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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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菱月還是沒有回應(yīng),張珩便笑著開始給她撓癢癢:“再不說,就讓你好看?!?/br> 沈菱月力氣小,人又嬌弱,一時間根本招架不住,連忙想推開張珩,但卻被他牢牢束縛住雙手,一時間動彈不得。 無奈之下,沈菱月只好開口求饒。 借著月光,看著沈菱月眉清目秀的臉龐,張珩一邊輕撫她額間的秀發(fā),一邊說道:“到底怎么了?有人欺負你了?說出來,我給你做主?!?/br> 沈菱月一時間思緒紛亂,緊張得氣息急促,看著張珩幽深的雙眸,能感受到自己臉上有些發(fā)燙,好在天黑,張珩看不大清楚自己的臉色。 “我不想別的女人喜歡你,更不想你喜歡別的女人?!边^了半晌,沈菱月才鼓起全部的勇氣,將心中所想說了出口。那壓抑了自己一整天的情緒,此刻全部說了出來,沈菱月略感輕松的同時,又覺得十分緊張,自己仿佛在下一場賭注,雖然自己如今一無所有,并沒有什么可輸?shù)模苓@樣說出來,幾乎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心神與勇氣。 幾乎不敢去看張珩的反應(yīng),沈菱月緊緊閉上了雙眼,臉頰愈加地發(fā)燙。 張珩聽聞之后,突然笑出了聲。 沈菱月聞聲后睜開了眼睛,恰好撞見了張珩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 “哪里有別的女人喜歡我?”張珩嘴角含笑,問向沈菱月。 沈菱月將頭一偏,賭氣似的說道:“明明就有?!?/br> 張珩將沈菱月的頭糾正了過來,神情認真地說道:“這么多年了,從來都沒有女人喜歡過我?!钡故怯腥藶榱朔畛凶约海抵星菜瓦^貌美的女子到自己身邊,但自己知道他們這么做是為了什么,所以根本沒有給他們得逞的機會。 沈菱月拼命地搖頭,不以為然地說道:“你那么好,怎么會沒有女人喜歡你?你樣樣都出類拔萃,又長得一表人才,喜歡你的女人大概可以排成長隊了?!?/br> 張珩看著沈菱月一臉嗔妒的樣子,不由得啞然失笑。自己今年已經(jīng)二十多歲了,若是一般男子,這個年紀已然成婚生子,但自己卻早在入宮之際就拋卻了這個念頭。于自己而言,那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幻想,是與自己再無關(guān)聯(lián)的妄念?;蕦m里,只有皇上才能坐擁佳麗,擔著宦官的身份,自己其實是一個異類。那些試圖接近自己的宮女和其他女子,全部都帶著明顯的目的,看重的是自己手中的權(quán)勢。就連沈菱月,不也是為了家人的安危才委身于自己的么? 看著張珩若有所思的神情,沈菱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話觸怒了他。有女子喜歡他,應(yīng)該是再正常不過了,他那么耀眼又那么好看??墒?,他心里是否喜歡那個女子,作為留在宮中做人質(zhì)的自己,作為一個不清不楚沒有名分而跟著他的人,沈菱月心里并沒有底。 黑暗中,張珩看著沈菱月清秀無比的臉龐,輕聲說道:“不要胡思亂想!”隨后,張珩便松手,放開了沈菱月,自己重新躺了回去。 沈菱月鼓足了全部的勇氣才說出口的話,就被張珩的一句“不要胡思亂想”輕輕帶過了。 夜色正濃,沈菱月無心睡眠,耳邊傳來張珩熟睡后沉穩(wěn)的呼吸聲,自己特別想握著他的肩頭,把他弄醒,大聲告訴他:不許再跟別的女人有瓜葛,要不然自己就再也不理他了。想了許久,腦海中又演練了無數(shù)遍,最終,沈菱月深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去,將頭徹底埋在了被子里。 