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庶女閨中記事、嬌妻為后、萌妻高高在上、帶著系統(tǒng)回原始、重生回到八年前、白晝?nèi)绶?/a>、竹馬謀妻:誤惹醋王世子、惡毒女配在線敗家[穿書]、喜妹的傻福寶、你就是嫉妒我長得毛絨絨
朱翊鈞堂堂正正的站在李太后面前,說他感念民生,想要出宮私訪,李太后看他,“哀家要是不同意,陛下是不是又要穿著內(nèi)侍官的衣服偷偷出宮去?!?/br> “朕是天下之主?!敝祚粹x說,“這天下所有地方,朕都堂堂正正去得?!?/br> 李太后點頭,“陛下知道就好?!?/br> 朱翊鈞還準(zhǔn)備再說,但是李太后的意思仿佛是已經(jīng)同意了,朱翊鈞有些不敢相信,李太后說,“也不是白白讓你出去,你說你是感念民生,回來交一篇心得,你都感念些什么?” “也不是以后就能常常出去?!崩钐笳f,“這次哀家順了你的意,之后陛下就要好好的準(zhǔn)備大婚?!?/br> “謝母后?!敝祚粹x說。 此番出宮,朱翊鈞帶著內(nèi)侍官和侍衛(wèi),浩浩蕩蕩,朱翊鈞回頭說,“你們都分散點,都自然點,朕要是被看出來,你們的護衛(wèi)是不是更難?” 朱翊鈞點張成和兩個侍衛(wèi)貼身跟著,其余人都散開。張成問皇帝,“陛下現(xiàn)在想去哪?” “民生嘛?!敝祚粹x略一思忖,“去最熱鬧的街。” “前門大街嗎?”侍衛(wèi)說,“但是前門大街人太多了。” “人多好啊。”朱翊鈞說。 但是皇帝顯然對人多有錯誤的概念,在宮里,人再多,都是離他遠遠的,在街上,誰知道他是皇帝啊,比肩接踵的,張成和侍衛(wèi)竭力形成圓圈保護,還是免不了朱翊鈞被擠的東搖西晃。 兩邊商鋪彩旗飄揚,商人吆喝聲此起彼伏,挎著籃子的婦人牽著小孩,抬著糖葫蘆串的小販樂呵呵的在后面逗著小孩,“娃,讓娘買個糖吃?!笔芯畾庀⑹?。 朱翊鈞看的滿是興味,被擠的也挺有意思,張成是滿頭大汗,“爺,爺,要不咱們找個飯館上二樓看,一樣的?!?/br> “是啊。”侍衛(wèi)說。 這也由不得皇帝,皇帝要是在外面被擠壞了,回宮依舊要吃不了兜著走。三人攜裹著就帶著皇帝往飯館走,挑了個旗子上寫著老字號的店進,一進就上二樓,靠著臨窗位,看樓下方便,看對面樓上也方便。 王容與拿著大蟹腿正高興呢措不及防就和對面樓上的朱翊鈞照個對眼。 “這人有點眼熟啊?!蓖跞菖c和朱翊鈞同時想。 王容與現(xiàn)反應(yīng)過來,這不就是元宵晚上碰見的那個人=皇帝陛下。王容與第一反應(yīng)是拿蟹腿擋臉,讓若云把窗戶放下來。 “為什么?”若云不解,但是也伸手去拿窗戶撐子。 “等等,不用?!蓖跞菖c又很快反應(yīng)過來,自己今天是穿的男裝啊,他認不出來。如果自己反應(yīng)過激,反而挑起他的興趣過來一看究竟,那就麻煩了。 “就這么吃吧?!蓖跞菖c說。她放下遮臉的蟹腿,兇殘的一扳,露出雪白的蟹腿rou,津津有味的吃起來,她其實比起螃蟹更喜歡吃蝦,但是地處內(nèi)陸,想吃蝦太不容易了,自己這還是有海貨船進京,時不時還能打下牙祭,但是長途跋涉,鮮蝦也保存不易,有螃蟹也不錯。她祖母和爹也是喜歡海味,余下人除了她,其余人已經(jīng)是內(nèi)陸口味,對海味并無特別喜愛之處。 朱翊鈞花了點時間想這個眼熟的人是誰,模模糊糊心中有個想法,尤其那邊人先有個閃躲的動作之后又恢復(fù)平常,可是這人又穿著男裝。 