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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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談到錢,就像要了顧斯年老命兒一樣。 他皺眉,上下打量了田甜好久,才說:“嘖嘖,田丫頭你變了,你從前最是單純善良,怎么現(xiàn)在這么市儈了?” 田甜瞅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聽過沒?“顧斯年垂著腦袋嘆氣,覺得和她沒法兒說。 于是故意岔開話題,問:“我先不說別的,那人就走了幾年了,你還惦記著,瞧瞧你這樣子,我只是編排了他一會兒,你就氣的像只河豚一樣。我問你,你這般向著他,他可曾還記得你?說不定早就嬌妻美妾,連你姓甚名甚都忘了個(gè)干凈!” 他的話像柄鈍刀子一樣在田甜的心里頭來回割著,葉知秋是他心里的傷,她寧可自己捂著、爛了、臭了也不想讓由著別人戳一下。 田甜撇開臉:“誰說我惦記他了,我只是念著他的恩,他不告而別我欠他的銀子還沒還清,等還清了我就不欠他了。” 顧斯年就知道這丫頭會自欺欺人,嗤笑一聲,瞅著他:“你以為誰都像你一般這么笨呢,你這話我會信?不說別的,你如今過了十七歲,手藝好模樣翹性子也不錯(cuò),給你說親的媒婆都快踏破了咋‘再回首’的后門,怎么不見你答應(yīng)哪個(gè)?” 田甜被他問的一窒,知道自己說不過他,只能惱羞成怒道:“要你管!” 顧斯年眨眨眼,故意調(diào)笑:“當(dāng)然要我管啦,我有個(gè)朋友瞧上了你,托我來說親,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不是我說,我那朋友,模樣、家室都是上陳,你嫁過去就能當(dāng)少奶奶。” 田甜一向清醒的很,這三年即使她賺了不少銀子,可拿在那些有錢人的眼里又算個(gè)什么呢,更別說成親的事了,她這身份根本進(jìn)不了大戶人家的門。至于他口里說的少奶奶,做夢去吧。 田甜故意接話:“你這朋友別不是你吧?!?/br> 她本是故意頂嘴,卻沒想到顧斯年沒嗆她,反倒是定定地看著她,眼神復(fù)雜。 田甜心里咯噔一下,眼睛往別地兒瞟:“說這些話也真的不好笑,下次你再開這種玩笑,小心我找你要銀子。好了,我先去后廚了,要是以后再聽見你讓人編排我,小心我叛變到別的酒樓里去了?!?/br> 不得不說,田甜把顧斯年摸得很清楚,知道他最喜歡銀子,于是故意這么說辭。顧斯年一聽,也知道自己剛才差點(diǎn)兒嚇著她了,忙的擺擺腦袋:“那不行,你要是走了,誰還能替我賺這么多錢。好啦,咱們也別耽擱了,你趕緊去后廚吧,客人還等著吃你做的飯呢!” 話音剛落,那丫頭就跑的不見蹤影兒了。 顧斯年轉(zhuǎn)身再數(shù)自己賺的銀子。 不知為什么,往日視之如命的東西,今兒個(gè)倒是覺得沒意思了。 也是,到底是沒溫度的東西,再多也不能暖人心。 * 入暮,一輛馬車低調(diào)地駛進(jìn)襄陽城。 里面坐著兩個(gè)華服公子,一個(gè)生的唇紅齒白,一雙眼睛又亮又機(jī)靈,還有一個(gè)生的略微普通,臉色蒼白,身上披著銀繡披風(fēng),隱隱有魏晉隱士的風(fēng)華。 剛進(jìn)城門,機(jī)靈的那個(gè)挑開簾子,四處瞄了會兒,深呼一口氣:“哎,終于又回來咯,咋們?nèi)チ四敲淳?,襄陽城還是和以前一樣,什么都沒變過?!?/br> 剛說完,他看過身后的人說:“知秋,你過來看看,襄陽城和你印象中的是不是一樣的?” 葉知秋放在膝頭上的手微微動了一會兒,沒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外頭的景色。 春十三一看他這樣子就覺得不好受,天知道這三年里他翻遍了五湖四海又吃了多少藥才把身子底兒給慢慢給填回來,若不是當(dāng)年他陰差陽錯(cuò)找到賽華佗,說不定這事兒還沒這么順呢。 于是他故意嘆氣道:“罷了,反正地方和以前一樣你也不會在意,可人一不一樣倒是難說咯。” 