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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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這些天第一次出鬼王的府邸,回頭去看門楣上那張橫死新娘的照片,竟然不覺得怎么害怕,反而心里有些同情的感覺。 這個心念一出,誰知道最古怪的事情發(fā)生了,黑白照片上的新娘眼睛竟然動了,竟然直直地瞅著我,無法形容其中的目光。 我嚇了一大跳,張宏看我的臉色不自然,他看看了那張照片,做個手勢示意先出去再說。 我們離開鬼王的府邸很長一段距離,張宏這才說:“鬼王養(yǎng)的那個新娘厲鬼非常厲害,當初鬼王得到這個新娘鬼魂的時候,加持了五天五夜,幾乎法力耗盡,后來和這個新娘鬼魂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才讓她為己所用。” 我沒有說話,默默想著。 “其實鬼王也不容易,”張宏說:“我來了之后才了解到一些事。鬼王小時候是被家人遺棄的,他全身病痛倒在路邊,當時發(fā)了一個心愿,誰如果能救他,他將會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出來。后來是魔鬼救了他,所以他現(xiàn)在才修習黑巫術,開創(chuàng)了流派。除了自己天賦異稟,也有魔鬼在后面助力?!?/br> 我聽得吃驚非?。骸澳Ч??” 張宏點點頭:“東南亞也叫邪神。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力量,總而言之是藏在鬼王身后的東西,不是你我能打聽的。對了,你住在哪,機票恐怕還要兩天才能買下來。” “以前的地方我是不想回去了,重新找個地方吧?!蔽艺f。 張宏把我?guī)У揭患疑狭诵羌壍木频?,幫我辦理了入住,還替我墊交了房費。我挺感動的,張宏道:“這些年我攢了一些錢,跟著鬼王沒什么花銷,我自己不好色也不好賭,花也花不出去,索性就花在你這個朋友身上?!?/br> 到了房間他讓我好好休息,過兩天他會過來送我到機場。我和他擁抱道別。 張宏走在走廊上,背影有些駝背,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們已經(jīng)走上了完全不同的兩條路,他留在馬來西亞,而我即將回國,現(xiàn)在一別,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次重逢。 我在房間里洗了個澡,決定去吃些東西,記得酒店附近有很多華人店鋪,還有許多的中餐館,吃飯應該不成問題,另外還要換身衣服,這些天在鬼王他家折騰,這衣服都餿了,一股尸臭味。 洗完了澡正要出去,忽然門被敲響了。我有些納悶,沒叫什么服務啊,難道是張宏又回來了?我過去把門打開,這一開就愣住,門外站著一個人,竟然是花襯衫! 花襯衫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他是白先生在檳城的外線,是個極其難纏的老江湖。 他笑了笑:“不請我進去嗎?” 我肩膀上還搭著毛巾,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且看看他想干什么再說。我把他讓進門里。 花襯衫打量了一下房間:“呦,不錯嘛,檔次上來了,錢哪來的?鬼王給你的?” “和鬼王沒關系,”我說:“是他徒弟,也就是我那個朋友給的。” 花襯衫拖過靠背椅,大大咧咧坐在上面,從兜里慢條斯理掏出一個雪茄煙盒,抽出雪茄抽了起來。他看著我,沒有說話,眼色不善。 我其實真不想驚動他,趕緊悄默聲回國得了,就當不認識這些人。誰知道花襯衫這么大的能耐,居然尋到住處來了。 “白先生給你的刺殺任務執(zhí)行的怎么樣了?”花襯衫問。 我想了想說:“鬼王目前重傷,估計是挺不住了?!?/br> 鬼王受傷是真的,他和日本女人斗法,累的不輕,差點就功虧一簣,我說的也不算撒謊。 花襯衫抽著雪茄看我:“王強,我知道你的真名叫小林政次,是二戰(zhàn)時候的老兵,而且下手極黑。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如果你完成不了白先生交待的任務,不但你要死,連我都要受牽連。到時候別怪我翻臉,我可不管你是誰。” 