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他頓了一瞬,接過來道:“謝謝?!?/br> 顧南枝沒有在意這聲謝,滿眼看著沈贏,伸手給他擦干了額頭,怨道:“你要是得了風(fēng)寒,你和程璧兩人都是殘兵了,我就要上前線替你們倆比賽!” 沈贏呵呵笑:“你要是比賽,那定是穩(wěn)贏了!” 顧南枝嘖嘖,只覺rou麻,調(diào)侃道:“沈贏,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以前特別喜歡和我對著說,這一趟來京城,竟然事事奉承我?你一定是要麻痹我,然后給我致命一擊嗎?” “我來前,jiejie特地囑咐我要好好待我妻子,我這不是好好的待你么?” ☆、第八十三章被覬覦 顧南枝眉眼含笑,覺得沈贏說起話來都是帶著蜜糖一眼,要是真的打算這樣出去騙女孩子,一說一個準(zhǔn),虧得是和他待在一起許多年,也免疫了。 別看他現(xiàn)在不過十六歲,身量卻和何醒夫也沒有差了,清瘦斯文的模樣,加上一張如玉的臉,像是個小大人,這兩年個子拔高的快,褪去了病容,越來越紅潤,越看越是俊俏。 “先生在里面看書,你們倆進(jìn)去說會話!我這茶剛剛煮,省的嗆著你了。” 沈贏回頭看茶甕,有些不滿道:“那你小心燙著?!?/br> 顧南枝揪揪他的臉,摸著舒坦了,笑道:“沒事,我仔細(xì)著?!?/br> 于淄博低頭,不敢再多看一眼。 沈贏挺直身子,看于淄博在一邊發(fā)呆,輕聲道:“于兄,先請?!?/br> “哦,好沈兄?!庇谧筒┍缓暗睦懔艘幌?,輕輕扣了下門扉,喊道:“先生,學(xué)生于淄博和學(xué)生沈贏前來問好?!?/br> “進(jìn)來!”里面很快就傳來余洋老人的聲音,如往常一樣。 二人慢慢走進(jìn)去,見余洋老人在半歪在榻上,手里拿著一本都城紀(jì)勝在仔細(xì)看著。 “你們不回家,來問什么好?”見兩個人進(jìn)來了,一點也沒有客氣。 于淄博臉一紅,總不能說怕想跟沈贏在一起? 沈贏不羞不惱,笑道:“雨下的大,我們來先生這里躲躲雨。” 余洋老人聽得牽起嘴角,“計山長那課堂不夠大嗎?” 沈贏道:“先生你這院子寬敞,咱們兩個人不和其他學(xué)生擠了,來給先生解解悶?!?/br> 余洋老人翻開書頁,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于淄博,轉(zhuǎn)而去看沈贏:“你們冒雨前來,我的屋子不夠?qū)挸?,也得讓出來不是嗎??/br> 短短幾句對話,兩個人你來我往好幾回。 而于淄博不知道為何,總覺余洋老人的目光似乎刺透了他的內(nèi)心,像是什么事都知道了一般。 余洋老人放下書,問于淄博道:“你平時不愛出門,怎么今日專門來了?” 于淄博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回答,余洋老人是他恩施,從宮內(nèi)回來,他終日在家,可家中人都知道他的罪過,明著暗著去擠兌他,怪他毀了一家的榮耀,好在于鷲推薦他入學(xué),剛來書院第一天,就遇見了余洋老人,承了余洋老人的恩,才在三皇子手下安然多年。 “先生,我” 沈贏咳嗽一聲:“先生這都城紀(jì)勝記的是汴梁還是都城?” 余洋老人皺眉:“自然是都城了?!?/br> 沈贏道:“先生,汴梁是軍事要地,背靠秦山,臨淮江,交通發(fā)達(dá),城中人口多,良田廣,人民百姓安居樂業(yè),都城在在秦山以北,背靠草原,右臨江海,地理經(jīng)濟交通都不如汴梁” 余洋老人聽得面色大變,喝道:“沈贏,不要亂說話?!?