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傍晚,窗外天色昏昏,許菀菀伸個懶腰,將伸到被子外面的光裸手臂收回來,摸摸索索在被子里尋找散落的衣物。 好像,在床下…… “你去幫我拿一套睡衣?!彼曇衾飵е鴦偹训你紤?,察覺之后,清清嗓子,準(zhǔn)備正經(jīng)說話。 溫昱瑾正靠在床頭,好整以暇的等待太太請求幫忙,只不過沒有稱呼,算了,總不好逗她太多,萬一惱了就不好了。 他拿回來一套長衣長褲的家居服,是許菀菀買的新款,她接過來在被窩里換上,然后下床去衛(wèi)生間,拖鞋踩在地毯上沒有聲音,不像以前踩在地板上,噠噠噠,很可愛。 溫昱瑾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不自覺的笑,尤其腦子里都是關(guān)于自家太太的一切,他很清楚自己對許菀菀的態(tài)度正在發(fā)生一點一滴的變化,從獨屬于他一人的妻子、到一個讓他心情愉悅,渴望回家的枕邊人,他開始迫切希望知道有關(guān)她的一切。 當(dāng)他看到鄭青林掌握許多女孩子的資料,尤其對童影了如指掌時,他厭惡憎恨的同時,還有另一個念頭冒出來,他對自己的太太很不了解。 方才在地下室吧臺,他不能自已的喂她喝酒,喜歡看她迷蒙的姿態(tài),因他而沉淪的情緒,他都喜歡,想要。 令他無比愉悅的是,許菀菀已經(jīng)是他的太太了。 許菀菀洗澡出來就看到溫昱瑾望著窗外發(fā)呆,好奇的擦著頭發(fā)走過去:“窗外有什么東西嗎?” 外面霧蒙蒙陰沉沉的沒有陽光,她走到窗邊拉開最后一層紗簾驚喜的發(fā)現(xiàn):“外面下雪啦!” “是嗎?” 他掀開被子下床走到她身后,窗戶被打開一條縫,紛紛揚揚的雪花被吹進(jìn)來幾片,落在窗框、手掌上很快融化。 “天氣預(yù)報說有大雪,你明天早起可以好好看?!?/br> 許菀菀驚喜回頭:“是嗎?那你明天去上班記得叫我起床,還有院子里的雪暫時不要打掃。” “好?!彼即饝?yīng),接過她手里的毛巾,一點點揉搓她有些蓬松卷的黑發(fā),耐心的等它變干。 許菀菀很少被人擺弄頭發(fā),這感覺很奇怪,可又……不能拒絕他的好意。 第50章 夜間,京市入冬后第一場大雪如約而至, 第二天早起, 天地間白茫茫一片,許菀菀站在二樓看雪拍照, 隨手發(fā)了一張到朋友圈,而朋友圈里也都是曬雪景的。 她下拉看朋友發(fā)的雪景, 冷不防看到童影剛發(fā)的動態(tài),雪后面試,網(wǎng)約車放她鴿子公交車擠成狗。 許菀菀默默點個贊,沒有多說什么,她現(xiàn)在只需要保持沉默,童影和鄭青林的事情只能等待時間來證明。 京市的大雪斷斷續(xù)續(xù)下了兩天, 有人喜歡有人叫苦不迭, 雪后, 是霍巖兒子的百日宴,許菀菀準(zhǔn)備好了禮物。 溫昱瑾看到她擺弄小孩子的東西,臉上明顯閃過驚訝的表情, 目光在她腹部一掃而過。 “你……” 許菀菀沒好氣的翻個白眼:“不是我,我懷孕生孩子會不告訴你嗎?” 溫昱瑾松口氣, 等她接著往下說,他心跳撲通撲通的,很奇怪。 “是霍巖的兒子要過百日宴, 我給孩子準(zhǔn)備的禮物?!?/br> “霍巖的兒子?” 許菀菀點頭, 眼睛盯著手上的平安扣, 簡單解釋一番小誠誠的來歷,抬頭看到他恍然的神情,就知道他一定猜出那晚她問過的問題了,好在,溫昱瑾一定不知道問題和事情發(fā)生的前后順序,要不然她指定穿幫了! “這件事不宜對外宣傳,百日宴和滿月酒一樣請的都是近親好友,我不知道你那天有沒有時間,還沒有告訴你,你要去嗎?” 溫昱瑾遲疑了一下:“可以?!?/br> 不過兩月沒見,小誠誠已經(jīng)長大許多,比嬰兒狀態(tài)靈活可愛,小臉胖嘟嘟的一看就得到精心的照顧。 許菀菀彎腰跟他打招呼:“小誠誠,還記不記得……唔,jiejie?差點說成阿姨,要不然就差輩了?!?/br> 顏寧聽了直樂:“菀菀你還挺喜歡孩子的,你們要不要抱抱?” 許菀菀連連搖頭,扭頭的問溫昱瑾:“你要抱嗎?” “我、我不太會抱小孩,怕傷到他?!?/br> “那還是算了,我們只需要遠(yuǎn)觀就好了?!?/br> 許菀菀四處看看沒見到霍巖,奇怪的問:“小舅舅沒回來嗎?” “沒,他應(yīng)該在樓上和朋友說話呢,這次百日宴請來的有他的好朋友,也算是半公開小誠誠的存在。” 