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秦勇最終還是應(yīng)了文澤才的條件, 文澤才以每個月六十六塊錢的工資聘請秦勇。 這工資對秦勇來說有些高, 他覺得自己有二十塊就很不錯了,但是文澤才卻堅持。 “瞧著她的肚子和八個月似的, 這雙胎還挺顯。” 陳云紅與田秀芬坐在院子里乘涼,無意間說起秦勇媳婦的肚子。 “聽她說一點也不敢多吃, 每頓飯都克制著呢,不然生的時候不容易, ”田秀芬的肚子若是穿稍微寬松一點的衣服,根本就看不出來。 女人說孩子的事兒,趙大飛則是和文澤才說起算命鋪子的事兒。 “這幾天老是有人在咱們門口轉(zhuǎn)悠, 不過都是同一個人, 但是就不進(jìn)來, 而且我主動出鋪子想問他,他一溜煙就跑了,第二天又過來, 奇怪得很。” “面生嗎?” “面生, 不是老巷口的人, ”趙大飛摸著下巴想了想, “而且衣服很舊,還有補丁,家里的日子應(yīng)該過得很緊巴?!?/br> “明兒我去看看,”文澤才端起阿南給他泡好的茶,現(xiàn)在已經(jīng)溫下來了,喝著正好。 “還有, ”趙大飛繼續(xù)道,“文家那邊一旦動靜都沒有,會不會出事?” “不會,”對于那家人文澤才一點也不擔(dān)心,“等文澤勇離婚后,會給我送錢過來的?!?/br> 翌日,文澤才與趙大飛一起來到算命鋪子上,秦勇已經(jīng)早早開了門,衛(wèi)生打掃了,茶葉泡好了,做得十分敬業(yè)。 趙大飛哎喲一聲,開始和秦勇耍皮嘴,“你這把啥都干了,我不就失業(yè)了嗎?” 秦勇撇了他一眼,“是嗎?那我真高興。” 趙大飛:.......呵呵。 沒過多久,外面的行人便越來越多,今天是市集,人比較多,而趙大飛所說的那個人果然又在外面徘徊了。 他大約四十歲,身上的衣服不只是有補丁,還很臟,衣袖口上面也布滿油漬。 今天他好像并沒有打算在外面猶豫,而是咬了咬牙進(jìn)了鋪子。 也算是今天的第一個客人。 “請問您想算什么?” 文澤才親自接待了這個客人。 賈國慶有些拘謹(jǐn)?shù)刈鄙眢w,看著對面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文澤才小聲道,“我想知道我什么時候死?!?/br> 趙大飛與秦勇紛紛看向他。 這還是第一次有客人來算這種問題。 賈國慶被看得更不自在了,他微微垂下頭,手抓緊自己的膝蓋,呼吸聲都壓低了。 “請?zhí)ь^?!?/br> 文澤才輕聲道。 賈國慶猶豫了一會兒后,抬起頭看向文澤才。 “ 你三庭飽滿,耳彎長眠,是個長壽之相,”說著,文澤才又皺起眉頭,“你自殺三次,沒有一次成功,也是因為你上輩子積德,所以才有今生的長壽命?!?/br> 賈國慶雙唇微顫,“要是我上輩子很的積德了,為什么給了我長壽的命卻還要我這么痛苦的活著?我二十歲結(jié)婚,二十二歲有了孩子,可二十五歲的時候孩子因為意外夭折了,我媳婦也瘋了,沒多久人都不見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br> “今年我四十歲了,我什么都沒有了,父母,孩子媳婦都沒有了,甚至連住的地方都快失去了,這樣的日子我實在是受夠了!” 他如文澤才所說的那般,一共自殺了三次,可沒有一次成功。 文澤才盯著他,“你孩子夭折是**,而這個禍出在你的身上,是嗎?” 賈國慶渾身一顫,聞言急忙搖頭,“不是、不是我!是他自己死了的!” 文澤才的眼睛似乎能將他的所有都看透,賈國慶起身往外跑,一路跌跌撞撞,一邊跑一邊發(fā)出似哭似笑的聲音。 路上的行人紛紛避開他,看他的眼神就如看一個瘋子。 趙大飛的嘴巴張得老大,自到秦勇拍了他一巴掌后才回過神,“師傅,從他的面相上看他不應(yīng)該夭折孩子啊?!?/br> “孩子因為他而死,所以原本平和長壽的命變得痛苦難言,這是上蒼在懲罰他?!?/br> 文澤才拿出書。 趙大飛摸了摸腦袋,也坐下了身,三個人都是做父親的,即使秦勇的孩子還沒有出生,三人都有些沉默。 原本以為賈國慶跑出去后就不會再回來了,可當(dāng)文澤才他們吃午飯的時候,他又出現(xiàn)在門口。 秦勇回家吃飯,所以只有文澤才和趙大飛他們在田秀芬那鋪子吃。 “還有點飯菜?!?/br> 他們已經(jīng)吃好了,還剩下一些飯菜,足夠讓賈國慶吃了,文澤才聽了田秀芬的話后,拿了個新碗添上飯菜,來到算命鋪遞給對方。 “先吃飯吧?!?/br> 賈國慶咽了咽口水,沒聞到飯菜香的時候還能忍受,現(xiàn)在飯菜就擺在自己面前,甚至里面還有rou,他沒辦法再忍,道了聲謝后便往嘴里扒飯。 等秦勇過來時,賈國慶已經(jīng)吃好,并且開始說他孩子的事兒了,“那天我媳婦回娘家了,我?guī)е龤q的兒子在家,晚上我起夜,去的時候被子拉開了一點,沒發(fā)覺,等我蹲完回來時,孩子已經(jīng)冷得發(fā)抖了?!?/br> 當(dāng)天晚上就發(fā)起高燒,賈國慶一家嚇壞了,帶著孩子就趕往鎮(zhèn)上的醫(yī)院,醫(yī)生說要是高燒能降下去,這個孩子就能挺過,要是降不下去,就不好說了。 事實上孩子確實沒能挺過去,第三天的半夜就死了。 