翌日午后,張珩在城內(nèi)的一處僻靜院落里,聽屬下的調(diào)查和匯報。 “已經(jīng)查驗過李知州生前和死后所有的細節(jié),且審問了仵作間的人,確認李知州死于病氣逆行,急突惡疾,當初的綁石沉河、打撈尸體,應(yīng)是李知州死后有人做的手腳?!?/br> 張珩聽完之后,神情嚴肅地瞇起了眼睛,思索片刻之后說道:“不僅做了手腳,還編造出了各種謠言,意圖惑眾?!?/br> 這時,張珩身旁的女子跟著說道:“看來是有人想借這個勢頭,暗中行動?!?/br> “你覺得,背后會是誰?”張珩問道。 女子低眉想了想,隨后說道:“我本以為是吉州城內(nèi)的人所為,目的是擾亂人心,給新上任的官員難堪。可查證了許久,發(fā)現(xiàn)了其他蹊蹺的線索?!?/br> “什么線索?”張珩緊跟著問道。 女子低聲說道:“吉州是大周皇室當年起兵之地,作為龍脈所在處,位置至關(guān)重要,如今有人散布傳言,除了李知州冤魂不散,還說吉州最近天有異象,鐵樹也開出了毒花,弄得人心惶惶,看似傳言紛雜,實則暗指當今圣上殺伐過多,觸怒了天威,所以……” 這也是皇上派張珩南下的原因,若是遠離京城的南方鬧出一點動靜,皇上犯不著派出自己精銳的心腹。 張珩思忖了半晌之后,對屬下命令道:“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查,一定要挖到幕后散布傳言的元兇?!?/br> “是?!睂傧码S即領(lǐng)命而去。 待屬下離開之后,張珩遞給了女子一包銀兩:“一路打探消息不容易,有勞鄭夫人了?!?/br> 女子苦笑著將重重的包袱接過來,一雙犀利的鳳眼掃過一旁的張珩,嘆氣道:“自從夫君離世之后,我一個人苦苦撐著金峰嶺。底下的人覺著我風光凌厲,可我歷經(jīng)的辛酸,統(tǒng)統(tǒng)不足外人道罷了。” 張珩濃眉舒展開來,清俊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淡淡的笑容:“鄭夫人巾幗不讓須眉,將金峰嶺打理得井井有條,還為禁衛(wèi)司屢次立功,當真是世上的奇女子?!?/br> 鄭夫人掂了掂手中的銀兩,神情無奈地說道:“承蒙張大人信任,做些跑腿的事罷了。能為張大人效勞,是我的榮幸?!?/br> 看著張珩低頭喝茶、默默無語的樣子,鄭夫人將包袱擱置在一旁,拿起茶壺,又為他續(xù)了一盞茶。 “不必勞煩鄭夫人,我自己來就行。”張珩客氣地說道。 鄭夫人笑了笑,柳眉鳳眼之下,儀態(tài)盈盈:“相識這么久了,張大人還跟我這么客氣,真是見外呢?!?/br> 待張珩伸手接過茶杯之際,鄭夫人的玉指輕輕掃過張珩的手背。 張珩的臉色一時間有些窘迫,險些拿不穩(wěn)茶杯。 第32章 游山賞景 鄭夫人的一雙美目波光流轉(zhuǎn), 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張珩:“張大人,吉州距離金峰嶺不遠, 張大人辦完差事后要不要過去做客?也讓我能有機會盡一分地主之誼。每次去京城,承勞張大人接待, 我心里一直過意不去呢?!?/br> 張珩笑了笑:“此次行程緊張,恐怕分不得身。再說,你去京城是為禁衛(wèi)司做事,我理應(yīng)盡責接應(yīng)才是?!?/br> 鄭夫人的眼神黯了黯,隨后又說道:“我是惦念張大人常年奔波勞苦,金峰嶺周邊的風景又十分怡人,希望張大人能夠趁此次南下的機會安心歇一歇才是?!?/br> “多謝鄭夫人惦念, 這么多年,我早已習慣了如此?!睆堢衩蛄艘豢诓柚?,便將茶杯放在一旁, 準備起身離開。 “張大人!”鄭夫人連忙也跟著起身,來到張珩身前, 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說道, “張大人用過晚膳再走吧, 我特意叫人準備了江南的特色菜肴?!?