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蹲守在小區(qū)門口的男人終于等到那輛熟悉的車,也看見了前排的兩個人,確認(rèn)無誤,狠吸一口煙,將剩下半截?zé)熑拥酱巴?,抬腳一踩油門跟上,抽空發(fā)出一條短信。 老汪收到信息,轉(zhuǎn)臉看向谷雅萍,把手機遞過去。 谷雅萍捧著手機,心臟重重一跳,險些握不住手機。高麗華母女終于回來了,她這邊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人,一打聽,高麗華母女竟然跑到國外逍遙自在去了,她能怎么辦,只能干瞪眼等著她們回國。 幸好,老汪還有些人脈,輾轉(zhuǎn)打聽到一些信息,又是董事會又是開庭,高麗華母女肯定會回來。一定要在開庭前動手,萬一法院一次就判離婚,再動手就晚了。 果然,她們回來了。 房間里的暖氣并不熱,老汪手心卻是冒出一層熱汗,事到臨頭他不禁想打退堂鼓,那可是殺人啊,要坐牢的,甚至死刑。 “要不,要不,”老汪咽了一口唾沫,臉色蒼白下來:“算了吧,萬一被查出來,我們都得坐牢?!?/br> 這一刻,老汪是后悔的,他就不該色迷心竅。谷雅萍雖然四十幾的人了,但是她保養(yǎng)的極好,肌膚緊致身段裊娜,雖比不得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水嫩卻有著年輕女人所沒有的成熟風(fēng)情,尤其她身上還打著老板女人的標(biāo)簽。她一主動,自己骨頭就輕了二兩,五迷三道,對方說什么就聽什么。 谷雅萍心頭一悸,手摸上了老汪的大腿,富有技巧性地揉捏著:“不會,樓薛剛絕不會出賣我們,他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貸,還得了那個病,沒多少日子好活了,用他最后幾個月的時間換他爸媽老婆孩子后半輩子,他怎么可能出賣我們?!?/br> “沒了馮愉母女,馮遠鵬的錢就都是愷愷的。到時候我們就結(jié)婚,愷愷絕對不會虧待我們,我們?nèi)赓I個小島,再買一艘游艇……” 谷雅萍循循善誘,描繪著美好的未來。 落在老汪耳里,就是花老板的錢,睡老板的女人,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一旦成功,哪怕谷雅萍母子想過河拆橋,他拿著他們的把柄,也能要到一大筆錢。房貸,兒子留學(xué)的費用,自己后半輩子都不再是問題。 老汪眼神逐漸鎮(zhèn)定,僅存的猶豫膽怯消失不見,富貴險中求,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谷雅萍這才松了一口氣,眼望著窗外,緩緩露出一抹笑容。 馬上,高麗華母女就要上天堂報到,馮家的一切都是她們母子的,她的夙愿,即將達成。 樓薛剛開車綴在阿漁的車后面,內(nèi)心難以描述的興奮。醫(yī)生說他只剩下半年不到的時間,用他這條命換兩個有錢人的命,還能還輕賭債再給家里留下一百萬,值了。 這些有錢人就會剝削壓榨他這樣無權(quán)無勢的老百姓,今天,他就剝削剝削他們,樓薛剛眼里泛出興奮之色,不像去赴死,倒像是就義。 行至偏僻路段,樓薛剛前后一觀察,很好,沒有車輛,踩下油門沖上去。沒有撞,而是制造出搶道超車剮蹭的意外。對方的車好,自己撞上去,一個不好,對方?jīng)]事,倒是他先賠了命。 可惜弄不到大貨車,樓薛剛胡思亂想著停在前面別住去路,隔著玻璃望過去,見對方?jīng)]有下車的意思,略略遺憾,自己便打開車門一副要理論的樣子走過去。 踩下剎車的阿漁還有點小遺憾來著,很多年沒有開過碰碰車了??戳丝创蟛阶邅淼哪腥耍O挑了挑眉,也下了車。 