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思想還算是先進，并不覺得孫女有什么不好，反倒是覺得老三家有個孫女也是好事，畢竟她大孫女太孤單了，有個堂妹還能讓她倆一起玩。堂弟的話等過幾年年紀大了就玩不到一處去了。

    至于大兒子以后，想起這個老太太就忍不住嘆氣，心里就止不住的暗罵衛(wèi)冬靈的媽是個害人精，只因她的兒子居然不想再找了。她兒子才多大，蔣蔣三十歲，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怎么能不再找呢。

    在一個，老太太雖說不嫌棄閨女，可也希望兒子能找個伴將來再生個孫子的。有個兒子，不管是老了有個依靠，還能給前面的閨女做靠山。只是老大就是不開竅，說什么都不想再找。也不知道他是心里放不下冬靈娘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不行，等老三回來，得讓他勸一勸他大哥，顧雨竹心里想著。

    這一等就是一上午，直到下午三點幾個人才坐著一輛拖拉機進村。

    因為這次人實在多，衛(wèi)樂正就沒有開車，幾個人直接買的火車票，還都是臥鋪車廂。來之前也是提前給村里打電話的，然后柳國強開著拖拉機去接的人。連人帶行李正好坐滿拖拉機。

    幾人在胡同口分開，柳有才一家去了柳家老宅，柳國昌和石榴去了村尾他們家，而柳貝貝和衛(wèi)樂正則去了前街的衛(wèi)家。柳國強就開著拖拉機去了村委會，這臺拖拉機還是今年秋收的時候，村支書給爭取來的，為了這個，村支書可是許下了不少承諾。不過有了拖拉機，以后干活也方便。只是會開拖拉機的人太少，柳國強肯定會，只不過人家自己在縣城有活，于是就趁著放假，手把手的教他三弟開拖拉機，也算是給他三弟學一門手藝。

    此時衛(wèi)家人早就在家等著了，包括衛(wèi)大哥也是。衛(wèi)和正自從轉(zhuǎn)職之后就在縣城干起了警察，按理來說他這有點大材小用了，不過衛(wèi)大哥自己知足，他就想在這里守著父母和女兒，上面也沒辦法，只能讓他這樣了。

    好在衛(wèi)和正以前就有繼續(xù)，家里日子不至于過不下去。

    平時衛(wèi)冬靈需要上學，都是跟他在縣城居住，偶爾周末會回來跟爺爺奶奶一起?，F(xiàn)在放假了就直接住下來。衛(wèi)家除了五間正房之外，還有東西兩處廂房，都是三間。平時衛(wèi)和正回來會住東廂房，所以衛(wèi)樂正兩口子就住西廂房。

    此時西廂房被收拾的干干凈凈，炕也給燒的熱呼呼的，上面鋪的被子一看就是新的。顧雨竹解釋道：“咱們村去年種了棉花，我就給換了點給你弄了兩床被褥，你們累了就先休息一會兒，炕上暖和著呢?！?/br>
    因為衛(wèi)樂正假期難得，西廂房除了一張炕也沒別的東西，屋子里顯得很空曠。柳貝貝也不在意，她看了看閨女，搖著她的小手說道：“這個是奶奶，乖，叫奶奶?！?/br>
    小丫頭可能是路上顛簸的，此時迷迷糊糊不是太清醒，她睜開迷蒙的大眼睛，可能是看著環(huán)境陌生，她緊緊地抱著柳貝貝的大腿，把臉藏在腿后面，睜開大眼睛偷偷地打量顧雨竹。

    顧雨竹看著小丫頭的樣子，喜歡的不得了。她蹲下來伸出雙手，笑著說道：“這就是咱們小平安吧，喲，都長這么大了。來，乖，奶奶抱抱好不好？”這孩子長得可愛，不用說老三兩口子很用心，顧雨竹只一眼就喜歡上了。

    小丫頭可能是認生，看到顧雨竹過來，嚇得只往柳貝貝身后鉆。柳貝貝低下頭去拉她，她也不出來。柳貝貝只能不好意思的朝著顧雨竹笑笑，她想開口解釋什么，顧雨竹揮揮手，小孩子都這樣，怕生呢，她能理解，等過兩天熟悉了就好。

