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們鐘總天天帶著他老婆來公司？”

    “對啊！就問你羨慕不羨慕?！?/br>
    “那你們老板娘段位挺低的。”

    “？？？”

    “這你就不懂了吧，來來來，我跟你說，你想想，以你老板的身份身價，外面漂亮的花蝴蝶怎么可能不前仆后繼，你是覺得你老板天天帶著你老板娘來公司讓你相信了愛情，那你敢不敢反過來想想，想你老板娘天天跟著你老板是為什么？”

    小姐妹一臉懵逼，“為什么？”

    林玉哎喲一聲，“傻姑娘，這你都不知道，我不做那些沒有證據(jù)的假設(shè)啊，但就這一點，就能看出是你老板娘對你老板沒信心，女人對男人最沒信心的時候啊，就是把自己化身為監(jiān)控的時候，哎，所以我才說啊，你們老板娘也挺笨的?！?/br>
    話題一延伸，就收不回來了。

    林玉根據(jù)她過往失敗的經(jīng)驗，已經(jīng)完全偏題地開始了新的一輪的下定義，“距離產(chǎn)生美，這男人啊，就最容易厭煩過于黏人的女人，他們明面上雖然不會說什么，但是私底下就會覺得這女人死纏爛打，然后，漸漸的，男人就會不耐煩?！?/br>
    “你是說，我們老板娘死纏爛打？”

    林玉：“……”

    鐘策：“……”

    第53章

    林玉忽然覺得， 她這小姐妹有點不適合做理解題。

    怎么說呢， 前半段不禮貌且指名道姓的分析她都能認， 她不僅認，她到現(xiàn)在還能昂首挺胸絕不妥協(xié)死鴨子嘴硬地認定自己的猜測是準確到直擊命門的，只是后半段話，她還真沒有給“程愫愫”安那頂“死纏爛打”的帽子的意思， 這演講還有總結(jié)詞呢，她叨咕叨咕這么久， 怎么還不能做個牛逼的結(jié)尾了？她的概括不是特指某人，甚至還可以不包括某人，她這只是由此討論引申開來的，再根據(jù)看過聽過事件積累起來的社會經(jīng)驗，像講道理般， 把泛指的這群人這種現(xiàn)象擺到明面上。

    可以這么說，她已經(jīng)把偷偷的八卦悄悄轉(zhuǎn)移到情感課堂上了。

    然而。

    小姐妹的一句話差點讓她的課堂分崩離析。

    偌大的茶水間忽然陰風陣陣，林玉只覺得脊背發(fā)涼，心頭瞬間涌現(xiàn)了不安焦躁的情緒，她這會兒倒是做賊心虛了， 來回看了兩眼， 又急急忙忙地豎起食指抵在唇中央， “噓。”

    “這話是你說的啊，我可沒說。”

    小姐妹：“……”

    林玉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正躲過一場腥風血雨的“生死劫”。

    她確實應(yīng)該為此感到慶幸的，慶幸鐘策還算冷靜還算有理智甚至在聽到這種關(guān)于自己的無事生非的造謠還算聽得津津有味，鐘策瞇著眼靠在墻角， 須臾，別過臉，抬起頭，四十五度角裝憂郁仰望落地窗戶外的天空，“死纏爛打”這個詞挺新鮮的，他還想再聽聽，有什么更夸張的。

    鐘策很輕松很自如，還很慈愛地撫摸著他的大肚子。

    可這一切在高鵬眼里就不一樣了。

    在那話音剛落的電閃雷鳴的剎那，高鵬明顯地感受到了懸浮在空中的塵埃倏地靜止下來，空氣霎時間凝固。

    現(xiàn)在看起來的確是什么事兒都沒有，但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是最可怕的。

    他咽了咽口水，看向鐘策。

    好半晌，大約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鐘策回過頭，也看向了他，鐘策沒說話，靜默了片刻，忽的勾起唇角，沖他展顏一笑，笑容燦爛奪目，但卻讓高鵬猛地打了個寒顫。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老板娘笑里藏刀。

