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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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把酒醒了?!毖砸萃崎_他酒氣撲鼻的身體,陸上錦沒站穩(wěn),后退了半步。 他茫然地愣了幾秒,隨后看見了站在言逸身邊的倉鼠omega,正面露尷尬悄悄后退。 腦海里回響著言逸在電話里病弱的聲音。 “錦哥,你那么喜歡倉鼠嗎,我把耳朵捏起來,也很像倉鼠的。” 陸上錦不顧言逸的推拒抱住他,喃喃地說:“不像倉鼠,不像倉鼠,兔子可愛?!?/br> “回去再說。”言逸坐在高腳凳上局促地把陸上錦從身上撕下去,跟談夢和蒼小耳打了聲招呼,拖著陸上錦出了會館。 可能喝多了以后都會產(chǎn)生尋找馬桶的本能,言逸去泡杯醒酒茶的工夫,回來就找不著人了,在洗手間發(fā)現(xiàn)了趴在馬桶邊緣的陸上錦。 “你喝了多少?”言逸把醒酒茶塞到他手里。 “八兩、九兩吧?!标懮襄\靠著墻壁坐在地上,仰頭盯著頂燈看。 言逸皺眉,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別看燈?!?/br> “我在看言言?!标懮襄\扯下他的手,失神地望著燈,他的光不再愿意燃燒自己照亮他,走得決絕,他追不上。 說不上來的酸澀在渾身蔓延,言逸靠在門邊,放任陸上錦自己冷靜一會兒,去收拾收拾餐廳。 餐桌上還放著和到一半的面盆,面和得一言難盡,經(jīng)過一天的風干變成了扎手的硬坨。 廚房里擺著切成不規(guī)則大小的胡蘿卜碎和牛rou餡,為了讓自己愿意吃點rou,陸上錦煞費苦心。 言逸正在洗碗,突然有人從背后抱上來。 陸上錦看似清醒專注地替言逸擦干了手,因為醉酒的緣故身體不大聽使喚,摸了幾次洗滌劑才拿到手里,顫顫悠悠地擠到刷碗布上,低頭刷碗。 “帶著寶寶在外邊待了一天,很累吧,你去睡覺,這兒我來弄?!标懮襄\似乎有點累,身子歪斜到墻壁上靠著,把筷子和刀具擦洗干凈。 他的右手又在細微地哆嗦,擦刀刃的時候,虎口被刮了一道口子。 “夠了,別添亂了?!毖砸荽蜷_水龍頭給陸上錦沖洗手上的泡沫和血絲,抽了張紙巾讓他自己按著止血,轉(zhuǎn)身去找酒精和創(chuàng)可貼。 他像被批評的小孩兒一樣,站在水池邊自己按著傷口。 “言言……你從前洗碗的時候也會弄傷手嗎?” 言逸腳步略微停頓,把酒精和創(chuàng)可貼放到桌上,告訴他把餐廳廚房和自己收拾干凈,然后上了樓。 陸上錦莫名跟著他到了樓梯底下,微仰著頭望他上樓,直到言逸走進臥室關(guān)了門,才隔斷了陸上錦寂寞的目光。 他坐到餐桌前給自己手上的傷口消毒,酒精的味道太重,掩蓋了觸碰過瓶身的奶糖香。 言逸把臉埋進枕頭里,煩躁地在床上反復(fù)翻身,睡不著。 微信提示音響了一聲,言逸拿起來看看消息,談夢發(fā)來了十幾張今天的合照,蒼小耳發(fā)來一個“倉鼠卑微”的表情包。 不是不是蒼小鼠:阿言,你別誤會,雖然我和你先生契合度高,但是他真的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他見我第一眼就想把我的腺體換給你。我不太了解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在我看來陸先生也許用錯了方式,但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壞…… 言逸回復(fù)了幾句安慰的話就道了晚安。 