剛說完,就發(fā)現(xiàn)葉知秋的眸子涼涼地落在他臉上。 春十三嘿嘿一笑,坐在他身邊掰著手指算:“說起來我們走的時(shí)候田丫頭不過十四歲,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十七了吧?我好像記得民間女子十五六歲就可以嫁人了,她如今都十七了,說不定連娃娃都有了。知秋啊,你說我們要是看到她娃娃了得包多少的紅包?” 他所說的正好是葉知秋心里最害怕發(fā)生的事情。 他日日擔(dān)驚受怕,一想到田甜可能為人婦就覺得心里很難受。 但他又勸自己,他又有什么資格去傷心難過呢? 是他主動將她推得遠(yuǎn)遠(yuǎn)地,連走的時(shí)候都不敢去同她說一聲兒,如今回來了又有什么臉面去見她呢? 再說了她應(yīng)該不會留在襄陽城吧。 即使自己留了人專門盯梢田老漢,不讓他礙著田甜的眼,可她不知這事,心里始終留了疙瘩,再說,她還說過她還想去夷陵開館子,說不定早就走了在那落了根。 這些年他為了治病去過不少地方,也受了不少罪。每當(dāng)熬不下去的時(shí)候他總會想起那個(gè)丫頭。 她很喜歡哭,也很喜歡笑。 有她在身邊的時(shí)候,哪怕是在無聊的日子也變得不一樣。 可惜,當(dāng)年的他太冷漠,也太殘忍。 面對她的惶恐不安,只會一昧的為難她。 當(dāng)初她肯定也為這兒哭了不少鼻子吧。 正想著,心潮涌起,馬車停了,春十三跳下去,靠在車轅上道:“天晚了,咋先吃飯?!?/br> 葉知秋點(diǎn)點(diǎn)頭,掀簾下來,酒樓門庭若市、熱鬧非凡,一抬頭,恰好看到“再回首”這三個(gè)字。 霞光鋪在鍍了金的額邊上,刺得人眼睛漲澀,根本睜不開。 第二十八章 霞光漸散,暮色四攏。 葉知秋緩緩低頭,看向春十三,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葉知秋自然知道他心中的矛盾和糾結(jié),可要他說啊不管是紅刀子、還是白刀子,你還是得進(jìn)去看看問個(gè)明白才知道是不是鈍刀子。 不然刀子還沒戳進(jìn)來呢,自個(gè)兒就先嚇?biāo)懒恕?/br> 他走過去,胳膊肘在葉知秋肩膀上:“走,要不進(jìn)去瞧瞧,這三年來你憋著不去打擾她的消息,生怕自己忍不住去找她,可如今回來了還不去見她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再說了,她成沒成親你都不知道,先自個(gè)兒xiele氣,那算什么?” 春十三還想再說什么,卻看見葉知秋攥緊了手徑直走了進(jìn)去。 于是忙地跟在他的身后。 亦如往日,葉知秋進(jìn)門之后便往自己以前習(xí)慣坐的位置那走。 可剛一走到,步子就生生頓了下來。 那里靠著窗,從前放的是桌椅板凳,因?yàn)樘锾鹬廊~知秋不喜歡被生人靠的太近,故還特意跟別的桌子隔得頗有些遠(yuǎn)。 可如今那地兒,放著是幾棵盆栽樹,一個(gè)劣質(zhì)的花瓶,其他的什么也沒了。 物是人非。 這是他腦海里涌出的第一個(gè)念頭。 心中微有些酸澀,偏偏頭對春十三說:“去,那邊?!?/br> 二人在另一個(gè)方向落了座,葉知秋剛撩了撩衣袍還未坐下就聽有人道:“誒,這佛跳墻真的是那個(gè)姓田的廚娘做的?” 小二熱情地上了壺茶,將菜單麻溜地遞給了葉知秋。 葉知秋不動聲色,一邊圈點(diǎn)著菜式,一邊仔細(xì)地聽著。 “可不是,我說可別瞧著廚娘年紀(jì)小,她的本領(lǐng)還當(dāng)真不錯(cuò)呢。兩年前,襄陽城縣太爺母親過八十大壽,說要點(diǎn)一道開水白菜,襄陽城那么多大廚,誰都不敢去接這活兒?!?/br> 另一人不解:“為何,不就是道白菜么?” 那人嗤笑一聲,伸著筷子夾了顆花生米:“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這開水白菜雖名兒叫得接地氣兒,可一般的人家哪里吃的起?這菜須得用雞、鴨、排骨熬煮,祛除浮沫,煮出來的高湯顏色清亮,再來入菜?!