    顧雨竹看著小丫頭身上的新棉衣說道：“我這也不知道孩子多大，就沒給做棉衣裳，不過這個布票我都給你們攢著呢，還有棉花。”

    柳貝貝連連推辭，她說道：“布票我們有，部隊的津貼好，月月都有布票，這些都過小丫頭穿的了。就是棉花，上次娘寄過去的我們都給小丫頭做成棉襖了，這可比布票金貴?！?/br>
    顧雨竹聽了這話臉上笑開了花，她知道幾人坐車也累，就沒有多說話，轉(zhuǎn)身走了。她出去了，自然是想讓老三兩口子休息的。只是衛(wèi)樂正放下行李就去找他爹和他哥聊天去了，柳貝貝路上還要照顧小閨女，卻是有點累了，也就沒有出去假客氣，當下脫了衣服帶著閨女睡起來。

    這一覺她們睡了個昏天暗地，直到屋里漆黑才醒了過來。柳貝貝摸出隨身帶著的手電筒，起身找出蠟燭點上。這會兒屋里已經(jīng)多了一個小桌子也凳子，想來是下午衛(wèi)樂正拿來的。柳貝貝把蠟燭放在桌子上，關(guān)上手電筒，屋里發(fā)出昏黃的燭光，雖然比不上他們在部隊，可是也已經(jīng)很好了。

    如今村里還沒有通電，能有根蠟燭照明就不錯了，很多人家還是再用油燈。柳貝貝手里的手電筒還是在部隊的時候，上頭獎勵給衛(wèi)樂正的，里面安裝的是大電池，兩個大電池可以用很久，用完了再買電池就可以了，很方便。

    就著燭光，柳貝貝看了下手表，已經(jīng)五點半了，沒想到她這一覺睡了兩個多小時。瞧了瞧床上還在睡的閨女，柳貝貝趕緊出去打水洗臉。她出來正好看見衛(wèi)樂正端著個臉盆過來，瞧見她醒了，衛(wèi)樂正說道：“我猜你也快醒了，正好洗把臉，吃飯?！?/br>
    柳貝貝伸手接過盆，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都這個點了，你也不知道早點叫醒我?！?/br>
    衛(wèi)樂正笑笑，這是在自己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貝貝就是這點不好，有些拘謹，不自在。要他說，他媽也不是吃人的老虎，在家怎樣在這里就怎樣唄。

    柳貝貝洗漱完，就叫醒還在睡的閨女，就怕她這會兒睡得多了，晚上睡不著。

    小丫頭被從睡夢中叫醒，還不太樂意，嘴里哼哼唧唧的，被柳貝貝哄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清醒。外面太冷，小丫頭不愿意出暖呼呼的被我，柳貝貝拿衣服給她穿的時候，她還躲。柳貝貝連哄帶騙的給小丫頭穿上衣裳，大冬天的她居然出了一身汗。

    穿上衣服，兩大一小就一起去了堂屋吃飯，都是一家人也沒什么講究，就坐在一張桌子上面了。衛(wèi)錦航是家里的長輩，自然是等他動過筷子，其他人才開始夾菜吃飯。衛(wèi)平安還小，顧雨竹就給她燉了個雞蛋羹。雞蛋羹上面撒上幾滴香油，柳貝貝把雞蛋羹搗碎，一口一口的喂給小丫頭吃。

    這些雞蛋都是顧雨竹自家喂得雞下的，小丫頭吃的很香，不一會兒一碗雞蛋羹下肚。在之后柳貝貝再喂她就不吃了，還摸摸小肚子表示吃飽了。

    柳貝貝見她是真的吃飽了，也不管了，自己吃起飯來。

    顧雨竹全程都看在眼里，小丫頭這么好伺候的，她還是頭一次見。

    第152章

    柳貝貝見顧雨竹一直盯著女兒看, 她解釋道：“小丫頭就是這樣，很好帶的，吃飽了就不再吃了, 喂也不吃?！?/br>
    顧雨竹笑笑, 看看小丫頭一本正經(jīng)的坐在那里, 說道：“你們把孩子養(yǎng)得真好, 冬靈小的時候, ”顧雨竹頓了一下，才說道, “冬靈小的時候也是這么乖巧?！彼緛硐胝f冬靈小的時候就被她媽養(yǎng)歪了, 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不是經(jīng)常餓著孩子, 每次孩子去她那里，給她吃的，她都是狼吞虎咽, 看的她心酸。