    可再藏著，鐘策都無動于衷。

    背后說人壞話當然會讓人討厭，但歸根究底，也還是沒有踩到鐘策的底線，底線之內(nèi)，也不可避免的，他對林玉帶過來的藝人就沒有初始好印象。

    在橙娛，哪怕到了現(xiàn)在，很多事情，還是他說了算的。

    聽到茶水間里的倆人又開始說話了，鐘策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耳朵微動，挑著眉，興致盎然。

    “其實你們老板娘最大的問題還不在這嚴防死守上?！?/br>
    鐘策感受到肚子里的崽踢了他一腳。

    才被勾起的好奇心瞬間土崩瓦解，他垂眸，輕輕拍了兩下肚子，用自己的方式安撫了崽子，這胎動來得挺突然的，也不打聲招呼就來踹他肚皮了，拋開這個突然性，好歹讓他在程愫愫身邊的時候再踹啊，怎么著也得讓程愫愫多感受幾次，以此彌補她對崽子殘缺的母愛，這么一想，他半點聽墻角的心思都沒有了，也沒有繼續(xù)巡查下去的**了，他歸心似箭。

    但回去之前。

    怎么著也要刷刷到此一游的存在感吧。

    不然任由她們嚼舌根，他也太虧了。

    他為崽子攢福氣，不作孽。

    但也要把“隔墻有耳”的三歲小孩都懂的道理教給她們。

    思及此，鐘策立馬昂首挺胸，氣場全開。

    他也不是沒有看過職場女性踩著恨天高“耀武揚威”的模樣，不得不承認，那樣，確實挺酷的，鐘策低下頭，視線被擋在凸起的肚子上，他抿嘴沉思了數(shù)秒，嗯，至少，比他穿著平底鞋挺著大肚子去“耀武揚威”酷多了。

    當然了，他可不是遺憾自己沒機會穿高跟鞋。

    感謝感恩，狗老天剝奪了他穿高跟鞋的權(quán)利。

    茶水間三面環(huán)墻，鐘策要想證明自己的偷聽還得拐個彎從過道上走過去，需要多繞一圈才能回到會議廳，這沒什么，他缺的就是這多兩步的鍛煉，糾結(jié)地差不多了，鐘策把握時機，冷漠著臉，他的上位者也不是白做的，不過兩秒，就讓自己拗成了女王范兒，帶著俾睨天下的漠然眼神，昂首闊步。

    即便如此，他也沒弄出腳步聲。

    也不知道是他身輕如燕呢，還是平底鞋的“默默無聞”。

    鐘策走到玻璃門的中央。

    站定，慢悠悠地轉(zhuǎn)過頭，“咳?！?/br>
    林玉什么都沒察覺到，“我把之前的假設(shè)全部推翻，就算鐘總和鐘太太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是真愛，但是真愛熬不過悠悠歲月啊，就算鐘太太也哪哪兒都好，她現(xiàn)在沒有工作依附在鐘總身上，遲早要完?！?/br>
    “女人還是得有自己的工作，經(jīng)濟不獨立不行。”

    “這就是鐘太太最大的不足。”

    鐘策：“……”

    話音剛落，林玉一抬眼，余光就瞥見了玻璃門外的“程愫愫”。

    就應(yīng)了那句老話。

    說曹cao曹cao就到。

    時隔多月，鐘策重拾他最婊的那刻。

    摳摳他根本沒機會變長的指甲，摳夠了，輕輕吹氣，再眉梢微挑，唇角微揚，對著林玉她倆溫柔一笑。

    再然后，什么話也不說，迤迤然地離開了。

    林玉：“……”

    小姐妹：“……”

    小姐妹：“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林玉舔了舔嘴角：“？？？”

    小姐妹：“我聽前輩說，討好老板娘比討好老板更容易漲工資。”

    “……”林玉目光呆滯，莫得感情地“哦”了聲。

    神游天外了一會兒，倏地拔高嗓門，“你不早說？”

    完了完了完了，這回是真完了。

    小姐妹：“……”

