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梁玉見桓琚快要沒話說了,估摸著自己也得走了。果然,桓琚說:“好啦,我就不留你啦,看看你jiejie去?;丶沂帐招??!?/br> “是,一定用心讀經(jīng)史。” 桓琚擺擺手:“你就記著經(jīng)史了?!?/br> 梁玉笑笑,有心提一提建議她讀經(jīng)史的袁家祖孫,看桓琚興致不高,就咽下了。出了兩儀殿,正打算回延嘉殿叫梁婕妤放心,現(xiàn)發(fā)現(xiàn)蕭司空父子倆根本沒走,看樣子是在等著她呢。真是稀奇了,他倆跟她有什么好說的呢?就她對這父子倆的認知,這兩個都不是會跟女人——尤其是她這個年紀的——商量事的人。 梁玉慢慢地走過去帶著點警惕。 蕭司空還真就是等她的,等到了她,蕭司空道:“三姨聰慧,要多多讀書,常勸令尊令兄依禮依法而行才好。否則是誤人誤己?!?/br> 蕭司空是一片好心,對梁玉并無惡意。梁玉比凌賢妃可人多了,在太子的事情上,梁玉是能幫上忙的,且長得不討厭、說話不討厭。就婕妤冊封時干的那事兒,大長公主回家都贊不絕口的。兒子回來匯報說追殺親哥的事兒現(xiàn)在也得到了事實的有力澄清,賭博確實容易惹事,該打的。 梁家內(nèi)部有個能約束的人,能省蕭司空不少事。一個梁滿倉不夠用,那就再添一個。蕭司空權衡再三,也不得不承認,梁玉比梁家的男丁們都更明白通透,包括梁滿倉。好吧,那就她了。 梁玉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也只好接了:“哎,謝您提點。” “舞刀弄槍的事情,就不要再做啦。女子以恭順為要。” “哎……哎。那啥,我根本就不會武,您放心?!?/br> 蕭司空咳嗽兩聲:“三姨自便吧?!?/br> 梁玉狐疑,動作卻絲毫不拖泥帶水:“哎。您也慢走,當心腳下?!?/br> 看著梁玉走了,蕭度這才開口:“阿爹?!?/br> 蕭司空看了兒子一眼,搖頭道:“這就是你說的桀驁不馴?不過是個爽快的小娘子罷了。我看她比梁滿還明白些。你呀!還是太年輕!”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人家小姑娘的脾氣不合蕭度的胃口唄。這個傻貨! 蕭度不大樂意了,他依舊對梁玉沒有好印象,辯解道:“阿爹,我也是聽小吏所言,何況……這追殺親兄,無論如何也談不上對吧?她這是見到您不敢動,對我可也亮過刀的。世上那有這樣的女子?都這樣豈不要亂了套?” “你忘了梁家是什么樣的人家,你一擲千金,不覺有異,他們輸?shù)魩讉€銅錢,就是一餐飯了。你出身比別人好,這是你的幸運,要是變成‘何不食rou糜’,就是我的不幸了。”蕭司空也是出身富貴,比兒子強的地方在于多吃了幾十年的米,多見了些事。 蕭度還是不大服氣,親爹下了結論,他不敢再辯駁,只管低頭陪他爹離開兩儀殿。一邊走,蕭司空一邊說:“你呀,公子氣太重,你還當無論哪個小娘子都一樣?你看她合不合眼緣,再決定待她的厚?。磕惝斒撬鞘裁慈??你娘把你生的太好,婦人們慣壞了你,不是所有的婦人都為了取悅你而存在的。有些婦人生來就是為了取悅人,有些就要借用她們別的用處。不可一概而論?!?/br> 蕭度順竿兒爬:“徐國夫人那樣的用處?惹事生非?依我看,賢妃這場官司就是她挑的頭。就算是民間百姓家,也沒見岳母管到女婿妾室的。她可要點臉吧!” 