他從褲腰里拔出一樣東西放在桌子上,我嚇了一大跳,居然是一把黑色手槍,分量十足,放在玻璃面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我深吸口氣,現(xiàn)在的情勢非常緊張,我肯定不會回去刺殺鬼王,目前面對的問題就是怎么從花襯衫的手里逃回國。 這些人手再長,也不可能伸到國內(nèi),蘇哈將軍和白先生什么的,也就在東南亞叢林里咋呼咋呼,真要敢觸碰咱們,鐵定碾壓成渣。 我現(xiàn)在唯一的仰仗就是,花襯衫一直誤會我是小林政次,這是他不敢輕易動手的原因,沒有把握能對付我。 我大大咧咧坐在對面:“你的意思是讓我再回去殺鬼王?” 花襯衫說:“我再給你兩天時間,如果還是沒有確定鬼王的死亡,我不會私下殺你,但我們會把你重新遣送回蘇哈將軍那里,交給白先生處置?!?/br> 我哼了一聲。 花襯衫不跟我廢話,把雪茄掐滅,然后抄起桌上的手槍別在褲腰里,用手指指眼睛,又指指我:“別妄圖?;ㄕ?,你全在我們的監(jiān)控之下。我勸你老老實實一點,不然只能先斬后奏?!?/br> 他離開房間,我的心哐哐直跳,現(xiàn)在怎么辦,完全亂了方寸。 在這么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都沒辦法報警,我在房間里急的團團轉(zhuǎn),目前能求助的只有張宏了。可是在這里沒有他的電話,只能等著他來找我,我是心緒如麻,坐臥不寧。 這兩天真是如坐針氈,我想了很多辦法對付花襯衫,甚至下定決心,要不然弄死他得了!如今乃是生死存亡之秋,不是你丫活,就是我死! 如果是小林政次,估計不用猶豫,兜里揣著刀,等花襯衫來了一刀捅死拉到??晌沂峭鯊姡瑳]有一擊斃命的把握,這可怎么辦。 利用降靈術弄死花襯衫?我覺得這個可以,但需要張宏配合,只能他來了再說。 這兩天我哪也沒去,根本沒心思游檳城,就在房間里呆著。這個時候我真是有點恨自己,怎么就不能像小林政次那樣,怎么就學不來他身上那股勁。他頂著我身體的那些日子,我明顯就變成了一個人,尤其是風雨夜血洗偷渡船,那一晚上真是給我上了深深的一課。 我開始反思,從這一刻開始要真正做個男人!要成熟起來! 剩下的日子我索性不想了,張宏臨走前留下一些錢,我滿檳城逛街,主要去華人店鋪,買點好玩的紀念品什么的。 馬來西亞的生活節(jié)奏很慢,尤其檳城這里,四季如春,就算啥也不干,躺在地上要飯也能過得很逍遙。沒事的時候,我還去碼頭和海邊看看,看著蔚藍的大海,心里涌起無限的鄉(xiāng)愁,真是想家了。 到了第三天我正在屋里發(fā)呆,張宏來了,高興地說,票已經(jīng)定好,今天下午就走。 我把花襯衫的事告訴他,問他怎么辦。 張宏沉吟一下,反問我:“你想怎么辦?” 我低聲說:“以絕后患。” 張宏看看我,眼神里竟然出現(xiàn)欣慰:“好,你早這么想就好了。我有個辦法?!?/br> 我和他房間出來,到前臺退了房,張宏是開著一輛車來的,我們坐上車往外走。走了沒多遠,他看看后視鏡說:“有車跟上來了。” “我們這是往哪走?”我問。 “假裝去機場,我知道一個沒人去的偏僻地方,到那再收拾他們。”張宏說。 他在檳城繞了一大圈,駛出城區(qū)順著一條山路拐進去,這里偏僻無人,他假裝車子拋瞄,停在路邊。這時從后面跟上來一輛車,也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了四個人。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生死瞬間 四個人里為首的就是花襯衫,他們向著我們的車圍攏過來。張宏看著我,說道:“一會兒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你都別管。” “你能行嗎?”我說。 張宏不說話,等著那四個人湊了過來。 車窗看出去,這四個人也不是等閑之輩,手里都拿著硬家伙,尤其花襯衫手里的槍已經(jīng)拉開槍栓。他來到車前,敲敲窗,示意我們下車。 張宏扭動車門把手,沖我點點頭,他猛地推開車門,對著車門前的兩個人一揚手。手里散發(fā)出一股黑煙,像是揚起一片黑色沙子,正撲到那兩個人臉上。 這兩人頓時慘叫一聲,摔在地上,捂著臉不斷慘嚎打滾。 他們是四個人,兩個人在張宏一側(cè)的車門,花襯衫和另外一人是在我這邊的車門。他們非常警覺,一聽那邊傳來慘叫聲,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反應極快,抬槍就打。 張宏關上車門,我們兩個蜷縮在座位下面,就聽到“呯呯梆梆”一陣槍聲,車玻璃都給干碎了,嘩啦啦往我們身上掉。 這時候一把槍從破窗里伸進來,指著我的頭,花襯衫怒吼:“都給我下車!” 我和張宏對視了一眼,他點點頭。 我喊著:“別開槍,我們下車?!?