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小漫就麻煩你了?!?/br> 余桃輕輕的點了下頭,忽然聽到陳北南對佐漫漫吩咐道: “你晚上注意點,別擠著你嫂子?!?/br> “哼,誰是我嫂子,我哥又沒有結婚,我哪來的嫂子?!弊袈緛砭筒桓吲d,聽了陳北南這話更生氣了,他這話明明白白是在告訴自己,自己只是他meimei,眼前這個女人才是他媳婦兒。 自己大老遠的跑來看他,他卻叫自己認別的女人做嫂子,還叫自己不要擠到她,他憑什么這么護著這個鄉(xiāng)下丫頭呀! “小漫!”佐源看著又耍大小姐脾氣的meimei呵斥道。 陳北南皺了下眉,又看了看余桃,有點不放心,佐漫漫從小就嬌慣,他怕自己走了以后,她會說些什么不好聽的話為難余桃。 “你們快走吧,回去早點休息?!庇嗵铱磥黻惐蹦险f到。 陳北南點了點頭和佐源一起走了。 余桃拿了自己的搪瓷盤,放了一些開水,遞給佐漫漫問到: “你帶毛巾了嗎?” “帶了?!弊袈€在為剛剛的話生氣,回答的聲音有些生硬。 等兩人洗漱完,佐漫漫從自己的箱子里掏出一個藍色小鐵盒,用手指蘸著里面的白色膏體,仔細均勻的抹在自己的臉上,涂好后正準備蓋蓋子,想了想忽然伸手遞給了身邊的余桃: “用嗎?百雀羚的,我媽托人從上海帶回來的?!闭Z氣里帶著炫耀,她敢肯定,像余桃這樣的鄉(xiāng)下丫頭,只用得起哈利油之內的,怕是聽都沒有聽過這個牌子的面霜吧。 余桃笑笑,并沒有接,桃花精的好皮膚是天生的,并不需要用任護膚品: “不用了,我皮膚用不著。” 佐漫漫原本想要炫耀一下的,但是這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打臉了,如果其他人說這樣的話,她一定會覺得那人是在嫉妒自己,但是余桃不一樣,憑她那張臉,她完全有資格說這樣的話,那張臉白里透粉,仿佛掐一把就能滴出水來一般,確實用不著任何護膚品。 她訕訕的把百雀羚收回到自己箱子里,不禁好奇余桃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好皮膚,下午的時候那個姜知青可是說了,她兩個月之前還是又黑又丑的,但現(xiàn)在看到她,怎么也和“丑”字沾不上邊呀! “你的皮膚為什么變得怎么好了?”哪個女人不愛美,雖然佐漫漫討厭余桃搶了他的北南哥哥,但還是忍不住想知道她變漂亮的原因。 “你想知道?”余桃笑來,看來這個愛美的小女孩是打算向自己取經。 雖然她有些任性,但看得出來,本性并不壞,只是在自己沒回來之前聽了姜香梅說了自己壞話,所以就先入為主的覺得自己很壞。 再加上自己確確實實搶了她心上人,她會針對自己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她的針對都在擺在明面上,不會向沈國珍一樣在背地里搗鬼,也不像姜香梅那樣是真的恨自己。 佐漫漫眼睛閃出亮亮的光來,等著余桃的下文,卻半天不見她說話,好像是在故意掉自己胃口,沉不住氣了,問道: “你真的有好方法?” “有呀,你已經知道了呀。”余桃逗她。 “什么?”佐慢慢好奇。 “因為……我是狐貍精呀。”余桃忍不住笑了起來。 佐漫漫滿臉黑線,她哪里聽不出來余桃是在故意逗自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只聽見陳北南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小狐貍,開門了。” 余桃一愣,這人怎么又回來了,疑惑的走過去幫他開了門。 “我去借了床被子,把上面的床鋪好,晚上讓她睡上床,免得你不自在?!标惐蹦献哌M來對余桃說。 余桃沒想到他還真去借被子了,外面又冷又黑,他為了讓自己睡的舒服點,還專門跑了一趟,忽然有一點小感動。 “哼!誰稀罕和她睡,我還不自在呢。”佐漫漫看陳北南一副關心余桃的樣子,又想起他走時說的那句話,嘴上酸溜溜的說到。 “你老實點,別惹我媳婦不高興,對待嫂子要客氣知道嗎?”陳北南一邊教育著佐漫漫一邊開始鋪床。 “都還沒結 婚就叫上媳婦兒,害不害臊!”佐漫漫癟了癟嘴嘟囔道。 “早晚是我媳婦,早晚是你嫂子。”陳北南說這話時,看著的卻是余桃,眼睛里都透著笑意。 余桃不理他,端著剛剛洗了臉的水走了出去。 “你快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了!”佐漫漫越聽越氣,原本大老遠的跑來就是為了見他一面,沒想到這人這么不識好歹,各種讓自己不舒服。 