最后一句話驚得蕭司空腳下一個踉蹌,扶著兒子的手,咳嗽了好一陣才說:“哪里學來的渾話?徐國夫人多么容易對付?你看她現(xiàn)在還鬧了嗎?” 聽話聽聲,鑼鼓聽音。蕭度大喜:“是阿爹做了什么嗎?”天!天!天!要是徐國夫人不作夭了,凌賢妃也就沒有什么理由再與昭陽殿作對了。兩下合解,多么的美好!他和珍珍的事情也就撥云見日了。 蕭度的心里,已經(jīng)填滿了對未來美好生活的規(guī)劃了! 第35章 保密之難 蕭度樂得想跳起來翻跟斗。 蕭司空不大看得上兒子這個樣子, 斥道:“輕狂!我是怎么教你的?” 蕭度翹著嘴角低下頭懺悔:“阿爹說教訓的是。我是想,徐國夫人要是不從中作梗了,事情就會順利得多。咱們現(xiàn)在求穩(wěn)而已,何必節(jié)外生枝?阿爹,真的是您?”他心里已經(jīng)樂開了花, 已經(jīng)開始暢想未來了。眨眼功夫,生幾個兒子、幾個女兒, 都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這會兒一溜小胖孩兒正圍著他轉圈兒叫爹。 這才像話,蕭司空有心教導兒子,看政事堂快到了, 飛快地說了一句:“我說過,婦人嘛,沒有什么難辦的。去杜家一趟,與杜尚書談談, 不就得了?” “是是是。那也要看是誰去談?!笔挾刃∨牧烁赣H一記馬屁,目送父親登階而上。 原來,梁婕妤冊封典禮上徐國夫人反常的表現(xiàn), 都是因為蕭司空登了一回杜家的門。 能讓蕭司空屈尊的人家不多,杜家算是一家, 不但與杜尚書會了面,蕭司空還把趙侍中叫到杜家去, 三個男人碰了個頭。 中心意思就是:女人的破事老子懶得管, 可是徐國夫人是怎么回事?!鬧到我都知道了?好日子過夠了說一聲, 不想過就趕緊滾去死一死,別等著皇帝給她難看,也別拖累杜皇后。她不要臉不要緊,杜皇后的后位不能倒。杜皇后一倒,皇帝要立凌賢妃,大家又得卷袖子再爭一場,麻煩!大家可以保杜皇后,但是絕不想為徐國夫人作死收拾爛攤子。你們杜家要是不行,大家再推一個能接受的皇后,你們看怎么樣?皇后是重要,但是太子更重要!你們別他娘的做錯夢。 就差直說,“皇后”很重要,但是杜皇后這個人不算太重要,不太重要的杜皇后她媽,就更不重要了。不值當大家為一個沒一點長處的老太婆去拼死拼活的,別上躥下跳的招人煩。 蕭司空發(fā)了火,杜、趙二位才知道徐國夫人做過了界,向蕭司空保證,會處理好這件事。轉頭一起向徐國夫人開火,徐國夫人以皇帝岳母之尊橫行后宮二十載,在自家后院里被丈夫與哥哥兩人聯(lián)手掐得沒了脾氣。還是親哥哥了解meimei,趙侍中說:“你打罵凌氏,就幫她做到了賢妃。為難梁氏,現(xiàn)在梁氏是婕妤了。后宮都快要求著你打罵了!你真是個福星!” 丈夫、哥哥聯(lián)手劃下了道兒,徐國夫人不明白也得接受。更兼哥哥說完她也回過味兒來:好像真是這樣的。 再想冊了凌、梁這兩個女人,不就是皇帝不滿了嗎?徐國夫人這才從“女婿好色學壞了被小妖精迷昏了頭”的想法里轉出來,變成了對“圣眷”的深深憂慮??蓜e再連累了女兒吧?凌賢妃那個妖孽還在圣駕左右吹風呢! 徐國夫人從此老實了許多??床粦T的忍了,受不了的也記下小黑賬,等閨女做了太后再反攻倒算! ~~~~~~~~~~~~~~~~~~~~~~ 卻說,蕭司空對兒子一句輕描淡寫,蕭度心里樂開了花。 心道,這下可好了,等下告訴珍珍,叫她也好歡喜一下。算了算日子,他與凌珍珍好幾天沒見了,休沐日并不是一個見面的好機會,因為大家都閑著。