別人不了解陸上錦,他是了解的。暴躁自負占有欲旺盛的典型alpha性格,陸上錦現(xiàn)在鬧得這么兇,還不是因為自己想要一顆糖,而自己沒有順他的意給他。 言逸常常看見幾歲大的小孩兒們扎堆捉螞蟻扔到水里,看著螞蟻在水里掙扎著游,最終淹死沉底。幼稚又殘忍,明明他們也沒有什么惡意的。 他側(cè)身蜷縮起來,輕輕撫摸已經(jīng)出現(xiàn)細微弧度的小腹。 肚子里的小家伙一天天熱鬧起來,偶爾會調(diào)皮地動一動。 到了夜里還是有點不舒服,言逸抱著一卷鴨絨被睡得不大踏實。 每天夜里十二點,陸上錦都會準時悄聲走進來,坐在床邊為他釋放足夠的安撫信息素。 言逸沒睡著,但閉著眼睛不肯醒。過量的安撫信息素包裹著身體,其實已經(jīng)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懷孕的辛苦。 但言逸說服不了自己坦然接受這種令人不安的給予。 今天的安撫信息素沒有之前那么濃郁了,而且濃度不穩(wěn)定,可能是這兩天出去鬼混消耗了一部分,言逸不愿多想。 陸上錦坐在床邊等了很久,覺得言逸已經(jīng)睡著了,才輕輕伸出手摸摸他的脊背。 確定言逸已經(jīng)睡著了不會驅(qū)趕他,才在床沿邊躺下來,不敢把omega抱個滿懷,只能隔著半尺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出差的這兩天陸上錦一直心神不寧地記掛著家里的omega,一夜都沒多住,搭最近的航班趕回來,還沒來得及休息。 他有點累,期待著omega的安撫信息素,只需要一點點,足夠他振作精神。 言逸忽然翻了個身,淡淡看著他。 陸上錦原本快睡著了,困倦地睜開眼睛,下意識釋放出安撫信息素。 “契合度這么低,有用嗎?”言逸問。 臥室里沒開燈,隔著黑暗,言逸隱約看見了陸上錦受傷的眼神。 原來說出帶刺的話自己也會疼,但能嘗到扎在別人心上的痛快,說是報復(fù)也不為過。 半晌,陸上錦啞著嗓子問:“一點用都沒有嗎?!?/br> 言逸輕哼了一聲,翻身躲進被窩里。 很快,周圍的安撫信息素濃郁了一倍,陸上錦在身后勉強地問:“現(xiàn)在呢。” 言逸不再回答。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安撫信息素漸漸淡了,alpha下床時險些被絆倒,扶著肩膀慢慢走了出去。 言逸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在相冊里漫無目的地翻,在每一張兩人甜蜜相擁的照片上停留,屏幕太亮,眼睛酸了酸,順著眼角濕了一路。 上午陽光正好,透過暖黃色的兔子窗簾照進臥室。 小寧助理過來送新鮮蔬菜水果,把冰箱收拾了,又從門外搬進來兩盆花,兩盆重瓣水仙開得嬌艷欲滴。 言逸看他搬得吃力,過來幫著抬一下。 “別別別,您放著我來?!毙幙刹桓易屔響妖埛N的老板夫人干活,揚起臉輕松一笑,把花盆搬到了陽臺。 言逸去給小寧倒了杯水,靠在陽臺邊跟他閑聊:“臥室的窗簾選得很好,用起來很舒服?!?/br> 小寧拍了拍手上的土,直起身來納悶地回憶:“窗簾?哦哦那是老板挑的,我當時還怕您不喜歡,老板非說您喜歡,還是老板了解您。” 言逸笑意凝固在唇角,看著小寧搬來的兩盆水仙花愣了一會兒神。 小寧助理前腳剛走,后腳陸上錦提早下班回來,給言逸帶了一小份草莓蛋糕。 言逸走過玄關(guān),看了他一眼。 陸上錦把提手插著一支玫瑰的蛋糕盒遞到他面前。 本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拒絕,言逸卻伸手接了。 