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jié)
“我們會盡量的?!彼涡峦┟嗣z頭的臉蛋兒,怕說出真相后兩人肯定要一直哭鬧,所以便撒了個小謊,“那你們就和祖母住在這里?等過些時日再回京城好不好?” 花卷沒有想太多,只知道自己可以繼續(xù)留在村子里玩了,高興的連連點頭說好。 饅頭咬了咬櫻紅的嘴唇,真的是這樣嗎? 等雙胞胎睡下后,暖暖跑了過來,不舍的抱著宋新桐:“爹娘,不能帶我去嗎?” “新州偏遠(yuǎn),等爹娘安定下來再接你們過來。”宋新桐柔聲哄著暖暖:“乖,在家好好聽祖母的話,好好照顧兩個弟弟。” “他們見不到爹娘會哭的?!迸÷暤?, “那就要拜托你這個jiejie的幫忙哄哄弟弟了?!彼涡峦┍е八麄冞@幾日總是喜歡去后山玩兒,他們玩起來了就不會鬧了。” “可是之后還是會找爹和娘的?!迸苌岵坏秒x開爹和娘,可她已經(jīng)長大了,是大jiejie了,不能耍性子,不能耽誤爹娘的正事。 “那之后再說吧?!彼涡峦┯侄诹伺S多事,“等爹娘安置妥當(dāng),就派人來接你們?!?/br> “好?!迸四I花,“娘不要騙我?!?/br> “不騙你?!倍颊f女兒是爹娘的貼心小棉襖,宋新桐看著自家的小棉襖哭起來了,心底也泛起nongnong的不舍,一邊是孩子,一邊是丈夫,她都舍不得怎么辦? 舍不得也沒辦法,孩子在家有娘和仆從們照料,而陸云開獨自在外,根本無法好好照顧自己,她還是得去。 晚間,宋新桐哄著貼心小棉襖睡下,這才回屋歇息。 第二日天色未亮,宋新桐和陸云開輕手輕腳的起了床,生怕吵醒了雙胞胎,要不然今日可走不了。 可越是擔(dān)憂的事情,越容易發(fā)生。 兩人剛要走出屋子,一直睡得不太安穩(wěn)的饅頭就醒來了,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著偷偷摸摸往外走地爹娘,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宋新桐忙回頭,過去抱起大哭的饅頭,輕聲哄著他:“娘的小寶貝怎么醒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娘不要走。”饅頭緊緊的摟住宋新桐脖子,生怕一個眨眼娘就不見了,“不要走不要走?!?/br> 宋新桐抱著饅頭輕輕搖晃著哄他:“寶貝,娘不走娘不走,別怕,莫哭,不要吵醒弟弟了,睡吧睡吧。” “娘騙人。”饅頭哭得越發(fā)厲害了,“我一睡著娘就要走,娘騙人......” 宋新桐心中無奈,“昨日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們在這里繼續(xù)抓小兔子,撿雞蛋,爹娘先回去的,怎么睡了一覺起來就變卦了?。磕凶訚h可是說話要算話的?” “我不是男子漢,我是小孩子。”饅頭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流,娘你怎么這么壞?你為什么要丟下我和弟弟,為什么要偷偷的離開?嗚嗚嗚,娘你不疼我們了。 饅頭越想越難過,哭得越來越大聲了,哭聲響徹整座小院,將熟睡的花卷也成功的吵醒了。 被吵醒后的花卷有濃重的起床氣,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反正他也先哭為敬。 雙胞胎的哭聲很快重疊了起來,吵得人心惶惶的。 陸云開抱起小兒子,“不若你留下吧,待我先去安置妥當(dāng)了你再過來?!?/br> 宋新桐有些為難,她這次若是不去,恐怕之后陸云開都不會讓她再過去了,一面是孩子,一面是丈夫,她想一家子都在一起,為什么這么難? “新州寒涼,再過些日肯定是冰雪連天之景,你身子不好,不若等來年開春后再來?”陸云開其實也舍不得妻子和孩子們,但亦不想妻子隨自己去受苦。 饅頭嗷嗷大哭著,嘴里不停的重復(fù)著:“娘不走,娘不走......” 花卷也在哭聲中清醒過來,逐漸意識到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抱著陸云開也不肯撒手,“爹,不離開,不離開?!?/br> 兩個人就像八爪魚一樣的扒在了宋新桐和陸云開的身上,丫鬟們怎么扯都扯不下來,當(dāng)然也是不忍心下狠手扯。 “不要走,不要走......” “要走一起走?!被ň頁е懺崎_的脖子,放著狠話:“我不會放開爹爹你的?!?/br> “......”陸云開頭疼不已,兩個兒子鬧起來真的是要命。 “聽話。” “聽話爹就不走?”花卷抽抽搭搭的反問道。 陸云開從不知兩個兒子在不是吃食的事情上腦子也轉(zhuǎn)得這么快,“......” 被吵醒的陸母走了過來,心疼的比劃著道:“不若帶上他們一起吧。” “這......”宋新桐也不是沒想過這個打算,但就是怕邊關(guān)環(huán)境惡劣,幾個孩子吃不了那個苦。 陸云開直接否決了,“娘,沙河縣是怎樣一個情況我也尚未知曉,貿(mào)然帶著孩子們過去,若是有危險如何是好?” 陸母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那新桐留下來吧?!?/br> 宋新桐的猶豫了的看了眼陸云開,又看了看兩個孩子,只能點了點頭。 “乖了,不哭了,娘不走了,娘留下來陪你們?!彼涡峦z頭放到床上,又抱花卷抱過來,“乖了,不哭了?!?/br> “爹......”雙胞胎又齊齊的望向他們的爹,“爹也不走?!?/br> “爹還有要事要辦,等過些日爹回來接你們。”陸云開撇開雙胞胎的手,然后俯身親了親二人,隨后又親了親宋新桐,眼中飽含不舍:“娘子,我走了?!?/br> 宋新桐百般不舍,可又知不該攔著他,若是再耽擱下去,耽誤了就任的時間會被圣上嚴(yán)懲的,她輕聲道:“那你路上小心?!?/br> “我會的?!?/br> “過些日......過些日我就來找你?!?/br> “等我來信?!?/br> “好?!彼涡峦┼帕艘宦?,“若是不來信不讓我去,我不會聽你的,我會帶著孩子們?nèi)フ夷愕?。?/br> “好。”陸云開知道妻子做得出來,“等我的信?!?/br> 陸云開又親了親她的臉頰,這才百般不舍的離開。 雙胞胎望著親爹消失在濃黑夜色里的背影,又哭了起來,爹爹為什么還要走?爹爹不要我們和娘了嗎?嗚嗚嗚...... ☆、第四百三十四章 番外日常18 陸云開一路往西行,爬山涉水行了近兩月,終于在十一月抵達(dá)了沙河縣。 沙河縣位于邊城新城下轄的一個偏遠(yuǎn)小縣城,聽縣城的名字就知道這個縣城是一個沙土飛揚,黃山漫天的地方。 這里臨近西域,民風(fēng)均偏向于胡人,以養(yǎng)羊放牧為生,羊以吃草為生,咬斷根莖,導(dǎo)致滿沙河縣附近的徒弟都變成了沙漠化的土地。 因為這片土地越來越貧瘠,沒有官員愿意接管這些荒涼的縣城,因為全是黃土,做不出什么政績,連知府都不愿意管了。 但因為此地鄰近西域,鄰近大周駐軍,也算是是一個從西入東的要塞,是以圣上不愿意放棄這片貧瘠的土地,便派出了陸云開以及幾位農(nóng)科學(xué)士前來,若是能開拓這片土地最好不過了! 入冬后的沙河縣寒涼入骨,雪花飛舞,陸云開披著厚實的披風(fēng),捧著手捧爐才覺得好了不少。 沙河縣的縣衙是黃泥土制作而成的,但好在能遮風(fēng)避雨,也多虧了前任縣令是個貪圖享受的,克扣了銀兩來修繕縣衙。不過也正因為貪圖享樂,才被大周駐軍的大將軍直接一刀給砍了腦袋。 “老爺,寢臥和書房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您看看還缺什么,小的立即補上。”早些時日隨著押貨前來沙河縣的小廝稟報道。 陸云開看著改善過的屋子,“很好?!?/br> “都是夫人安排的,夫人說邊關(guān)天寒地凍,有暖和的床炕夜里也會舒服一些?!毙P先到達(dá)了半月有余了,早已體會到了沙河縣夜里的寒涼,所以特意修了幾個火炕,小廝仆從們也都有,免得半夜里凍死,反正夫人說了,銀錢不是問題。 “很好?!标懺崎_心中泛著暖意,妻子遠(yuǎn)在家中,卻依舊為他想到了這些,“你們可有?!?/br> “老爺,有的。夫人特意給我們撥了銀子讓我們也砌幾個火炕?!毙P又將這半月的銀錢用賬稟報了一番,還將自己打聽到一些小道消息全部告知了陸云開,“老爺,您如何處置這個惡霸?” 沙河縣的人都靠著城外一條渾濁不清的河流度日,可縣城中有一個羊老爺,家中養(yǎng)羊數(shù)千以計,霸占了城外的河流,不讓任何人在城外的河流取水,縣城百姓若是想取水就得去更遠(yuǎn)的下游或者上揚取水,一來一回就得近兩個時辰,極為耽誤時間。 