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第117章 表姑娘 春日的陽光照得人昏昏欲睡, 丫鬟素月在廊下做了一會兒針線,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她揉了揉眼, 正強打精神繼續(xù)繡花時,走廊那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齊mama,您怎么來了?”素月笑著上前迎上這位大夫人面前一等一的紅人。 齊mama掃了眼素月做的針線活,“你們表姑娘呢?” 素月往房里一努嘴:“表姑娘在里面歇著呢!” 這話剛剛落下, 里面就傳來一道清越的聲音,“是齊mama嗎, 快請進來?!?/br> 素月將半舊的軟布簾子一掀, 齊mama往里走了兩步, 就見表姑娘穿著原來的家常衣裳, 正在書桌前寫字。 齊mama先給米朵請了個安,接著留神看了看她的臉色:“看來表姑娘身子已是大好了?!?/br> 米朵道:“剛來那幾天可能有點水土不服, 現(xiàn)下已經(jīng)大好了。” 表姑娘剛來時,齊mama也曾見過, 巴掌大的小臉幾乎沒有血色,如今在府里住了這么些天,臉上總算紅潤了一些。 她就說出了這次的來意。 “大夫人早就想請表姑娘過去認認姊妹, 聽聞表姑娘這幾日好些了,便讓我過來請您到和安堂見見家里的幾個姊妹?!?/br> 米朵道:“那就煩請齊mama先在外間坐一會兒,我換身衣裳就去?!?/br> 原主蕭清歌給米朵留下的家私并不多,米朵來秦府以后又沒添置過新衣,最后只得撿了兩件半新不舊的衣裳,由素月服侍著穿好, 才跟齊mama去了大夫人住的和安堂。 秦府現(xiàn)下雖只是普通官宦人家,但是祖上也曾出過二品大員,因此這座位于晉陽城的老宅,布局倒也不俗。 從米朵住的翠竹院出來,穿過一個百花爭艷的花園子,就到了大夫人住的和安堂。 大夫人鄭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白皙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看上去似是一個相當和善的當家主母。 “你來了也有半個多月了,如今既然將養(yǎng)好了,就認認家里的這幾個姊妹,以后可以串串門,大家一起做做針線什么的?!?/br> 大夫人這話落下,底下的幾個小姑娘就站起身來,跟米朵一一問了好。 大姑娘二姑娘是大夫人生的嫡女,三姑娘四姑娘則都是妾侍所生的庶女。 除去大姑娘比米朵大上一歲外,底下的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都比米朵要小上那么一些。 大姑娘早就聽說家里來了一位表姑娘,如今見這位表姑娘生的眉清目秀,舉止談吐也都不俗,心里就生了幾分親近之意,拉著她坐在椅子上。 米朵耐心的應(yīng)付著四個小姑娘的問題,末了還被大姑娘帶去參觀了她的閨房。 大夫人鄭氏則在米朵等人走后,問齊mama道:“大老爺呢?”說要她好好照顧表姑娘的人是他,說要她將表姑娘叫來跟姐妹們聯(lián)系感情的也是他,可是表姑娘來了,他卻不見了蹤影。 齊mama低聲道:“大夫人您別生氣,書房的小廝石琪說大老爺出門去了別莊?!?/br> 別莊是秦家在郊外置辦的一所宅院,秦家二夫人喪夫以后,就去了別莊長住。 大夫人忍不住咬牙:“那邊是不是又病了?” 齊mama道:“好像是。這事也怪不得大老爺,他到底念著和二老爺?shù)氖肿阒?,不能對那人放任不管。?/br> 大夫人壓住心里的那股火,冷笑道:“就算沒有二老爺這層關(guān)系,你家大老爺也不會對她置之不理,她怎么說也是他的親表妹,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齊mama就不敢說話了。 大夫人想了想:“有她這個例子在,我真是對這個新來的表姑娘有些不放心,章哥和秉哥又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你沒事的時候替我盯著點,不能讓她私下里和兩人見面?!?