/br> 這時候聽到花襯衫用泰語吩咐了一句什么,他的同伙馬上繞到車那邊去察看。張宏低聲說:“我對付這小子,你對付花襯衫?!?/br> 我心臟哐哐跳,深吸口氣,打開車門。花襯衫的槍指著我的頭:“下車!” 我從車上下來,他把我按在車門上,把我的雙手倒剪,就覺得手腕一陣冰涼,居然被戴上了手銬。 他把我扳過來,用槍指著我的頭,冷冷地說:“上我的車!” “大哥,這是去哪?。俊蔽铱目陌桶偷卣f。 花襯衫瞇縫著眼:“小林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要把你重新送回泰國。接下來的行程不會太愉快……”他抬頭用泰語喊著同伙,應該是問,那邊是什么情況。 就在這時,那邊突然傳來同伙的慘叫,花襯衫臉色大變,他沒有任何廢話,這一刻他的決斷力極強!竟然抬槍對著我的太陽xue就扣動扳機! 我全神貫注,就在他手指扣動的瞬間,我猛地低頭對著他的前胸一撞。就在電光火石間他開槍了,“砰”一聲巨響,我耳朵都快震聾了。 有一瞬間我以為自己真死了,摔在地上的時候,看到車體被打出一股煙,這才知道躲過去了。 花襯衫抬手對著我又是一槍,我努力往外一彈,一槍又干碎一大片玻璃,我縮在車后,坐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兩條腿已經(jīng)控制不住了。 等冷靜下來,發(fā)現(xiàn)花襯衫沒有過來抓我,我悄悄探頭出去看,這小子竟然沒影了,四周靜悄悄的。周圍雜草樹木很多,也不知道他跑到了什么地方。 我順著車體繞到另一邊,看到地上有三具尸體,臉色發(fā)黑,形同干尸,看上去特別嚇人。張宏躲在那側(cè)車門的下面,見我露頭,做個ok的手勢。 “怎么回事?”我看著地上的三具尸體說。 “沒啥,最毒的蟲降而已,見血封喉。”張宏也非常緊張,滿頭大汗:“咱們降頭師能干的也就這么多了。那花襯衫呢?” “不知道,好像藏哪了吧?!蔽艺f。 張宏看看我身后雙手鎖住的手銬,嘖嘖嘴:“這人還真是個刺兒頭,不能留他!到時候你回國了,我在這里還要呆兩年,他也要鐵了心辦我,鬼王也沒有辦法。” 我笑笑:“這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 “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張宏問。 我搖搖頭:“這人是老江湖,什么信息也不透露,我都不知道他是哪國人?!?/br> 張宏暗罵了一聲,我們就蹲在車門這里等著。四周靜悄悄的,一點聲音沒有,不知道花襯衫走沒走?,F(xiàn)在最怕我們一露頭,他藏在草叢里放冷槍,一槍一個誰也跑不了。現(xiàn)在就是較量耐心的時刻,只有確定了百分之百的安全,我們才能出去。 等了能有十來分鐘,張宏實在熬不住,翻了翻兜:“本來大白天的我不想用降靈術,現(xiàn)在生死關頭,逼著用了?!?/br> 他掏出的東西是一個黑色的人頭骨,也就是法器域耶。他把手覆蓋在域耶上,默默念經(jīng),大白天的突然陰風森森。我現(xiàn)在融合了小艾的法力,又經(jīng)過鬼王三天的加急培訓,開法眼隨心而生。我猛地看到一道黑影從頭頂飛過去,掠過車頂。 這黑影有點熟,竟然很像素班。 當時素班為了搶奪萬經(jīng)之經(jīng),還跑到我們家去,差點沒把我整死,后來他的陰魂被張宏給收了,沒想到成為他的本命鬼。 黑影飄了過去,我咽了下口水,輕聲問,是素班嗎? 張宏滿頭大汗,呵斥了我一聲:“別說話!” 他摸著頭骨,臉色有些蒼白,嘴里不停吟咒。我心驚膽戰(zhàn),不敢再說話。過了一分鐘,張宏猛然睜大眼睛:“西北方向十米!進攻!” 我愣了愣,張宏一把拽住我:“進攻!沒聽明白嗎,跟我走!” 我們從車后出來,看到不遠處一棵大樹底下,有人正在來回打滾掙扎,嘴里發(fā)出慘嚎。 我們走過去看,正是那個花襯衫,他莫名其妙就開始慘叫,像是受了什么看不見的傷,全身都沾滿了地上的草根。 張宏大罵:“要不是這狗東西,我也不能大白天招魂,損我多少法力!回去還得重新加持?!?/br> 他走過去,用腳踩在花襯衫的腦袋上?;ㄒr衫一張臉變成深青色,眼珠子都是青色的,咬著牙看著張宏,嘴里不斷吐出唾液:“放……放,放了我。” 張宏對我使個眼色:“把槍撿起來。等我收了陰魂,他還不服,就開槍打他?!?/br> 我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把背后的手從身體繞過去,到了身前。我在草叢里一找,真找到了那把黑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