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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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對趙蕎也沒說什么過分的話。趙蕎之所以心生不悅,一是先前瞧見他與陳尋相談甚歡, 暫時有點“厭烏及屋”;二是夏儼古古怪怪, 言辭間“仿佛撩撩撥撥, 又好像什么都沒說”的路數(shù),恰好是趙蕎最反感的。 趙蕎低聲道:“夏世子,咱倆一時話不投機, 還是各自閉嘴吧。今日鐘離將軍大壽, 若非要為這點清官難斷的小事鬧得她老人家為難, 那可真是不干人事了。” 夏儼不可思議地輕瞪她:“你偷偷罵誰不是人?” “誰再叨叨叨誰就不是人。”趙蕎沖他扯出個假笑。 夏儼被噎得喉間發(fā)哽,端起茶盞時朝她橫飛去一道眼風(fēng)。 見氣氛不對,執(zhí)金吾慕隨笑著開了口:“夏世子矜持些,好好說話,別再故作輕浮地瞎招惹。若真將趙二姑娘惹生氣了,她罵起人來可不管對方封爵幾等、家世高低的?!?/br> “這么兇?”夏儼嘀咕了一句, 唇角卻莫名上揚,“行,那我識相閉嘴, 還是聽鐘離將軍安排吧。” 其實,鐘離瑛遙領(lǐng)天下軍府,運籌帷幄、殺伐決斷,豈會是那種要聽別人七嘴八舌出瞎主意的糊涂老太太? 她既已打算要讓賓客在今日宴上以火器比試來助興,該預(yù)備的早已預(yù)備好。方才說要聽聽夏儼的主意,不過瞧著夏儼待趙蕎的態(tài)度有些古怪,便順嘴架秧子起哄, 逗逗小輩們而已。 待鐘離瑛將怎么個玩法大致說了,趙蕎立刻就察覺事情沒那么簡單。 所有愿意參與這游戲的人先比試一輪,打不會動的定樁靶,再由前三位勝出者比試第二輪,搶擊侍者拋至高空的目標(biāo)。 最終勝出的一人就能得到神秘而豐厚的彩頭。 這規(guī)則乍聽起來似乎平平無奇,可…… “手持火器在外間并不多見,許多人平日連邊都摸不著。打定樁還能憑點運氣,高空飛物可就為難人了?!?/br> 趙蕎心中暗暗嘖舌,這架勢,根本就是要從賓客里考選出幾個神機手來吧? 鐘離瑛與下手座的慕隨對視一眼,笑而不語。 慕隨從容望向趙蕎:“怎么?趙二姑娘畏難怕輸?” 此話一出,趙蕎就明白這事是鐘離瑛與慕隨一道籌謀出來的。絕不會是單純的游戲玩樂。只怕是為了挑選什么人,或者確認(rèn)什么事。 她在大事上向來有分寸,心知這兩人所謀之事不是她該多嘴打聽的,于是乖巧笑道:“玩樂助興而已,我是輸是贏有是什么要緊?老壽星瞧著熱鬧,心里高興就成。” ***** 從后院出來時,趙蕎見夏儼跟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無奈嘆氣。 “夏世子才名滿天下,為人品行如何,我多少知道些。你今日古古怪怪試探,實在很沒意思?!?/br> 夏儼稍愣:“我沒試探什么,只是同你開個玩笑。” “玩笑要雙方都覺好笑才算的,”趙蕎斜睨他,神色已緩和許多,“你若有事相求,不妨敞亮直說,能幫的我會幫。若再做精做怪,信不信我卯起來能將你罵到哭著奔回上陽邑?!?/br> 夏儼撇開頭,悶悶笑出聲:“你這一個巴掌一個甜棗的,任誰都只能被你牽著鼻子走。難怪趙渭說,以往許多人打你主意,最后都被你處得‘親如兄弟’?!?/br> 這不喜暗昧彎繞,偏要打開天窗說亮話的脾氣,旁人的旖旎小心思實在很容易被她給扼殺于萌芽。 趙蕎恍然大悟,笑著翻了白眼:“我說你進京時怎么走的是水路,原來不是從上陽邑過來,竟是從宜州轉(zhuǎn)道。鐘離將軍說的那些火器,是你受趙渭之托帶進京來的?” 夏儼含笑點頭。 年初趙渭領(lǐng)圣諭出京,帶人在宜州的某處無人深山里督建了火炮、火器改良與試射的專用場地。 那算是國之機密,除了趙渭率領(lǐng)的鑄冶署相關(guān)人等及一支三萬之眾的專屬衛(wèi)隊外,輕易連只蒼蠅也進不去。 既夏儼能見到趙渭,還能幫忙將改良后的最新式手持火器帶進京,說明夏儼已得到昭寧帝的信任,或許即將為朝廷所用。 