的冷大小姐何時受過此種折辱,再也矜持不下去,氣得臉都歪了。 程鶴生看了一眼杜蘭芝臉上鮮明刺眼的手指印,心疼得直抽氣,頓時罵程柳圓道:“小畜生,你平時不學(xué)無術(shù)也就罷了,看看你認(rèn)識的都是些什么下三濫東西!” 冷霧濃在他山水一程受辱,他身為家主,無論如何脫不了干系,冷家他也得罪不起。不等冷霧濃出手,程鶴生率先祭出一把五尺長劍,劍光一閃,直指千秋厘而去。 千秋厘摸出瞬移符,躲了過去。程鶴生稍一愣,馬上第二劍接上。 “阿彌陀佛,程家主息怒?!?/br> 三個黑袍和尚站了出來,擋在千秋厘前面。 程鶴生持劍頓住,六欲天也是他惹不起的。 冷霧濃不滿道:“怎么,六欲天連私怨也要管了?”程鶴生忌憚六欲天,她卻是不怕的。 杜蘭芝氣道:“程鶴生,你當(dāng)日娶我進(jìn)門說過什么你都忘了?今日你若不殺這小賤人,我便帶月兒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