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話音一落,向晚頓時變得臉色煞白,夢會所是什么地方,那是京圈富二代的銷金窟。 賀寒川把她送到那里,無非就是要磨掉她最后的尊嚴,讓現(xiàn)實提醒她兩年前她是那里的座上賓,可兩年后……她就是眾人唾棄的殺人未遂的罪犯。 寒意從骨子里漫出來,她咬著牙,低聲恨問,“賀寒川,你一定要做的這么絕嗎?” 許是沒想到她還會質問自己,賀寒川諷刺般的笑了一聲:“向晚,兩年了,你還真是沒有一點長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你還不懂嗎?” 向晚低著頭,死死咬著唇不吭聲。 懂,她太懂了。 她的所有盛氣凌人所有驕傲肆意,全都在監(jiān)獄里被磨得干干凈凈。 或許是這幅逆來順受的樣子更讓人覺得煩躁,賀寒川皺了皺眉,轉身往車上走,“告訴夢蘭,這位向小姐讓她親自“照料”,別讓我失望。” 很快,黑色的賓利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風雪中,小李猶豫了片刻,還是走過去將向晚扶了起來。 兩年前這位向家大小姐趾高氣昂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如今,看起來卻可憐極了。 向晚忽然想到了什么,哆嗦著問了一句:“江清然現(xiàn)在過的還好嗎?” 小李愣了愣,回答得隱晦,“一個舞者失去了登上舞臺的機會,能好到哪里去?” 向晚凄慘一笑。 果然啊,但凡江清然過的不好,賀寒川就不會放過她。 …… 向晚被小李送到夢會所半個多月,賀寒川再沒有出現(xiàn)過,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那天的偶遇不過是一場夢。 可偏偏,她又確確實實站在了夢會所的大堂里。 “您好,歡迎光臨夢會所。” 向晚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今天鞠的第幾百個躬了,眼前的客人進了大門后,她終于忍不住伸手錘了錘自己已經(jīng)疼得失去知覺的左腿。 站在一旁的同事周淼瞄了她一眼,神色同情,“經(jīng)理也真奇怪了,所有人都能換班休息就你不能,要我說,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看你長的漂亮難為你呢。” 向晚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我不能辭職。” ☆、第四章 照單全收 “為什么?” 周淼顯得有些不明白,她和向晚來夢會所的時間差不多,半個月的相處下來,她覺得向晚長得不錯,脾氣也好,這樣的人到哪里都是討喜的。 可偏偏前臺經(jīng)理處處針對她,不是不準休息換班,就是讓她去處理喝醉客人的嘔吐物,半個多月來,幾乎沒給過她一次好臉。 就這樣,向晚卻偏偏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一一照單全收。 “我沒錢,這里包吃住?!毕蛲硭砷_揉腿的手,抬頭勉強笑了笑:“而且,我也找不到別的工作?!?/br> 話不投機半句多,周淼不了解向晚的想法,干脆也不再說話。 向晚知道自己這副沒骨氣的樣子,任誰都看不起,可她不在乎,夢會所背后最大的股東就是賀寒川,她在這里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都了如指掌。 她怎樣都能忍,她只是擔心,擔心賀寒川真的會對向家出手,當年連累向家已經(jīng)是她不孝,如今她只想讓自己少招惹一些是非。 不遠處,兩輛限量版的跑車停到了會所前的廣場上,車上下三男兩女,泊車的司機把車開遠,那幾個人才有說有笑的朝大堂走來。 向晚收回了手,擺出標準的笑,待那幾人走近,趕忙鞠躬,“您好,歡迎光臨夢回所……” 一群找樂子的富二代,自然沒人把迎賓的小姐放在眼里,嘻嘻哈哈的上了電梯。 走在最后面的女人路過向晚的跟前,卻突然停了下來,然后,低頭擰眉打量了她一番,不確定地低聲詢問,“向晚?” 向晚愣了愣,下意識的抬了一下頭,看到的是一張有些熟悉的臉孔,但她偏偏又想不起來是誰。 那女人見她呆呆的樣子,一張精致的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果然是你,奇怪,你的刑期這么快就滿了嗎?出獄都不告訴老朋友一聲,我好給你接接風啊?!?/br> 她的話說完,一旁的周淼驚愕的張大了嘴巴,向晚早就想到過這種情況,臉上表情依舊。 可那人卻不肯這么輕易的放過她。 雙手抱胸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諷笑,“向晚,你怎么變成這副鬼樣子了,是不是監(jiān)獄里的日子不好熬啊?” 向晚抿著唇不說話,甚至仍然保持著微笑。 那女人就覺得自己像是拳拳打在棉花上,終于有些繃不住了,皺了皺眉,連帶著嗓音也開始尖利起來,“夢會所什么時候招工標準這么低了,找一個殺人未遂的女人來迎賓也就算了,客人說話都不搭腔,算什么態(tài)度?你們經(jīng)理呢……” “宋喬,你在做什么?” 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了那女人的話,向晚側過頭,看著那人走近,她的記憶終于清晰了起來。 原來是他…… 向晚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江戚峰。 