    想想大孫女小時候, 再看看小孫女, 顧雨竹就越心疼她, 心里也就越恨她的母親。

    大孫女回來都四五年了，她那個當媽的別說來看女兒, 就是一封慰問信都沒有。這事她也不敢當著兒子的面問, 就怕觸及兒子的傷心事，只能在心里罵了一遍又一遍。

    如今再看小孫女被照顧的, 她心里更氣, 都是當娘的, 她不明白大兒媳怎么能忍心。

    顧雨竹不知道，事情發(fā)生之后，衛(wèi)和正就給他妻子去了一封信表明要離婚。因為妻子行蹤不定，他直接把心寄到了老丈人家里，并且把事情說了一遍。他老丈人還是要臉的，當下就替閨女做主把婚給離了。不僅如此，他還給了衛(wèi)和正一筆錢，既是給女兒的撫養(yǎng)費，又是封口費，希望衛(wèi)和正不要把事情的真相說出去。

    衛(wèi)和正懶得跟他們計較這些，拿了錢就走了，這些年從來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那邊，那邊也沒有說聯(lián)系他們?？紤]到顧雨竹的性子，這件事他也就沒跟顧雨竹細說，不過顧雨竹多少也能猜出來點，不然這兩年也不會熱衷于給他相親。

    衛(wèi)和正看到小侄女就不免想起女兒小時候，他隱約記得，閨女兩歲的時候可沒有這小丫頭胖乎。

    小丫頭似乎是知道大家在說她，抬起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四處看看，看到衛(wèi)冬靈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她伸手扯了扯柳貝貝，嘴里說著：“下，下?！毙⊙绢^年紀小，表達的還不是很清楚，大部分時候能說兩三個字，有時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好在柳貝貝跟她的時間長了，連蒙帶猜能明白她的意思。她放下筷子，伸手把小丫頭抱下來。小丫頭下了地，推開她mama，就跑到衛(wèi)冬靈面前。

    經(jīng)過幾年的休養(yǎng)，衛(wèi)冬靈的臉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臉上還有一道淺淺的傷疤，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衛(wèi)冬靈性子雖然靦腆，可她知道這是meimei，當下也從板凳上下來，站在衛(wèi)平安身邊。

    衛(wèi)平安從她身上穿的兜兜褂里拿出一個果子出來，遞給衛(wèi)冬靈。說道：“吃，桃?！?/br>
    衛(wèi)冬靈看看衛(wèi)平安再看看她爹，想了想接了過來。

    看著衛(wèi)冬靈的表情，柳貝貝解釋道：“這個是核桃，他們部隊前些年種了一排的核桃樹，如今結(jié)了果，每年都會發(fā)給大家吃。小丫頭別看著人小，愛吃著呢，在家沒事就會尋摸吃的，我怕她吃壞牙，不敢給她裝糖果，聽說這個東西營養(yǎng)高，我就給小丫頭裝兜里了，反正她自己也弄不開?！?/br>
    說起這個柳貝貝就想笑，小丫頭第一次拿到核桃的時候，張嘴就咬，核桃皮多硬啊，她咬了很久都咬不動，氣的直跺腳。后來還是柳貝貝每次給她砸開一點口子，然后在放進她的衣兜。

    核桃這東西據(jù)說營養(yǎng)高，柳貝貝吃過也沒覺得有啥。只不過柳家溝這邊沒這個，她才把分的那點都帶了來，也就是讓大家嘗嘗鮮。

    衛(wèi)冬靈沒吃過這個，也是第一次收到小堂妹的禮物，感覺心里怪怪的，她小聲的說了句‘謝謝’，然后掰開皮吃了一點，看著小堂妹睜大眼睛看著她，她說道：“真好吃?！闭f完還抿著嘴笑了。

