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子神經(jīng)粗，不太能察覺到這些個小細(xì)節(jié)，只渾不在意地捏了捏妞子的臉：“妞子，你要多吃些，太瘦啦！”

    這話其實櫻子并沒有怎么多想，就是看著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虎子和順子要比妞子胖上十幾斤，順嘴這么一說?？墒嵌判∏勐犃藚s很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對櫻子的大大咧咧有什么意見，就是覺得自己太沒用了，自己的孩子都顧不周全，在彭家多盛一碗稀粥給妞子都得看眾人的臉色。

    妞子嘴里嚼著酸甜的無花果干被捏了臉，腮幫子被捏起，口水一時收不住就順著嘴角滴了幾滴下來，若是虎子或者順子被這樣肯定要惱了、鬧著告狀了，可妞子一點兒也不在意，仍是笑瞇瞇地看著櫻子。

    “芊芊，你這外甥女脾氣可真好！比虎子和順子兩個強多了！”

    杜芊芊心里對櫻子這個沒心沒肺的性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也就在張二娘家那種輕松和諧氛圍里才能生出這樣的性子，倒也是福氣，懂事、會察言觀色哪里是天生的，還不都是環(huán)境造就。

    前幾日嫂子告訴自己櫻子快要過生日了，阿青也緊隨其后隔不到幾天，杜芊芊是最晚的，要到來年二月份的生日，還真是三人之中最小的。

    女子到了十五就要結(jié)發(fā)，用笄貫之，行“上頭禮”，也就是成年禮。戴上了發(fā)簪，也就意味著成年了、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jì)了。十四歲也是心安理得在娘家做天真爛漫小姑娘的最后一年了。杜芊芊想著得好好兒合計合計給這兩個閨蜜買什么禮物才好。

    等家里幾個人一起將塌菜擇完，杜大山和季桂月才到家。

    “回來遲了！回來遲了！”季桂月一見連妞子都在廚房里幫忙擇菜，笑著滿口陪著不是。

    杜大山手里提了兩尾大鯽魚，“小芹和妞子來啦？給你們添道菜?！?/br>
    “哥，這哪里來的鯽魚？這么大？不會是河里網(wǎng)的吧？”杜芊芊接過鯽魚，提起來打量，心道這下網(wǎng)技術(shù)也太好了，自己從沒網(wǎng)到過這么大的。

    “大妹，幫忙搭把手?！奔竟鹪潞投判∏蹆扇藢舶策B人帶車搬到院子里，今兒日頭好，雖然堂屋里生了爐子暖和，但是小孩子總得曬曬太陽，給安安圍了小圍巾，在院子里曬一曬。

    “哪兒網(wǎng)去？這是你哥給孫大爺家修碗櫥，聽說你來了，工錢沒要，就看上孫大爺家盆里買來養(yǎng)著的魚了，這不拎了回來嗎？”季桂月邊搭竹車邊調(diào)侃自家男人。

    第118章 差點說漏嘴

    這下子幾個正在擇菜、洗菜的人都笑了，妞子也跟著笑，倒不是因為她聽懂了舅媽話里的幽默，而是這氛圍實在太好了，好得見到大家都在笑，自己也想跟著笑。

    杜大山有一個來月沒見到自己大妹和外甥女了，彭大壯又沒一起跟來，心情十分好，手里幾個零散活計也不忙著去做了，只在外面陪著她們聊聊天。

    杜芊芊做蝦丸的時候特意分了一半加入青菜做成白綠兩色，粉嫩的蝦丸煨在鮮雞湯里，旁邊點綴上雞絲；塌菜都是挑揀的嫩莖和嫩葉，配了山珍口蘑異常鮮美；冬筍幼嫩，清脆爽口，和帶膘五花rou炒了，又能解饞又不膩人；杜大山用工錢換回來的那兩條大鯽魚，要了塊嫩嫩的鹵點豆腐，nongnong地?zé)趿艘诲伳贪椎聂~湯，上桌前，灑上碧綠的蔥花，一人一碗香噴噴的綠畦香稻粳米。