朱翊鈞往身旁看一眼,剛好有一個侍衛(wèi)是上次和他去過安定坊的,“你來?!敝祚粹x招手。“你認識王雅量?” “從前總一個班當(dāng)值就熟悉了。”侍衛(wèi)說。 “王雅量家?guī)仔值埽俊敝祚粹x問。 “三兄弟吧,他是老小,余下都是meimei?!笔绦l(wèi)說,朱翊鈞點頭表示了解,揮手讓他下去,招來張成,小身附耳說,“你看對面吃飯的是個小伙還是個姑娘。” 張成瞅到對面穿著第一反應(yīng)就是,“那不是個小伙嗎?穿著男裝呢。” “我覺得有點奇怪,你再看看?!敝祚粹x說。 主仆兩個就聚精會神的盯著對面瞅,小二站在邊上束手束腳,“幾位爺,你們吃點什么呀?!?/br> “這隔的遠看不真切?!睆埑烧f,“依稀見的是個爺們樣子?!?/br> 朱翊鈞搖頭,他沖著小二說,“有大螃蟹嗎,上兩只?!倍脊帜侨?,吃的楞香,把他都看饞了。 “這位爺,現(xiàn)在不是吃螃蟹的時候啊?!毙《o奈說。 “你看對面不是吃著嗎?”朱翊鈞說。小二眼看著對面啃蟹腿到不亦樂乎的王容與,她還吸手指。 “這位爺真對不住,咱們這真沒有螃蟹?!毙《蛔↑c頭哈腰的說。 “那行吧。”朱翊鈞站起來說,“咱們?nèi)γ娉?。?/br> 一眾人等簇擁著朱翊鈞下了樓跨了街到了對面鋪子下,張成看看招牌,“爺,這不是飯莊???” “進去再說?!敝祚粹x說。 遠朋也是有跑堂的,正擦著八寶格時進來一群衣著華貴,非富即貴的客人,跑堂的上前招呼,結(jié)果客人開口就是來吃飯的,跑堂的沒有應(yīng)付過這種情況,一下子懵了,但是還是訓(xùn)練有素的先安排客人坐下,奉上茶,然后一溜煙跑到后面找掌柜的。 “掌柜的,外面來的客人說要吃飯?”跑堂的說。掌柜的也才端起飯碗,“什么?” “外面來的三位客人,穿著打扮都不俗,說是來咱這鋪子吃飯?!迸芴玫谋M力說的清楚點,盡管這場面還真是說不清楚。 掌柜的放下碗筷出去看,張成有些不好意思,“掌柜的不要著急,我們不是什么壞人,原來是在對面飯莊里吃飯,看到你家樓上有人吃大螃蟹,于是冒昧上前來,你家螃蟹賣嗎?” 掌柜看看他又看看朱翊鈞,“實不相瞞,我家老板祖上是余姚的,好這一口海味,所以才會托船不遠千里的運些海味過來,這海味嬌貴,在船上就死的七七八八,到京城剩不了多少?!?/br> “你上樓去問問你老板看她愿意嗎?”朱翊鈞開口說,“你就說是故人?!?/br> 掌柜的又多打量朱翊鈞兩眼,和他們家大姑娘有故的男人? 不過他還是拱手施禮后上樓去問王容與,上面是王容與和若云兩個人吃,丫頭陪坐著一起吃。 “故人?”王容與的手一頓,他認出我了?這樣也能認出來?不可能吧? “大約是耍詐,我哪里認得什么外男?!蓖跞菖c淡定的說,“不過咱們開門做生意的,人家既然上來問了,咱們這也有,就賣給他吧?!?/br> “讓他們拎著兩只大海蟹出去嗎?”掌柜的問。 “他們既然是來吃飯的,就支個飯桌請他們吃唄。除了上兩只海蟹,其余的從對面飯莊買來擺上就是。”王容與說,“他看樣子是不差錢了,飯錢別少要了?!?/br> 第十章 來往之間 略遜一籌 朱翊鈞就這么在四周圍滿了八寶格,在琳瑯滿目的貨品下淡定自若的在臨時搬來的八仙桌上一人獨享一桌好菜,海蟹也沒別的煮法,就是清水煮熟,吃個鮮。掌柜很貼心,還給配了醬碟。 張成咔嚓咔嚓的把大海蟹分成能吃的和不能吃的,等朱翊鈞吃完,又連忙泡上生姜茶,朱翊鈞不喜歡生姜的味,張成苦著臉勸道,“爺你今個兒吃了兩個大海蟹,若不喝了姜茶,等回家,就有大夫開苦藥。