    衛(wèi)平安看見衛(wèi)冬靈吃了她送的東西，高興的拍著手蹦了起來。

    大人們看著她們的表演，都樂得笑出了聲，顧雨竹更是心肝rou的叫個不停，直說兩個孩子懂事。

    吃完飯，顧雨竹就帶著柳貝貝和兩個孫女去屋子里聊天了，剩下父子三個還在桌子上喝著酒，順便聊聊政事。

    衛(wèi)錦航喝了口酒，開口道：“前些天我收到以前的好友寫的信，聽他說如今上頭打算給我們這些人平反，說明年起可能有些人就能回城了。他說就咱家這個情況，也是遲早的事情。你們都說說如果咱家真的平反，你們有什么想法？”

    坦白說能平反，衛(wèi)錦航是激動地，干了一輩子的工作，他怎么能甘心窩在個小山村。以前是覺得沒機會，他才死心打算留在這里，畢竟這里也算得上是他的老家了?，F(xiàn)在不同，他的好友既然敢給他寫這樣一封信，那就說明上面有了政策，以前他可是一封信都不敢給自己寫的，就怕被牽連。

    當然，衛(wèi)錦航也怕這只是他一廂情愿的幻想，人家能平反不代表他就可以，誰讓他的出身擺在那里，如果有人想卡他也不是沒有理由的。誰又愿意多個人出來跟自己搶飯碗呢。

    老三在部隊，上頭又有廖志杰看著，他的消息應該更靈通一些，所以他才會在兒子回來的時刻，迫不及待的說出這件事。

    衛(wèi)樂正皺眉，他想著如今的形式，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聽廖叔說過，上頭是有這么個想法，但同時又有不少人遭殃，就說今年下放的人就比去年多，明年的話，不好說。”這政策一年一個樣，明年到底如何，他還真拿不準。不過他本人并不看好他爹現(xiàn)在回去。

    不說他都離開這么多年了，猛然回去跟不上時代，就算他能站住腳跟，這風雨飄搖的，也很難保證不會受到牽連。要他說還不如繼續(xù)在這個小山村窩著呢，等情勢明朗了再做打算。

    衛(wèi)樂正把這些分析給他爹說了，衛(wèi)錦航又看看衛(wèi)和正，衛(wèi)和正比起衛(wèi)樂正更保守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厭倦了以前的生活，比起以前，他更喜歡現(xiàn)在的平靜日子。

    看著兩個兒子都不支持他回去，衛(wèi)錦航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也能理解。他點點頭，說道：“你們倆說的也有道理，這事咱們確實不能著急。那就再等等，都在這里住了四五年了，不差這一年兩年的。不過，他們既然敢給我寫信了，說明這政策還是松動了，以前，他們可是不敢的?！?/br>
    說起這個，他又不免想起老二那個混賬東西來。倒不是他原諒了老二，只是想著跟了老二的那兩個孩子，以前他自保都是問題，自然就沒想過讓孫子跟著他。如果明年局勢開始明朗，他是不是可以從老二那里要回孫子？

    因為老二媳婦不肯跟娘家斷絕關(guān)系，老二媳婦跟娘家人一起被下放了，怕孩子受苦，倆孩子都被她斷絕關(guān)系跟著老二了。可老二那德行，又怎么能照顧好孩子。今天看到倆孫女，他就不免想起老二家的倆孩子。如果那倆孩子也能回來過年，那衛(wèi)家就真的是圓滿嘍。

    衛(wèi)家哥倆并不知道老父親的思想越跑越偏已經(jīng)想到孫子上面去了，在他哥倆看來，老二再不好，也不會對親兒子咋樣，再怎么說那也是他的種不是。

    況且，就算這哥倆知道了父親的心思，也沒用，說句自私的話，他們都有自己的小家，養(yǎng)自家孩子都是個事，何況是兄弟家的。衛(wèi)和正已經(jīng)不打算結(jié)婚了，他只想全心全意的照顧女兒，這個時候如果讓他去照顧兄弟的孩子，他女兒豈不會多想？衛(wèi)樂正就更不用說了，他還年輕，以后肯定還是要生孩子的，兄弟的孩子哪里有自家的孩子重要。

