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如今三皇子加入了崇陽書院,更是將熱潮推上了頂峰。 以往都有書院比試,近兩年被皇帝取消了,便私下爭斗起來,今年尤為嚴重,如今狹路相逢,肯定是要爭個勝負的。 顧南枝拉著沈贏找個地方坐下來,看兩個學院說話。 兩隊人嘰嘰喳喳,爭來爭去,為了出口氣,絞盡腦汁壓對方風頭。 三皇子首當其沖,便提議以佛理為主題,由各方書院派出三人來爭奪勝負。 由余洋老人和計山長以及青松書院的兩個山長為裁判,再加上之前接待那位大師。 顧南枝拉來一個學子,問:“青松書院的院長沒有來嗎?怎么只有兩個山長?” 那學生一聽,無語半日道:“小姐,你真是書院的侍讀嗎?那可是劉山長,可是受當今皇上親自嘉獎的大儒,還有于山長是大皇子西席,整個京城沒有不知道他們的!” 顧南枝覺得自己是鄉(xiāng)巴佬進城了,“原來這樣,我祖籍是青州,近來才進京,不甚知道這些。” “你是先生侍讀,定是文采很好,要不然先生不會專門點你去侍讀的,不過切莫亂說話了,青松書院的人都小氣的很,要是被他們聽見,定要使絆子?!?/br> 這學子也是個厲害角色,恭維了顧南枝以后,又囑咐顧南枝不要亂說話,顧南枝估計他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正要問他姓名。 那邊三皇子就喊道:“淄博,第一場你來。” “來了?!彼牭饺首拥穆曇簦s緊站起來,轉頭對顧南枝道:“學生先行去了?!?/br> “他就是于淄博?”顧南枝忍不住張大嘴巴。 沈贏點頭,看著三皇子不說話,知道他肯定要叫自己去。 “第二場,沈贏你來?!?/br> ☆、第七十章比試 沈贏垂眸,站起來答了一個諾字。 顧南枝聽了直撇嘴,就知道三皇子肯定要找沈贏上的,不過沈贏的文采她一點不擔心,就怕的是三皇子故意做對。 “第三場就是小王上場?!比首诱f完以后,昂首挺胸對青松書院一人說道。 那人似乎是青松書院的佼佼者,一直和三皇子商量如何來。 “我們第一場是利州,第二場小生黃聲不才愿意一試,第三場便由博書來對三皇子?!?/br> 顧南枝聽自稱黃聲的人,要和沈贏比試,便來了興趣。 想來黃聲應該知道三皇子幾斤幾兩,不想和三皇子對上,被他占了便宜,或者讓他怨恨,便隨意指了一個人去對付三皇子,而自己來對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外來學子。 沈贏初到京城不過幾天,根本沒有一點名聲,不過他在江南的名聲,不知道是否傳來京城了。 “你覺得那個人什么意思?”顧南枝湊到沈贏邊上,低聲問話。 沈贏皺眉,“那個黃聲是二皇子西席的侄兒,其父是翰林院學士,書香世家,是這一次狀元人選之一,他不敢對三皇子我到覺得沒什么,只是他也不敢對于淄博,叫我有些出乎意料,我聽其他人說他們倆是宿敵了,每每遇到都會這般一爭高下?!?/br> 顧南枝猜測,“那就是他知道你是江南來的才子,故意給你一個下馬威?” 沈贏見她面帶憂色,便笑了笑,“不知,走一步是一步,不過只要對手不是三皇子,我如何都能贏的?!?/br> 顧南枝哈哈大笑,“你還說笑,等會被三皇子聽見了,麻袋套了你一頓打?!?/br> 劉程璧:“” 這時候兩邊學子都一邊坐下,看中間的幾個山長和那位大師說話。 