當年在監(jiān)獄里的時候,唯一一個看望過她的人,就是他。 只不過他的看望,估計也是帶著恨意的,他是江清然的哥哥,一個差點害死他meimei的女人,他又怎么能心平氣和。 “阿峰,你終于來了,你猜我看到誰了?” 江戚峰自然也看到了向晚,一雙眼睛里透出一絲讓人看不透的神情來,向晚的變化無疑是巨大的,他皺了皺眉,片刻,走到了她的跟前,話音極輕,“什么時候出來的?” “半個月前?!?/br> 她的坦然,讓他有些訝異,一低頭觸及到她臉上淺淺的傷痕,胸口像是被什么揉了一下,有些悶,不由移開了視線,“挺好的,既然重獲自由,就好好生活吧?!?/br> “謝謝?!?/br> 宋喬沒想到江戚峰這么簡單就放過了向晚,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第五章 她認命 當年向晚仗著自己家大業(yè)大,沒少對她冷嘲熱諷,如今風水輪流轉,她可不想輕易就放過她。 挑了挑眉,她伸手挽住江戚峰的胳膊,嬌笑撒嬌,“阿峰,怎么說,向晚和咱們也算是老朋友,許久未見,咱們是不是應該敘敘舊啊?!?/br> 江戚峰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向晚知道,她今天是逃不掉了。這種事只是早晚罷了,賀寒川把她送到這里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她當年得罪的人排起隊來能從城南到城北,各個都想著看她的笑話,就算今天沒有宋喬,以后也會又李喬,趙喬。 她認命。 舔了舔干澀的唇角,她看向一旁的周淼,低聲道:“麻煩你跟經(jīng)理說一聲,就說有客人要我過去,別讓她記我曠班……” 周淼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來,宋喬對向晚是惡意的,只是她自己也對向晚隱瞞自己坐過牢的事情覺得生氣,干脆偏過頭裝看不見。 向晚也不在意,亦步亦趨的跟在宋喬和江戚峰的身后,安靜得就像一抹游魂。 上了電梯,很快就到了一間vip的包廂,宋喬看了看低著頭的向晚,笑了笑,走過去伸手攬住她的胳膊,然后推開包廂。 頓時一股酒氣襲來。 房間里的光線陰暗,向晚看不清誰是誰,只聽一個醉醺醺的聲音道:“江少,你可算是來了,我們幾個都喝了一通了,你可得自罰三杯啊,小喬,你不許攔著……” 宋喬勾了勾唇,走到包廂的燈控處,伸手開了照明,頓時整個包廂清晰的如同白晝。 包廂里的男男女女一個個的抱怨,宋喬卻沒有理會,而是伸手推了向晚一把,“大家看看這是誰?”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了過來,有審度的,有玩味的。 向晚手心冒著汗,臉上卻平靜的很。 直到有人喊了一聲:“臥槽,這不是向家那千金,向晚嗎?不是說殺人未遂坐牢去了?是本人嗎?” 話音一落,整個包廂就像是炸開了鍋,宋喬滿意的笑了笑,用手肘撞了撞向晚的肩窩,“快跟大家打個招呼啊,怎么,傻了?” 看著那一雙雙譏諷的目光,向晚咬了咬唇。 “我是向晚。” 一旁的江戚峰偏頭看了她一眼,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 遠處的霓虹閃爍,整座城市繁華中透著冷漠。 小李站在辦公室里,小心翼翼的朝辦公桌的位置看了一眼,“會所那邊,夢蘭問,要不要出面?” 賀寒川坐在皮質的辦公椅上,一身高定的手工灰色西裝,映襯的他整個人越發(fā)的邪佞,他單手把玩著一枚純黑的打火機。食指上的戒指,再燈光下照耀下有些刺目,就如同他這個人,張揚耀眼。 他一雙眼睛微微瞇著,像是在思考什么,半響,才沉聲開口:“江戚峰也在場?” “是。” “?!钡囊宦暎掷锏拇蚧饳C發(fā)出一聲響,他點燃了一支煙,嘴角揚起,“既然江戚峰在,那就讓他們玩一玩。告訴夢蘭,別插手?!?/br> 想到那個女人逆來順受的模樣,賀寒川閉了閉眼,他還真的不信,只是兩年,就可以讓那女人變成另外一個人。 指尖的香煙緩緩的燃燒著,夜色還長著…… 向晚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被灌了幾杯酒,胃里像是被一把火在燒著,她覺得自己只要再喝一口,就有可能要死過去。 可她不能求饒,因為這里沒有一個人會放過她。 ☆、第六章 自甘墮落好玩嗎? 江戚峰坐在沙發(fā)里盯著她,這群人個個都是使壞的能手,遞給她的酒都是最烈的摻在一起的,即便是她酒量好,也傷脾傷胃。 一旁的宋喬卻挺直了脊背,像是一只得勝的孔雀。 眼瞧著她又摻了一杯酒準備給向晚,江戚峰終于坐不住了,皺了皺眉,身后奪過那杯酒,一飲而盡,辛辣的酒精就像是刀子一樣順著喉嚨一直燒到了胃里。 宋喬反應過來,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阿峰?你干什么,這是給向晚的酒。” 江戚峰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起身走到向晚的跟前,一把將她從沙發(fā)上拎起來:“你跟我出來?!?/br> 向晚只覺得手腕被他攥的生疼,還沒反應過來已經(jīng)被他拎著出了包廂。 “江……江戚峰,你要帶我去哪里?” 他沒搭理她,只是拖著她一直往外走,直到下了樓走到夢會所的外邊,他才松開了手,向晚本來腿腳不好有些站不穩(wěn),被他一丟,整個人登時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