陳北南動作很快,一會就鋪好了床,從床上下來后,沒再理佐漫漫,往門外走去。 余桃端著臉盆正要進屋,忽然被陳北南攬入了里,他低下頭飛快的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很快將她放開了。 “小狐貍,晚安。”剛說完人就已經走出了老遠,只留給余桃一個挺括的背影。 要不是唇上有真實的濕潤感,余桃一定會以為剛剛的一幕是自己的幻覺。 他總是不停的給自己變幻著稱呼,小魚兒,小丫頭,現(xiàn)在又是小狐貍,如果他知道自己其實是只桃花精會害怕嗎?還會向現(xiàn)在一樣喜歡自己嗎? 余桃搖了搖頭,自己怎么也開始擔心起這些來了,不是說好幫他渡過生死劫就走嘛,那現(xiàn)在擔心起這樣有什么意義呢。 余桃收回思緒回到了房間里。 睡覺的時候,佐漫漫還是有些不甘心,問余桃: “你真的沒有方法?” “???”余桃正想著事情,突然聽到佐漫漫冒出這一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變漂亮的方法。” “多喝熱水,早睡覺?!庇嗵一卮鸬馈?/br> 佐漫漫哼了一聲不再理她了。 這邊陳北南和佐源也睡的上下鋪,佐源半個月前收到陳北南的電話,請他給自己買一套“數(shù)理化從書”,說自己要考大學。 這書可是緊俏的很,自己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原本想給他郵寄過來的,但想到這么久沒見了,不知道他能不能適應鄉(xiāng)下的生活,所以給部隊里請了假,下鄉(xiāng)來看看他。 原以為他會因為陳叔和下鄉(xiāng)的事不開心,沒想到這小子在鄉(xiāng)下倒是挺習慣的,現(xiàn)在連未婚妻都有了。 “陳北南,你對那個余桃是真的?”佐源在上鋪問道。 “自然是真心的。”陳北南在黑暗里回答道。 “你不打算當兵了?”佐源知道當兵一直是陳北南從小到大的志向,以前在大院的時候,他爸每天規(guī)定他七點鐘起來站軍姿,扎馬步,練拳腳,他覺得世界上沒有人比自己更慘了,后來他才知道,還真有人比他更慘,每天早上六點鐘就要起床,訓練強度是自己的兩倍,而這個人就是陳北南。 “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你也知道,我們家現(xiàn)在的情況,我是當不了兵的,好在現(xiàn)在可以考大學了,我想今年去參加高考?!标惐蹦匣卮鸬?,聲音里沒有太大的起伏,保持著一貫的低沉。 “你不用擔心,陳叔會出來的,我爸拖了幾個朋友,探聽了口風,說是沒多大問題,說不定下個月就可以出來了?!弊粼催@話也不全是安慰,他爸確實托人打聽過,說是陳叔的各項調查都沒有問題。 “這個我不擔心,他早晚會出來?!标惐蹦险f得很肯定,從始到終他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父親。 “等你回了城里,余桃同志,你打算怎么處理?”不是佐源對鄉(xiāng)下人有偏見,但是實際的情況往往比預想的要殘酷一些,余桃在鄉(xiāng)下長大,人生的閱歷、生活的習慣、知識的差距,這些因素不的不考慮,到時候兩人有了代溝,他們又該如何處理兩人之間的關系呢。 “什么如何處理?他自然是要跟我回去的?!标惐蹦喜惶靼鬃粼吹囊馑?。 “可是你們兩個相差太遠了,你是首長的兒子,以后勢必會有一番作為,再漂亮女人總會有看膩的一天,兩人最重要的還是心靈的默契,步調不能相差太大?!弊粼窗言捳f得跟明白了一些。 “佐源,她和別的人不一樣,你不知道,是我先想和她處對象的,當時她不同意,現(xiàn)在看來她應該是和你現(xiàn)在一樣的顧慮,以后我會努力讓我們的步調一致,她不是個目光短淺的女人,她很聰明,不似一般的鄉(xiāng)下姑娘,最重要的我是真心喜歡她,想要永遠好她在一起?!?/br> 陳北南喃喃的說到,這些話他從來沒有像別人說起過,也沒有像余桃提過,只是他知道,無論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自己都會好好愛她,讓她衣食無憂,平安喜樂。 佐源沒有再說話,他知道陳北南心意已決,自己再多說也是無益。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陳北南問自己: “你有沒有在她身上聞到一股香味?” 