副駕駛座上的‘高麗華’跟著下車。 樓薛剛身體輕輕戰(zhàn)栗,怒氣沖沖地指著阿漁:“你怎么開的車!” 阿漁面帶薄怒:“是你搶道超車在先?!?/br> 樓薛剛兩眼一瞪,恁是蠻橫無理:“誰搶道了,路是你家的,開好車了不起啊??纯茨惆盐臆囎渤墒裁礃恿?,我告訴你今天不給我個說法,這事沒完。”說著話,樓薛剛伸手想推阿漁激化矛盾,吵起來后他就能動手弄死這兩個女人,外人會當(dāng)他是沖動殺人,是被這兩個臭女人激怒失去理智。女司機,有錢人,說不準(zhǔn)網(wǎng)上輿論還會偏著他。 阿漁后退了幾步,像是怕了,急忙拿出手機:“你別動手動腳的,讓警察來處理?!?/br> ‘高麗華’喊了一聲:“你要干嘛!” 一聽警察,樓薛剛心里一慌,上來要搶手機:“臭娘們,以為報警我就怕你了,不會開車就別開車,少上路禍害人!” 阿漁側(cè)身一躲,狀似要撥號。 樓薛剛也顧不得動機夠不夠了,從羽絨衣口袋里掏出彈簧刀,眼里冒出兇光:“用警察嚇唬我是不是!” 刀一亮,阿漁就開心了,這才是貨真價實的殺人未遂嘛! 樓薛剛惡狠狠地拿著刀捅過去,捅到一半,手被扣住,樓薛剛愕然瞪大了眼,滿眼的不敢置信,猛地手腕一疼,繼而腰身一麻,腦袋重重撞在堅硬的引擎蓋上,發(fā)出咚的脆響。 樓薛剛頭暈?zāi)垦?,腦子里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一股陰冷霎時順著臉頰蔓延至全身,激得樓薛剛狠狠打了一個哆嗦,腦子恢復(fù)幾分清明。 頭腦發(fā)熱的樓薛剛終于意識到不對勁,剛才還被他一下子推了個踉蹌,轉(zhuǎn)眼卻輕而易舉地制服了他,當(dāng)下汗不敢出,就見另一個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女人拉下掩住嘴巴的圍巾,露出一張咋看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像高麗華卻又不像。 哪是什么高麗華,阿漁可不敢讓手無縛雞之力的高麗華冒險,遂安排了一個與高麗華體型有些像的女保鏢,精心化了妝,現(xiàn)在的化妝術(shù)跟整形似的,不熟悉的人遠遠的還真看不穿。 女保鏢上前代替阿漁,換手的空檔,樓薛剛試圖掙脫,被一掌按下去,下巴磕在引擎蓋上,疼得眼淚直流。 “老實點!”女保鏢手上一使巧,樓薛剛只覺手都快要斷了。 聽著慘叫聲,女保鏢默默的想,雇主這么能,顯得她吃白飯似的,趕緊表現(xiàn)表現(xiàn),傭金拿著也不燙手些 阿漁活動了下手腕,踢了踢掉在地上的刀,嗤笑:“就這點本事,還想當(dāng)殺手,寒磣死人了。” 樓薛剛勃然色變:“你!” 拿著手機的阿漁挑唇一笑,在樓薛剛驚恐的目光下:“喂,110嗎?有人要殺我……我沒事,行兇的人已經(jīng)被我的保鏢抓住了?!彼謭罅说刂?。 樓薛剛目眥欲裂,眼珠子幾乎要蹦出來,保鏢,居然是保鏢!還特意裝成那個女人的模樣,她是故意,他媽的她故意引他上鉤。 報完警的阿漁俯視趴在車頭的樓薛剛,慢條斯理的幸災(zāi)樂禍:“被抓了,定金會被沒收上繳,尾款也拿不到,還得坐牢,竹籃打水一場空?!?/br> 猜測成真,樓薛剛失聲尖叫:“你早就知道!” 樓薛剛?cè)鐗嫳眩^望爬滿整張臉龐,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三魂六魄,泥塑木雕一般趴在車蓋上。 阿漁揚了揚眉毛,抬眸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開近。駕駛座上的男人,清爽的板寸,利落的眉眼,俊美非凡,見阿漁望過來,勾唇一笑。 