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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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院子里到處都有他的痕跡,看來這半年,他的確很閑。 雖說衛(wèi)莊睹物思人,讓練月很受用,可她不見了,當(dāng)務(wù)之急不應(yīng)該是去找她么,他窩在這里做這些,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了?他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又一想,他是衛(wèi)莊,也是韓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的確應(yīng)該有她想象不到的辦法,遂不想了。 換了衣服,挽起袖子,開始打掃整理。 練月從井里提了一些水,先在院子、堂屋和灶房各灑了一些水,然后拿雞毛撣子撣各處的灰塵,撣完之后清掃,之后端了木盆清洗,桌椅板凳,床榻櫥柜,鍋碗瓢盆等等。 等清理打掃完一遍之后,已是深夜,她摘掉頭上防塵布巾,坐下來休息。 忙的時候不覺餓,坐下之后才覺得又累又餓。練月解開包袱,里邊還有點干糧,就著涼水啃了兩口,然后從柜子里拿出被衾,敞著門開著窗,也沒熄燈,倒頭就睡。 還是在自己家里睡著舒心,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倘若不是有人叫門,她還可以睡得更久。 她沒脫衣服,沒脫鞋子,聽到敲門聲,直接下床出屋去開門,走的過程中,沒忘了理理頭發(fā)。 是蔡婆和她大兒媳周氏,就是大年初二看到練月被人圍堵的那位。 周氏手里提著一個食盒,說怕她剛回來,不方便做飯,早飯就多做了一些。 練月接過食盒,陪她們在門口說了兩句,她們就走了。 練月回到堂屋,打開食盒一看,是一碗粥和一盤雞蛋炒秋葵,練月立馬就餓了。吃完之后,那叫一個意猶未盡。她想,中午或晚上的時候,她還要做雞蛋炒秋葵,太好吃了,以前怎么沒覺得如此好吃。 吃完飯之后,練月將柜子里的被衾拖出來擱在房頂上曬太陽,順便將柜子里的衣裳拖出來曬。她的衣服都是淡色的,衛(wèi)莊的衣服清一色的黑,真像他這個人,讓人捉摸不透。她摸著他的衣服,忽然有些傷感。說是傷感,其實說不定是思念。無論他是不是韓厥,都無法改變的事情,她愛他,想見他,想跟他在一起。 不知道這人現(xiàn)在在哪,是到城里了,還是沒到? 倘若他來找她,她該怎么辦? 直接同他好吧,她會覺得自己不矜持,有些上桿子,可不同他好吧,她實在舍不得冷落他。 她嘆了口氣,算了,還是視情況而定吧。 她沒失憶之前,他是什么臭德行,她可記得一清二楚。他在她失憶的這段時間里所表現(xiàn)出的小伏低是一種非常態(tài),根本沒有參考價值。倘若他仍是以前那副臭德行,那她就真的跟他一刀兩斷,長痛不如短痛,她要孤獨終老,都不再搭理他了。 練月挎著籃子出去買菜,菜市場相熟的人對她的重新出現(xiàn)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拉著她問東問西,剛開始練月還有耐心回答問題,被問的次數(shù)多了,就沒耐心了,只埋頭挑自己的菜,挑完菜過了秤付了錢立刻就走。 回來的路上,她買了一個西瓜,想著吊在井里冰一下,等傍晚啟出來吃,一定非??煽?。 回到家中,練月把菜籃子放下,將西瓜吊進(jìn)井里,然后進(jìn)了灶房,準(zhǔn)備做一個雞蛋炒秋葵,拍個黃瓜,土豆炒雞塊,再來一個蛋花湯。 三菜一湯,一個人這么吃的確有些鋪張,但她太久沒吃過自己做的飯了,好饞。 