/br> 齊mama應(yīng)道:“這事我倒是料著了,早早的就叮囑過素月。她是和安堂出去的人,大夫人盡可以放心。” 大夫人道:“表姑娘身邊還只有素月這一個大丫鬟嗎?” 齊mama道:“素云的老子娘前日跟我說,素云的病再有半個多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因此我就沒再給那邊添人。” 大夫人道:“那就先這樣!府里現(xiàn)在也不寬裕,能省則省?!?/br> 其實府里的情況,米朵單看大姑娘房里的擺設(shè)就知一二。 屋里的擺設(shè)通共沒幾樣值錢的東西,窗前的繡架上還放著未做好的一件衣裳,看來確實如素月所說,府里的姑娘們都是自己動手縫制衣裳,這樣就可以省下針線房的一筆開支。 從大姑娘的住處回來,米朵身后的素月手上還多了幾件七成新的衣裳,都是大姑娘沒怎么穿過的衣裳。 素月將衣裳放進箱籠,就聽米朵道:“走了一路,有點渴,你去替我倒盞茶喝。” 素月去后,米朵走到桌前,繼續(xù)梳攏原主的記憶。 她現(xiàn)在所穿的表姑娘蕭清歌是秦府的一房遠親,因為蕭清歌的父親曾有恩于秦大老爺,所以就被蕭老爺托孤給了秦大老爺。 可是秦家的情況實在是不怎么好,就連大夫人嫡出的兩個姑娘,都得自己動手做衣裳,更別說她這樣投奔來的表姑娘。 本來蕭清歌在路上就感染了風寒,來秦府以后因為沒有受到妥帖的照顧,一直病了有半年才漸漸好起來。只是蕭清歌的內(nèi)里卻換成了一個貴女。 這時候恰逢秦府的二夫人從別莊回來過年,她一眼就喜歡上了換了芯子的蕭清歌,還把她帶到了別莊。 貴女的前世是當朝靜怡郡主的嫡女,因為從胎里帶來的弱癥,所以沒活到十八歲就夭折了。 貴女夭折以后,以靈魂的方式存在了很長時間,因此她重生成為蕭清歌以后,先成功取得了二夫人的注意,然后就利用自己的先知優(yōu)勢在別莊救下了外出辦事的二皇子齊王。 以后她又利用這種優(yōu)勢,成功結(jié)交了不少大人物,還幫府里的兩個表哥先后考上了進士。 而她自己則嫁給了齊王,還在婚后幫助齊王出謀劃策,想要爭得皇位。 她本以為憑借自己的先知優(yōu)勢會幫助齊王順利取得皇位,卻不知重生歸來的人不只她一個,不,確切的說,知道這個世界大概走向的還有一個人,當朝太子。 太子在十歲那年就因一場意外,而被一個異世靈魂占據(jù)了身體。偏巧這個異世靈魂曾經(jīng)看過一本書,書里的世界和他所穿的這個世界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就是,書里的世界,齊王因為一場意外離世,而現(xiàn)實世界,齊王卻活得好好的,還娶了一個寄人籬下的表姑娘。 尤其是這個齊王妃似乎和他一樣洞曉這個世界的未來,而且還似乎想要爭奪皇位。 太子自然不肯坐以待斃,他做太子這么多年,早已私下收攏了不少人手,論心機論手段都不是困守于內(nèi)院的齊王妃可比的。 他只略施手段,就讓皇帝厭棄了齊王。過后又找機會,將齊王的外祖家整倒,徹底斷絕了齊王東山再起的希望。 很自然的,在這場爭奪皇位的角逐里,齊王和齊王妃最后落敗,在太子登基為帝后,還落了個被幽禁在王府的結(jié)局。 而秦家也因為此事遭了殃,大夫人所生的兩個嫡子不僅被發(fā)配充軍,還連累秦家的家產(chǎn)被抄充公。 而系統(tǒng)給米朵的任務(wù)則是安穩(wěn)度日,盡可能的不要貪圖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齊王可以救,齊王妃也可以做,但是謀奪皇位這件事卻不能做。 米朵覺得系統(tǒng)的警告是多此一舉,她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但是穿越這么多世界,早已將功名利祿看的極淡,所追求的無非是努力做好某件事以后得到的成就感罷了。 所以她不僅對那個皇位一點興趣也沒有,對齊王妃這個位置也沒有什么興趣。 