/br> 張珩輕輕笑了笑:“不必麻煩,我還有事要回去處理。還有,你這邊一旦有了新的線索, 隨時派人通知我?!鄙蛄庠碌牟◇w還在恢復(fù)當中,自己得早些回去陪她才是。 沒有顧及鄭夫人的挽留,張珩稍理了下衣冠, 便抬腳出了門。 待回到住處之后,張珩聽人匯報,沈菱月一整天都悶在房間里,既沒有服藥,也沒有進食,更不叫人進去服侍。 張珩聽后立即上樓,推開房門,只見沈菱月面朝里躺在榻上。 張珩撥開薄薄的紗帳,低聲問道:“怎么不吃東西?還是不舒服?” 見沈菱月沒有回應(yīng),張珩便伸手撫著她的額頭,發(fā)現(xiàn)并沒有發(fā)燒的跡象。見她既不理人也不服藥的別扭樣子,張珩隨即不由分說,伸手將她橫抱了起來。 “你帶我去哪里?”沈菱月不停地掙扎,試圖擺脫張珩的控制。 張珩沒有理會她的反抗,而是將她一路抱下了樓,最后將她放置在樓下的餐桌旁。 “你想餓死自己,我還不想替你收尸呢?!睆堢窕謴?fù)了往??瘫〉谋拘?。 沈菱月并沒有存心不吃東西,而是真心吃不下去,沒有胃口,更沒有心情。 看著張珩有些動怒的樣子,沈菱月深知繼續(xù)得罪于他的后果,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開始拿起了筷子。 吉州城的菜肴普遍偏辣,沈菱月沒吃幾口就辣得不行,隨即咳嗽不止。 “把這些菜換下去,重新做些清淡的來。”張珩眉頭緊皺,令人換掉桌上的菜肴。 事實上,張珩的家鄉(xiāng)距離吉州城不遠,口味也與吉州當?shù)叵嗨?,喜好偏辣的食物,只是當年落下胃病,不得已之下,大部分時間只能吃些清淡調(diào)和的東西,但內(nèi)心還會想念辣味,便時常讓廚子做些家鄉(xiāng)的風味出來。然而,沈菱月口味偏于清淡,時間長了,張珩也跟著適應(yīng)了這一習慣。沈菱月安排吃什么,他便跟著吃什么,自己心里也清楚,沈菱月在搭配食材上有意在照料他的胃疾。 等待重新上菜的間隙,沈菱月始終低頭不語。自從發(fā)現(xiàn)了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情緒和秘密之后,心里就像長了一根刺一樣,留在心里會別扭,硬生生地拔出來會感覺疼。這種感受,實在是令人煎熬。 眼看著沈菱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張珩只當她是病未痊愈,心情不好,于是握住她的手,勸慰道:“明日午后,我?guī)闳ゼ莩侵苓呌瓮??!?/br> 張珩臨來之前答應(yīng)過沈菱月,要帶她暢游江南,然而事實上有差務(wù)在身,情況又比想象中復(fù)雜得多,于是只好先忙于處理事情。明天恰好沒有要緊之事,可以忙中偷閑,帶她出去散散心。 翌日,天氣晴好,張珩輕裝啟程,帶上書童裝扮的沈菱月和兩個隨從,駕車趕往吉州西部。 吉州西部的郊外有座竹林,里面的亭臺古塔建造得十分精美雅致,其間又有各種奇珍的樹木花草,景色極為怡人。 沈菱月一路跟著張珩等人爬山,不久額頭上就出了微微細汗。張珩說得沒錯,這里的風光確實美。偶有山風吹來,竹林沙沙作響,清幽雅致的氛圍讓沈菱月感覺十分心曠神怡。 正當沈菱月和張珩在林間穿梭賞景之際,突然有人來報:金峰嶺的鄭夫人有重要情況要匯報,聽說張大人在此林間,便急著騎馬趕來稟報。 一向以差務(wù)為重的張珩點了點頭,以示同意接見。 沒多久,鄭夫人還未見人影,清脆爽朗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打擾了張大人雅興,還請張大人恕罪啊?!?/br> 張珩身后的沈菱月待人走近后看過去,只見這位鄭夫人面龐紅潤,柳眉鳳眼之下,英氣十足,講起話來也是干脆利落。又是她!前兩日和張珩在書房里談笑之人就是她。 沈菱月頓時沮喪起來,先前欣賞美景的愉快心情一掃而光。 張珩笑了笑,接道:“鄭夫人打探消息辛苦,應(yīng)當嘉賞才是?!?