沒一會,于淄博便走到前面,和一個青松書院的學生相對而坐。 其實詩詞的評選一向是難的,就算是科舉考試也不列為重點,只是讀書人喜愛,所以大多作為比試的題目,尤其還沾著佛理,這比的就是誰更能說了。 顧南枝拖著下巴看熱鬧,見兩個人面前各自燃上了一炷香,忍不住道:“他們這個還有時間限制,不知道先做出來是不是有獎勵分啊?” “沒有的,先做出來更吃虧,所以都限制一炷香內(nèi),為保證公平,還會在寫在紙上,由人朗讀出來?!鄙蜈A耐心解釋。 顧南枝點頭,“原來這樣,下一場就是你了,你緊張嗎?” “緊張做什么?”沈贏轉頭來看她,笑嘻嘻的樣子,似乎一點不把眼前的比試放在心上。 顧南枝看的心里五味陳雜,沈贏自恃文采超然,不把人放在眼里是很早就有的習慣了,眼前在鎮(zhèn)子上縣城里省城里,她都覺得沒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到了京中這個臥虎藏龍的地方,他還是以前那般樣子,讓顧南枝有些擔心。 “你覺得這幫人水平如何?” 沈贏抬頭,“規(guī)規(guī)矩矩,差不多是前進士?!?/br> “于淄博也是?” “嗯。” 顧南枝嗷了一聲,沈贏未免太過自大了,就算是何老太爺親自教習,和京中才子也敢這般瞧不起,是以為自己有十個膽子嗎? 正在她亂想的時候,那邊高聲喊道:“時間到,題目自參?!?/br> 只見于淄博一聽到喊聲,便放下了紙筆,將寫滿了字的紙遞給了一個小沙彌。 那小沙彌笑笑接了過來,轉頭又去拿另外一個人的紙。 “學生于淄博,七言四句,急急忙忙苦追求,寒寒暖暖度春秋.朝朝暮暮營家計,昧昧昏昏為己謀?!?/br> “學生利州,七言四句,花開花謝春不管,拂意事休對人言;水暖水寒魚自知,會心處還期獨賞?!?/br> 幾個山長聽完之后,商議片刻,青松書院只一人投了利州,另外三人都投了于淄博,只有那位大師投給了利州。 三比二,于淄博險勝。 沈贏冷笑,站起來就要上去。 顧南枝低聲道:“你要加油?!?/br> “無事,我馬上就回來。” 沈贏一到場,還未坐下,那叫黃聲的人便拱手道:“敢問是江南才子沈舉人嗎?” “是學生。”沈贏微微一愣,還給顧南枝猜對了,這個黃聲認識自己。 黃聲笑了,感慨道:“果真是,雖未謀面,但是聽舉人名已久,終于得見,心中感慨?!?/br> “學生初來京中,已聽黃公子大名許久,很是敬佩?!?/br> 二人又客套了幾句,小沙彌見他們說完了話,便喊道:“時間到,題目家國?!?/br> 沈贏聽到題目就坐下來,沒有拿筆就閉上眼睛。 顧南枝在遠處也聽到了一點,笑的得意洋洋,對劉程璧說:“怎么樣!我猜對了!” 劉程璧點頭,“對,你真聰明?!?/br> 顧南枝聽到題目,沉吟:“沈贏的詩詞一向是強項,只是佛理很少涉及,還好這一次主題是家國?!?/br> “不論什么,沈贏都不會輸?shù)摹!眲⒊惕禒科鹱旖?,“你是他最親近的人,你應該知道?!?/br> 顧南枝微微一愣,是的,沈贏文采斐然,博聞強記,什么東西張嘴就來,但是博弈他是一步步的布局,將你完全掌控住,沒有一點點的反抗能力,每一個人甚至一句話都是他的工具。 他會一點點的吞噬掉對手,只為了一個結果。 所以,顧南枝最怕和沈贏下棋,他能精確到每一步,就和現(xiàn)在一樣,能計算出每一個人,然后得出最優(yōu)的結果。 一刻鐘過去,還有半截香沒有燃盡,沈贏睜開眼睛,就拿起來筆,在之上龍飛鳳舞。 