這螃蟹寒著呢?!?/br> 朱翊鈞不情不愿捏著鼻子一口灌下熱茶,不過還是要說,“還是在外面吃飯舒服?!痹趯m里他想吃個完整的蟹腿試試?桌面上從飯館買回來的菜還沒動,朱翊鈞起身對張成說?!拔页燥柫?,這些你們拿去吃吧?!?/br> “謝爺賞?!睆埑烧f,他卻不是立即去吃,只讓兩個侍衛(wèi)連桌子帶飯菜搬到角落去先吃,他依舊跟著伺候。 掌柜的見他吃完也上前招呼,“這位官人還需要什么?” “隨便看看,有什么好東西可以買回去孝敬母親的?!敝祚粹x說,他隨意查看著架上的貨品,“對了掌柜的,我老師想求一幅萱草居士的字?!?/br> 掌柜的略思索一番,“如今市面上流通著作的書法大家里,未曾聽到過有萱草居士這個名頭。不過也有可能,小店并不涉獵字畫買賣,許是有所疏漏。官人不如出門左拐,走到最當(dāng)頭有一家以致齋,專賣字畫古籍,頗有底蘊,想來應(yīng)該有官人說的萱草居士的字?!?/br> “這位萱草居士的字除了你這,別的地方再沒有賣?!敝祚粹x篤定的說,“你若不知道,不妨在上樓問問你老板?!?/br> 王容與聞聽掌柜上來問,“他還沒走?” “吃了飯還不走想干嘛?”王容與說。 “他說他要買萱草居士的字?!闭乒裾f。 無病無憂擔(dān)憂的互看一眼,“這位官人是誰?”怎么會知道姑娘寫字愛用的章號。 “完蛋,難道真的認出我來了。”王容與咬唇道,問題是就算他認出他了,她知道他是皇帝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知道,但是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她也不能去慢待一個皇帝,萬一皇帝給她爹穿小鞋呢,給她哥哥穿小鞋呢,她三哥現(xiàn)在還在給他看大門呢。 王容與嘆氣,看來這次正面交鋒是免不了。 “我知道了?!蓖跞菖c對掌柜說,“你去忙別的吧,這個人我來招待?!?/br> 王容與深呼吸幾下,讓侍女給她看看她的男裝裝扮可有什么露餡的地方,整理得當(dāng)后才下樓區(qū)。 “這位官人安康?!蓖跞菖c一打照面就拱手給朱翊鈞問安。 近看來其實破綻挺多了,比如張成他也咦的一聲,顯然看出這位男裝打扮的原來是位女嬌娥。 朱翊鈞仔細看了她的裝扮后才笑說,“上次帶回去的花燈被我老師看中,老師有心想要求字。不知道哪里可以求這位萱草居士的字,我正苦惱著呢,沒想到歪打正著在街上碰著了?!?/br> “我不知道官人在說什么。”王容與裝傻道。 朱翊鈞靠近她,“雖然只是舉手之勞,但是我以為保護你家的小少爺被叔叔扔下后不被人拐走的這份舉手之勞,王少爺看見我該客氣點的?!?/br> 王容與看他,恍然砸手,“原來是恩公啊,小妹曾經(jīng)跟我說過,怨我眼拙,沒有看出來?!睕]看出來她是女生就算了,至于五官,祖母看見她的男裝扮相,也說一看就像是王家的小子。大概是因為才認出來的吧。王容與放心的嘆口氣,她可是精心裝扮過的,又不是那種拙劣的假扮。 朱翊鈞看見她一下子從緊繃到放松,也是有些好笑,對自己的裝扮那么自信,那就配合你玩玩,“如此這樣可知道萱草居士的字往哪尋?” “知道?!蓖跞菖c轉(zhuǎn)念一想,既然他現(xiàn)在認為自己是男人,不如趁機把上次的花燈的事也處理了。其實這不是王容與單純,而是她把古人想的單純,她哪里能想到朱翊鈞能面不改色的沖一個姑娘叫少爺呢,又不是現(xiàn)代男人總是充滿著無處宣泄的荷爾蒙喜歡逗小女生玩。 