    前幾次妞子來的時候，彭大壯都跟著來了，上次就為了個黃金玉米烙，生生將妞子從凳子罵到站地上。這是第一次，妞子可以不用擔(dān)心她爹吼她、罵她，隨心自在地去夾自己喜歡吃的菜，見妞子特別喜歡那道蝦丸雞皮湯，櫻子即便自己也十分喜歡，但仍是只舀了幾勺子就住了手：“妞子，這道菜就包給你了，多吃點！吃胖點！”

    季桂月笑道：“妞子，你這可是有面兒！上次做這道蝦丸雞皮湯的時候，你櫻子姨可一人吃了大半盤，今兒自己都沒怎么吃就都讓給你了?！?/br>
    杜芊芊一直往杜小芹碗里夾rou，在座的幾個人伙食都不錯，特別是杜家?guī)讉€人，豬rou是餐桌上的?？停疾火抮ou，因此半斤五花rou都夾給了杜小芹和妞子。

    妞子吃得嘴角油津津的，小臉都花了，杜小芹給妞子擦了擦臉：“慢點吃?！?/br>
    “姐，你今兒別回去了，晚上在這里住上一晚。”杜芊芊提議道。

    “對，家里現(xiàn)成的新屋子，里面的一應(yīng)床鋪被子枕頭都是現(xiàn)成的，今晚別走了?！倍糯笊胶图竟鹪露几胶椭?，勸杜小芹母女倆下午別往回趕了。

    留在這里？妞子立馬抬頭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杜小芹，盼望杜小芹能立馬點頭答應(yīng)。

    可家里那幾個人還在等著自己拿錢回去給公婆做襖子，而自己壓根沒和娘家人開口，只是當(dāng)了緞子襖得了三百文，還被自己用了十幾文，別說公婆兩人的襖子了，就是婆婆想要同自己那件一樣的刻絲緞子襖也是不能了，若是再晚回去，只怕彭家那起人更要冒火了。

    杜小芹搖了搖頭：“下次吧，家里還有事。”

    妞子聽見自己娘拒絕了，著急得不行，她恨不能一直住在這里才好，這樣才不用整日擔(dān)心受怕地生活。

    “姐，眼下不年不節(jié)的，能有什么要緊事？不過一晚而已，我還有好多體己話想和你說呢。今兒太陽好，咱們下午一同去城里逛逛?！倍跑奋芬辉偻炝?。

    櫻子也不明白明明小芹姐母女倆在這兒帶了半日話也變多了、臉上也有了笑模樣，妞子急得就差哭出來了，可小芹姐卻不松口，“小芹姐，我下午也陪你們?nèi)?，我二哥下午也沒什么事兒，讓他送我們?nèi)?，明早讓我哥一早就送你回去，好不好？?/br>
    而聽到“去城里逛逛”這句話的妞子立刻就想到早上同自己娘去了那里，還吃了特別好吃的餛飩，自己一下子吃了兩碗，小孩子心性，就想要興奮地說出來，當(dāng)下把杜小芹囑咐她的話忘得一干二凈。

    “小姨，我和娘今……”

    “妞子，娘和你說什么來著？你若是這樣，娘下次不帶你出來了！”

    妞子還沒來得及將“今天早上”說出口，杜小芹就罕有地聲色俱厲起來，很快打斷了妞子的話。這下子妞子才想起來杜小芹囑咐她的事兒，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嘴巴里還塞著口飯，也不敢往下咽，眼睛里淚花爆起。

    其余人都摸不著頭腦，突然之間可是怎么了？

    “大妹，好好兒地怎么倒惹孩子哭起來了？”杜大山作為大哥，也只有他才適合開口訓(xùn)一訓(xùn)杜小芹，“妞子，莫哭。告訴舅舅，你和你娘什么？”

    妞子只捂著嘴巴，睜大著眼睛瞅著杜小芹，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哥，沒什么。不過是家里那些糟心的事情，說了也只不過給你們添堵罷了，所以我不讓妞子說。”