霍巖職業(yè)特殊,他現(xiàn)在沒有和孫曼兒結(jié)婚,沒有被群嘲辱罵,不必遠(yuǎn)走他鄉(xiāng)離開他熱愛的事業(yè),那么公開小誠誠的存在就需要小心籌謀,一步步來,免得引起不良反應(yīng)。 過了一會兒,霍巖穿著正式的西服從樓上下來,看到許菀菀和溫昱瑾先是一怔,而后努力如常的和他們打招呼。 “菀菀,溫先生,你們來了。” 溫昱瑾朝他頷首,許菀菀挺不客氣的開了個玩笑: “小舅舅,你扔下你兒子一個人在樓下接待客人不厚道吧?我還沒見過你抱孩子是什么樣的,快,抱一下讓我拍個照!” 霍巖有點不自在,具體來說是面對二人的心虛,不過他職業(yè)是演員,可以很容易的將這份情緒掩飾過去,抱起小誠誠rourou的小身子倒像模像樣的:“拍吧。” 許菀菀當(dāng)然不會錯過,拍完放到眾人面前:“小舅舅的姿勢是不是還有待學(xué)習(xí),你這個奶爸不太合格哦?!?/br> 霍巖無奈的和小誠誠臉貼臉,自暴自棄道:“反正我已經(jīng)是他爹了,大家互相遷就著過吧?!?/br> 眾人大笑,他們也很意外霍巖獨身一人竟然對這個孩子一點都不排斥,反而看起來樂在其中似的。 小孩子的百日宴其實就是大人坐在一起吃飯聊天,因為還未進(jìn)行到一半,小誠誠就已經(jīng)安然睡去,別人說話都吵不醒。 許菀菀悄悄對霍巖說:“你只要處理好日后小誠誠公開的事,應(yīng)該不會有其他問題了,加油掙奶粉錢吧奶爸。” 她很放心,霍巖以后應(yīng)該會星途璀璨,再不會明珠黯然隕落,這件事能處理的這么順利,她由衷的為霍巖感到開心。 “我知道的,傻丫頭,別cao心我了,溫先生在看你呢,你們感情不錯啊?!?/br> 許菀菀默默接受她和溫昱瑾的恩愛夫妻設(shè)定,扭頭對溫昱瑾笑笑,等到百日宴結(jié)束,兩人并肩霍家兩位長輩的道別,拿上霍家給的回禮坐車離開。 霍巖出來送他們,他們本就經(jīng)常見面,沒什么好客套的,說了再見兩人坐上車,霍巖目送他們離開才轉(zhuǎn)身往自己家走。 他分不清對許菀菀到底是喜歡還是親情,如今他也不想分清楚,他已經(jīng)有了一個孩子,對父母可以交差,不必著急結(jié)婚生子這件事,日后有更多的時間來從事自己的事業(yè),再把精力放在這件事上,是對他們這么多年交情的褻瀆。 就這樣,也挺好。 * 回程車上,許菀菀拆開回禮禮盒,霍家準(zhǔn)備的回禮很用心,一張感謝卡片,一瓶品質(zhì)不錯的紅酒,造型可愛的霜糖餅干,還有兩枚染紅的喜蛋。 她拆開餅干吃了一塊就打算把禮物重新封好放回座位,駕駛座的溫昱瑾卻忽然開口:“怎么不吃喜蛋?” 許菀菀以一副你當(dāng)我傻的神情看著他:“你以為我不知道,吃喜蛋是蹭喜氣的意思吧?你想生小孩???” 溫昱瑾忍笑:“菀菀,生小孩是你要承擔(dān)大部分工作。” “對啊,所以我更不能吃,還是放著吧?!?/br> 到家之后,劉阿姨將他們帶回來的東西分門類別的放好,兩枚喜蛋放到冰箱里,還喜滋滋的對兩人說:“明早上給你們倆做早餐,剛剛好?!?/br> 許菀菀無言以對,溫昱瑾直接說好,清雋的側(cè)顏冰雪消融,明眼一看就知道主人十分愉悅。 在笑嗎? 許菀菀哼了哼,起身上樓洗漱,天氣太冷,回到家里她只想窩在被窩里。 但上床太早還是是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的,臨近元旦,她有大大小小的宴會要參加,隨便翻一下備忘錄,她忍不住吐槽:“怎么大家都生在冬天啊?” 許家這邊有三個人過生日,溫家這邊也有,再加上圣誕節(jié)之類的朋友聚會,接下來她不是在宴會上就是在去宴會的路上。 “對了,你……”許菀菀想問他生日是什么時候,可兩人都結(jié)婚那么長時間記不住人家生日太過分,在問出口之前,她打開手機找到溫昱瑾發(fā)給她的那份pdf資料,確定他生日在上半年才松一口氣,要是不小心以往人家生日,真的是要了親命了。 溫昱瑾沒看到她一系列動作,接過備忘錄看了一遍:“要不然給你找一位生活助理,你自己忙是不是太累了?” 許菀菀搖了搖頭:“還是不要了,我不喜歡有人整天陪我,一個人比較自在,” “這樣吧,我又招了一名助理,她還沒那么多工作,我讓她幫你做一些事?!?