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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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陛下的心還在我這,我就得先說了?!蓖跞菖c說,“等到陛下的心不在我這了,我和陛下之間的一應(yīng)許諾自然就都算不得數(shù),那到時候,就陛下喜歡怎么樣就怎么樣,我無權(quán)干涉?!?/br> “若是朕做了不好的事,你就不愿意做朕的皇后了?皇后的權(quán)利也不要了?”朱翊鈞問。 “皇后的權(quán)利只在執(zhí)掌宮闈?!蓖跞菖c說,“不在限制陛下的行為。” “如果陛下變心了,我也不想掌管宮務(wù)了,陛下就讓你新的心頭好掌權(quán)吧,歷代帝王都是這么做的?!蓖跞菖c說。 “那你去干什么?”朱翊鈞說,“也不伺候我了,宮務(wù)也不管了,那你每天做點什么呢?” “我就對花流淚,望風(fēng)哭泣唄?!蓖跞菖c眨巴著眼說?!爸卑炎詈笠坏涡难靖闪耍蝗鍪志退阃??!?/br> “不許說了?!敝祚粹x變了臉色,“越說越過分?!?/br> 王容與又主動賣乖的在他臉上親親,“當(dāng)然,我是信陛下不會對我這么無情的?!?/br> “我聽不得你說這些。”朱翊鈞正色說,“你也別總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嗯,我不會了?!蓖跞菖c應(yīng)的好好的。 啟祥宮的宮人都是完璧,崔尚宮帶著嬤嬤去到下一個宮開始檢查,自然有人先把這結(jié)果報道李太后處,李太后皺眉,這怎么可能? 但是去的嬤嬤都是李太后的心腹,她們也絕對不會隱瞞她。 難道是佳貴人在說謊? 不,這也不可能。李太后搖頭,她和她說這樣的謊言,有什么用處呢? 難道是她來的時間短,錯把翊坤宮的宮人當(dāng)做啟祥宮的宮人了? 再等等,這盤查宮女,也要問是因為什么失的身,若是因為陛下,總會露出來的。 清查后宮的事一直持續(xù)了三天,后妃們請安時也頗有怨言,覺得不便,也有宮里查出那腌漬物的,哭唧唧的對皇后說,妾一想到伺候妾的都是這些人,晚上睡都睡不著,娘娘可要替妾做主啊。 “那你的意思是全換了?”王容與說,“這次查出這么多人來,這一下要補缺,也不知道夠不夠,本宮先記下了。這事鬧的大了,是有些不方便,你們也克服一下?!?/br> “還有那宮女,竟然跟太監(jiān)廝混,妾是斷不能容忍這樣不潔的女人再在妾身邊伺候了?!焙箦终f。 王容與點頭,“要換人的就都去跟崔尚宮說一句,說要換的,人手沒那么及時跟上,也不要跟本宮抱怨?!?/br> 查太監(jiān)自然最后還是要查兩宮太后那。 查宮女,六局的宮女自然也要查。 芳若一直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陳矩也著人來找過她,若不是行,先告病出宮也行。芳若卻讓人回,管好你自己的嘴,我能應(yīng)付。 芳若想著,來查六部的嬤嬤該是老熟人,沒那么嚴(yán)厲,多使些銀子就是。 但是因為一個尚宮被查出非貞潔之身了,惱羞之下,竟然是不準(zhǔn)嬤嬤徇私,想著她自己不好了,其他人也別想好。 芳若犯難時,崔尚宮把她叫到身邊,“我如今手里缺了人手,你來幫我。” 崔尚宮作為六局之首,自然是最后一個查驗的,芳若便也跟著她一起,進了房,嬤嬤只圍著看了一圈便在冊子上她們的名字后寫著潔。 芳若看著她,不知道她是無意間幫了忙,還是知道了什么特意來幫助她的。 太后已經(jīng)依附太后住的太妃們,按說都是孀居,王容與原本想說就算了,別查了,查出來有什么名聲也不好聽。 但是李太后不讓,說滿宮都查了,就慈寧宮和壽安宮不查,以后再出什么事,不都是兩宮的錯。 查,一定要查。 這下倒好,查出這次清查宮闈最嚴(yán)重的事故來,竟然有太監(jiān)褻玩太妃。 王容與聽見報信就立馬讓人都停了,別往下細究。但已經(jīng)晚了,太妃一頭撞了柱子,其余太妃們也是惴惴不安,想著什么法子自證清白,嚶嚶的哭了一殿。 王容與過去的時候,頭都大了。 李太后聽到信,這已經(jīng)查出來的不是清白的宮女,沒一個跟陛下有關(guān)系,太監(jiān)玩女人還玩到太妃頭上,還是壽安宮中的,她眼皮子子底下。