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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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啊! 難怪……他平常拎她托著她,都是左邊,唯獨那天冰上事發(fā)突然,他慣性用了右邊。 門里,顧承炎站起來,語氣平靜到淡漠:“真沒事,慢慢養(yǎng)吧,反正我以后也不比賽了,這條腿,能走就行?!?/br> 他推門而出,意外跟秦幼音撞個正著。 秦幼音仰頭,清晰看到他眸底深蘊的晦暗,在見到她的一瞬間,轉為乍亮的喜悅,純粹干凈,不加任何遮掩。 “顧承炎……” 她第一次這么筆直地凝視他。 顧承炎面對少女水色泠泠的眼,心口不斷軟塌,他抬起手,給她抹掉睫毛上的濕:“你爸沒事兒,我問過了,左臂輕微骨裂,不用打石膏,養(yǎng)幾天就能好?!?/br> 秦幼音當然知道爸爸的傷更重要。 可此時此刻,她竟然沒法控制自己,主動去在意他的腿:“……你那天在冰場幫我,把腿弄傷了?!?/br> 她說的是肯定句。 顧承炎微怔,隨即明白她是聽到了,他翹高唇角,黑瞳里多了暖色。 他沒有直接承認,俯身點點她的鼻尖,似笑非笑問:“既然音音小同學專門跑來說這個,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趁機對你提個小請求?” 秦幼音覺得自己有責任,乖乖點頭:“……什么請求?” 顧承炎離她更近。 “我想要你,”他目光描摹著她嬌白的臉,“小小的——補償補償我?!?/br> 第17章 欺負17下 男生的眼神侵略性十足, 尾音又壓低, 斷句和字里行間都揉著曖昧的沙, 過份撩撥。 秦幼音耳朵不禁一燙,心慌地往后退了兩步。 這人……就是不正經,說的也是逗弄她的話,根本沒有什么認真的請求,哪里用得著她來滿足。 秦幼音沒辦法招架這樣的顧承炎,她負不起責了,在他說出更欺負人的話之前,抿著唇繞開,跟陳醫(yī)生確定了秦宇的病情,蹬蹬蹬直奔樓下。 顧承炎在后面跟著她, 心里猶如被絨絨的小貓爪不停抓撓,連聲給自己求情。 “音音,我腿是舊傷,跟你沒有關系,你別瞎想。” “說補償是逗你的, 我其實就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吃個飯——” “那換我——換我補償你行不行?” “你跑那么快,我腿疼可追不上了——” 秦幼音聽到“腿疼”,氣鼓鼓地放慢了腳步,回過身, 望著相隔三米之外的男生。 醫(yī)院明澈的大廳里, 他身量修長, 過份英俊的臉帶著慵懶而灑落的笑, 全身都仿佛鍍滿專屬于他的光。 她必須要承認…… 這種光,在冰場不可一世的勝利時,在摩托車飛馳狂奔的烈烈風聲中。 偏偏不該泯滅在熙熙攘攘的庸碌人潮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發(fā)了什么瘋,明明并不了解顧承炎,甚至回避著他,卻在這里為他說的那句“以后不比賽了”感到難受惋惜。 顧承炎一步步走近,喊她喊上了癮:“音音——” 秦幼音這才反應過來,水潤杏眼睜圓了些,努力忽略他的壓人氣場和大花臂,輕聲抗議:“不……不可以這樣叫我!” 顧承炎點頭:“不叫就不叫,跟別人一樣的稱呼,我也覺得不夠特別?!?/br> 秦幼音要被他氣死。 她不是這個意思! 他卻一拍手:“要不然,叫幼幼吧?!?/br> 秦幼音耳根發(fā)紅,扭頭要跑。 顧承炎不緊不慢追著她,還在說:“也不行,幼幼的話,總感覺好像平翹舌不分,我看不如叫rourou,寓意還好?!?/br> 秦幼音實在沒法再忍,停住回頭:“rourou……有什么好的!” 這么說著時,剔透眸子里溢出綿綿的委屈,看得出來很不滿,可仍然不肯跟他對視,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獸。 顧承炎無比想碰觸,忍得難耐又心癢。 他緩聲開口,嗓音略略沙啞,莫名的纏綿廝磨:“你這么瘦,想給你買各種好吃的,讓你再多長點rourou。” 秦幼音呼吸徹底一亂,用力攪住手指。 不對…… 顧承炎怎么可以這樣跟她講話,口吻和態(tài)度越來越奇怪,總是滿含深意。 秦幼音害怕深究,強行把他那些五毒俱全想起來,費力地遏制住自己開始失控變奏的心跳,逃出醫(yī)院大門。 她不敢再坐顧承炎的大摩托,趕到相隔不遠的公交站點,仰臉尋找通往醫(yī)大的路線。 中午陽光刺目,晃得她看不清楚。 她難受地揉眼睛,光線卻突然被遮住,視野里橫插進來一只筋骨利落的手,修長食指點在其中一路公交號碼上,閑閑散散的聲音從頭頂響起:“22路,一共10站,到醫(yī)大西門下車?!?/br> 秦幼音皺著鼻子望過去。 ……又是顧承炎。 他竟然沒走,倚著站牌笑。 秦幼音真的怕他了,可這種怕又跟以前截然不同,堵在心口理不清楚。 