經(jīng)過時,男人降下車窗輕輕吹了一聲口哨,溜一眼引擎蓋上的人,一只手伸出窗外豎起大拇指。金主小jiejie果然藝高人膽大,壞蛋哪能在她的五指山里蹦跶出花樣,自己杞人憂天了。 阿漁頷首一笑,她沒請許新出場,他的出場費可不低,雖然自己不缺錢,但是也不能浪費錢啊,再說了殺雞焉用宰牛刀。不過這份人情,領(lǐng)了,那么多錢沒白花。 …… 谷雅萍和老汪坐立不安地等著樓薛剛的捷報,心跳如擂鼓的谷雅萍再一次在腦海中演習(xí)。樓薛剛會一力承當(dāng)下所有罪名,前兩天她還剛剛看到一條因為加塞鬧出人命來的新聞,那樓薛剛長得一臉橫rou,一看就是個暴脾氣,又得了絕癥,說他仇富反社會臨死找人墊背都說得過去。 就算有人懷疑她,可沒有證據(jù),又能把她怎么樣,給的是現(xiàn)金,聯(lián)系用的是不記名的手機卡,警方找不到證據(jù),找不到的。 話雖如此,谷雅萍卻忍不住又開始剝手指甲,她一緊張就有剝指甲的習(xí)慣,細細回憶,覺得沒有任何破綻。 等啊等,谷雅萍再一次發(fā)問,聲音已經(jīng)急躁:“怎么還沒來消息,他失手了?” 老汪不比她鎮(zhèn)定,買兇殺人,他也沒經(jīng)驗啊,如何不慌張,尤其這已經(jīng)開始動手卻沒結(jié)果傳來,不上不下的吊在那,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老汪拿起茶杯灌了一口,水已經(jīng)涼透,入喉冰渣子似的,刮過喉管,又冷又疼。 谷雅萍盯著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眼皮不受控制地輕輕跳動,越看越覺得這手機不詳,在計劃里,樓薛剛得手后,他們會毀了這張電話卡。 谷雅萍拿起手機,兩眼直勾勾地盯著。 老汪被她奇怪的反應(yīng)嚇得發(fā)毛。 正當(dāng)時,房門外傳來敲門聲,心事重重的谷雅萍和老汪齊齊一抖。 第118章 霸總未婚妻19 谷雅萍心臟驟縮,心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沉甸甸的。 “打擾一下,我是來為您送水果的?!狈?wù)員甜美的聲音傳進來。 汗不敢出的老汪大松一口氣,這家酒店會每天為客人提供免費水果,下意識站起來就要去拿。 谷雅萍心里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她眼珠子顫動幾下,定定望著走向門口的老汪,她在這住了小一個月,每天都有客服人員送水果。 “不用,”心跳如擂鼓的谷雅萍急聲:“我們不需要?!?/br> 老汪被她這一嗓子嚇了一大跳,定在原地,扭頭驚疑不定看向谷雅萍。 谷雅萍面白如雪,她說不出來的不安,彷佛門外潛伏著一頭吃人的怪獸。 恐懼會傳染,老汪霎時寒毛卓豎:“你怎么了?”聲音已經(jīng)走調(diào),帶著細細顫抖。 谷雅萍剝著手指甲,無名的恐懼緊緊纏繞著她的心臟。她沒有理會惶恐不安的老汪,而是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自己嚇自己。 門外的服務(wù)人員看了看左右的警察,在他們的示意下,直接拿房卡打開門。 在谷雅萍驚恐的眼神中,門鎖一點一點轉(zhuǎn)動,這一秒變得格外漫長,彷佛一個世紀(jì)。 咔噠的開門聲,無比清晰響亮。 “誰讓你進——”老汪帶著不滿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嚨的鴨子,看清來人身上的警服那一瞬間,驚恐瞪大雙眼。 坐在床上谷雅萍四肢冰涼,就像是掉進一個徹骨陰寒的冰窖,渾身血液都為之凍結(jié)。 “我們是市公安局的……”話音未落,老汪本能地掉頭跑向窗戶。 