李太后白忙活一場,自己想知道的沒知道,還把自己弄進了臟水,平白得了一身臊。 干脆病了。 王容與這邊安撫了太妃,那邊忙叫把這次清查宮闈的事叫停了,到此為止,不用往下查了,把查出來的整合整合上稟了這事就算結(jié)束。 該罰的罰,該出宮的出宮,該補缺的補缺。 這么大的事瞞不住陛下,父皇的女人被褻玩,和自己的女人被玩是一樣的屈辱,再加上陳矩上陳的明細,那五花八門的狎具,讓朱翊鈞大開眼界的同時,更為氣憤。 這些個閹人,比朕還會玩,還玩的朕的宮女,真是得意不死你們。 皇宮用閹人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后宮的純潔。 王容與還在壽安宮中時,啟祥宮的人就來求助了,娘娘快回去吧,陛下快把啟祥宮都砸了。這邊脫不了身,那邊又催著,王容與都想像李太后一樣,干脆一病了之算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從慈安宮回去,啟祥宮已經(jīng)看不出被砸的樣子,只是掃眼一瞧,就知道擺設(shè)都換了許多,王容與無奈看著朱翊鈞,“陛下摔的過癮了?!?/br> “氣頭上來就沒忍住?!敝祚粹x說,他拍拍案桌上的折子。“十之八九啊,十之八九,朕的后宮,在朕不知道的時候,成了一個大yin窟。” “哪有那么夸張?!蓖跞菖c說。她拿過折子看了看,上面寫的名字和后面的東西確實有些多,她停頓了一下,“確實過分了一點。” “這家大業(yè)大,底下人免不了有這樣的貓膩,沒發(fā)現(xiàn)就算了,如今發(fā)現(xiàn)了再整治就是?!蓖跞菖c勸道。 “這是后宮啊,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他們的膽子就那么大,還有什么是他們做不出的?”朱翊鈞說道又要拍桌。 王容與摟過他的手,“都拍紅了,不疼嗎?” “氣的不知道疼了?!敝祚粹x道。 “那陛下以后就不用閹人了?”王容與問。 “那怎么可能?”朱翊鈞皺眉道,“閹人尚且如此,要是用的男人,朕的后宮還能有干凈的人嗎?” “那陛下準(zhǔn)備怎么辦?”王容與說。 “按罪責(zé)大小來排,大的直接砍頭,罪責(zé)輕的都打發(fā)到南京去守陵?!敝祚粹x嫌棄的說。 “先不說皇陵需不需要那么多人守陵,就是這么多人都發(fā)落了,宮里伺候的人就要短缺了?!蓖跞菖c說。 “還怕沒人嗎?”朱翊鈞說。 “宮里多一個太監(jiān),宮外就少一個替陛下交稅錢的人?!蓖跞菖c說,“索性現(xiàn)在后宮人也不多,我覺得也不需要那么多太監(jiān),多用宮女吧。” “多用宮女使得?!敝祚粹x說,查出太監(jiān)狎玩,讓他膈應(yīng)不已,如今說要多用宮女,就正好投了他的好。 “若是宮女力弱,多用些力大的婆子也行?!敝祚粹x說。 “想到這里那里要補上的宮女,我就覺得頭大?!蓖跞菖c說,“我先與陛下說好,宮女便是沒了貞潔,也是身不由己,我是不會多加責(zé)罰她們的?!?/br> “那怎么還有宮女就守住,這失了貞潔的人肯定也有自己的原因。”朱翊鈞說,“好吧,你的宮女你來處置,朕不過問,但朕只一條,你不責(zé)罰就算了,再給錢再給她們出宮,那就不行了,那以后,宮女更加不會覺得害怕了?!?/br> “知道了?!蓖跞菖c說。 朱翊鈞看著她,“那些太妃,朕想著,干脆送到宮外哪個寺廟去帶發(fā)修行吧,就說替先帝及皇家祈福?!?/br> “她們尋常在自己殿里也是在修佛念經(jīng)呢?!蓖跞菖c輕聲說。 “修佛念經(jīng)還能整出這些事來?”朱翊鈞面色不愉的說,“那是及時讓人沒往下問了,指不定里頭還有什么事呢?!?/br> “陛下?!蓖跞菖c不贊同的看著他,“母妃都病了?!?/br> “她若不是聽了佳貴人的話,要整這么一出,能有這些事嗎?她倒是能一病了之?!敝祚粹x皺眉說。 “母妃心里現(xiàn)在肯定不好受?!蓖跞菖c說,“先帝去后,已經(jīng)有一批太妃出宮修行,如今留在宮里的太妃,都是為了陪母后母妃解悶的,陛下就是要送她們出宮也且等等吧,畢竟,這接連處理了這么多太監(jiān)宮女,外人最會腦補,到時候聯(lián)想到太妃身上,編些個香艷故事,讓人心煩?!?/br> “便聽你的?!