    ……

    鐘策對林玉其他亂七八糟的推斷很是不屑。

    但關(guān)于“女人要有自己的事業(yè)自己的小金庫”的言論他還是挺贊成的，他甚至覺得可以就這一話題與程愫愫展開討論，不過不是現(xiàn)在，先不說他因為突如其來的胎動而興奮到無暇顧及這個，就是顧及到了，又應(yīng)該怎么算呢，程愫愫如今就是在替他守著他闖下的事業(yè)，而他，懷著孕呢，他懷著寶貝金疙瘩，怎么能出去辛苦勞作呢，這么一想，鐘策暫時就心安理得了，他笑吟吟的，往會議廳走去。

    敲了門，推開門。

    會議室里除了那群看起來很興奮很激動的小年輕及負責他們簽約事項的部門經(jīng)理外，沒有別的人了。

    程愫愫不在，嚴封也不在。

    程愫愫被嚴封誆去談工作了。

    別說啊，她差點都要以為嚴封是鐘策派來的了，她這都還沒有看到顧洲弟弟站在哪兒呢，嚴封這廝就直接橫在她和那群小朋友中間，說有些事兒想跟她談?wù)劦摹?/br>
    同意《青春年華》的項目，其初衷程愫愫也是從鐘策那里了解過的，她倒是沒有想到嚴封會這么著急，節(jié)目這才剛結(jié)束，就火急火燎地想要籌備第二季了。

    給出的理由程愫愫也能勉強接受。

    可是，也僅僅在于接受理由而已。

    多余的情緒或者說心動她就沒有了。

    怎么說呢，《青春年華》不像其他類型的綜藝，它本質(zhì)上還是選秀為主，嚴封現(xiàn)在看到的是節(jié)目本身能給他帶來多少利益，而給出這種趁熱度cao辦第二季的理由本來就是不太正確的，不說偏離了初心，至少，在程愫愫看來，也是對那群剛剛出道的小朋友們的不負責任。橙娛就是要發(fā)展流量型的愛豆，也不可能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不能撿芝麻丟西瓜啊，最起碼的，得把剛出來的這三個團給帶火吧，三個團也因為《青春年華》而小有名氣，但這遠遠不夠的。要是在這三個團還沒有能力撐起一片天的時候，大后方又源源不斷地供應(yīng)新的男團或女團，橙娛就相當于沒有輸出的接納所了。

    為了眼前的蠅頭小利，拉低了橙娛的藝人質(zhì)量，不值得。

    程愫愫翹著二郎腿，手肘抵在膝蓋上，雙手交叉抱拳撐著下巴，眸子微瞇，“這事兒我還要再想想?！?/br>
    不說她要想，就是她覺得第二季可行，也該問過鐘策的意見。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眹婪鉀]想到會那么難辦，他咬了咬牙，“我主要還是覺得該把握時機?！?/br>
    頓了頓，又覺得自己還該加把勁兒，可這念頭一出，又猛地停住，他剛剛已經(jīng)游說地夠盡力了，現(xiàn)在還口干舌燥的，可瞧著“鐘策”這態(tài)度，似乎是不太好辦啊，“那鐘總，你想好了就盡快跟我說，不管答不答應(yīng)，都告知我一聲。”

    此時此刻，嚴封心里著實沒底，他自然是不想放棄橙娛這塊的支持的，但要是“鐘策”實在不愿意投資合作第二季的話，那也沒辦法，好在，他不是橙娛的，他還可以去找其他愿意跟他合作的公司，他當然有這信心，《青春年華》第二季這塊香餑餑橙娛不要，自有其他有眼力見兒的公司要。

    程愫愫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嚴封。

    其實，看他的神色聽他說的話多少也能猜出點什么。

    ‘不管答不答應(yīng)，都要盡早給他回復’。

    嘖，這可不就是不耽擱他找下家么。

    不過也確實，她這邊不愿意的話，他可以再找其他合作商的，反正只要掛著《青春年華》的名號，再次成功也是很可能的。

    這事兒程愫愫阻止不了，但如果真這樣的話，那現(xiàn)在簽約橙娛的十幾個小朋友，她是勢必要讓他們不可超越的。

    辦公室里瞬間變得很安靜。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愫愫的錯覺，又或者是她想多了，只這把工作談完后的后續(xù)狀態(tài)，怎么著都像是要劍拔弩張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