/br> 隨后,張珩和鄭夫人并肩走在前頭,鄭夫人低聲向張珩匯報著情況。 沈菱月和其他兩個隨從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由于談話聲音不大,沈菱月也聽不清那位鄭夫人都說了什么,只見張珩不斷地點頭。 沒多久,前方的山路上有一處陡峭的石階,張珩邁過石階之后便站在原地,待書童裝扮的沈菱月走近后,朝她伸出手來。 沈菱月愣了愣,隨后握住張珩的手,借他的力登上了頗高的石階。 一旁的鄭夫人看在眼里,柳眉微蹙,丹唇輕啟,含笑說道:“張大人還真是體恤屬下啊?!?/br> 張珩并未言語,而是繼續(xù)與鄭夫人并肩前行,一路聽她講述打探來的消息,時不時地說上幾句,交代一些事項。 沈菱月跟在后面,漸漸跟不上他們的步伐,彼此距離逐漸拉開。 過了沒多久,鄭夫人跟張珩說道:“張大人,我還有一件緊要事情,要跟張大人借一步說話?!?/br> 張珩回頭,眼見沈菱月跟著爬山有些吃力,便傳話讓她和隨從留在原地歇息就好。 隨后,張珩和鄭夫人轉(zhuǎn)向一旁的小路,走了沒多久,繞過一處池水,來到一處亭閣前。這里居高臨下,視野開闊,能看清周圍的動靜,用來密談再好不過。 鄭夫人匯報道:“傳播謠言一事,經(jīng)過各種線索的對比和調(diào)查,已經(jīng)可以證實,是禮親王的人所為。自從他被流放至江南以后,一直暗中搞各種事情,從未停歇?!?/br> 張珩思索了片刻,心中已有打算。當年先皇在世之時,曾極為看重四皇子禮親王,朝中眾多人等也認定禮親王才是繼承皇位的欽定人選。可是,世事難料,先皇突然殯天,最終登得大寶之人卻是當今的皇上,先前根本不受重視的五皇子。 隨后,張珩叮囑道:“此事的調(diào)查到此為止,萬萬不可跟任何人再提起。下一步的行動,我自有安排。” 鄭夫人立即點了點頭,這么長時間合作下來,自己了解張珩的行事風格,也知道自己的本分和界限在哪里。 張珩聽完匯報之后,突然感覺輕松了許多,一旦調(diào)查完成,禁衛(wèi)司最不缺的就是行動力。 “此次行動,鄭夫人居功至偉,我要看看該如何嘉獎鄭夫人才是。”張珩笑著說道。 鄭夫人眉頭舒展,輕笑不止:“張大人可真是見外了,這么多年,若是沒有禁衛(wèi)司的暗中扶持,金峰嶺哪里能有今天。再說,以我跟張大人的交情,哪里用得著如此客氣?!?/br> 禁衛(wèi)司不方便出頭露面的事,有時會交由江湖中人去做,彼此相互利用,江湖中人要借助禁衛(wèi)司的勢力,也要為禁衛(wèi)司鞍前馬后地效勞。 此處,湖光山色,竹林清幽,風景甚是美好。 鄭夫人看著一臉清俊、氣度斐然的張珩,眼神里不禁有些動容。自從夫君早早離世,自己倉促間接手了金峰嶺之后,一直處于內(nèi)外交困之中,多少人想暗地里爭權(quán)奪位,又有多少人欺負自己年輕守寡,又貪婪地垂涎于自己的美色。憑借著心中的那股倔強和狠勁,處理了門派當中帶頭鬧事之人,穩(wěn)固了自己的地位之后,又暗中接觸到了禁衛(wèi)司之人,幾番合作與效力下來,金峰嶺徹底奠定了自己的江湖地位。 有次立功之后,鄭夫人有機會在京城得到了禁衛(wèi)司提督張珩的接見,此前他只是傳說中的厲害人物。萬萬沒想到,他竟如此年輕有為又是如此的清俊倜儻。 幾番接觸與合作下來,一向英姿颯爽的鄭夫人徹底為張珩的氣度與手段所折服,讓自己徹底見識到了什么是魄力與擔當。見慣了覬覦自己美貌、又暗中不擇手段的那些猥瑣男子,鄭夫人愈發(fā)覺得張珩才是值得依托的男人。 “張大人”,鄭夫人的眼中波光流轉(zhuǎn),認真地看著張珩,“能為張大人效力,是我的榮幸,也是我心甘情愿之事。不僅是因為金峰嶺與禁衛(wèi)司之間的關(guān)系,也是我對張大人的一番心意……”鄭夫人說完之后,將頭輕輕倚在了張珩身前,同時伸出一雙玉臂輕輕抱住了他。 第33章 遭遇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