年輕的警察三步并作兩步,一個飛躍擒住老汪:“老實點?!?/br> 被按在墻上的老汪汗流如注,瑟瑟發(fā)抖,一張臉上半點血色都不見。 領(lǐng)頭的警察掏出證件表明身份,又拿出傳喚證:“汪泉林先生,谷雅萍女士,我們懷疑你們涉嫌一樁謀殺案,請配合我們調(diào)查?!?/br> 谷雅萍腦子里嗡的一響,什么都聽不見了。灰白的臉上兩只眼睛不住閃動,冷汗順著額頭滾滾而下。 高麗華亦是出了一身冷汗,她并不知道阿漁的計劃,完全被蒙在鼓里。直到阿漁去公安局錄口供,高麗華才輾轉(zhuǎn)從故人處得到消息。 高麗華后怕地癱坐在沙發(fā)上,緩了好一會兒,猛地站起來直沖門口,一邊跑一邊打電話。 阿漁一疊聲安慰:“我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痹偃WC自己油皮都沒破一點,又連連告罪。 高麗華總算是回過神來,喊了在家的高嘉樹送她去公安局。 阿漁見到心急如焚的高麗華,立馬端上乖巧的討好的笑容,高麗華又氣又后怕,上來上下仔細打量,懸在喉嚨口那顆心總算是徹徹底底地落回肚子里。這孩子簡直無法無天,居然以身涉險,要是她有個什么,讓自己怎么活。氣不過的高麗華拍了阿漁胳膊兩下,末了心有余悸地抓住她胳膊:“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br> “沒下次,再也沒有下次了?!卑O挽住高麗華的胳膊保證。 高麗華瞪她一眼,又恨谷雅萍,眼神銳利地像刀子,哪怕是知道馮遠鵬背叛她那一刻,她都沒有這樣恨過。 “谷雅萍,谷雅萍,我跟她沒完!”千百種恨意在胸腔里翻滾,高麗華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恨不得食rou寢皮。 阿漁:“殺人未遂,證據(jù)確鑿,她翻不了身了?!?nbsp;死刑不至于,畢竟還沒釀成惡劣后果,尤其大環(huán)境越來越慎用死刑。谷雅萍應(yīng)該在無期徒刑和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之間,盡量往無期徒刑使勁,有時候活著不一定比死了更幸福。 高麗華心氣稍順,打定主意讓谷雅萍把牢底坐穿,坐上十幾二十年的牢出來,她年老色衰又身無長技,且看她如何面對日新月異的新世界。 律師適時道:“高女士和馮小姐放心,案子我會密切跟進。” 高麗華鄭重道:“一切拜托你了,怎么能重判怎么來,有需要的地方你只管說。” 律師應(yīng)好。 一行人說著話走出去,正遇上谷雅萍和老汪被押解下車。 兩廂撞了個正著,空氣瞬間凝滯緊繃。 谷雅萍瞳孔縮了縮,盯著完好無損的高麗華和阿漁,脖頸上冒出了青筋。至今她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紕漏。樓薛剛怎么會失敗?樓薛剛招了多少?更不知道警察掌握了多少證據(jù),怎么會這么快找上她?她一肚子的疑問,一肚子的惶恐,但是她半個字都不敢問,惟恐多說多錯。 高麗華放開阿漁,大步走向谷雅萍,抬手就是一巴掌,又狠狠踢了一腳:“王八蛋!” 她再要動手,警察不得不上來攔一攔,他們知道雙方之間的恩怨,感情上也同情受害人家屬,憤怒情有可原。但是太過分的話,他們也不好交代。 挨了打,谷雅萍卻沒有暴跳如雷,她現(xiàn)在滿腦子的想知道警方掌握了多少證據(jù)。 高麗華也沒為難警察,見好就收,怒不可遏指著谷雅萍:“想謀財害命,想得美,我告訴你,馮遠鵬的錢,你們母子倆一毛錢都別想沾到,我就是全扔到黃浦江里聽個響也不便宜你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