    幸虧這哥倆不知道老父親的心思，不然還真怕這哥倆說他一句老糊涂了。

    衛(wèi)錦航呢，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老二有兩個兒子，但是老二品性不好啊，衛(wèi)家的孩子怎么能讓他來養(yǎng)，以前那是沒有辦法，現(xiàn)在跟以前不同了，他完全可以把孩子要來給老大養(yǎng)啊。之所以是給老大不是老三，那是因為他也看出來了，老大不打算在結(jié)婚的，反正老大底下就一個閨女，再多養(yǎng)兩個有什么要緊的。

    至于老三，人家兩口子還年輕，以后肯定會有自己的兒子，到時候萬一在對倆孩子不好怎么辦？

    當然他想的這些不會傻到現(xiàn)在說出來，今天他說起政策這事就是想先做個鋪墊，以后在慢慢說找老二要孫子的事情。

    衛(wèi)老大不知道，他爹已經(jīng)瞄上他了，還在跟兄弟拉家常，聊著聊著，兩兄弟的話題就轉(zhuǎn)到養(yǎng)孩子身上了。衛(wèi)老大雖然年長孩子大，可他小時候并沒有照顧過孩子，這養(yǎng)孩子的經(jīng)驗還不如弟弟多。

    兩個人就著孩子的話題，居然能聊的起來，聊得衛(wèi)錦航完全插不上嘴。別看衛(wèi)錦航愿意下廚做飯什么的，其實說到帶孩子，他還真不清楚，他兒子小的時候家里有不少仆從，根本用不上他。等有了孫子孫女，那時候衛(wèi)家也還沒有沒落，加上人家孩子有親爹媽，也用不著他了。

    第153章 （捉蟲）

    雖然插不上話, 衛(wèi)錦航看著兒子們聊天還是很欣慰的，人老了，最愿意看到的就是家庭和睦, 兄弟互助。

    考慮到衛(wèi)樂正坐車辛苦, 衛(wèi)大哥也沒拉著他一直聊天, 不一會兒就讓他回去休息了。

    等回到東廂房, 衛(wèi)冬靈還沒有睡覺, 衛(wèi)和正摸摸女兒的頭, 說道：“怎么還沒睡??？”現(xiàn)在是大冬天，衛(wèi)和正跟女兒睡一張炕，兩個被窩。事實上從女兒出事之后, 他們都是一個屋睡覺的, 剛開始是女兒半夜做噩夢，后來也是習慣了。

    衛(wèi)冬靈躺在床上漏出個小腦袋，她抿著嘴笑道：“我等爸爸一起睡?！钡刃l(wèi)和正也上了床，衛(wèi)冬靈又接著說道, “爸爸明天能不能早點叫醒我，我想去找meimei玩。”

    衛(wèi)和正一愣，有多久了, 女兒自從出事之后就表現(xiàn)的很懂事，他幾乎都沒有聽見過她說想要跟誰玩。如今忽然聽到這個，衛(wèi)和正有些意外, 不過他是不會阻止的。不出意外他這一輩子就這一個孩子了, 將來孩子長大了總要有依靠的。

    他們兄弟三個, 老二從小就清高，跟他說話都是陰陽怪氣的，那時候他只是不想讓父母為難，所以才不告訴父母，實際上他跟老二的關(guān)系并沒有父母看到的那樣好。尤其是在老二家得了兒子之后。

    那時候衛(wèi)家還沒有敗落，老二的兒子自然就是衛(wèi)家的嫡長孫了，因此老二在他面前總是高人一等的，沒人的時候明里暗里的嘲諷他。

    老三就不一樣了，老三跟他歲數(shù)差的多，等他長大衛(wèi)家跟著敗落下來，坦白說他跟老三在一起的時候并不長，也許是這樣，他跟老三的關(guān)系反而比老二好。