最好是正常得坐班的時候,請個假,或假指一事,悄悄溜出來。旁人都有事忙,注意不到他。 蕭度打定了主意,回到東宮就對同僚說:“近來多事,我出去打探打探消息。你們幫我盯一下。” 然后悄悄出宮,用了與凌珍珍約定的暗號,暗示明天見面。凌珍珍也正著急見他,打宮里出來,她就被家里關起來了。她也是個有主意的姑娘,心里著急面上不急,假裝悔過,裝了幾天老實,騙得了母親的原諒,給她解了禁足令。 今天是解了禁足令的第二天,凌珍珍正需要見一見蕭度拿主意。 兩人很快約定了見面的地點——京城一處佛寺。蕭度連被人撞破之后的借口都想好了,燒香嘛,菩薩的大門又不是單為哪一個人開的,所謂普渡眾生,凌家的人去得,蕭家的人也去得。偶然遇到了,又不能打架,說兩句話也不犯法,就是互致問候,別的一概沒講——這就免得再費力編造、記住不存在的談話內(nèi)容,被人找出破綻。 到了約定見面的那一天,蕭度又找了個打探消息的借口從東宮出來,直奔佛寺。凌珍珍也是從家里出來,卻是正經(jīng)說要拜佛。到了佛寺里,她借口求簽不許人看,支開了使女,方便與蕭度見面。 使女一離開,蕭度就出現(xiàn)了。凌珍珍叫一聲:“蕭郎?!睔g喜之情隨著聲音流了出來。 蕭度被這聲音淹沒,泡出了傻氣的笑,低聲喚道:“珍珍。” 兩人訴幾句離情別緒,越說越投契。凌珍珍說了自己被禁足:“我被家里關得好苦,昨天阿娘才放我出來。也收不到你的消息,還道你忘了我了呢?” 蕭度忙道:“我就是忘了我自己,也絕不會忘了你?!?/br> 凌珍珍心里甜甜的,口上嗔道:“你又騙我,我在家里這些時日望眼欲穿也不見你信來,你必是將我拋到腦后了?!?/br> 蕭度就報喜:“我那一刻忘記過你?這些日子我勸我阿爹,徐國夫人飛揚跋扈,沒有一點大臣妻子的樣子,還是要約束一下的,你猜怎么樣?阿爹親自去了杜家,你看徐國夫人近來如何?” 凌珍珍聽了,笑容褪了下去,滿腹愁思起來,又是愧疚又是委屈:“蕭郎,我竟沒有勸得動阿姐。她、她、她……” “她還是不肯停手嗎?”蕭度扶著凌珍珍的雙肩,柔聲道,“別哭,慢慢說,不急,我再想辦法。她怎么了?” “上回她召我進宮……”凌珍珍憋了多少天的委屈,都倒給了情郎,“她又生氣了,先說梁家那位女先生的壞話,非要人家換,這就是給人家添堵嘛。圣人叫她不要管,她就生氣了。氣圣人說那位三姨不是凡品。她、她是必要爭的,她說她停不下來了。叫我阿娘去聯(lián)絡穆侍郎?!?/br> 穆士郎?穆士熙?蕭度的臉色凝重了起來,在凌珍珍仰面看他的時候,硬是拗作了和善:“讓我想想,讓我想想?!?/br> 穆士熙,禮部侍郎,并不是蕭司空喜歡的人,更不是蕭度喜歡的人。這個人,出身不好,文辭不美,心機深沉,趨炎附勢。說他投靠了凌賢妃,蕭度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的。劉尚書被遠謫,穆士熙為一點老上司不平的想法都沒有,就一心想做這個尚書,但是被蕭司空給按下了。 【你還不死心嗎?以你的人品資歷,侍郎就該頂天了!你想興風作浪以博富貴嗎?妄想!】蕭度惡狠狠的想,【原本相安無事,豈能叫你壞事?!】 “當時你們說了什么,你仔細說給我聽一聽?!?/br> 凌珍珍是個年輕聰明的姑娘,或許做不到一字不差,大概的意思是都復述到了。只是出于少女的心思,關于母親責罵她的話以及有關樂戶的內(nèi)容做了些刪改。復述完了,凌珍珍柔聲問蕭度:“我出身微賤,蕭郎……” 蕭度哪用等到她問出來?