她差點沖動地去打車,但捏了捏自己不堪一擊的小錢包,決定還是忍住,默默把他剛說的話全都記下。 顧承炎單手插兜,往站牌前隨便一站就是耀眼風景,吸引著來往女孩們注意。 秦幼音在他旁邊,總要被各種同性目光掃射,她不聲不響挪遠,和他保持開距離。 顧承炎沒說話,掃了眼時間,轉身往反方向走,停在不遠處小巷口的各種攤位前,選了最干凈的一家:“烤冷面,雞蛋灌餅,各一份?!?/br> “好嘞,”系圍裙的大姐揮起鏟子,“烤冷面要啥口味兒?” 顧承炎想了想說:“酸甜?!?/br> 接著又補充:“都做淡一點?!?/br> 大姐意外:“老弟口這么輕呢!” 顧承炎回眸望了望等車的秦幼音,低聲笑笑:“我家小妹兒從南方來的,太咸她吃不慣。” 22路公交車出現在路口。 秦幼音早早等在路邊,按了按空縮的胃,現在已經過了飯時,到學校就要趕著去上下午的課,她來不及吃飯,只能餓到晚上了。 車停穩(wěn),人群嘩的圍攏,秦幼音被撞得踉蹌一下,一道身影忽然穿過來,手臂給她撐開小小一方空間,輕推她上車,直接占據離下車后門最近的空座,護著她坐下。 她窄窄的背貼緊車窗,仰著臉遲疑問:“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顧承炎手扶椅背,低眸看她:“給你買吃的去了?!?/br> 他把兩個又沉又熱的袋子放在她手里:“我還有急事,不能陪你坐公交了,這些路上吃?!?/br> 顧承炎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在她頭發(fā)上輕撫一下,既親密,又不足以過界,趁著車輛啟動前的幾秒鐘下車。 午后日光斜灑進窗口,他在車外長身而立,對她歪頭,笑得落拓又痞氣。 直到公交開出半條街,秦幼音才怔怔回過神,捧著香氣四溢的午飯,很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手和臉頰都蒸到通紅。 秦幼音回到醫(yī)大時,離下午的有機化學課只剩下不滿十分鐘,她爭奪分秒跑到教室,沒等坐穩(wěn),徐冉就打來電話:“秦師妹,你上午逃課了?” ……逃課! 對啊,她居然忘了,早上那節(jié)老教授的公共課她不但曠掉,而且大半天過去,沒請假也沒解釋。 徐冉說:“我中午去辦公室的時候偶然聽見的,教授很不高興,說現在的新生沒紀律,隱約好像是有你的名字?!?/br> 秦幼音急得沁了汗:“我早上臨時有急事?!?/br> “我知道你不會無故缺課,但確實應該先寫假條,或者及時跟教授打個招呼,”徐冉輕嘆,“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你告訴我,我替你去說?!?/br> 秦幼音坐立不安:“可是這次,我要怎么辦?” 徐冉安慰:“你課間的時候去解釋一下,看他會不會通融,不用緊張,我陪你過去壯膽?!?/br> 秦幼音整節(jié)課都沒聽進去,手指攥得通紅,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她一秒鐘也不敢耽誤,飛奔到老教授所在的辦公樓,徐冉已經等在外面。 “走,我們一起上去,教授要是怪你什么,我?guī)湍闱笄??!?/br> 秦幼音搖搖頭,喘得厲害,說話斷斷續(xù)續(xù):“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br> 她管不了徐冉是不是堅持在后面跟著,上樓梯的幾分鐘里,拼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忐忑到眼角發(fā)紅。 老教授的嚴厲是全校有名的,最厭惡學生遲到缺席,而她正撞槍口不說,連電話的口頭解釋都給忘得一干二凈,毫無諒解余地。 秦幼音做好了被批評扣分的準備,站在辦公室門前,顫巍巍剛要敲響。 門卻正好從里面打開,老教授端著茶杯出來,見到她一愣。 秦幼音緊抓住衣擺,無措地鞠了一下躬,聲線隱隱發(fā)抖:“老師,對,對不起,早上我……” 徐冉在后面剛要幫腔,老教授竟笑了,皺紋舒展:“秦幼音同學是吧,為了曠課的事?快起來快起來,我知道原委了,不怨你。” 秦幼音不解。 老教授涼涼哼了聲:“上回在課上欺負你的那個顧承炎,午后來找過我,說你家里有急事,本來要請假再走的,是他強行帶你出去,還糾纏你到下午才回來,全都是他的責任?!?/br> 說著老頭兒還有氣:“我就知道他是個搗亂分子!專會影響好學生的!這次他主動站出來,那罰他一個也就行了,你以后自己加點小心,可別叫他給帶偏了。” 秦幼音看著教授的嘴唇開合,只覺得腦中轟轟作響,整個上午,顧承炎跟在她身邊跑前跑后的樣子重回眼前。 公交車上,他說有急事先走,推算時間,就是要騎著大摩托趕回來找教授頂罪吧。 他怎么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