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低低地笑了兩聲，笑聲略帶嘲諷。

    棠柔怎么可能會成為自己的妻子？就算成為了自己的妻子，最后也依舊因為自己離婚了。不管怎么樣，他怎么懺悔也沒有辦法挽回擁有她……只是最后她的手撫摸著他的臉頰的溫度仿佛現(xiàn)實中一般，哪怕是欺騙，那雙眼睛也依舊溫柔。如果，真的可以的話……

    司故呆呆地坐在原地，目光觸及到了桌上的日記本，臉色煞白，心臟處傳來的疼痛將他帶回現(xiàn)實。

    當年一切的真相擺在面前的瞬間，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對她的說的話。

    “棠柔，我真的從沒有見過比你還惡毒的人。”

    “那是你meimei！你居然能狠下心來不去救她?！?/br>
    “我算是看透你了?！?/br>
    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居然還在那個時候，棠柔失去母親和meimei的時候說出那種話……

    他捂著臉良久沒有動彈，他和她完蛋了，真的不可能了……這場夢就和現(xiàn)實一樣，對面的她有多溫柔，就有多殘忍。

    …………………………………………

    x市。

    某人醒了，一臉懵逼地坐直了身體。

    這是什么見鬼的夢??？老子居然綠了司故？難道是被上次那句未婚夫給刺激了，所以會做這種夢？

    只是最后就算棠柔離婚了也沒考慮自己……夢里都是相反的！溫召池哼了一聲，連忙掏出手機，給她發(fā)了消息。

    第40章

    何陽銘一大早就看到了棠柔，只不過小表妹這個表情著實微妙了一點啊, 他摸了摸下巴, 何止是微妙啊, 簡直可以用生無可戀來形容。

    棠柔看著手機屏幕上溫召池發(fā)送的消息——問你個問題, 以后萬一你離婚了, 你會不會考慮考慮我。

    “我就是隨便問問?！?/br>
    “沒別的意思?！?/br>
    “哈哈哈哈?！?/br>
    棠柔扶著墻，將手機放回口袋。“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副本里出現(xiàn)的人都會覺得在做夢？”

    系統(tǒng)慫慫地點了點頭。

    “之后別開副本了，這么重口味劇情我扛不住。”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棠柔抿唇, 生無可戀道：“被這個副本弄得我現(xiàn)在都不敢見司故和溫召池了。”這種副本的真實度相當之高，而且每個人的性格都被完美還原。關鍵是隨機啊……

    以后萬一抽到學姐的那就完蛋了。昨天驚鴻一瞥的標題一直在腦海里回蕩——學姐的小黑屋。恩, 她這輩子都不想攻略這個副本。除了這個，其他的標題也不見得好到什么地方。所謂的終極模式太可怕了。

    宿主不喜歡這種副本嗎？

    系統(tǒng)積極道：“其實我還有別的能力……”

    “不用了?！鄙倥樕鲜幊隽藴厝岬男θ?，眼眸彎彎，那如泉水般的眼眸里滿滿的都是對它的信任，聲音柔軟包含著情意：“其實有你在我身邊就夠了，這樣就很好了?！?/br>
    系統(tǒng)：“宿主?！?/br>
    “恩？”

    “昨天晚上在副本里你坑司故的時候也是同款表情?！?/br>
    棠柔：……果然兩歲的系統(tǒng)就是比一歲時候的它難搞。

    “小柔。”

    樓梯口一直在發(fā)呆的少女這才像是忽然驚醒了一般, 看向一旁慈眉善目的老人。何家老太太見狀只是笑了笑，沖她招了招手，“過來, 陪外婆坐會兒?！崩蠇D人坐在窗口，正在曬著太陽。她養(yǎng)著一只貓兒正趴在她的膝頭，她正含笑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孩兒，不知為何, 明明這孩子氣質柔和得像是何婉，但她總覺得更像大女兒，畢竟是大女兒的親生……

    棠柔走了過去。

    她坐在她的旁邊，從窗戶口往外看是一片玫瑰花，嬌艷欲滴，花瓣上閃爍著晶瑩的，，一瞬間美得像幅畫一樣。何家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笑瞇瞇道：“猜猜這是誰要種下的？”

    “母親?！?/br>
    以前母親在出租屋里面也種過玫瑰。

    “恩?！崩蠇D人推了推老花鏡，看著外面的花兒，“小穎從小就喜歡花兒朵兒的，后來她meimei出生后就開始喜歡樹了。”她伸手很細致地摸著少女的長發(fā)，她很乖地低頭任由那雙蒼老的手撫摸著她?！靶『⒆拥南埠镁褪嵌嘧凕c?！?/br>
    “不是多變，只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爭不過何婉?！?/br>
    老婦人的手微微一顫，聲音也沒有辦法維持平穩(wěn)了。哪怕這孩子表面已經柔和到毫無棱角，可鋒芒依舊在。

