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她瞧著若松笑的燦爛,“你這笑的撿了錢嗎?” “不是,我給夫人帶了個好東西來了!”若松捧著盒子,示意顧南枝打開。 顧南枝看他實在是興致高,就收了拳,抹抹額頭,然后去掀盒子,只見紅色錦緞的盒子內(nèi),靜靜的躺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只是那匕首實在小巧,柄把上還鑲嵌著珍珠,看著像是女子用的。 “你怎么找到這個的?”顧南枝大為驚喜,拿出來匕首輕輕試了一下。 這匕首入手微沉,手感硬朗,和外觀完全不一樣。 若松見顧南枝高興,提著的心也放下來了,解釋道:“我記著您的話,今天早上出去注意看著呢,經(jīng)過一個打鐵鋪子的時候瞧見了,那老板本來就打給女兒的,結(jié)果她女兒一點不喜歡,才拿出來賣,可瞧著是女人東西又賣不出去,但制作技藝是頂好的,就是太像個女人家的小玩意兒了,正好給我們碰上了。” “還真的趕巧了,這東西費了你不少心思吧?” “沒有,夫人您高興,我就高興?!?/br> 顧南枝低頭一笑,把玩這匕首,又覺得心里踏實了。 后來顧南枝再也不出門了,怕余洋老人著急,又托人帶口信說自己不舒服生病了,過些日子再去瞧他。 反正除了認(rèn)識的人來送禮,這院子的門也不開了,廚娘和若松他們采買都是從后門出去。 ☆、第九十四章出考場 今天到會試最后一天了,顧南枝已經(jīng)躲了好幾天,但是前一天就叫廚娘買了驅(qū)寒的驢rou回來燉湯,慢火熬了幾個時辰,又加了一些藥材。 貢院開門前一個小時,顧南枝叫廚娘帶了四大份驢rou湯,裝在食盒里面,又帶了熱水袋,趕著車去貢院門口。 還好一路上沒有人來阻攔了,順利來到了貢院門口,顧南枝和若松、黎暉擠進(jìn)去人群,在最前面巴巴的望著。 而此時,沈贏已經(jīng)面色煞白,就算是在考棚里過的比別人好上數(shù)倍,也吃不消熬了幾天幾夜。 他面色煞白,蹣跚的走出考棚,看見劉程璧沒什么變化,生龍活虎的走出來,還對沈贏笑嘻嘻的。 沈贏搖頭,一只蠢牛。 他再去看于淄博,幾乎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了。 沈贏無奈,示意劉程璧去扶一下,劉程璧點頭,轉(zhuǎn)身就去拉于淄博。 這時候的于淄博走一步估計就要倒了,壓在他身上的不止是考試,還有家族,還有和皇子們的愁怨,撐下來已經(jīng)是幸運的了。 “我扶著你,快一點走吧!”劉程璧低聲對于淄博說道。 于淄博勉強的點點頭,然后靠在了劉程璧身上,任他拖著自己走。 黎晏書在沈贏前面,他走出考棚也暈頭轉(zhuǎn)向,從門口走出去,他一個晃神,腳下一空,整個人就向前面栽去,走在后頭的沈贏,幸虧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將他拉回來。 這二月半,冷風(fēng)呼呼,雖沒有下雨,實在是冷,烤著火盆,沒一會就被風(fēng)吹滅了。 半開著的考棚冷風(fēng)瑟瑟,被子又薄,要不是他們帶進(jìn)來幾件衣服,也許還真不好熬過去。 外面的顧南枝看見了,心里一緊,還好沈贏抓住了,這時候考生多,都在往外面走,并且神情恍惚,要是發(fā)生踩踏事件,那黎晏書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來了。 看著沈贏被黎晏書靠著幾乎就要倒,顧南枝來不及多想,立即沖出去,一個閃身飛奔過去,一手拉住沈贏,一手拉著黎晏書,將兩個人生生的拖了出來。 