    如今女兒愿意跟老三家的閨女玩，這是他樂意看見的。做父親的都有自己的死心，他就想著閨女如果從小就跟老三家的孩子好，將來如果女兒有事，老三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就比如柳家的幾兄弟，因為跟柳家算是姻親，他回來之后沒少打聽柳家的事情。柳家的兩個丫頭別看不常見面，據(jù)說關(guān)系極好。不說這兩個丫頭了，就是家里這個叫四丫的丫頭吧，她是老四家領養(yǎng)的孩子，看看現(xiàn)在跟人家親生的關(guān)系多好，將來就算是四丫嫁人了，也有人撐腰。衛(wèi)和正就是這么個心思，所以，哪怕閨女不說，他都要催促女兒跟小丫頭多親近。

    第二天一大早，衛(wèi)家人都早早起來，有衛(wèi)冬靈幫忙帶孩子，柳貝貝就先幫著顧雨竹收拾家務。半晌的時候，她和衛(wèi)樂正才帶著小丫頭去了柳家。柳家就在本村，柳貝貝看著乖巧的衛(wèi)冬靈，就問她去不去，衛(wèi)冬靈有些猶豫，最后還是搖搖頭，表示自己想在家里等meimei回來。

    這個時候的柳家一大家子人都到了，柳老太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媳，還有重孫子，加起來差不多二十多口人。看到人多，小丫頭一開始還有點膽怯，不過在看到柳愛軍姐弟倆的時候也不害怕了，扭扭屁股朝他們跑去。

    石榴站在后面，故意酸溜溜的說道：“我們的小平安不喜歡嫂嫂嗎？哎呦，還真讓人傷心啊?！闭f著還故意抹抹眼睛。

    小丫頭大概聽見她的名字，還左右看了看，然后又把目光放在柳愛軍身上。無他，誰讓柳愛軍最寵她，每天回家不僅會抱抱她，還會偷偷給她吃糖。對小丫頭來說，這是除了mama之外，最喜歡的jiejie。

    柳愛軍大笑著抱起小丫頭，沖著石榴得意的揚揚下巴，說道：“有些人眼饞是沒用的。”

    看著這樣子的柳愛軍趙雪卉幾人是開心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愛軍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特別是跟小丫頭在一起的時候，就沖著這個趙雪卉都愿意對小丫頭好上幾分。

    柳老太也笑瞇瞇的走到小丫頭跟前，她手里拿著一把糖，把手伸到小丫頭面前，笑著說道：“小平安還記得姥姥不？來叫姥姥，姥姥給你吃糖?！?/br>
    柳老太走的時候衛(wèi)平安還小，已經(jīng)不得老太太了，不過這不妨礙她喜歡吃糖啊。她抬頭看看老太太又轉(zhuǎn)頭看看她媽，就是不伸手。

    別看小丫頭年紀小，精明著呢，不認識的人給她東西她絕對不伸手。

    柳貝貝看著她的樣子，搖搖頭說道：“想吃就拿著吧?！币娦⊙绢^不伸手柳貝貝只好上前去給她拿了一顆。

    柳老太說道：“這小丫頭還挺精明啊，我給她居然還不要?！?/br>
    柳貝貝笑笑，“她就是這點好，不認識的人給東西從來就不要，也是我們從來沒斷過她糖吃，不然她也不會是這樣了?！?/br>
    她見過不少小孩子都是這樣，不管認識不認識的，人家給糖，他們就拿。包括錢朵兒的兒子也是這樣，她兒子比衛(wèi)平安還要大半歲多，被嬌慣的不成樣子。她們一個部隊住著，難免會有遇見的時候，她就見過小家伙想吃什么東西，錢朵兒沒給他買，被打的事情。

    別看小家伙年紀小，勁兒卻不小，啪的一聲還挺響。也是從那時候起她才開始注意起孩子的教養(yǎng)問題。好在她閨女聽話，有時候不想讓她吃什么或者玩什么，很容易就轉(zhuǎn)移了話題。

    周蘭花湊上前來，說道：“不吃陌生人的東西這點好，前段時間咱們村一個孩子就是因為這個差點讓拍花子給拍了去?！?/br>
    見大家對這件事感興趣，周蘭花也不賣關(guān)子，當下就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