    杜大山他們想了想，這倒也有可能，何況當(dāng)著櫻子的面，說彭家那些事兒只會讓杜小芹難堪罷了，當(dāng)下便不再追問。

    季桂月也看不下去：“大妹，這孩子本來在彭家就被嚇得貓兒似的，膽子那么小，你做什么對孩子這樣？”

    見妞子眼淚汪汪地憋著也不敢哭，杜小芹也后悔自己剛剛的口氣，想了想，反正今兒回去也是一頓埋怨，妞子這么想呆一晚上，就遂了她的愿吧。

    給妞子擦了擦眼淚：“那咱們今晚就住舅舅家，好不好？”妞子立刻破涕為笑，使勁兒點了點頭。

    杜芊芊立馬解圍道：“這才對嘛，姐、妞子，晚上咱們將堂屋里的大爐子生得旺旺的，暖和得不得了。今晚咱們?nèi)齻€人一起睡，說說話好不好？”

    妞子高興地頭都快點不過來了。

    被剛剛那氛圍鎮(zhèn)得不敢大喘氣的櫻子，終于又可以說話了：“小芹姐，回了城你們再去我家果園子里逛逛，該修剪的都修剪齊整了，還有那石榴、油梨，站在果樹下，邊摘邊吃最有趣兒?！?/br>
    也不怪杜芊芊同櫻子處得好，櫻子的沒心沒肺和神經(jīng)大條這時候就發(fā)揮了作用，換做旁人，剛剛杜小芹罕有的生氣、又提到彭家，作為外人早就會覺得尷尬起來，坐不住了，可櫻子卻能很快轉(zhuǎn)換話題，高高興興地邀杜小芹她們?nèi)プ约杭彝妗?/br>
    “櫻子，每次芊芊送貨去城里都要麻煩你二哥，不能再麻煩他了，下午咱們哪兒也別去，就在家里說說話就挺好的?！倍判∏凼莻€最怕給別人添麻煩的人，笑著拒絕了杜芊芊下午去城里的提議。

    第119章 韌勁兒大的蠢麻

    杜芊芊是為了給妞子扯塊料子做身襖子，現(xiàn)在妞子身上穿的那件不說洗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里邊的麻絮也薄得只剩下一小層，手指頭輕輕一捻就能捻透，現(xiàn)在還沒到最冷的日子，等到了天寒地凍下大雪的時候，這襖子壓根抗不了凍。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若是麻煩正生哥兩次，杜芊芊自己也過意不去，在下午一起去城里與明早送jiejie她們回家兩者之間，杜芊芊選擇了后者，反正今天也趕不及將襖子做出來，先帶妞子去阿青家請阿青娘量一下尺寸，布料下次自己送貨時候買了就行，下次jiejie她們來，妞子就能穿上新棉襖了。

    “也行，妞子要不要再喝點魚湯？”杜芊芊看妞子碗里都吃光了，就要給妞子舀。

    其實妞子已經(jīng)飽了，但是菜都那么好吃，而且那么漂亮又對自己好的小姨笑盈盈地問，妞子不由自主地就點了點頭，盛好湯后，討好似的大口大口地喝，幸好杜芊芊見她吃了不少，只盛了小半碗，不然非得吃撐了不可。

    另一旁的安安也就在杜小芹高聲打斷妞子的時候愣了幾秒鐘，抬頭盯著自己的大姨瞅，其余時候絲毫不受周圍氣氛忽冷忽熱的影響，自己手里舉個小勺埋頭舀著吃，此時正喝著碗里半碗魚湯，里面還有幾小塊嫩豆腐。

    安安還自己發(fā)明了個吃法，舀了兩勺子才舀起來的一塊豆腐，舉到嘴邊不急著張嘴，而是齜牙了湊到豆腐塊兒那兒，嘴巴使勁兒往里一吸，那嫩豆腐就“呲溜”一聲順著牙縫鉆了進(jìn)去，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安安卻還淡定地抿了嘴，吃干凈牙齒上殘留的豆腐渣。