灶下有碼得整整齊齊的柴火,一看就是衛(wèi)莊的手筆,練月忍不住嘆息,這個男人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上的廳堂,下的灶房,除了過去復(fù)雜了點和戒心重一點之外,其他的還真是無可挑剔。 雖說七月流火,但天還是熱的,練月做了一頓飯,渾身都是汗。但吃的時候卻非常過癮的,一直吃到撐,再吃就要吐了,才停下。練月看著剩下的飯菜,實在不忍心倒掉,就蓋了起來,準(zhǔn)備晚上繼續(xù)吃。 吃完之后,她躍上房頂,去翻被衾和衣物,翻了之后,跳下屋頂,想瞇一會兒,可吃的太多,撐得實在太難受,她就沒睡,在屋子里來回轉(zhuǎn)悠,最后停在了西里屋的書架前。 以前在廷尉府,練月看書屬于被迫,作為一個殺手,懂得越多,越能保命,所以有時間就看,而且看得都是正經(jīng)書,史書劍譜,醫(yī)術(shù)藥理等等之類,這些東西是非??菰锖蜔o聊的。自從逃離地宮之后,她就再也不看那些東西了,只看宮廷野史和民間話本。她原本的書架上也多是那些書,現(xiàn)在好了,她那些不正經(jīng)書全被移到了最上層,踮起腳尖都夠不著的那種,而下面這幾排方便易拿的,又變成了什么醫(yī)術(shù)藥理棋譜劍譜這一類的書籍。 她抽了一本棋譜來看,可沒看一會兒,就昏昏欲睡,然后就倒在了書案上。 可才剛睡了一會兒,就聽到有人在敲門,被人擾了午睡,她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去開門。 門一開,她立刻就清醒了,因為門外站著的那人一襲黑衣,不茍言笑,正是她的念念不忘的衛(wèi)莊。 不知為什么,她忽然有些緊張,好像情竇初開的少女面對情郎那般無措,可是他們完全不是啊,他們抱過,親過,睡過,按說該是老夫老妻的狀態(tài),可她還是很緊張。 他站在門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問:“你想好了嗎?” 她有些茫然:“想什么?” 他微微皺起了眉頭:“想我們之間的事情?!?/br> 她仍然很茫然:“我們之間的事情有什么可想的?” 他問:“你現(xiàn)在還愛我嗎?” 她張了張嘴,那句話,三個字,含在舌尖,在唇腔內(nèi)打了幾轉(zhuǎn),愣是被她咽了下去,她穩(wěn)住自己,反問道:“那你呢?” 他輕輕的笑了:“我愛不愛,你不知道么,何必再問?” 她往前上了一步,握住他的手,仰頭瞧著他:“你在安陵說得那些話全是因為愧疚,你覺得自己傷害了我,你心懷愧疚,你想補(bǔ)償我。我不要你的愧疚,也不要你的補(bǔ)償?,F(xiàn)在我們兩個是平等的,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我現(xiàn)在要你說,你沒有把我當(dāng)做替身,你愛我,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就相信你?!?/br>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月娘,我說也說了,做也做了,你還覺得不夠是嗎,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樣呢?” 她心中一涼,往后退了一步。 他果然一點沒變,還是那副老樣子,什么都不能改變他。她自嘲的笑了一聲,道:“好,我知道了,你走吧?!?/br> 他的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練月,你想好了,我走了就再不會回來了,到時候你可別哭著去找我?!?/br> 練月心中一滯,抬手扇了他一掌,啪一聲,又干脆又響亮。 這一巴掌把他打懵了,大約沒有人這么打過他,他不可思議的瞧著她。 