當時指天咒誓:“佛祖在上,我若有門戶之見,何必費這些心機?”摁死凌賢妃不好嗎?歷來爭位的輸家有什么下場?你外甥們都得死,凌家流放或再入賤籍都不是不可能!到時候他怎么取樂不行? 他就是真心,想要明媒正娶,才這么勞心勞力。 凌珍珍知道他在其中cao心不少,感激地低低叫一聲:“蕭郎?!?/br> “珍珍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這個穆士熙是個只會鉆營的小人,他只是為了自己升官,并無任何信譽可言,他隨時可以改換門庭。你jiejie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真到不能回頭的時候,他還是做他的侍郎,你jiejie怎么辦呢?他能眼看著你jiejie去死的。論禮法,中宮、太子才是禮法所在,他投靠你jiejie,就是連禮法拋棄了,一個人如果連禮法都背棄了,就沒有什么是不可以背叛的。這樣的效忠,我是不敢信的。你jiejie難道比禮法還大嗎?” 當然不是!凌珍珍心驚rou跳:“可是,阿姐現(xiàn)在滿心滿眼都……何況,他們看著眼前的利益,是愿意鋌而走險的。這是一本萬利的事情?!?/br> 蕭度嘆道:“又不是沒爭過。結果呢?”還不是三郎做了太子? 鐵一般的事實面前,凌珍珍被說服了,緊緊攥著蕭度的袖子:“蕭郎,現(xiàn)在可怎么辦呢?” “放心,”蕭度對凌珍珍道,“我一定設法按下他!沒有宮外的援手,你jiejie再如何,頂多就是女人的斗氣,無關大局。凡事只要不鬧到朝廷上來,就不是你死我活的事。到時候,往藩邸一住,依舊是一國太妃,不,是兩國太妃。徐國夫人老了,她還能活幾年呢?沒有她挑唆,豈能不天下太平?珍珍,日后如果你jiejie有什么舉動,你還是要告訴我的。我一定把那些小人清理掉!這是為了保全你jiejie,免得她闖下無法收拾的禍事。” 凌珍珍肚里一比劃,蕭度的話很有道理。jiejie的話當然也是有道理的,但是兩個方案一比,jiejie的方案風險太大!比較起來,蕭度的方案就實在多了,風險小,也沒有什么損失。凌珍珍放下心來,笑了:“還是蕭郎有辦法?!?/br> 蕭度也頗有點得意:“為了你,沒有辦法也要想出辦法來。你看,賢妃自入宮之后,一步一步的冊封,大臣們可有反對?皆是因為禮法。禮法之內(nèi),賢妃隨意行之,禮法之外,可就不行啦?!?/br> 凌珍珍心道,這倒是了,禮法二字,確是要遵行的。 蕭度盤算得忒好,眼見勝劵在握,不免真的輕狂了一點,攬著凌珍珍的肩膀道:“珍珍,你想在什么時候出嫁?春天好,花兒多,夏天也不錯……” “呸!”凌珍珍紅著臉啐了他一口,轉身要走。蕭度急追上去將人擁住了,管她直叫神仙。 “神仙”兩個字點扎耳朵,凌珍珍嗔道:“你不說實話!你說梁家那位三姨并不可愛,為何圣人說她不是凡品?你是不是騙我的?我見過了,她可是個美人兒?!?/br> 蕭度這個誓發(fā)得比剛才那個誓還要真,就差捉只雞來放血了:“皇天后土!你才是我心里眼里的美人。至于她,你沒聽說過嗎?她是能提刀追殺親哥哥的人。這也算美人嗎?!” “什么?” 蕭度趕緊對凌珍珍道:“她在老家就這樣,來京的船上,我是親耳聽到的,她一刀下去,刀就斫在她哥哥耳朵邊上。第二天去看,地板上的刀印還在呢。” 凌珍珍這輩子還沒聽說過世間竟有這等潑貨,好奇極了:“那是為了什么?” 