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柳晉鵬用了一個又字表達了自己的小小不滿。

    柳從波自知對不起父母，沒有陪他們，用歉意的語氣說：“爸，對不起，這次陪你們二老的時間太少了?！?/br>
    當父母的哪里又會真心責備他，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

    “算了，你難得回來一趟，肯定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和你媽不會怪你?！?/br>
    柳晉鵬說完就招呼他坐下。

    文蘭芝在一邊附和道：“是呀，我和你爸都不會怪你?！?/br>
    父母越是這樣說，他就越是內(nèi)疚。

    不過有些事情是時候說了。

    柳從波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清了清喉嚨說：“爸，媽，我有件事情和你們說?！?/br>
    柳晉鵬開口：“有什么事情，你說吧?！?/br>
    “我……我想和你們說說你們的孫子。”

    文蘭芝問：“東勛怎么了，難道是出事了？”

    知道母親誤會了，他解釋道：“不是東勛，我前幾天才和他通話了，他好好的。我說的是你們另一個孫子?！?/br>
    “除了東勛，曉希，我們哪里還有另一個孫子？”文蘭芝喃喃自語道。

    一旁的柳晉鵬心中早已經(jīng)升起了不詳?shù)念A(yù)感，莫非是？

    他有些不敢猜下去。

    “從波，你到底想和我們說什么？”

    見父親的語氣嚴肅了起來，柳從波還是鼓足勇氣說：“爸，媽，我還有一個兒子，他叫顧一凡?！?/br>
    “砰”一聲，趙素玲手中的湯碗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那碗湯里的雞蛋花和紫菜濺了一地，地上一片狼藉。

    “素玲，你沒事吧?！?/br>
    文蘭芝和柳從波幾乎是同一時間站的起來。

    不過還是柳從波更快一步?jīng)_到了趙素玲的面前。

    他情不自禁地拿起她的手問：“沒燙著吧？”

    趙素玲顧不得手上的疼痛，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看向文蘭芝說：“文姨，我沒事，我先把這兒收拾一下?！?/br>
    不等文蘭芝應(yīng)聲，柳從波已經(jīng)拽起她的胳膊說：“別收拾了，和我一起過來。”

    第111章 素玲，是我們柳家對不起你

    根本不容趙素玲拒絕，他就這樣牽著她的胳膊走了過去。

    柳晉鵬微微閉上了眼睛，眼角的皺紋顯得更深更明顯，他沉聲問：“從波，到底是怎么回事？”隨即又緩緩地睜開了，就這樣看著柳從波放在趙素玲胳膊上的手。

    文蘭芝盡管也預(yù)感到了情況不妙，她還是說：“都坐下來再說吧?！?/br>
    柳從波硬拉著趙素玲坐在了父親對面，他開口道：“爸，一凡是我和素玲的兒子?！?/br>
    “你說什么？”一向和善的柳晉鵬勃然大怒：“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柳晉鵬的這一吼，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整個柳家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就連從樓上走下來的柳從媛都猛地頓住了腳步。

    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

    直到聽到大哥的話，她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柳從波說：“我知道我在說什么，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當年是我一個人犯的錯，害了素玲一生，沒想到也害了一凡?！?/br>
    趙素玲剛要開口，就被柳從波打斷了，“素玲，你別說話，讓我來說?！?/br>
    就這樣，柳從波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仔仔細細地給二老講了一遍。

    過了好久，柳晉鵬站了起來，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巴掌甩到了柳從波的臉上。

    一旁的趙素玲嚇得嘴巴張的大大的不敢發(fā)出聲音。

    “爸……”

    “老頭子……”

    從樓上沖下來的柳從媛和站起來的文蘭芝幾乎是同一時間發(fā)聲的，她們試圖勸勸他，不想讓他動怒，畢竟年紀大了。

    真要是氣出個好歹，讓他們怎么辦。

    正在氣頭上的柳晉鵬看著小女兒說：“你什么時候下樓的？”

    “就在爸剛才動怒的時候我下樓的，我站在那里沒敢吭聲，后面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剛才是見你打大哥，一時情急才大喊了一聲?！绷鴱逆滦⌒囊硪淼卣f著。