就這么會功夫,黎晏書還被人撞的直哆嗦。 一拉出來,若松和黎暉兩個人立即上前去接人。 兩個人嚇得半死,要是晚一點,沈贏和黎晏書就要倒在地上,不被踩上幾腳是根本出不來的。 把人帶出了人群,送到馬車邊上,顧南枝趕緊拿出了驢rou湯,拉著沈贏的手,入手冰涼,顧南枝心疼的不行,見他眼底青色明顯,眼神恍惚,便打開蓋子,拿出勺子一口口的喂他。 黎暉這邊也是趕緊拿出驢rou湯,小心翼翼的喂給黎晏書。 沈贏勉強睜開眼看著顧南枝喂自己,笑了一下,然后艱難的咽下自己的湯,只覺得一股暖流順著自己的喉嚨灌進(jìn)了肺腑之中,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 喝了幾口以后,沈贏身上有了力氣。 此時,劉程璧拉著于淄博走過,若松見劉程璧一點事也沒有,忍不住的稱贊:“劉公子,您身體是真的好,和沒事人一樣!” 顧南枝頭都沒抬,直接道:“牛犢子怕什么?若松喂點湯給于公子,暖暖身子。” 劉程璧:“敢情我身體好還錯了?” 若松捂著嘴直笑,拿了一碗湯,喂了一口給于淄博,便貼著他耳朵喊了一句。 于淄博回過神來,嗯了一聲,轉(zhuǎn)頭道:“我叔叔今日也來了,幫我找找他。” 顧南枝記得他叔叔,似乎叫于鷲,之前就是他力排眾議尊沈贏為第一名,顧南枝對他印象很不錯,知道于鷲惦記于淄博,便先扶著沈贏進(jìn)車?yán)?,又囑咐若松去找于鷲?/br> 若松見于淄博回過神來,又喂了幾口,便唉了一聲,轉(zhuǎn)身去找人。 這邊的于鷲也老早在門口等著了,瞧了許久,看見自家侄兒被劉程璧虎生生的拉出人群,一溜煙就沒人影了,他被兩個仆役攙著,也擠不出來人群,只能干著急。 好不容易這邊人群散了一點,于鷲終于走出來了,他剛站定,若松就小跑過來,喊道:“可是是于鷲于大人?” 于鷲頭暈,摸著腦袋轉(zhuǎn)頭看那小廝,“我就是,你有何事?” “于公子在我們家少爺那里,請您去看看呢!” 于鷲一驚,難道是劉程璧派人來的?他思忖了厲害之處,自家侄兒和劉程璧、沈贏交好,也不是秘密。 “那你領(lǐng)我去!” 若松點頭,帶著于鷲往馬車那邊去。 顧南枝已經(jīng)讓劉程璧和黎晏書上馬車了,沈贏半側(cè)著身子依偎在門邊上,看著于鷲過來,淺淺一笑道:“于大人,令侄在這邊。” 在車?yán)?,沈贏又喝了兩口,覺得渾身都暖和了,才開口說道:“我就知道出來能喝到驢rou湯?!?/br> 顧南枝笑的眉眼彎彎,“我這次下足了料,吃的你流鼻血!” 等幾個人回到院子,剛剛松口氣,外間竟然有敲門聲。 顧南枝皺緊眉頭,這誰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時候,部分狀況又來上門,就算是中進(jìn)士,那也沒有放榜??! 外面的敲門聲越來越來急,顧南枝沒法,只能喊若松去開門,自己和劉程璧扶著虛弱的兩個人去書房的榻上歇一會。 黎暉把大包小包全部收拾進(jìn)來,然后趕緊去瞧他家少爺。 好歹喝了一碗湯,現(xiàn)在也不冷了,也不暈了,就是累的很,在榻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沈贏還醒著,聽著外間的腳步聲,對顧南枝道:“這時候來的人,不是皇上就是三皇子?!?/br> 顧南枝一愣,“你怎么知道?” “回頭和你說,準(zhǔn)備接駕吧!” 沈贏剛說完,外頭一個太監(jiān)低低的呼聲就傳進(jìn)來,緊接著皇帝的聲音傳進(jìn)來。 