蕭度道:“在老家說是嫌棄哥哥賭錢,在船上,就是嫌她哥哥不讀書,把先生都嚇著了?!边@最后一句純屬胡扯。 凌珍珍已經(jīng)信了他,隨口嘆了一句:“什么先生,這么倒霉呢?” “還不就是袁家西鄉(xiāng)房的那個……”蕭度有問必答,半句話說出來又自悔失言。這件事情絕不可以說的,是朱寂輕狂惹的禍。說起來也是跟袁樵結怨了。這是很不對的。 凌珍珍本不是認真問的,見他這樣卻又偏偏要問:“袁家?怎么會?究竟怎么回事呢?蕭郎~你不會是又哄我的吧?” 蕭度架不住她這樣可愛,斟酌了一下,說:“我對你講,你不能告訴別人……” 據(jù)說,說第三個人的壞話是拉近兩個人關系的極好的方法,蕭度與凌珍珍不是這么無聊的人,卻也在說梁玉情況的時候多聊了幾句。 熱戀中的情侶之間,是沒有什么事不能講的,講完了都還暈暈乎乎的,差點忘了自己講過了什么。說完梁玉,他們又說了許多。到最后,蕭度把凌賢妃的秘謀、黨羽扒了個一干二凈,凌珍珍也知道了蕭度出京發(fā)生的事情。 讓對方對自己說出秘密,兩個人的心理都得到了莫大的滿足。再次山盟海誓,依依惜別。 分手的時候,蕭度記下了穆士熙,凌珍珍記下了袁樵,兩人都囑咐對方保密。 ~~~~~~~~~~~~~~~~~~~~~~ 有經(jīng)驗的人都知道,秘密的事情一旦讓第三個人知道,說八百遍“不要告訴別人”,也就不是秘密了。頂多別人傳的時候也多說一句“不要告訴別人,這是秘密”。 先是蕭度,與凌珍珍分手之后,他像是一只戰(zhàn)勝了的公雞,志得意滿地還巢了,臉上的笑容蓋都蓋不住。穆士熙算什么?區(qū)區(qū)一個侍郎!還妄圖與宮妃勾連想要動搖國本?做他娘的春秋大夢吧!蕭度信馬游韁,并不擔心這良馬會摔到他,或是將他馱去賣了。 天擦黑的時候,馬將他帶回了蕭府,蕭度也從自己對付穆士熙的計劃里回過神來。利落的翻身下馬,在管家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含笑打了個招呼:“老祿。” 管家低聲道:“司空等好久了,快些去,別叫動家法了?!?/br> 蕭度笑道:“阿爹才不會打我呢?!?/br> 管家是看著他長大的,笑罵一句:“小郎君就是嘴甜,哪是不會打,是不舍得打?!?/br> 蕭度施施然往里走,被蕭司空堵了個正著:“你跑到哪里去了?你是東宮司直,要規(guī)勸太子過失的,自己居然擅離職守!” 蕭度手里有牌、心中不慌,笑著走過去,一派風流瀟灑,看得蕭司空火氣也消了。蕭度上前扶起蕭司空的一條胳膊,低聲說:“阿爹可知,凌賢妃在朝中有人了。” 先前凌賢妃給兒子爭儲位,主要靠吹枕頭風。是仁孝太子薨逝,皇帝自己有意立小兒子,朝臣里與蕭司空意見相左的,多半是看皇帝的眼色,凌賢妃在朝并沒有什么自己的勢力。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在培養(yǎng)勢力了,這是一條重要的情報。 蕭司空正色問道:“你從哪里知道的?消息可靠嗎?” “凌家,賢妃的母親,傳話給了穆士熙的妻子。”蕭度的消息來自凌珍珍,這是一個凌賢妃母女死也沒想到的間諜,消息當然是真實的,凌珍珍甚至對蕭度說了穆士熙妻子讓凌母捎回給凌賢妃的回信的內(nèi)容。穆士熙保證,會“保護十二郎”。凌賢妃生有排行第十二、第十三的兩個皇子,十二郎是她與皇帝的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