/br> 于淄博也是被沈贏這話嚇得面色發(fā)白,把三皇子和二皇子比作汴梁,將沈贏身后人比作了都城,完全顛倒黑白,卻又說不出反駁的理由來。 沈贏也不害怕,繼續(xù)道:“淄博以為怎么樣?” 于淄博想也不想就道:“都城自然是能繁榮昌盛百世!” 不知道何時,于淄博的天平已經(jīng)完全傾斜到了沈贏這邊。 余洋老人聽兩個人一唱一和,微微有些不睦,于淄博低調(diào)多年,雖然被兩個皇子視為眼中釘,前程好不得,做個外放的官員也不差,只是以后家族衰落 想到此,余洋老人也不多說了,世道如此,也容不得他選擇,成王敗寇,他選的路,一定要走。 “那也罷,日后若是成了,你便修撰一部新都城紀(jì)勝,這一本老了,有些都看不過去了?!?/br> 沈贏微微一笑,“先生囑咐,學(xué)生們自當(dāng)盡力完成。” 余洋老人點點頭,直起身子,道:“淄博,你出去瞧瞧看茶好了沒?” 于淄博彎腰,“先生要濃一些還是淡一些?” “淡一些,都天黑了,濃茶不合適?!?/br> 說著,于淄博退出了屋子,他轉(zhuǎn)頭就去找顧南枝,見她一個人蹲在門邊上,伸頭看外間的雨,露出了雪白的頸,烏黑的頭發(fā)垂在了她的肩膀上,惹的于淄博一陣心跳。 他按捺住心中悸動,慢慢走過去問道:“小夫人,茶好了嗎?” 顧南枝正發(fā)呆,聽到有人說話,轉(zhuǎn)頭來看,見是于淄博出來,回答道:“快好了?!?/br> 于淄博點頭,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去拿茶具,有新茶嗎?” 顧南枝見他出來沏茶,便知道余洋老人有話和沈贏說,就找于淄博搭話起來,“你今日也不回家嗎?找先生有什么事?” 于淄博正在翻柜子,聽顧南枝主動搭話,心里想這沈贏不會怪自己的?是她主動說話的,“今日雨大,來避雨的。” 顧南枝心里腹誹,說什么話這么深奧比喻,都是文人的臭毛病。 “你家沒有人來接嗎?” 于淄博頓住了,“沒有” 顧南枝還準(zhǔn)備再問,想著他語氣怎么忽然低落下來,突然記起來之前沈贏和自己提過關(guān)于于淄博的事情,他年少得罪三皇子和二皇子,又?jǐn)[了他們一道,于淄博親妹又因此身死,幾個人算是有血海深仇,這般隔閡,于家在朝堂上肯定討不了好處的。 于家攀附權(quán)勢,出了于淄博這樣得罪所有繼承人的孽子,不知道氣成什么樣子了,他估計也不好過? “于公子和北風(fēng)交好,不如以后多來我們住處走走,雖不比于府高門大戶,小院卻有一番意境。” 于淄博拿著茶缽子的手微微發(fā)抖,他咬牙道:“小夫人好客,我定當(dāng)多走動,只怕你們嫌我吵鬧?!?/br> 顧南枝笑:“我們院子住著幾個人讀書人,沒有不吵的時候?!?/br> “小夫人真會開玩笑”于淄博走到小桌前,將茶具和茶葉放上,看著茶甕,等水開。 顧南枝準(zhǔn)備還要搭話,只聽那邊書房的門吱呀一聲,她立即站起來道:“沈贏?” 走出來的果然是沈贏,面色平常,他瞧了一眼顧南枝,又看了一眼在旁邊的于淄博道:“你還不進(jìn)去沏茶?” 于淄博羞紅了臉,低聲道:“水開了,我來泡茶?!?/br> 顧南枝丟了于淄博,往沈贏邊上去,“嗯,你先泡茶?!?/br> 沈贏攬過來顧南枝,無聲的宣布主權(quán),真是要命,這幾日都是盯著顧南枝看的,回頭是不是不該讓她出來走動了,可是她如此奇才,在宅院過一生,實在愧對,可出來卻都是盯著她的眼睛,要他如何是好? “南枝,要不要明日你先不要來了。” 