另外這個羊老爺霸占水源便罷了,還壟斷了附近縣城的羊生意,外面來買羊的人必須從他這處買,不能從下面的羊倌們家買。羊倌們賣不出去,只能把羊以低價賣給這個羊老爺,再由羊老爺以高價賣給外面的人。 除此之外,羊老爺這個土皇帝還干了不少欺行霸市的壞事,總之是招人嫉妒厭恨。 只可惜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因為這個羊老爺和州府的大人們有關(guān)系,所以大家都不敢去惹這個羊老爺。 陸云開聽罷后捏了捏手掌,“既然如此可恨,那我們就拿這個羊老爺來開刀!” 隨后,陸云開便招來了縣衙里唯一一個有官職的主薄。 這個主薄名叫魏忠,乃是寶豐三年的童生,自考中童生后便一直停滯不前,機緣巧合之下得以來到沙河縣做了一名文書,之后幾任縣令主薄換人,魏忠竟然爬到了主薄的位置,雖無任何功績,但卻安穩(wěn)做了七八年。 陸云開命人將縣衙的官員叫來時,主薄魏忠還躺在家中的床上呢,聽到召喚,才哆哆嗦嗦的穿上厚衣前來縣衙面見陸云開。 “下官魏忠見過縣令大人?!蔽褐夜爸职菀娏岁懺崎_。 陸云開看了眼肥頭大耳的魏忠,微微蹙眉,“免禮?!?/br> 魏忠又道:“下官以為大人要過些日才抵達(dá)沙河縣,未能在縣衙迎接大人,請大人恕罪?!?/br> 陸云開聽小廝說縣衙并無多少公務(wù)要處理,魏忠并非每日都來縣衙,若是有事都是命皂役前去通知的。 陸云開沒有與魏忠多打官腔,直接命他將過往賬目和縣歷送過來,同時讓他交出縣衙庫房賬房的鑰匙。 魏忠說好,爽快的將鑰匙交了出來,“縣衙中只有部分賬本,其余均數(shù)被張大將軍運走,大人若是想看,可能得先請張大將軍將賬目還回來。” 魏忠頓了頓,“只是張大將軍不是個好說話的人,還請大人您心里有一個準(zhǔn)備?!?/br> 陸云開對過往的賬本并不在意,圣上早已派人將之前的縣令在任貪污受賄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要不然也不會縱容張大將軍隨手?jǐn)氐袅艘粋€文官還不施與任何懲處。 “我會派人去問的?!标懺崎_看著魏忠這人,按調(diào)查所得,此人表面忠厚老實,實則是個jian猾之人,左右逢源,能在混亂之中做到主薄之位,除開運氣之外還有幾分手段。 只要他老實安分,陸云開不會動他的,畢竟此次他只帶了一個隨行的文書師爺,并無多余人手來做這些雜事了。 陸云開翻了翻縣志,隨手又闔上了,“魏主薄,你與本官說說這沙河縣可有何特色之處?” 魏忠看著陸云開的動作,心想這縣令莫非是個草包,心中隱隱有些松懈,“回稟大人,沙河縣除開多地黃沙之外,便只剩牧羊了,沙河縣以北是大片的碎石荒地,無法耕種,但草皮還算豐茂,夏日里羊群遍地,也算是盛況?!?/br> “除此之外,縣城之中有一戶商戶做的烤羊甚為好吃,縣城中的羊老爺還有以前的縣令大人們都喜歡去吃?!?/br> 魏忠說到此處順口又道:“大人您剛至此處,不如今日就由下官設(shè)宴給大人您接風(fēng)洗塵吧?!?/br> 一旁的林師爺?shù)溃骸拔褐鞅?,大人一路風(fēng)塵仆仆已是疲憊,待處理了功夫也需要好好休整一番?!?/br> 魏忠立即道:“那改日,改日再設(shè)宴替大人接風(fēng)洗塵。” 魏忠從縣衙出來后,不滿的摔了摔袖袍,裝什么裝?真當(dāng)自己是一回事兒了? 此地離京城路途遙遠(yuǎn),除開新州知府知道陸云開這個縣令的是何身份以外,其余人皆不知曉,魏忠只以為陸云開是一個普通三甲寒門進(jìn)士,沒有關(guān)系只能來了這種偏遠(yuǎn)之地。 片刻后,小廝進(jìn)門稟報:“大人,那魏忠出了縣衙往姓羊的員外家去了?!?/br> 陸云開輕嗤了一聲,“林兄,既然這姓魏的如此耐不住,以后恐怕得請林兄多忙碌一些了?!?/br> 林師爺與陸云開是舊相識,才華不錯,可因運氣不好,兩次會試都出了岔子,導(dǎo)致一直未高中,因此懶了心性不想再參加會試,這次聽聞陸云開前來邊關(guān),便主動請纓前來幫忙。 “能為大人分憂是在下的榮幸。”林師爺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