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她跟在他身后追了那么多年,只要他不趕她走,她就高興的不得了。 她一直以為他這人冷情,不懂怎么對人好,只要她對他好就行了。 沒想到……不是冷情,只是他對她不上心而已。 江清然看著盤子里的東西,眼底是難掩的驚喜,“謝謝寒川哥?!?/br> “喜歡吃這個?”賀寒川放下公筷,重新拿起自己的筷子,“一會兒再讓人送點上來?!?/br> 江清然眼波流轉(zhuǎn),臉頰微紅地點了點頭。 向晚垂眸站在桌子前,胸腔內(nèi)一片酸酸脹脹的,心頭如蟲蟻啃噬,一抽一抽的疼。 “賀總好,江小姐好?!币姷劫R寒川和江清然,周淼眼睛亮了亮,有些拘謹?shù)貑柡谩?/br> 向晚強迫自己扯了扯唇,可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打擾了幾位了?!?/br> “我還擔心你羞愧不好意思過來呢。”江清然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溫婉地笑了笑,“過來了就好,坐下吧。” “謝謝江小姐?!敝茼敌χ乐x,拉著向晚坐在空位上。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她悄悄問道:“江小姐為什么要說你羞愧不好意思過來???” 向晚身體一僵,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也沒什么,就是她開車撞傷了我的腿?!苯迦宦曇羧崛岬模詭敢獾卣f道:“距離太近了,很抱歉聽到了你們的悄悄話?!?/br>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敝茼涤樞χ鴶[手,又是尷尬又是震驚。 原來向晚謀殺未遂的對象就是江家大小姐啊 “你不用覺得尷尬,撞傷我的人又不是你?!苯迦恍α诵?,有些悵然地說道:“再說,我也沒怪過向晚,只是覺得以后不能跳舞有些遺憾?!?/br> “你以前是個舞者嗎?”周淼驚訝道。 江戚峰看了眼江清然,眸底一片黯淡,“芭蕾舞世界冠軍?!?/br> 要是清然當初沒有為了他接近向晚,也不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居然還是世界冠軍?”周淼捂住嘴,“那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我是江小姐,別人撞傷我的腿,我肯定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 她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她訕訕地笑了笑,偏頭看著向晚,“你當時應(yīng)該也不是故意的吧?”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清然都不能再跳舞了。”江戚峰面色陰沉。 誰都沒再說話,氣氛尷尬到極點。 只有賀寒川還在吃東西,舉止優(yōu)雅高貴,根本不受影響。 “好了,我都說不怪向晚了?!苯迦灰荒槒婎仛g笑,“就算我不能跳舞也沒什么的,別再說這個沉重的話題了?!?/br> 周淼看著江清然清麗的五官,真心覺得這個江家大小姐溫柔善良的讓人心疼。 “難道不是你自己一直在說這個話題?”賀寒川放下筷子,身體后傾靠在座位上,似笑非笑地瞥著江清然。 江清然垂下頭,咬著唇說道:“對不起,是我不該提起這個話題?!?/br> 寒川哥這是在替向晚說話嗎? 她看著幾乎動彈不了的右腿,既委屈又難過。 向晚抬頭看了賀寒川一眼,心跳有瞬間的加速,但很快又低下頭,壓下心頭冒出的異樣情緒。 “你不用道歉?!苯莘逡姴坏媒迦皇芪溲劭粗蛲?,“你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可是這樣會讓向晚覺得難堪?!苯迦宦曇艉苄?,眼圈都紅了,“我只是想邀她一起好好吃頓飯而已,現(xiàn)在卻被我搞砸了。” “她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應(yīng)該想到后果,這是她應(yīng)該承擔的。你才是受害者,不用覺得自責。”江戚峰心里挺不是滋味,他meimei總是這樣替別人著想,容易吃虧。 賀寒川輕笑一聲,嘴角夾著一絲嘲諷,“自責?” 是江清然演得太真了,還是江戚峰太瞎了? “都是我的錯,不該說這些?!苯迦灰бТ秸f道:“向晚,還有這位小姐,你們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她目光掃過周淼和向晚,在后者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嫌惡和嫉恨。 周淼自從知道向晚撞傷了江清然的腿后,就覺得尷尬,可現(xiàn)在又不好再離開,她只能訕笑著點了兩樣喜歡吃的東西。 向晚拿著菜單,習慣性地點了幾樣?xùn)|西。 可那些東西上來后,她才發(fā)現(xiàn)這些都是賀寒川喜歡吃的。 她偏頭看了眼賀寒川,他眼里只有江清然,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 她舔了下唇瓣,苦澀在心底蔓延。 “向晚,你胃不好,這些生冷食物能吃嗎師?”周淼看著她點的那幾樣?xùn)|西,湊過來小聲問道。 “不是我吃的?!毕蛲磔p聲回了她一句,“這是給賀總點的?!?/br> 她夾了刺身,放到賀寒川盤子里,“我記得您最喜歡吃這個?!?