陸上錦眼神有些激動。 言逸把玫瑰花抽出去扔到桌上,拿著草莓蛋糕上了樓,回頭道:“把那兩盆花放到你房間里,聞著就惡心。” 陸上錦肩膀震了震,用力抓著樓梯欄桿,仰頭看他:“今天我又招惹你了?” 言逸折返回來,俯身趴在欄桿上瞧他:“這就受夠了嗎?” 陸上錦飛快翻上樓梯,抓住言逸雙手把人按到墻上,大手墊著他的后腦,低頭在他唇角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寶貝不要這么說?!标懮襄\把頭搭在言逸肩窩,笑著說,“我好難過啊?!?/br> 言逸垂下眼瞼,視線落在alpha勁瘦干練的腰腹上。 他瘦了一點。 這個念頭鉆進腦子里的時候,言逸混亂地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晚上去看個電影嗎?”陸上錦貼在他耳邊廝磨,“有三個新上的電影,要挑挑嗎?” 言逸覺得自己又要掃他的興了。 “我沒有那么喜歡看電影?!?/br> 當初只是喜歡陪著他看電影的人,愛屋及烏地留下那張光碟,反復(fù)回放時咂摸的甜味,是兩個人同時把手伸進空了的爆米花桶里,言逸抓住了爆米花,陸上錦抓住了他的指尖。 他上了樓,回了臥室,留下陸上錦一個人坐在樓梯臺階上,脊背弓出一個失落的弧度。 言逸坐在臥室的書桌前,把蛋糕拆開,吃凈了鋪滿頂層的奶油草莓,聽著門外陸上錦挪動花盆的聲響。 當晚夜里,言逸迷迷糊糊醒過來,看了一眼手機,十二點零五。 陸上錦平時來得很準時,半夜十二點過來,待半個小時為他釋放安撫信息素。 言逸起來上個洗手間,發(fā)現(xiàn)書房的門半掩,臺燈還亮著,陸上錦埋頭趴在電腦前睡著了。 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到了書房門前,言逸猶豫了一會兒,踩著柔軟的翻毛拖鞋走了進去。 走到書桌前,言逸看見陸上錦手邊的一摞文件,都是關(guān)于pbb的私密資料。 書房只開這一盞臺燈,暖白的光束鋪在陸上錦側(cè)臉上,鼻梁眼窩遮出一片深邃陰影。 言逸看了很久,才把目光從陸上錦臉上移開。 才發(fā)現(xiàn)整個兒一面立墻都掛滿了大小不一的相框。 都是從旅拍照片中挑選出來的,言逸一張張看過去,記得每一張都是在飛機上跟陸上錦說過喜歡的。 除了旅拍照片,還有一些角度笨拙的偷拍,全是言逸。有的是他在窩在陽臺的秋千沙發(fā)里打瞌睡,有的是他望著陽臺外發(fā)呆的臉。 他看見了一張陳舊的合影,十歲的陸上錦身邊站著七歲的小兔子。照片同樣塑封過,但看痕跡能看得出這不是自己收藏的那張。 言逸走過半面墻,抓住了衣襟緊緊攥在手心里,猶豫著不再走下去。 他忽然看見了書架上放著的兩雙小鞋子,一雙淺藍色的,一雙淡黃色的,一樣的精致可愛,鞋子底下還壓著一摞嶄新漂亮的寶寶小衣服。 第73章 凌晨四五點鐘,陸上錦爬起來清醒了一會兒,昨晚工作忘了時間,朦朧看了一眼表,忽然驚醒。 書房里彌漫著若有若無的一絲奶糖的甜味,陸上錦驚詫地沉下心辨別,激動地彎了彎唇角,顧不上緩緩睡麻了的腿,跌跌撞撞上了二樓。 言逸睡著了,半趴在軟被里攢成一個球。 陸上錦坐在床邊,借著透過窗簾的黎明微光看他,半跪到床上,躡手躡腳把言逸懷里緊抱著的鴨絨被一點一點抽出來,蓋回他身上,托著小兔子的軟臉蛋,讓他側(cè)躺著,免得壓到寶寶。 睡歪的褲腰勒著一半兔尾巴,半截雪白的腰都敞露在外邊,陸上錦無聲地笑了笑,替他把小尾巴塞回睡褲里,往上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