王容與不明白,從古至今,男人喜愛逗弄那是天性啊。 “其實,舍妹的花燈是托我寫的?!蓖跞菖c大膽的說,“因為做花燈沒什么靈感,讓我?guī)兔懽至?,萱草居士就是我刻著好玩用的閑章。” “真的嗎?”朱翊鈞故作可惜的說,“雖然當(dāng)時令妹也反駁了,但是守?zé)羧苏f的話,我以為令妹是有意謙虛呢?!?/br> “哪有?!蓖跞菖c哈哈說,“舍妹是大字不識一個,畢竟女子無才便是德嘛。至于守?zé)羧说脑?,字是我寫的,燈是她做的沒錯?!?/br> “這樣,不過今年能見到你本人是再好不過了?!敝祚粹x說,“老師很喜歡你的草字,不知道今天是否能求一份墨寶?” “完全沒問題?!蓖跞菖c說,她說要寫字,無病就替他鋪上紙筆,王容與握著筆了,又回頭問朱翊鈞,”不知官人想寫些什么?老師可有喜歡什么詞嗎?” “寫時雪快晴貼。”朱翊鈞說。 王容與看他,“不如我寫一遍食魚帖?”她的草書明顯是習(xí)懷素草書甚多,讓她用懷素筆觸去寫王羲之的名帖嗎? “那不如寫食蟹?!敝祚粹x拍手道,“寫蟹之鮮而肥,甘而膩,白似玉而黃似金,已造色香味三者至極,更無一物可以上之。李白斗蟹詩百篇,鄉(xiāng)民食蟹無酒醉。” 王容與抖動著嘴巴拼命忍著笑意,但是覺得就這么直接嘲笑皇帝好像有點過分,別過頭去捂住嘴,肩頭輕顫。 “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萊,且須飲美酒,乘月醉高臺?!敝祚粹x說,“這可是李白的原句,李白斗酒詩百篇,吃蟹美醉了,那么也可以斗蟹詩百篇?!?/br> “你說的都對?!蓖跞菖c說,她醞釀一下,提筆寫字。等到王容與收筆,朱翊鈞變臉說,“你真寫了?我說笑的,這樣的內(nèi)容怎么能送給老師呢,到時候老師說我斯文掃地,少不得還要補作業(yè)?!?/br> “???”王容與舉著筆有些傻。 朱翊鈞上前把她寫好的字拿開讓張成舉著晾干,使眼色讓無病再鋪一張,“那就只能勞煩王少爺再寫一張,這張就寫婀娜花姿碧葉長,風(fēng)來難隱谷中香。不因紉取堪為佩,縱使無人亦自芳?!?/br> “老師他喜歡蘭花?!敝祚粹x說。 王容與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但是朱翊鈞的表情非常的真摯,王容與聳肩,行吧,反正寫幾個字也不費事,趕緊把這位爺打發(fā)走。 王容與寫完了,朱翊鈞欣賞一番,“寫的真好?!?/br> “不值當(dāng)什么?!蓖跞菖c說。表情還是有些得意的,被夸贊自然是心中暗爽。尤其身在閨閣,也沒別人夸耀,尤其現(xiàn)在夸贊的人還是皇帝,天下第一人啊。 “王少爺。”朱翊鈞說,“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王容與看他,你今天的不情之請可有點多,來一個賣商品的鋪子里要吃飯,要求第一次見面的人寫字,還一寫寫兩,王容與挑眉笑,“官人的舉手之勞可真值錢啊?!?/br> “若王少爺不愿意?!敝祚粹x笑說,“那我們說說這朝廷海禁,王少爺?shù)赇伬锏姆浭菑暮味鴣恚俊?/br> “從波斯那邊過來的?!蓖跞菖c笑道?!斑€有羅剎。雖然海禁,陸地上總不攔,雖艱苦,總能有貨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