周圍的學生瞧見了,都不由發(fā)出一陣驚呼聲,想不到這個沈贏如此托大,雖然黃聲敬他是江南才子,可這畢竟是京城,太不把京城的學生放在眼里了吧? 青松書院的人瞧著都很不服氣,一直瞪著沈贏看,這邊崇陽書院的人卻笑嘻嘻的,一點也不在意,還有和青松書院對眼的。 一時間議論紛紛,黃聲也被吵的有些頭疼,他看著沈贏淡然的坐在自己面前,臉色也有些不虞,思量片刻以后,也提筆開始寫。 沈贏見狀,不由笑了笑,轉頭去看顧南枝,眨了眨眼。 顧南枝被他突然這般,嚇的紅了臉,反應過來又嬌笑起來。 今日顧南枝為了襯著秋色蕭條,便穿了一襲紅衣,本就膚白勝雪,青絲纏綿,整個人亮就像是明珠一般,一笑像是化開了的雪,媚眼如絲,好不晃眼。 本來眾人的目光就在沈贏身上,見他看顧南枝,都忍不住去看,這一看都移不開眼了。 黃聲見了,不由皺眉,咳嗽一聲道:“小師傅,我好了?!?/br> ☆、第七十一章勝出 黃聲的這一句話,叫回了眾人的思緒。 沈贏見他故意高聲說話,笑意更甚了,便道:“黃公子你先請?!?/br> 黃聲頓了一下,本打算讓沈贏先的,可是自己這一叫,有些不好占后了,不禁懊惱剛剛不該沉不住氣去喊。 “那多謝沈公子了。”黃聲皺眉,然后轉頭對小沙彌說道:“請?!?/br> 小沙彌笑了笑,接來黃聲的紙,低頭看了一遍,然后朗朗念道:“黃聲,七言四句,辭君莫怪歸山早,為憶松蘿對月宮。臺殿不將金鎖閉,來時自有白云封。” 黃聲向來會用比喻,作詩寫文晦澀難懂,也是他的特點之一,顧南枝聽完就覺得頭大,完全搞不懂這些字湊在一起和家國有什么意思,不過人家既然是才子,肯定是有自己的才氣。 眾位學子聽了,許多人不由啊了一聲,表示贊嘆,聽得顧南枝只覺得實在想笑。 等大家贊嘆完畢以后,那小沙彌微微咳嗽一聲,接過了沈贏的詩,頓了一下道:“沈贏,七言六句,禪門無住始為禪,但十方國土莊嚴,何處非柢園精舍;渡世有緣皆可渡,果一念人心回向,此間即慧海慈航。” 青松書院的人本就沒有正眼去看沈贏,認為黃聲選他只是為了故意欺負他,所以都抱著看樂子的心態(tài),可是那小沙彌一念出來詩句,眾人的臉色凝重了。 反之這邊崇陽書院的人全都笑起來了,似乎在嘲笑黃聲。 黃聲是一個驕傲固執(zhí)的人,看起來溫潤如玉,一表人才,可是盡是愛出風頭,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似得,所以事事都要爭,和于淄博一直是對頭,他進了崇陽以后,黃聲便立即進了青松書院,一直覺得偌大的京城,只有他一個人能和自己爭了,便也不把別人放在眼里,今天選沈贏,也是抱著打壓的心思,故意夸了他幾句,說是江南才子。 可是在他心里,江南那地方窮鄉(xiāng)僻壤,不過是出了幾個狀元,便說人杰地靈,其實都是無名之輩,他根本瞧不上,抬高沈贏,也不過是給自己下臺階,免得別人說他故意欺負人。 結果卻跳在了刺頭上,這一下弄得黃聲下不來臺了。 而這一局很是有意思,青松書院的兩位山長都是選擇了黃聲,而崇陽書院的兩位山長都選擇了沈贏,只有龍吟寺的大師一直沉默不言。 顧南枝焦急的看過去,生怕那個大師一出口就說黃聲好。 于淄博不知道什么時候坐過來,見她這般,便問道:“沈贏是你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