    杜家笑聲不斷，最氣的當(dāng)然就是李菊花了。

    做飯時候聽到隔壁隱約傳來的歡笑聲，李菊花咬緊了牙根，恨不能將杜芊芊當(dāng)成砧板上的白菜使勁兒剁，“砰砰砰”地幾乎將白菜剁成白菜泥。

    對于杜芊芊，李菊花是又惱又怕，惱的是上午居然幾句話就將自己噎得啞口無言，怕的是以后她真的不給柱子零嘴兒了。

    要說村里哪個小孩兒沾的光最多，除了杜家自家孩子安安，就連張二娘家的虎子和順子都得往后排，畢竟張二娘家同杜家那是有來有往，說不好誰家更占誰家的便宜。

    可自家的柱子可是白占便宜，那攢棒棒糖棍子的小木盒子又快攢了大半盒了，平均算起來，兩三天一根總還是有的，不論杜芊芊的成本幾何，城里那間果脯蜜餞鋪子可是明碼標(biāo)價，一文錢兩根，一個月也有個八九文，這還不包括柱子自己個兒跑去杜家，吃的那些面包、甜茶還有羊乳。

    若是以后杜芊芊真賭氣不給了，自家一個月平白折了十幾二十文的銅錢，李菊花越想越惱，完全忘記了這十幾二十文壓根也不是自己家的錢，又談什么折了賺了。

    “柱子娘，你這是做菜呢？還是剁豬食呢？這好好兒的新鮮白菜讓你剁成什么樣兒了？”裴大娘是個精打細(xì)算慣了的人，看見兒媳婦兒這么糟蹋糧食，很是看不慣。

    于是李菊花就將上午的事兒和裴大娘學(xué)了一遍，只不過將自己主動挑釁復(fù)述成了無心說了幾句，其實也是多余，就算是主動挑釁，裴大娘也不會站在杜家那一頭的。

    “嗨，多大個事兒，我也惱隔壁那家?！迸岽竽镒屑?xì)看那被剁得太細(xì)碎的白菜，盤算著炒了吃或者熬湯喝是不能的了，要不中午包菜餃子吃吧，“這事兒呀，咱們不用管，柱子這零嘴兒斷不了。”

    “娘，若是要我去賠不是，我可不去。杜家那丫頭有主意著呢，你別看她整日里一笑眼睛月牙兒似的招人疼，說起話來句句噎人，上次吃羊rou不讓咱們?nèi)?，指不定就是她的主意?！?/br>
    “誰要你賠不是？去了也未必管用，不說杜家那丫頭，就是安安他娘也不能聽你的話。這事兒得華子從衙門回來，領(lǐng)了柱子去，杜家包管就給了?！?/br>
    李菊花撇了撇嘴，心道，這華子兄弟胳膊肘使勁兒往外拐，要他帶著柱子去和隔壁要東西，哪次不是推三阻四的，“娘，這話還得您老同二弟說，我這做嫂子請不動他這尊大佛?！?/br>
    這次輪到裴大娘犯嘀咕了，可也不好拉下臉說自己也不一定管得動那個犟種，“就算不說，讓柱子自己去，我看杜家丫頭也不會不給。別的不論，杜家丫頭就這點好，從來也沒為難過孩子。”

    下午聚裴大娘和李菊花帶著柱子去了冬冬家里和冬冬娘，以及平日里走得近的幾個婦人們一起搓繩子、串草鞋。農(nóng)村里頭蠢麻多，蠢麻也叫白麻，搓普通的繩子都是用的它。主稈子粗，枝杈很多，果子與花期的花形南轅北轍。開花季節(jié)能開出很漂亮的小黃花，而果子卻是敦實的磨盤樣子。

    村里人秋天割了回家要先將那些橫七豎八的枝杈削去，用井水泡上一夜就可以將麻皮從麻桿兒上剝下來，講究點的人家會將剝下來的麻皮洗一洗，但是大部分人家地里農(nóng)活兒都忙不過來，沒那么大功夫還費神去洗它，直接絞成一小捆一小捆的，放在家里通風(fēng)地方備用。