第27章 掉馬 問出這話時,陳北南又覺得有些不妥, 問一個男人在自己準媳婦兒身上聞到香味沒有, 怎么聽都覺得別扭,但是他又忍不住想要知道答案。 小魚兒身上有太多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她容貌的變化,清月湖的墜車事件,大冬天的去冰湖里泡冰水, 她還扒過兩次自己衣服, 不難看出她是在試探什么, 還有兩人在一起時, 她定了七年之約, 仿佛早已預料到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一樣, 剛才她開著玩笑承認自己是狐貍精, 這些事情都縈繞在他心里,他陳北南又不傻, 哪里會感覺不出這些事情的不尋常, 但是一直以來,他都故意讓自己忽略了。 她問過自己兩次是不是能聞到她身上的桃花味,第一次聽自己說能聞到,她只是詫異,第二次聽說時, 她很失落, 自己也很奇怪, 為什么每次聞到她身上的桃花香, 身體都不受控制了,仿佛那香味有種特殊的效果,像是……像是催。情的藥物一般。 佐源不知道陳北南為什么會忽然問這樣奇怪的問題,更不知道他心里現(xiàn)在的想法和猜測,如實的回答到: “沒有?!?/br> 佐源回答后,陳北南沒有再說話,黑暗里他睜著眼睛,睡意全無,有些事情回避是避免不了的,那桃花香那般濃郁,他不相信做為正常人的佐源聞不到,除非……除非她是有意接近誰才會讓誰聞到這種讓人失魂的香味。當初她就說過,或許自己沒有那么喜歡她,只是受了外界的影響,以前自己沒有細想,現(xiàn)在看來那不是她隨口的一句話,更可能是故意提醒自己的。 陳北南感覺到心臟跳得很厲害,那是心慌的聲音,以往他從來沒有這樣心慌過,就算是父母被帶走的那一天,他也是很明確自己要做什么,但是這次不一樣,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問個清楚還是沉默不語,如果她真不是人類,那自己又該怎么辦? 第二天佐源照例七點鐘起床了,卻見陳北南的床鋪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人已經不再床上了,他洗漱后陳北南才回來,他穿了一件襯衣,背上被汗水打濕了一大片,頭發(fā)也是濕潤的,想必剛剛訓練了才回來。 陳北南脫掉上衣,重新?lián)Q了一件,他身材極好,腹部有六塊腹肌,不是那種夸張型的,屬于穿衣顯瘦,脫衣有rou型。 “你現(xiàn)在還像以前一樣,每天六點就起來訓練?”佐源有些驚訝,自己去了部隊以后,每次放假都恨不得在床上躺一整天,哪里還想著鍛煉,沒想到陳北南這小子這么有毅力,還是如在大院的時候一樣,每天準時起床訓練。 “習慣了?!标惐蹦习岩路栽谂枳永?,去洗個了涼水澡,對佐源道: “去國營飯店吃早飯吧,估計她們都餓了。”他不會做飯,來這里幾乎天天都是出去吃的。 來到余桃的宿舍,她們已經梳洗好,余桃在桌前看書,佐漫漫正在往臉上撲著香粉,見陳北南和哥哥走了進來,連忙把香粉盒子藏到了身后。 幾人來到國營飯店,陳北南買了粥、饅頭和小籠包,佐漫漫夾過一個小籠包咬了一口,見里面包的都是肥rou,皺了皺眉,又看了看旁邊的余桃說道: “我不愛吃肥rou,丟了又可惜了,要不,我吃皮兒,rou給你吃?” 她知道鄉(xiāng)下人都愛吃肥rou,因為肥rou油水多,她這樣說既體現(xiàn)了自己心好,又讓余桃知道城市人和農村人是不一樣的,她們農村人渴望的東西,或許正是城市人嫌棄的。 余桃還沒有開口說話,陳北南就瞪了佐漫漫一眼道: “你不喜歡吃可以放在一邊,你嫂子可不吃你剩下的?!?/br> “我不是怕浪費嗎?毛。主。席教導我們,不能浪費糧食?!弊袈婈惐蹦蠒r時處處都護著余桃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說到: “再說,他們一年難得吃一回rou,我把rou給她吃,是對她好呢?!?/br> “你嫂子也不愛才吃肥rou?!标惐蹦现雷袈衷跊]事找事,指著一旁的饅頭對她說到: “你既然不想吃餡兒,吃饅頭不就得了。” 佐漫漫聽了陳北南的話,又看了一眼盤子里的饅頭,把筷子一扔,賭氣道: “我不吃了?!?/br> 知道他的脾氣,陳北南沒有理她,一旁的佐源夾過她碗里那個包子,放到自己碗里,自顧自吃了起來: “你不吃,那我?guī)湍愠园?,毛、主、席說不能浪費糧食?!?/br> “哥!”佐漫漫怒吼一聲:“你也欺負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