/br> 許菀菀覺得不錯:“好啊,反正我只忙這一陣子,如果實在忙不過來,我再請人?!?/br> 隨即,溫昱瑾給他最信任的特助打了個電話,讓他協(xié)調(diào)這件事,掛斷電話后,手指在pad備忘錄上點了點:“mama生日,我們要準(zhǔn)備什么嗎?” “你不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禮物了嗎?應(yīng)該快提車了吧,送車就好?!碧崞鸾o楚虞君的生日禮物,許菀菀的神色不自覺冷淡下來,房間里的氛圍也隨之安靜。 “菀菀,那天的事,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許菀菀驚訝的看他一眼,立刻搖頭:“沒有啊,我為什么要生氣?我什么都沒做就賺了四輛車的錢,而且我知道你當(dāng)時答應(yīng)許翩然也有你的考量。” 如果任由她和許翩然在電話里吵起來,許菀菀做jiejie的,肯定理虧,后面她再打電話告狀,顯得很沒氣度。 “不過,如果以后許翩然再給你打電話,你及時告訴我,好嗎?” 溫昱瑾沉默著點頭,他當(dāng)時不太了解許家的狀況,直接答應(yīng)無非是因為四百萬不算什么錢,何必讓兩姐妹吵架,還有一種他到剛剛才想明白的心理,他護(hù)著的是自己的妻子,可以很輕松的解決這件事,有點見不得人的惡劣占有欲,也許當(dāng)時他沒有顧及她的心情,兩人在之后也從未提及那件事,很少或者說從未交心。 “你和家里的關(guān)系……” 許菀菀聳聳肩:“你可以看到的,我和我媽還有許翩然關(guān)系確實不太好,我從小在老宅長大你也知道,以后和她們吵架的事情可能還會有,你估計要看到我潑婦的一面了?!?/br> “不是潑婦?!?/br> “那是什么?” 溫昱瑾有一瞬間的詞窮,遲疑片刻道:“爭取自己的合理利益?” “唔,勉強算是吧,你的形容文雅一些。”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帶著強大的安撫和安全感,而后沉默片刻,試探著問:“菀菀,你小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我小時候?不太記得了,好像十幾年嗖一下就過去了,不過我小時候?qū)W習(xí)很好,爺爺幫我辦跳級,我經(jīng)常是班里最小的那個小朋友?!痹S菀菀想起什么,到書房搬出從前的相冊,給他看那些老照片。 “喏,奶奶幫我拍了很多照片,你之前在許家見到的應(yīng)該是長大之后,小時候你肯定沒見過!” 溫昱瑾和她一起坐到厚厚的地毯上,翻看那些塵封的相冊,嬰兒到幼兒時期的照片果然如她從前所說,只有周歲紀(jì)念照,小小一團(tuán)被人抱在懷里特別柔弱,等到再大一些有彈鋼琴、練舞、在草地上玩耍還有安靜看書的。 童年相冊里有許多她和許默言李遠(yuǎn)的合照,偶爾有少年時期的霍巖,四個人感情不錯,從小到大都是如此,而這之中,許菀菀和楚虞君母女倆的合照屈指可數(shù),最多的是全家福里才會出現(xiàn)。 但在全家福里,在楚虞君身邊的永遠(yuǎn)是許翩然,許菀菀會坐在爺爺奶奶腿上,被齊家明抱著,被顏寧抱著,再大一些就溫婉乖巧的站在許晨曦身邊,小小少女都是笑容燦爛的,好似從未感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也不會因此自怨自艾。 “我看了照片才想起來很多事,原來這二十多年的記憶不是假的。”對許菀菀來說,最值得記憶的是成為許菀菀之前的記憶,她沒有任何實物可供追憶思念,唯有自己的記憶證明她曾是那個人。 曾經(jīng),這二十多年對她來說是束縛,可回首發(fā)現(xiàn),大部分時間,她是真的很開心。 溫昱瑾忽然伸手將相冊拿走,輕輕闔上:“菀菀,你以后會過的更好。” ”對啊,我一直向前看,有沒有被我的樂觀精神打動?” 他屈起手指在她鼻尖刮一下,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很生疏,他心底有挫敗有斗志,過去的時光他從未參與,但以后,“菀菀,你以后會很開心的,我會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