那些纏綿的心思在一瞬間就化為了灰燼,她平靜的看著他,道:“你放心,絕對不會再有下次。” 他唇角出了血,他伸手摁了摁,冷笑道:“最好如此?!比缓筠D(zhuǎn)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砰的關(guān)上了門,回到屋子里,撲到床上,哭了起來,不值得,真是不值得。她真是瞎了眼,怎么會喜歡他呢,她越哭越傷心,越哭越傷心,最后哭著哭著竟然睡著了。朦朧中,她感覺有一只手拂過自己的臉頰,那手溫暖寬厚,輕柔細(xì)致的為她揩掉臉上的淚,她打了一個機(jī)靈,立刻就醒了,醒來一看,果然是他,他正坐在床邊低眼瞧著她。 她猛地坐起來,往墻角里挪了挪,緊張道:“你來做什么?” 他的眼睛變得溫柔起來,像在安陵時一樣:“我想你了,所以過來瞧瞧,難道你不想我嗎?” 她搖了搖頭,倔強(qiáng)道:“不想?!?/br> 他低聲道:“如果不想,那你哭什么?” 她沒說話。 他又道:“月娘,我愛你?!?/br> 她聽到這三個字,只覺得一陣心酸涌上心頭,眼淚迫不及待的從眼眶中滑了出來,落在被衾上,暈成一圈淚痕。 他的聲音越發(fā)輕了:“你愛我嗎?” 她搖了搖頭,卻又立刻反悔,點了點頭,覺得還是不對勁,又搖了搖頭,最后自己也被弄糊涂了,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 他突然俯身過來吻她,又霸道又刁鉆,她自認(rèn)是風(fēng)月場老手了,可還是抵擋不住。 她摟住他的頸,委屈道:“你不能老是這樣,我快要受不了。” 他低低的笑了一聲,聲音就在她耳畔,低沉中帶了一點嘲弄:“不是說不會有下一次么,那你摟這么緊做什么?” 她意識到了什么,忽然驚恐的放開了他。 他似笑非笑的眼里全是勝利者的嘲弄:“我以為你能堅持多久,你連一天都堅持不了,承認(rèn)吧,你離不開我,你死也離不開我?!?/br> 他站起來,一陣哈哈大笑,笑聲越來越大,詭異又猙獰,回蕩在屋子里,像個詛咒,她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不,我能,我一定能,我可以的,我可以——” 尖叫劃破午后的寂靜,蟬聲忽然都沒了,有只停在屋檐下的鳥撲棱一聲,飛走了。 練月被自己的叫聲驚醒,她猛地坐起來,緩了好一會兒,發(fā)現(xiàn)自己還坐在書案前,于是意識到方才是自己做的一場噩夢。 她松了口氣,驚魂未定的抹了一把額頭,這么熱的天,她額頭卻全是冷汗。 這個夢可太嚇人了。 她走出去,倒了杯涼茶,喝下去,壓了壓驚。 第七十三章 尾章 黃昏之前, 練月將曬滿了三個屋頂?shù)谋霍朗栈貋? 被衾吸滿了陽光,鼓鼓漲漲的, 手指拂過,背面似乎還有余溫,她將被衾疊起來, 收進(jìn)箱子和柜中去, 之后又去收衣物,將衣物疊得整整齊齊,塞進(jìn)柜中。 做完這些事情之后, 練月想起自己的那匹馬,那匹馬跟自己回來之后,還沒好好喂過,就趕緊去弄了一些飼料, 無非就是干草和黃豆,她將干草剁碎了拌上黃豆擱在盆里讓它吃,然后又弄了一盆水放旁邊。 之后又去看北邊種的黃瓜和葫蘆。 葫蘆是上一年的老根發(fā)了新藤, 黃瓜地這塊上一年原本種的是蘿卜,今年上半年她不在, 衛(wèi)莊就給她改種了黃瓜。黃瓜藤滿架,開著黃澄澄的花, 結(jié)著長長的黃瓜,看著倒是挺喜人。早知道今天早上買菜的時候就不買黃瓜了,因為當(dāng)時她完全把院子里的黃瓜給忘掉了。 她圍著黃瓜架子轉(zhuǎn)了一會兒, 瞅著有幾根黃瓜已經(jīng)長成,就摘了下來,擱在了灶房。因此又想起上一年的蘿卜,她腌在翁里的蘿卜干咸菜,雖是密封了,但也半年過去了,天又這么熱,不知道還能不能吃。她到灶房,去找那個甕,甕還在,但里邊的東西卻沒了。