闭f罷,他嘆了口氣:“這么折騰人的菜多一點(diǎn)兒油鹽就前功盡棄了,更何況這還是為縣太爺獻(xiàn)壽?若有了點(diǎn)兒閃失,那人真的不用在這襄陽城里混了?!?/br> 另一人瞪眼:“真的呀?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道菜,誒,別說,這小廚娘膽子挺大的啊,就不怕萬一失敗了毀了名聲怎么辦?” 那人曖昧的看著她,聲音減低,俯耳過去:“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小廚娘后面有顧老板兜著呢。要是成功了便是錦上添花,若是失敗了,縣太爺也只會贊揚(yáng)小廚娘膽子大是個(gè)能耐人,畢竟顧老板那么有錢,連縣太爺也得讓三分不是。” 那二人越說越離譜,連春十三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可他回頭一瞧,葉知秋垂著腦袋安安靜靜的聽著,若不是他放在膝蓋手背上緊繃著的青筋,春十三簡直都要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他了。 那二人直接道:“誒,你可別胡亂編排,萬一被人知道咋們可有罪受的!” 另一人嘿了聲:“這怕什么,顧老板心喜小廚娘的事不是襄陽城人盡皆知么,我覺得啊那小廚娘必定對顧老板也是有意思的,不然她為何一直留在這不挪窩?還有傳聞?wù)f有人欠了小廚娘好大一筆債,可以帶著自家的狗跑了,你聽聽,這種話誰會信?” 那人一琢磨:“也是,你這么說還是有些道理的。” 他們二人嘀嘀咕咕,雖然把聲音壓低了那么多,可葉知秋和春十三還是一字不落的聽了個(gè)一清二楚。 春十三一聽,就炸了。 什么叫有人欠了小廚娘好大一筆債,帶著自家的狗就跑了? 這有人是葉知秋吧? 那他是狗? 個(gè)混蛋!是誰這么胡亂編排他的! 春十三氣不打不一處來,恨不得將那人的衣領(lǐng)子擰了丟到長江里去。 葉知秋聽到后不怒反倒是笑了。 春十三委屈道:“你這什么和什么啊,我都被人罵成狗了,你還笑!” 葉知秋微微頷首:“抱歉?!?/br> 他以為按著田甜的性格必將他忘了個(gè)干凈,此生此世再也不愿意和他扯上瓜葛,哪知道她還是怨自己的。 那也好,有怨也是極好的,總比忘了他要好。 二人點(diǎn)的吃食不多時(shí)便端了上來,葉知秋垂眸看了一眼,寫了張條子遞給小二。 “我想見見你們這兒的田大廚,有灶臺間的事兒想討教她?!?/br> 那小二見怪不怪,這兒百而八想見田甜的都是用的這個(gè)理由。 到底膩不膩??! 他甩了甩汗巾,“這位爺,您是第一次來咱們酒樓吃飯不?這襄陽城誰不知道咱們田大廚不在前院里露面,縱使你給再多的錢也不成!” 葉知秋被拒絕后也沒氣餒,反倒溫和笑笑又寫道:“那你能幫我告訴她一聲,打烊之后有故人來找她?!?/br> 小二聽了這些理由,更是翻了個(gè)白眼,直言道:“這位爺,這三年用這種理由來騙田大廚來見面的實(shí)在太多了,您換個(gè)理由行不行?再說了,田大廚說了,她沒有什么故人,她在這襄陽城里只熟識咋們顧老板一個(gè)人,其他的都不認(rèn)識,您啊,就歇了這心思吧?!?/br> 他說前半段話的時(shí)候葉知秋還是笑著的,可直到聽到“顧老板”這三個(gè)字,他臉色就變了。 顧斯年生的一張好面皮,更何況為人處世都比他圓潤太多,且這些年里一直和田甜朝夕相對,就算是個(gè)木頭,也被感化了。 更何況是她那樣年紀(jì)的丫頭。 他聽后愣愣地坐在那。 春十三貼過去:“怎么了,一副蔫兒的樣子?要我說啊,你還是得高興不是,按他們這個(gè)意思,田丫頭還沒嫁人,她沒嫁人這就好啊,管她喜歡誰,搶來就是!” 葉知秋皺皺眉,搖了搖腦袋,隔了好久才寫道:“是我對不起她,當(dāng)年我走的時(shí)候都不跟她說一聲兒,如今就算喜歡上了別人我也不怪她?!?/br> 更何況,這三年里他吃了那么多藥,雖然賽扁鵲說他的身子底兒慢慢填起來了,可到底康復(fù)成什么樣,能活多少歲這都是說不準(zhǔ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