敝祚粹x說,因為王容與握著他的手,他一回握便知,“你這手怎么這么冷?” “天色這么晚了,你該餓了吧?!敝祚粹x說,“來人啊,擺膳?!?/br> 王容與搖著陛下的手,“陛下用完膳要去慈寧宮壽安宮,好安她們的心?!?/br> 朱翊鈞皺眉,“那你陪我去。” “這是自然。”王容與笑。 其實宮女的空缺她并不是很擔(dān)心,再說了,把宮女當(dāng)做一份職業(yè)來看,也算還不錯的一條出路,當(dāng)然前提是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旁的活路。若是在家里好好的姑娘當(dāng)著,被小選進宮幾年不得出宮,還得誤了花期,那就不是好出路。 王容與當(dāng)皇后后,便讓各地的慈幼局都放心救助幼女孤女,都是活不下的,給口飯吃就能救一條命。等到八九歲時便一同入京,在京郊附近培訓(xùn),十二歲就可入宮,在宮中當(dāng)值幾年,現(xiàn)在宮中的規(guī)定還是二十五歲才可出宮,但王容與想以后盡量到二十歲放出宮,這樣雖然比普通婚嫁的年齡大些,但有技藝有良好的禮儀,還有一點嫁妝銀子,出宮嫁人還是很受歡迎的。 這是王容與的設(shè)想,前幾年還沒多少人,今年小選就也才入選了二十個這樣的小宮女。 也不是非要進宮來,這樣形成這樣的良性循環(huán),以后各地的慈幼局以及京郊的總局,總是需要很多人手的,給人家一口飯活著,也得教人家一門手藝好安生立命。 若王容與現(xiàn)在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主母,能做的也不過是多布幾次善齋,但是身為皇后,有這樣的身份和權(quán)力,能多做一點就多做一點。 也是她的社會責(zé)任心。 反正也只她一句話,下面有人去辦,也是進了宮,耳聽朱翊鈞說些心煩事時才知道,現(xiàn)在這天災(zāi)還真不少,這百姓遇上天災(zāi)也沒辦法,就只能舉家逃難,逃難路上少不得賣兒賣女,也是很悲慘的。 哎。 她一直讓船隊在南方那邊找舶來的植物種子,玉米,紅薯,還有她最喜愛的辣椒,差不多也該飄過來了,早早發(fā)現(xiàn),百姓有了可以果腹的植物,與荒年,也能有與天一搏的能力。 上次進宮說好像已經(jīng)有眉目了,后面的事太多,都給搞忘了,王容與暗自搖頭,下次得追問一句才是。 “你想什么呢?表情這么凝重?”朱翊鈞和她正在去往慈寧宮的路上。 “我想著南京守陵的人要是滿了,這些人就流放到南邊去替陛下種稻子吧,聽說南邊天熱,稻子可以一年兩熟?!蓖跞菖c說。 “這是個好主意。”朱翊鈞說,“做了這樣的錯事,朕還讓他們?nèi)ツ暇B(yǎng)老也是太寬和了,就讓他們?nèi)X南種稻子,還不準(zhǔn)用熟田,自己去開荒,什么時候開到一百畝,什么時候再上折子說想回南京?!?/br> 到了慈寧宮,陳太后對朱翊鈞和王容與說,“這事查出來也好,不查不知道,什么時候身邊就有了這么大的毒瘤。太妃們呢,也都還年輕,又無子嗣,在深宮里也是熬,不如讓她們出去,帶發(fā)修行,替先帝及皇室祈福,也是她們的福分?!?/br> “母后與朕想到一塊去了?!敝祚粹x說,“這查出來的東西,可見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的,朕想到這些外表恭敬的人,私下如此的齷蹉不堪,就生氣。好在查出來總比一直被蒙騙的好。” “如今知道了,以后常常檢查,想必他們就沒有那么大的膽子了?!标愄笳f,其實有些太監(jiān)也很無辜,陛下若是喜好玩樂,你不得會點懂點有點什么,有的也是看著陛下玩樂學(xué)會的這些把式。 這陛下要是流連后宮,保證這太監(jiān)就沒干凈的。從前得勢的大太監(jiān),宮妃想要伺候陛下,先得把自己白嫩嫩的身體送給權(quán)閹玩過,才能到陛下跟前。 這些只是不說而已。 也是不能說。 不然陛下真要懷疑人生了。 再到壽安宮,李太后托病沒有見陛下和皇后,朱翊鈞的臉又難看起來,王容與勸他,“這都多久了,你來壽安宮都是沉著臉,還不許母妃有點脾氣啊。” “她做了什么好事了?”朱翊鈞反問。 “她是陛下生母?!蓖跞菖c說。 “哼。”朱翊鈞不欲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