想明白這層后,趙蕎對夏儼也就沒太大戒心了:“老三那家伙是閑瘋了吧,跟你聊我的事做什么?” “因為我有求于你,怕你不肯答應(yīng),自得先了解你的喜好才好接近,”夏儼理直氣壯地遺憾道,“沒曾想我預(yù)估出錯了,原來你看重的只是我的才華?!?/br> 他還以為“犧牲色相”會比較快捷有效呢。 趙蕎倏地紅了臉,心中瘋狂辱罵“趙渭是個王八蛋”一百遍。 她背后偷偷敬仰追捧夏儼那是她自己的事,在家人朋友面前說說沒什么??杀煌钡较膬氨救嗣媲埃@就十分羞恥了! “真的,我對你本人沒有任何覬覦之心,美男計什么的就別再來了,”趙蕎尷尬到語速飛快,“有什么事要我?guī)兔Γ俊?/br> 說話間,有侍者前來領(lǐng)二人去前廳入席。 夏儼道:“事情說來話長。過幾日再請二姑娘單獨一敘,可好?” “行。”趙蕎見他眼神誠摯懇切,像是當(dāng)真有事,便應(yīng)下了。 ***** 正席時趙蕎與恭遠(yuǎn)侯府的沐霽晴坐在一起。 沐霽晴以手遮在她耳畔,賊兮兮偷笑:“待會兒比試火器,若你贏了彩頭,須得分我一些,當(dāng)做給我封口費。答應(yīng)不?” “憑什么?”趙蕎笑著挑挑眉。 “你方才和夏世子說話時我瞧見了,臉紅得咧,嘖嘖,”沐霽晴擠擠眼,“你若不給封口費,待會兒我就去掀賀七叔的醋壇子?!?/br> 先前趙蕎臉紅是因知道三弟將自己追捧夏儼的事捅到本尊面前,羞恥之故,倒不怕賀淵知道。 于是她不以為意地呵呵兩聲,不受沐霽晴脅迫:“別嚇唬我,他昨日說了今早要回灃南祖宅的。” 一來一去,再怎么快馬加鞭也要日落快關(guān)城門時才能回來了。 “他騙你呢,昨日下午就走了,待會兒指定能到?!便屐V晴良心一點都不痛地出賣姻親家的小七叔。 趙蕎眉心一皺:“他回去,究竟是做什么事的?”為什么要騙她是今早走?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昨夜聽我哥說的?!?/br> 觥籌交錯、賓主盡歡的酒席過后,一行人就去了柱國神武大將軍府的后花園。 神武大將軍府是武德元年御賜。 為彰顯鐘離瑛這位老將在復(fù)國之戰(zhàn)中的卓著功勛,當(dāng)時的武德帝可謂煞費苦心,為她挑的這座宅子是前朝王爵府邸,光后花園就占地三十余??可脚R湖,花木扶疏、綠蔭成林,亭臺樓榭、活水瀑布甚至小型演武場地都齊備。 今日賓客過百人,這后花園中也絲毫不嫌擁擠,也無人覺乏味,大伙兒都能在園中各處尋到不同意趣。 心事重重的趙蕎與眾人一道進了演武場。 場邊早已搭好觀戰(zhàn)用的高臺錦棚,主位處坐著鐘離瑛、執(zhí)金吾慕隨及不知何時來的賀淵。 他們那間錦棚的桌上,放著一個碩大的方正銅冰鑒,極為顯眼。冰鑒的頂端蓋上纏有流蘇彩籌,想來就是今日勝者會得到的那份神秘彩頭了。 趙蕎望過去時,賀淵的目光與她遙遙相接,唇角愉悅揚起。 可惜趙蕎還記著先前沐霽晴透露的那個秘密,心中不大舒坦,哼了一聲將頭扭開了。 出息了,居然騙她。還有臉笑!以為亮出梨渦來賣乖,就能躲過秋后算賬?想得美。 六月的天是小孩兒的臉,早上還艷陽高照,這會兒竟就灰蒙蒙地沉了下來,有風(fēng)大作。 這樣的天氣無疑將火器比試的難度又推高一層。 第一輪打定樁用的火器是趙渭最新改良出來的,外觀看起來與水連珠差異不大,只是所用材料不像水連珠那般通體金貴,尾部一截改為木制。 趙蕎拿起放在旁邊的銅彈細(xì)細(xì)端詳一番后,了然笑開。她大約猜到鐘離瑛與慕隨為何會搞這么一出了。 她三弟是個在匠作之事上絕不服輸?shù)娜恕?/br> 年初她在尚林苑行宮與茶梅使團的人比試兩國火器優(yōu)劣那會兒,趙渭發(fā)現(xiàn)茶梅國的手持火器工藝粗糙,就連銅彈所用的耗材也是雜質(zhì)頗多的混合銅。 那種銅彈雖炸膛的可能極大,對精準(zhǔn)度也有影響,但它的鑄造成本比原本的水連珠低許多,若真正兩軍對戰(zhàn),對方這種工藝顯然實用性更強。 