    “……是?！?/br>
    老人的視線落在窗外的花朵上，輕聲道：“是我們做父母的不好。當年何婉和棠耐兩情相悅，我們罵也罵了，打也打了，一點用都沒有……”

    “我們知道這樣不好，可也想不出來更好的辦法了。小穎的性子高傲，她肯定會離婚……”老婦人道：“齊美云做的事情我們也知道，只是有時候能不拆穿就將就了。她生了個很出色的孫子，也算是她唯一的功勞吧?！?/br>
    “所以我們對你和你母親很愧疚?！崩蠇D人收回手，渾濁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小柔……”

    少女緩緩抬眸，四目相對。

    她的眼眸清澈，眉眼的微笑得體輕柔，說出的話卻平靜得讓人心里直顫，“那外婆是想要我原諒你們？還是說想要我代替母親原諒你們？”

    “……”

    在那一瞬間，何家老太太像是心都被這個孩子看透了一般，不知為何，她這一輩子面對了多少兇神惡煞的人，但卻沒有辦法直視這樣一雙眼眸。膝蓋上的貓兒輕輕地喵了一聲，圓溜溜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少女，尾巴不自覺地擺了擺。

    “外婆應該知道不可能。”她坐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話語鋒利如刀，溫柔刀，刀刀扎在人心最軟的地方?！澳銈兝狭?，快死了，怕死后在地獄見到母親了。所以才想見我了，費勁心思編個謊言聯(lián)合司故把我從那里騙回來……因為你們覺得我只要說出了原諒，你們就能問心無愧了。”

    “很可惜啊?！碧娜嶙旖堑奈⑿Φ皿w卻冷漠：“我比她還恨你們呢?！?/br>
    老婦人怔住了。

    母親把他們當成父母，在一起相處了二十多年，就算又恨，也是愛恨交織。而棠柔不一樣，她目睹了這一切，她對于外公外婆的印象只有那幾句勸告。

    “小柔那么喜歡meimei，以后meimei可以跟你們一起住哦。這樣好不好？”

    “小柔勸勸你mama吧?！?/br>
    “畢竟小柔也喜歡爸爸不是嗎？如果離婚了，小柔就再也見不到你父親了……”

    她的睫毛隔開了溫暖的陽光，眼底只剩一片涼意，“比起何婉和棠耐，做的最過分的不就是你們嗎？縱容一般地養(yǎng)出了何婉的性格，卻又在最后關頭偏向一邊，甚至這么多年對我和母親不管不問。哪怕知道了齊美云對母親的羞辱，卻依舊視若無睹。”

    “外婆。”少女仰頭，脖頸如天鵝般修長，眼睫毛微微顫動著，搭在膝上的手指如花苞般嬌嫩，她輕笑出聲：“做了這么多事情的你們心腸應該很硬了，難道還會怕去地獄見我母親嗎？”

    何陽銘聽得心肝直顫。說實話，小表妹這種人很可怕。殺人誅心，她太懂得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了。究竟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過來的？他輕輕吐了一口濁氣，心底竟然有那么點不知所措。

    老婦人的臉色蒼白，手指顫動著，眼眸復雜，良久沒有說話，只是呼吸越來越急促了。

    見狀何陽銘連忙過來，從一個藥瓶里面掏出了幾片白色藥片，端起桌邊的水，就要喂老人服下。老婦人卻抓住了他的手，眼眸還看著棠柔，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卻在那雙冷漠的眼眸下什么都沒說出來。

    這是報應啊……

    他們當年做的事情的報應啊，可是人老了，心就真的軟了，她是真的想要和棠柔修復好關系。她真的心疼這個孩子。那些年小穎過世的時候她該多難受啊。哪怕說了這么多掏心窩的話，哪怕被這孩子的話傷的疼，她還是想要認下這個孩子。雖然她的確存了一分想要原諒的私心。

    不知不覺，老人已經淚流滿面，她固執(zhí)地抬著頭看著棠柔，淚流滿面，蒼老滿布皺紋的臉上那雙看著她的眼睛滿是哀求。

    棠柔沒有回應，她直起身來，轉身離開。

    何陽銘連忙扶著老人，把藥給她喂下，老人卻一直在哭，等到好不容易緩過了這口氣，拉住他的手，喃喃地叮囑著他，道：“你別說小柔，你別怪她。都是我們的錯，你別怪她……好好對她……”