顧南枝疑惑,“好端端的,你說不來是什么意思?” 沈贏搖搖頭,心里想著剛剛余洋老人的話,二皇子有意于顧南枝,派人來問了一次,又在書院打聽她的事情,似乎要納進(jìn)去做側(cè)室,聽到這話,沈贏幾乎想沖過去宰了二皇子,可是瞬間又冷靜下來,這樣事事都想要討好的人,納顧南枝也是因為她是書院這邊的人,一直以來他缺乏的就是文官的支持,因為武藝高強,又有軍功,都說他有勇無謀,現(xiàn)在讀了兩年書,越發(fā)的謙和了,側(cè)室倒是娶了不少,這種人留著也沒有什么用! 這個二皇子絕不能多留了! 沈贏呼口氣道:“程璧身子不好,這幾天又下雨,我怕你受寒,索性陪著他。” ☆、第八十四章他的一生 顧南枝聽著詫異,懷疑余洋老人和他說了什么話,她頓了一會道:“好,我等會和先生告?zhèn)€假?!?/br> 沈贏點頭,“我陪著你?!?/br> 顧南枝更好奇了,不過沒說什么,只是道:“你老黏著我,回頭被先生責(zé)罰你玩心太重了?!?/br> “無事,我就喜歡和你在一起?!鄙蜈A低頭笑了笑,似乎想起什么事情。 于淄博這邊忽然站起來,端著茶盞,“茶好了,我奉茶去了?!?/br> “我來!”顧南枝順手接了過來,繞過沈贏,直奔書房。 “先生,茶好了?!?/br> 余洋老人在榻上正發(fā)著呆,書也抖在了膝上,沒有察覺,見顧南枝捧茶進(jìn)來,笑了笑:“你今天這茶泡的香?!?/br> 顧南枝把茶盞放在他邊上,展顏一笑:“這可是先生的愛徒泡出來的,我哪能會茶道。” “哦這般”余洋老人喝了一口茶,微微嘆息:“淄博的年紀(jì)不大,茶倒是實在好?!?/br> 顧南枝微微一笑,于淄博這碗茶不知道怎么沏出來,清香淡雅,在沉悶的雨天里,格外香冽。余洋老人隨意問道:“南枝,你今年多大了?” “我過年就十六了。”顧南枝笑,“沈贏大我一歲。” “他瞧著壯實像是十八九歲似得?!庇嘌罄先撕吡艘宦?,“小時候沒少欺負(fù)你?” 顧南枝連忙解釋:“沒有,他小時身子不好,過了十三歲才稍微好一些的,現(xiàn)在長身體的時候,看著高高的,其實底子弱?!?/br> 余洋老人疑惑:“還有這事?” 顧南枝慶幸道:“是的,好歹這幾年調(diào)理好了,健壯多了?!?/br> “聽這話,你們二人從小就在一起了?” “是,我剛十二歲就進(jìn)了沈府,一直和他在一起,都快四年多了,感覺好快,先生不說,我也沒察覺都這么久了。”顧南枝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問一句說十句。 余洋老人忽然道:“那也好,二人從小一起,情比金堅,只是” 顧南枝疑惑:“只是什么?” 余洋老人放下茶盞,問:“你們二人是有婚約還是?我瞧著你們倆年紀(jì)小,可卻以夫妻之名對外?!?/br> 顧南枝頓了一會,低聲道:“說來慚愧,他小時身子差,怕熬不過,我才早早嫁進(jìn)去,不過也許是我運氣好,他身體竟然漸漸好了?!?/br> “那你們已然成親?”余洋老人心里明白,顧南枝不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女兒,雖然容貌出眾,卻也籍籍無名,原來只是買來的孩子,當(dāng)真是苦命,還好遇見了沈家人。 顧南枝如實道:“嗯,十二歲就成親了,也有婚書?!?/br> 余洋老人想也不想就問道:“那可有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