而趙渭之前造水連珠總是追求精工細(xì)作,一應(yīng)耗材全是頂尖的,國庫根本承擔(dān)不起大規(guī)模鑄造及長期演練消耗的花費,也就無法真正配備至軍隊廣泛應(yīng)用。 這回趙渭委托夏儼送回京的這些,工藝上最大的改良便在于材料。 不是茶梅國那種優(yōu)劣參半的混合銅,而是宜州、遂州、原州都常見的淡黃銅,既降低了鑄造成本,又規(guī)避了雜質(zhì)混合銅會帶來的炸膛、卡殼風(fēng)險。 再加上尾部一截改為木制,降低成本的同時還能緩沖后坐力,對神機手個人來說也是個天大福音。 “這是打算在北軍中試行推廣?”趙蕎撇頭對旁側(cè)的夏儼輕道,“找我倆演示試用,給輿論造勢,爭取朝中各部支持?” 夏儼頗為意外地笑著打量她:“京中人都說信王府二姑娘不學(xué)無術(shù)、腦袋空空,看來傳言做不得準(zhǔn)?!?/br> “我只是不識字,腦子還是夠用的,”趙蕎毫不謙虛地將那支改進版水連珠扛到肩上,笑意飛揚,“那咱們可不能辜負(fù)鐘離將軍與慕隨大人的厚望?!?/br> ***** 首輪比試定樁沒太大懸念,勝出的三人是趙蕎、夏儼與慕隨的兒子慕映琸。 兵部侍中張顯的兒子張玖朝大呼不服,笑鬧著要驗趙蕎的那個靶。 趙蕎倒無所謂,大大方方請侍者去將自己的靶拖過來給他當(dāng)面驗看。 張玖朝挨個數(shù)完靶上的孔洞,當(dāng)即感覺抓住趙蕎的小辮子了,哈哈大笑:“每支火器總共十一彈,你說說你是怎么打出十四個彈孔來的!” “其實只有十個彈孔是趙二姑娘打出的,”先前在靶樁附近的負(fù)責(zé)監(jiān)督記錄的將軍府侍衛(wèi)憋著笑道,“有兩發(fā)中的是同一個彈孔?!?/br> 張玖朝傻眼了。 趙蕎笑著抬起下巴不說話,給他留下最后一絲顏面。 夏儼卻很不給面子,幸災(zāi)樂禍拍著張玖朝的肩,笑得極大聲:“恕我直言,趙二姑娘這靶上,有兩個多出的彈孔,正巧是你脫靶打到她這邊的?。 ?/br> 一旁的慕映琸也笑:“另兩個脫靶的是沐霽晴與隋如暉小將軍?!?/br> “笑、笑什么笑?彈孔都長一樣,你倆說是誰打的就是誰打的啊?”張玖朝惱羞成怒。 先時在靶樁那頭監(jiān)督記錄的侍衛(wèi)公允笑道:“張公子您別跳了。夏世子與慕公子說的全對?!?/br> 哄堂大笑。 高臺錦棚中,慕隨對鐘離瑛解釋道:“最頂尖的神機手,哪怕在萬人混戰(zhàn)中都能知哪個是自己打中的目標(biāo)?!?/br> 鐘離瑛點點頭,轉(zhuǎn)頭去問賀淵:“趙二姑娘平日里是怎么個練法?” 夏儼與慕映琸使用火器的本事在世家子中已算出色,今日就連他倆都各有一發(fā)走空,趙蕎卻十一發(fā)全中,其中還有兩發(fā)是中的同一個彈孔,實在驚人。 “沒見她如何正經(jīng)練過,說是打獵玩出來的,”賀淵輕笑,“從前我也曾與她閑聊過北軍神機手的問題。她說,北軍神機手配備的火器造價昂貴,且整個北軍不足十支,將官兵卒都覺很寶貝,舍不得過多耗損,平日便多是空練,五感所得記憶與實際使用時有所偏差,所以實彈時就很難做到百發(fā)百中。我覺是這道理?!?/br> 鐘離瑛頷首,在心中記下此事,又笑望賀淵:“你老實說,此次你舉薦她,又大費周章安排了今日這場面,有無私心?” 五月中旬趙渭命人向昭寧帝傳回水連珠改造的最新進展后,鐘離瑛與慕隨便有意開始推動各軍大規(guī)模裝備火器的事宜。 但火器這東西在軍中是稀罕物,會用的人不多,能用到頂尖水準(zhǔn)的就更少。若要盡快推行配備,除了需爭取各部支持外,更需一位能服眾的教頭。 鐘離瑛打算先從執(zhí)金吾北軍及鄰近兩三個軍府挑一些中低階將官,歸攏到京中統(tǒng)一接受教頭指點,之后再回去教導(dǎo)各自兵卒。 各軍現(xiàn)有的神機手水平接近,相互間誰也不服誰,若從這些人中挑總教頭,沒被挑中的人總會有怨言。 所以鐘離瑛想到了夏儼,而慕隨想到了自己的兒子慕映琸。 賀淵得知此事后,又舉薦了趙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