劉程璧先是一愣,然后趕緊作揖去恭迎皇帝。 皇帝呵呵笑的走進(jìn)來,見他們要跪,連忙道:“在外面不用虛禮,快起來?!?/br> 顧南枝見他還算體恤,趕緊道謝,然后拉著沈贏站起來。 皇帝先看了一眼劉程璧,臉色紅潤,行動爽利,不像是個熬了幾天幾夜的人,不免有些好奇。 劉程璧羞赧,摸摸鼻子道:“草民沒什么,就是身子好,熬幾天罷了!以前在山里熬個十天八天打獵的時候多的是。” 皇帝聽了,心里五味陳雜,勉強笑了笑。 沈贏卻是翹起來嘴角,這些討人心酸的話,劉程璧張嘴就來,看來他知道自己要什么,是皇帝的愧疚。 皇帝坐下來以后,見榻上還有一個,邊上的胡總管登時紅了臉,立即就想去打醒他。 顧南枝見狀,立即擋在黎晏書身前,厲聲道:“公公,這是剛剛下了考場的舉子!” 胡總管見過一次顧南枝,沒什么印象,只當(dāng)是草民,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礙于皇帝在場,他也不敢放肆,喝道:“皇上親臨!就算是舉子,也得恭迎!” 顧南枝正要反駁,皇帝咳嗽了一聲:“剛下了考場,都累的很,就算了。” 這算是給了劉程璧面子,沒有降罪,要真算起來,黎晏書需治一個大不敬的罪名,這一治罪,那多年苦讀可算是白費了!黎暉在邊上嚇得瑟瑟發(fā)抖,也不敢說話,也不敢動彈。 皇帝環(huán)視一周,從每個人臉上望過去,微微一笑道:“這次考試,你們考的怎么樣?” ☆、第九十五章洗澡 顧南枝心里很不舒服,她花了好半天讓幾個人緩過來,從接回來到現(xiàn)在,一句話也沒有問,就是怕他們心里有不舒服的,她想盡辦法照顧情緒,這個老匹夫來做做樣子,隨意就問出口了。 沈贏沒有說話,他看向劉程璧,示意他回答。 劉程璧猶豫了一瞬,道:“草民愚鈍,此次能來考試,也是托了沈公子的照顧,若能中二甲進(jìn)士,已經(jīng)是我天大的運氣了?!?/br> 皇帝對這話不是很滿意,皺眉道:“我朝向來重視教育,科舉也只是選拔人才,并不是要一定為了考試而學(xué)習(xí)?!?/br> 劉程璧點頭:“皇上教訓(xùn)的是?!?/br> 皇帝又問:“你平日里讀什么書?” 劉程璧這一下道:“讀的書不多,只有《大學(xué)》、《釋義》等,我學(xué)認(rèn)字的時候都十六歲了,只跟著沈公子讀了許多,他是我的師傅?!?/br> 皇帝驚訝,“十六歲?那你豈不是才入蒙幾年?” 劉程璧更加無措,“是的。” 皇帝呼了一口氣,忍不住看向沈贏,“你教他認(rèn)字的?” 沈贏低頭,“是,皇上。” 皇帝點點頭,對沈贏印象很好,“你小小年紀(jì),飽讀詩書不說,還有何老太傅的性子,竟然喜育人,將來也定是一方大儒?!?/br> 沈贏謝了皇帝的稱贊,回道:“我不懂事,做了劉公子幾年師傅,現(xiàn)在想來慚愧的很?!?/br> 皇帝笑了,“你只不過教習(xí)他幾年,便已經(jīng)通過縣試,這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可見你用心良苦。” 劉程璧附和道:“是的,我愚笨的很,沈公子一直辛苦教導(dǎo)我。” 顧南枝見皇帝沒有要歇息的樣子,看黎晏書越睡越沉,生怕他說個什么夢話,惹來禍?zhǔn)隆?/br> 胡總管也十分嫌棄榻上的學(xué)生,看了他好幾眼,又勸皇帝快些回宮,要不然被人發(fā)現(xiàn),又要生事情了。 顧南枝在心里冷笑,皇帝就是要讓人知道,怎么會早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