她感興趣的是原來的蕭清歌留給她的一項技能,分茶之技。 米朵現(xiàn)在所穿的這個世界有些類似宋朝,這個時代的有錢有閑人喜歡把茶葉做成茶餅,磨成茶粉,然后連茶粉帶茶水一起飲下。 而分茶之技,通俗來講就是通過高超的手法,將茶湯在瞬間顯示出瑰麗多變的景象。 這種分茶法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時興了幾十年,最開始時只在宮廷流行,后來發(fā)展到有權(quán)有勢的貴族階層,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一些文人雅士之間最新流行起來的這種雅好。 蕭家在家道中落之前,也曾請人教授過蕭清歌分茶之技,蕭清歌在上面又有天賦,因此不到兩年,就已學了六七成。 后來貴女穿到蕭清歌身上,相比分茶之技,她更熱衷于追求權(quán)勢,所以原主的這個技藝便始終沒有得到發(fā)揮。 現(xiàn)在換做米朵,她是對大多數(shù)傳統(tǒng)技藝感興趣的人,自然對這分茶之技頗感興趣。 素月端茶進來時,米朵已經(jīng)將分茶所需的工具一一記在了紙上。 光是其中所用到的茶盞,就需花費不少錢。 蕭清歌在家時用的是吉州盞,相對分茶最好的建盞自然是要次一些的,可是也價格不菲。 更不用說其他的茶爐茶瓶的茶具以及茶餅了。據(jù)蕭清歌的記憶,這時最好的茶餅當屬龍鳳團茶,不過這種茶餅只有宮廷中人才能享有。 至于市面上所售的普通茶餅,八餅重一斤,一餅也要好幾兩銀子。而稍好一點的茶餅,一餅則要幾十兩銀子,甚至百兩銀子。 而米朵早已盤點過蕭清歌的私房銀子,只有一十六兩銀子,別說買一只像樣的茶盞,就連好一點的茶餅都買不到。 看來,她目前仍需找到掙錢的門路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文思枯竭,寫了一天,才寫了一章。 第118章 表姑娘 天黑以后, 廚房送來米朵的晚飯。 素月揭開盒子一看,里面只有三道菜并一碗普通的白米飯。 三道菜分別是香椿拌豆腐, 菜燒面筋,風干雞。 素月忍不住抱怨:“從前表姑娘在病中,吃清粥小菜也就罷了。怎么如今病好了,也不給兩樣rou吃?” 米朵沒接茬。蕭家現(xiàn)在雖然敗落了, 但是蕭清歌身邊也有兩個貼身丫鬟,只是她們兩個都和蕭清歌一樣水土不服, 病在了半路上。 來接蕭清歌的秦大老爺不耐煩帶兩個得病的丫鬟上路, 就留下了一個管事, 等兩個丫鬟身子好了再動身。 而素月和剛來翠竹院就病了的素云都是大夫人撥給她的, 前者能干歸能干,可是忠心卻是談不上的。更何況自己如今寄人籬下, 說話做事自然都要謹慎些。 素月見表姑娘不說話,也就不再發(fā)牢sao, 站在米朵身邊給她布菜。 第二天清晨起來,素月服侍米朵穿衣的時候道:“表姑娘,昨兒素云的老子娘往大夫人面前遞了話, 說素云的病眼看就要好了。想必再過幾天就能回來了?!?/br> 米朵輕輕嗯了一聲,表面看不出一絲表情。 素月覷著她的臉色,看不出她臉上一點異樣,就覺著這表姑娘真是心機深沉。 素云那病明顯就是裝的,她不滿被大夫人從和安堂打發(fā)到了表姑娘這里,仗著老子娘在大夫人面前有臉面, 干脆托病不來。 要不是大夫人隨口問了一句,只怕她還會病下去。 其實素云裝病的事,米朵心里也是一清二楚。這樣拿大的丫鬟,她是不敢要的,也不知道蕭清歌那兩個病在路上的貼身丫鬟什么時候才能到秦府。 米朵正想心事的時候,大姑娘來了。 她身后的兩個丫鬟手里,每人都還提著一個食盒。 “早起我見院子里的玉蘭開得好,就下廚做了道酥炸玉蘭花,正好見廚房往這里送早飯,我就替他們把食盒提了來?!贝蠊媚镎f著話,吩咐兩個丫鬟把食盒里的飯菜擺到桌上。 除去一碗清粥兩道小菜外,還多了一碟酥炸玉蘭片和一碟麻醬燒餅。 米朵一掃這些東西,就知道那碟麻醬燒餅應(yīng)該是大姑娘做主讓廚房添的。 她微微笑道:“多謝你想著我,一起坐下在這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