賈國慶的媳婦當(dāng)時就暈了,醒來后兩天兩夜沒睡覺沒吃東西,一直在罵賈國慶,也在罵自己,幾天后,他媳婦的狀況就有些不好,說話瘋瘋癲癲的,記憶也出現(xiàn)問題,有時候連他都不認(rèn)識。 為了攢工分,賈國慶下地干活去了,讓他媳婦在家里休息,結(jié)果等他們回家的時候,人不見了,找到老丈人家去也沒人。 “她沒有介紹信,我想肯定走不遠(yuǎn),可我找了這么多年,卻一直沒找到?!?/br> 說著,賈國慶的眼圈又是一紅,是他的錯,要是他能小心點兒,孩子也不會死,媳婦也不會下落不明。 趙大飛微微一嘆,“你沒去報警?” “報了,”賈國慶木然的搖頭,可沒有消息,不是他們不盡力,而是這么多年來,他們也沒找到。 “你往南邊走,走水路,但是切記,”文澤才看著他,“不能過橋,不管是什么橋,不管有多大,只要模樣是橋,你就不能過。” 賈國慶先是沒明白文澤才的意思,后來被趙大飛使眼色后才恍然大悟,“多謝文大師,這、這是我的謝禮?!?/br> 說著,他便從懷里掏出一個銀鐲子,那是他和妻子結(jié)婚的時候辦的。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睹物思人,之前在鋪子門口轉(zhuǎn)悠,也是因為他身無分文,拿不出謝禮,可見了文澤才,聽了對方的話后,他知道這人不是騙子,所以他甘愿拿出自己現(xiàn)在最珍貴的東西。 文澤才沒有接,“我希望下一次你們過來的時候再給。” 賈國慶抹了把臉,起身對文澤才深深地鞠了一躬后,才轉(zhuǎn)身離開。 對方剛走,便又來了客人,這次文澤才沒有接待,而是趙大飛上的。 趙大飛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獨當(dāng)一面了。 “文大師這生意不錯啊,”越發(fā)軟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文澤才抬頭看過去便見一身著青色旗袍的柔美女子正踏進(jìn)鋪子。 鋪子里的原本有些嘈雜的聲音頓時消失了。 女子剛踏進(jìn)鋪子,她身后那威武高大的漢子便跟著進(jìn)來了,也就是面無表情,依舊那雙眼里只裝得下前面的女子。 “馬同志,看來你心愿達(dá)成了?!?/br> 文澤才說著晃了眼馬愛香的手腕,原本戴著翠鐲的地方已經(jīng)換上了一上好的白玉鐲子。 “這也得謝謝文大師才對,”馬愛香的手放在自己的平坦的小福處,臉上帶著溫柔。 屋子的客人看得眼睛發(fā)直,那站在馬愛香身后的男人猛地?fù)踉谒媲?,一雙虎眼泛著冷光,頓時那些人收回了視線,小心翼翼地算完命便走了。 “這是你自己的造化,”文澤才有些感慨,當(dāng)初他給馬愛香算的時候,對方能挺過情結(jié)的幾率只有三分,但是她做到了,兩人的夫妻宮連成一條線,這是結(jié)果的表現(xiàn)。 馬愛香微微一笑,伸出玉白的手拽了一下男人的衣角,男人迅速回到原位,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放在那手中。 “這是我一個朋友,他想見見文大師?!?/br> 說著,便將那張紙遞給文澤才。 文澤才接過后看了看,上面除了地址外還有姓名和電話號碼。 “電話是他家里的,文大師隨時打都能打通,”說著,馬愛香又伸出手,男人將手里提著的袋子遞給她。 “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大師可別推辭。” 文澤才打開袋子,里面放著的是.....大哥大? 也不對,大哥大不是這樣的,況且大哥大還有幾年才出來呢,這只能算是大哥大的前身。 “有了這東西,我們聯(lián)系文大師也方面,要是我還有朋友想算命,就更方便了?!瘪R愛香笑道。 這個禮物有些重了,文澤才與馬愛香對視半晌,最后也笑了,“那我也送你一份禮?!?/br> “哦?”馬愛香微微挑眉,“不知道大師有什么禮想送給我。” 第154章 馬愛香是個商人, 文澤才自然是送對方一點小財。 “這個月月底,你會做一個決定,切記, 一定不要否定?!?/br> 馬愛香嘴角微彎, 將文澤才的話放進(jìn)心底,“文大師的禮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br> 文澤才笑而不語, 再說多一點那就不好了。 馬愛香這次過來也除了感謝文澤才外,便是將那張紙送過來, 她那個朋友身份很特殊, 沒辦法過來, 為了表示誠意, 便請馬愛香親自過來。 “師傅,這玩意兒怎么搞?” 馬愛香兩人走了后,趙大飛盯著文澤才面前那黑乎乎的電話問道。 “上面有數(shù)字鍵,撥開后和座機一樣打過去就是了,只不過比座機更方便攜帶而已?!?/br> 用過智能機的文澤才自然不會將這個電話看在眼底,不過本著對這個時代手機的好奇,他還是查看了一番。 發(fā)現(xiàn)這個手機只有兩個功能,第一,打電話;第二,接電話。 沒有信息功能。 文澤才拿著手機來到旁邊的鋪子,將村里的電話打通后遞給田秀芬,“跟爹說,以后就打這個電話號碼, 這是咱們的了?!?/br> 田秀芬一愣,正想問怎么來的,電話里頭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