    紙包不住火，柳晉鵬此時沒有功夫計較這些。

    他現(xiàn)在只想打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他柳晉鵬的兒子居然干了禽獸不如的事情。

    自己的兒子都教育不好，他哪里還有顏面教書育人。

    氣結(jié)的柳晉鵬嘴唇都簸動的厲害，他顫顫巍巍地說：“你……和我……到書房來?！?/br>
    柳從波一聲不吭地跟在父親的身后走進了書房。

    就在他們進去后，文蘭芝走到了趙素玲身邊，一把抱住她說：“素玲，是我們柳家對不起你。”

    趙素玲一個勁地搖頭，撲在文蘭芝的懷里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

    這些年的委屈和隱忍都不算什么，要不是為了兒子的前途，她是斷然不會影響柳從波的生活。

    對于一個年過半百的人來說，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著兒子有出息。

    如果老天爺連這點兒奢望都奪走了，她活著的意義又何在。

    在文蘭芝的眼里她就如同自己女兒一樣，可以說她比女兒還要貼心。

    這些年沒有素玲的照顧，他們柳家哪里會這般光景。

    是她幫著帶大的曉希，是她幫著處理柳家大大小小的事情。

    只是文蘭芝做夢都沒有想到，致使素玲不結(jié)婚的原因竟然是自己的大兒子。

    還有……還有那個叫一凡的可憐孩子。

    一想到這些，文蘭芝更是心疼。

    第112章 你留下也無濟于事，就讓你大哥他們靜一靜吧

    “素玲，你這傻孩子，為什么不早點兒和我們說呀?！蔽奶m芝眼淚止不住地流，“要是我知道了，怎么也不會這么委屈你?！?/br>
    “蘭姨……”趙素玲哭的更厲害了，聲淚俱下的她口中除了蘭姨兩個字再無其他。

    兩人相擁而泣，一時間都無法言語。

    這樣的情景，就連一旁的柳從媛都覺得心里難受極了。

    ……

    柳晉鵬的書房里，柳從波已經(jīng)跪了兩個多小時了。

    父親沒發(fā)話，他自然不會起來。

    與素玲這些年受的委屈相比，他這點兒皮rou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兒子跪了多久，柳晉鵬就思考了多久。

    現(xiàn)在就是什么都不管，他也要管一下這個可憐的孫子呀。

    畢竟是柳家的孩子，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孩子斷送了自己的前途。

    思前想后，柳晉鵬說：“這個孩子的住址給我，我想見他一面?！?/br>
    “爸，你的意思是親自過去勸他嗎？”柳從波激動地跪著向父親那邊移動了幾步。

    看著他這副模樣，柳晉鵬真想再抽他幾下。

    不過拳頭攥的緊緊的，還是忍住了。

    “我勸這個孩子和你沒有關(guān)系，你不配當他的父親。我是可憐素玲，她這些年受了這么多委屈。我不能看著她唯一的希望都破滅了。”

    柳晉鵬瞪著兒子說：“至于你，還是好好反思一下你這一生是怎么過的。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雅琴和東勛母子不愿意回國的原因了。你不配當一個丈夫，更不配當一個父親?！?/br>
    父親的話讓柳從波無言以對。

    他這一生的確很失敗，既對不起雅琴母子，又對不起素玲母子。

    他虧欠這兩個女人的今生今世都無法彌補。

    可眼下如果父親能勸一下一凡，也算是柳家為一凡做點兒事情。

    柳從波如實把一凡公寓的地址告訴了父親。

    柳晉鵬記下后，冷眼看了兒子一眼離開了書房。

    ……

    柳從媛見父親從書房出來直直地向大門口走去，忙問：“爸，你這是要出去嗎？”

    “嗯。”柳晉鵬回過頭看向老伴說：“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給他送吃的。”

    “知道了?！被卮鹚挼氖橇鴱逆?。

    文蘭芝和趙素玲坐在沙發(fā)那里默不作聲。

    柳從媛見父親的腳已經(jīng)邁出大門了，追上前說：“爸，我開車送你?！?/br>
    “不用了，我只想自己走走?！?/br>
    文蘭芝最知道自己老伴的脾氣，忙勸阻：“從媛，隨你爸去吧?！?/br>
    既然母親也如此說了，柳從媛自然不好再堅持，只好說道：“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