最開始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后來她想了想,要么是衛(wèi)莊把它吃完了,要么就是壞掉了,被衛(wèi)莊扔了。又想起自己上一年腌的鴨蛋,發(fā)現(xiàn)也沒了。她嘆了口氣,但在這嘆息里也生出了一絲甜蜜出來。 晚上她將午時剩下的飯菜熱了熱,吃了一些,然后又燒了熱水,兌了一些涼水,洗了洗汗涔涔的身子,換了寬松的紗裙,拿了一把蒲扇,坐在廊下乘涼。 她這腦子是不能閑下來,一閑下來就忍不住東想西想,于是回到房間,從桌上拿了午時看得那本棋譜,擎著燈,到紫桐樹下的涼亭里去看。 只是這次又沒翻幾頁,就哈欠連連了,于是將書擱下,壓在胳膊下,想瞇一會兒。 朦朦朧朧中,她覺得有人敲門,亭子和紫桐樹近門,幾步之外就是院門,她猛地坐了起來,起身去開門,外面卻并沒有人,走出去往左右瞧了兩下,巷子里黑漆漆的,也沒有人。 她有些悵然若失,但同時也舒了一口氣。 現(xiàn)在是盼著他趕緊回來,卻害怕他回來。盼著他來,是因為實在太想,不盼他來,是害怕重蹈過去的覆轍。 要忘掉衛(wèi)莊真的太難了,要在他面前保持清醒,不暈頭轉(zhuǎn)向,也太難了。 她從外面回到院子里,坐了一會兒,決定將西瓜啟出來,吃一點,轉(zhuǎn)換一下情緒。 練月將西瓜從井里吊上來之后,又覺得西瓜太大,一個人吃不了,這樣熱的天,切開的西瓜也無法過夜,于是又將西瓜吊了回去,決定明天再吃。 回到房間,她躺在床上,準(zhǔn)備睡覺,可是沒由來的睡不著,輾轉(zhuǎn)反側(cè)了一會兒,想到了一個主意,她又穿上鞋子,走到了外間。 外間佛龕后面的暗格中,藏著她攢下來的一些銀子。 雖然不多,但好歹也有幾百兩。這幾百兩中,主要的貢獻(xiàn)就是莫盈。莫盈是她逃出地宮之后,以殺手身份接的第一單,也是唯一一單生意。 以前她沒想過該如何用這些錢,現(xiàn)在想了想,她決定拿這些錢去盤個客棧,做一下客棧生意,最好能開在城門口,每天接待南來北往的旅人,大約會比她賣木雕有意思的多。 說干就干,她決定這兩天就出去轉(zhuǎn)一圈,看看現(xiàn)在的行情,這樣一來,也免得她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 因為天太熱的緣故,晚上她仍敞著門窗睡覺,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朦朦朧朧中又聽到了敲門聲,她又以為自己做夢呢,就翻了個身,繼續(xù)睡,但那敲門聲卻一直沒斷,她清醒了一些,豎著耳朵聽,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的錯覺,確確實實有人在拍門,于是她穿了鞋,將屋里的燈點亮,然后擎了一盞防風(fēng)燈,走出去開門。 雖然夜已深了,但院子里并不暗,因為天空繁星閃爍,還有月亮。 白日的暑熱也已散去,空氣里有了涼意。 這個點應(yīng)該不會是蔡婆或周圍的鄰居,只有一個可能,她揉了揉眼睛,覺得很可能是衛(wèi)莊。 但這人怎么學(xué)會敲門了,他以前不是都直接翻墻進(jìn)的么? 她拔掉門栓,開了門,舉著燈去看,門外果然站著衛(wèi)莊,一襲黑衣,目光沉沉,正借著她手里的燈在瞧她。 她打了個哈欠,移了一個口子,道:“先進(jìn)來吧?!?/br> 他一言不發(fā)的進(jìn)了門,練月本想等他進(jìn)來之后,自己關(guān)門上栓,但衛(wèi)莊進(jìn)來之后,主動代勞了,練月便舉著燈替他照明,燭光透過燈罩映在他臉上,映出他堅毅的側(cè)臉,輪廓刀削斧鑿般,練月心中怦然一大動,是單純的被這皮相勾引了。 他上好門栓,轉(zhuǎn)過身,將燈從她手中接過來,借著燈光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