    “好。奶奶我一定會好好對表妹的。”何陽銘一個勁地哄著老人，“我不會怪她?！彼挠惺裁戳龉痔娜岚　＞瓦B司故恐怕這個時候都差不多快萬箭穿心了。說來也好笑，棠柔回來一趟，誰都被往事捅得痛徹心扉。最心安理得的竟然是何婉和棠耐。

    ……………………………………

    何陽銘好不容易把老人安置好了，一看日程表，今天也沒什么重要的會議和工作。這樣的話，還不如帶著小表妹在s市兜幾圈。要不然心里某個地方總覺得不踏實。

    正在他準備上樓找人的時候，忽然就瞄到了放在桌上的棠柔手機，腦子里還沒來得及有啥想法的時候，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他悄咪咪地看了兩眼。

    ——“棠姐，出來玩呀！這次帶你去看看s市最棒的賽車比賽。對了，棠姐你對拳擊比賽感興趣不？”

    ——“棠姐，我做東！這次請你吃大螃蟹！”

    ——“棠姐棠姐，我們打算去登山，你要不要一起啊？”

    何陽銘：……他怎么不知道這群眼高于頂?shù)娜诉@么熱情了？

    正在某人萬分感嘆的時候，手機那頭又跳出了一個微信聊天，吳興——“棠姐，我這有xxx的vip卡，要不我們去吃一頓？”最后還附上了一個雙頰緋紅害羞微笑的emoji表情，顯得十分靦腆慎重。

    xxx是情人餐廳，戀人用餐，房費免單。這個流氓！居心不良！

    第41章

    棠柔在s市吃吃喝喝了一個星期之后，終于決定離開了。

    一眾人在送別的時候熱淚盈眶, 系統(tǒng)也熱淚盈眶。

    “你跟著哭什么？”棠柔怎么不知道這個家伙這么喜歡這群人了？

    小奶音抽抽搭搭道, “好不容易在這一個星期內吃到了好多好吃的……一回到x市……”抽抽搭搭瞬間變成嚎啕大哭, “而且宿主你還沒抽到跟賺錢有關的技能卡？！由奢入儉難, 宿主你說寶寶難不難過？”

    那真是委屈它了。

    棠柔：……

    是的, 下完副本的棠柔抽了一藍一綠卡。兩張還都是裝逼卡，呸，虛張聲勢卡。人生真是無比艱難啊, 她下了一次毀三觀破廉恥的副本, 連溫召池和司故兩個人都不敢見了，最后居然拿了這兩張卡。這世界對她的森森惡意, 她算是見識到了。

    系統(tǒng)的哭聲突然很可疑地頓了頓：“宿主，要不我們用藍卡再開一次副本？”

    棠柔：“……你還想要業(yè)績嗎？”

    系統(tǒng)：啊，宿主也越來越聰明了。

    其實這個副本功能也沒這么糟糕。要知道副本功能甚至可以通往基于現(xiàn)實的過去未來。但是，按照宿主的運氣，這輩子都不可能抽到這種特殊副本！要知道所有副本并不是無端產生的，而是根據所有支線世界進行選擇……

    這項能力對于它們系統(tǒng)來說也是超難s級能力了, 要不然自己也不會被叫做尖子生了。

    好氣哦，原本想靠著這項功能讓宿主夸夸自己，現(xiàn)在夸是沒了, 只剩下唯恐避之不及了。懷疑人生的系統(tǒng)：啊，還是老老實實地抗好搞笑大旗吧。系統(tǒng)也得學會認命?。∮绕涫撬@種才兩歲就已經飽受生活摧殘的小寶寶。

    “棠姐，你路上小心啊，下次還來玩啊。”剛槍剛輸了的吳興眉眼一挑, 野心勃勃道，“下次我不會輸給你了，到時候你要是單身的話——”

    一堆人把他擠開，語氣熱情且熱烈道：“棠姐棠姐，這里是s市的特產你帶點給你的戰(zhàn)友吃?！?/br>
    “下次過年回來的時候一定要教我怎么壓槍……”

    “下次來玩我?guī)闳タ纯礋熁ò??！?/br>
    “去去去去，看煙花是什么鬼？用這招泡妞實在是太老土了吧？棠姐下次帶你去party然后給你相親啊……”

    被擠出來的吳興：？？？老子現(xiàn)在已經這么沒有威懾力了嗎？要知道吳家也算是個相當不錯的家族了，但是這群人仗著棠柔，已經放肆成這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