/br> 賀寒川黑眸直盯著她,似能看穿人心。 從昨天開始,她就在刻意地討好他。 向晚眸子閃了閃,垂眸又給他夾了片三文魚和其他他喜歡的東西。 江戚峰看著她的動作,眉頭皺了皺,有些許煩躁。 “你剛才用的是自己筷子吧?”江清然驚訝道:“寒川哥有輕微潔癖,這些東西上面染了你的口水,他肯定不吃的。” 向晚動作頓了一下,輕聲說了句對不起,“我去拿個新盤子。” “不用你去拿,叫服務(wù)員拿一個就行?!苯迦徽{(diào)侃道:“你是不是在夢會所當清潔工和女公關(guān)當久了,都養(yǎng)成習慣了?” “我去拿盤子?!毕蛲磉诉陆?,站起來,去找服務(wù)員。 她拿盤子回來后,忍不住掃了賀寒川盤子一眼,那些她給他夾的東西,他一口都沒吃。 她眸子黯淡了些,把盤子放到了他身前。 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實在受不了江清然的虛偽,借口去廁所。 江戚峰跟在她身后,在快到廁所門口時,從后面拽住了她的小臂,“你是故意跟蹤賀寒川到這里的?” “沒有?!毕蛲戆櫫税櫭?,用力甩開她的手。 “沒有?”江戚峰琥珀色的眸子里滿是嘲諷,“所以你是剛好來這家商場逛街,又恰好在這個時間段來了這家店吃飯,碰巧遇到了我們?” ☆、第四十二章 心驀地疼了一下 向晚直視著他的目光,點了下頭,“不管您信不信,這就是事實?!?/br> “你坐了兩年牢,還是跟以前一樣,撒謊張口就來!”江戚峰冷笑,說不出是嫉妒還是憤怒。 就算落魄成如今這樣,她還是死追在賀寒川身后,從不曾正眼看他 “您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逼毯?,向晚垂眸說道。 不相信她的人,她說再多也沒用。 她轉(zhuǎn)身,朝著廁所走去。 “向、晚!”江戚峰拽住她,反手把她摁在墻上,憤怒道:“撞傷清然的腿,害她跳不了舞不夠,你還要勾引她男朋友嗎?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兩人距離很近,近到能看清彼此臉上細小的絨毛。 他低頭看著她,目光在觸及她臉上的傷痕時,心驀地疼了一下,似是被針突然扎了一般。 她一直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可卻跟所有女孩子一樣在乎臉,而現(xiàn)在臉上卻添了這么明顯的疤。 “您說的沒錯,我是在勾引賀先生。”向晚雙手撐在他的胸膛前,附在他耳邊嘲諷道:“可是您有一點說錯了,良心被狗吃掉的人,從來不是我?!?/br> 絲絲裊裊的熱氣順著耳蝸徘徊,透著難以言喻的曖昧,江戚峰恍惚了一下,已經(jīng)被她推開。 向晚撥弄了下劉海,遮住臉上的傷疤,轉(zhuǎn)身時,不經(jīng)意間看到不遠處的賀寒川。 他沒穿西裝外套,白色襯衫扣子一路系到最上面一顆,看起來禁欲感十足,卻也透著幾分不近人情。 向晚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都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她莫名有些不安,下意識地想要解釋,“賀……” 下一刻,賀寒川和她擦身而過,連個目光都懶得給她,直接進了一旁的男廁。 不是生氣了不理她,而是壓根將她當做透明人忽略。 向晚的手停在半空中片刻,重新垂放到腿邊。 她剛才是腦子進水了,還是發(fā)癔癥了,怎么會可笑地以為他吃醋生氣了? 他愛的人是江清然,而她只是一個害了他心上人、被他厭惡報復(fù)的螻蟻而已。 她討好他,能逃脫他的報復(fù)就已經(jīng)是值得慶幸的事情,又怎么能再肖想其他的事情? “你就這么喜歡賀寒川?”江戚峰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她,心底似被打翻的調(diào)味瓶,五味陳雜,“哪怕他打斷你的腿,把你送進監(jiān)獄,你還是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 “我喜歡誰,似乎跟江先生沒關(guān)系。還是說,您一直喜歡我,吃醋了?”向晚淡淡問道。 她的話刺到了江戚峰,他的臉色倏地變得難看,“不要說我有女朋友,就算我沒有女朋友,我也不可能喜歡一個想要蓄意謀殺我meimei的人?!?/br> “那就好?!毕蛲磙D(zhuǎn)身進了廁所。 江戚峰則站在原地,神色變幻,最后洗了把臉,回去了。 向晚回去的時候,江戚峰和賀寒川早已坐在座位上,她掃了眼賀寒川的方向,回了原位。 “向晚,你去了這么長時間,是不是吃壞了肚子?”江清然一臉擔憂地問道。 向晚怕胃難受,沒吃其他東西,只是端起一碗增味湯,小口地喝著,“沒有,勞您擔心?!?/br> “沒有就好。你跟寒川哥還有哥都去了洗手間,我還以為這家店的東西不干凈,吃了鬧肚子呢?!苯迦蝗崛岬卣f著,若有所指。 吃完飯后,江戚峰去結(jié)賬。 賀寒川拿起西裝外套,穿上,問江清然,“復(fù)健幾點?” “下午三點開始,現(xiàn)在過去剛好?!苯迦粶赝竦匦α诵?。 賀寒川嗯了一聲,繞到輪椅后方,看都沒看向晚一眼,推著輪椅往外走。西裝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和修長筆直的腿,即便只是個背影,依舊令人心馳。 “賀總對江小姐真好?。 敝茼蹈袊@,滿眼羨慕,“我要是有個對我這么好,還這么優(yōu)秀的男朋友就好了!” 向晚垂著眸子沒出聲,心口處似是堵了一團吸了水的棉絮,沉悶地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