    “今年這蠢麻不錯，韌勁兒真大！”

    “可不是么，搓出來的麻繩能紇成革纜了?！?/br>
    “我今兒再給我男人和兩個小崽子打幾雙草鞋。”

    農(nóng)婦們里手里不歇、嘴里也不停地閑聊著，可別小看這地里不起眼的蠢麻，大到驢車、牛車、犁、耙和耖這些農(nóng)耕必需品的革纜，小到編織簾子、系麻袋口以及綁箢箕都少不了它。

    李菊花手里此時正忙著做鉤繩，她熟練地將三股繩子搓成一股之后，其中一端著一個木鉤，是一種用來平日里捆柴草用的繩子，因為木鉤的緣故，所以鄉(xiāng)里人都稱其為“鉤繩”。人品不提，李菊花干起農(nóng)活兒來還是很能干、很勤快的。不多一會兒，一對鉤繩就做好了，有兩三米長，足足大拇指頭那般粗細(xì)。

    第120章 搓繩子、串草鞋

    “哎，今兒的奇事你們都聽說了嗎？”

    “什么奇事？”

    “裴大娘隔壁的杜家！大妹子今兒帶著閨女來了，那個二流子妹夫沒跟了來?！?/br>
    “這算什么奇事??？不是來了好幾趟了么。”

    “聽說還買了豬rou帶過來，那杜小芹和她家姑娘干瘦的一陣風(fēng)就能旋走，她婆家還能讓她有錢貼補娘家？”

    這種場合通常都是村里小道消息的集散地，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討論地津津有味。杜小芹買了塊豬rou，幾個媳婦婆子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解悶。

    “你們吶，也是白cao心，羊毛還不是出在羊身上？她拿回娘家一塊豬rou，那杜家就得往回填補五塊?！?/br>
    李菊花找到了組織，“那窮酸樣兒，不定是她婆家給下的套，這次臨走只怕又是大包小包往回拎了?！?/br>
    話題也就很自然地過渡到杜家?guī)讉€人身上。在座的都是平日里走得近的，自然知道裴大娘婆媳和杜家不太對付，所以就順著這婆媳倆的心意，挑那些杜家不好聽的話說。

    冬冬的娘卻很不愿意她們聊這些個，若是這些話傳出去，其他幾個人說完走人了事，自己同杜家就隔了個裴家，還得處啊，于是趕緊打岔、換了話題。

    “裴大娘，你家這兒媳婦兒可這能干！看看這鉤繩打的，真結(jié)實！捆穰草和棉梗都不帶松漏的?！?/br>
    冬冬的娘停了手里的活兒，拿過來李菊花打好的鉤繩細(xì)瞅，抻了抻，很結(jié)實。

    “可不是么？也和我貼心，頂上半個兒子！”裴大娘手里打著一雙草鞋，不同于夏日有底無幫的，現(xiàn)在做的是有底有幫的，雖然看起來其貌不揚，但是勝在輕便暖和，若是穿的仔細(xì)，能穿到來年暮春，那時候若是嫌熱，還能將鞋后幫踩在腳后跟兒底下，趿拉著穿。

    “您老可謙虛?！绷硪粋€婆子接過話茬，“你們家二小子以后出息可大發(fā)了，你們一家就擎等著跟他享福吧?！?/br>
    雖未明說，但言下之意大家心里都明白，能攀上村長和縣丞這樣的高枝兒做親家，可不是出息了么。

    “出息什么呀？我家二小子那性子就隨了他那死鬼爹了，一點兒不聽勸?！迸岽竽镎f著將完成的蒲草鞋底對對齊、蓋在楦頭的底面。

    其他幾個人就順勢往下問：“怎么？華子難道還有什么不隨你們心的？”

    “上次小曼姑娘來了之后，可有幾日都沒過來了，肯定是我家華子又不會說話，惹她生氣了?！?/br>
    一個婆子想了想，做出為難的樣子：“這呀，倒不是小曼姑娘的事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