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我……” “親都親了,抱都抱了,證據(jù)確鑿,你不能抵賴?!?/br> “我知道?!?/br> 琯夷忽然撲入他懷中,撞得他身形不穩(wěn)伸手半摟住了她:“公公,我并未怪你,在這世上對我最好的就是公公,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 我想陪在你身邊,我保證不吵不鬧,安安靜靜讀書習字,我什么都會做,我可以一輩子伺候你,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好不好?” 良久并未聽到回話,他亦沒有伸手把她推開,她努力眨著眼睛試圖讓自己的眼淚更多一點顯得更可憐一點,反正不同意她就死纏爛打直至他同意為止。 “好。” “???” “可以松開了?”琯夷瞬時止住了眼淚,眼角猶帶著未干的淚珠,眉眼彎彎的望著他,他鄭重其事的補上了一句,“在宮中除非太監(jiān)與宮女結(jié)為對食,不然不可同住?!?/br> 怪不得宮中所有人都說她與公公結(jié)成了對食,奈何她身為當事人竟然一無所知,埋在他懷中忍不住偷笑,讓她起來就起來啊,難得她有賊心又有賊膽一回,哪能就此不了了之。 “你昨晚去慶華宮了?” “嗯。” “她……她對你用……” “她是主子,我是奴才,僅此而已,并無其他。”他低頭看著在她懷里蹭來蹭去的她無奈道,“可以起來了?” 她不情不愿的用額頭抵著他的胸膛,想到他的傷勢未愈方磨磨蹭蹭的起身坐在一旁,籠了籠衣襟不經(jīng)意看到肩胛處的青紫印痕,昨晚纏綿旖旎的記憶瞬間回爐,悄悄把頭埋在棉被中,后知后覺的想剛剛她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李成忱面上不動聲色,耳垂通紅,披衣下榻,小松子輕輕叩了幾聲門,端著溫水走了進來,看到床榻下的一雙繡花鞋還有床上鼓鼓的一團,故意輕咳了兩聲:“公公,宸元殿那邊……” “太子殿下怎么了?”琯夷聽到宸元殿三個字豁然掀開被子站了起來,還沒搞清楚什么狀況卻被一件白色單袍兜頭罩住,聲音淡淡:“宸元殿解禁了,太子殿下沒事了?!?/br> “我去端早餐?!毙∷勺幼R趣的退了出去。 她羞怯的放下幔帳換了衣裙,沓著繡花鞋挽好發(fā)髻:“公公,太子殿下昨晚抱著你寫得蘇奚集序睡著的,那些字寫得真好看,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可不可以教給我?” “背熟方可?!?/br> 那么那么長,她什么時候可以背出來??!撥弄了幾下腮邊的耳墜,瞥到小幾上還有兩串糖葫蘆,眼睛一亮,正欲去拿手背被他用銀簪打了一下:“吃完早餐再吃?!?/br> “我想吃?!?/br> “只能吃一個?!?/br> 她喜滋滋的拿起糖葫蘆咬了一口,酸甜可口,含糊不清道:“為什么沒有胡呢?” 他沒有說話從她手中抽走了糖葫蘆,琯夷抓著他的手就勢又咬了一顆:“再吃一個。” 用完早餐二人一同去了宸元殿,蕭珞背著小手站在殿門外的漢白玉石階上朗聲背誦著詩文,紅梅樹下青衣玉冠,分外討喜,琯夷蹲下身子摸了摸他冰冷的小手:“二皇子,你怎么不進去?” 侍立在旁的宮女回道:“二皇子說要背完書才能進去?!?/br> 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烏黑的大眼睛認真看著她一本正經(jīng)道:“我答應(yīng)過哥哥要背熟?!?/br> “現(xiàn)在背完了嗎?” 他認真想了想:“還有一篇諫疏?!?/br> 琯夷頓感十分汗顏,看看人家四歲的小娃娃比她認真多了,她一句詩整整背了兩天才勉強記住,而且打亂順序她就凌亂了。 蕭璟今日穿了一件朱紅箭袖蟒袍,紫金冠束發(fā),倚著門框環(huán)臂對著蕭珞揚了揚眉:“弟弟真厲害?!?/br> “哥哥,哥哥……”蕭珞張開小手開心的飛奔了過去,牽著他的手摸了摸,昂著頭道,“哥哥,好了?” “哥哥答應(yīng)過珞兒等書背熟了,哥哥的病就好了,你看是不是好了?” 他伸出雙手嵌著他的腋窩把他抱了起來轉(zhuǎn)了一個圈,蕭珞咯咯直笑:“還有一篇,沒有背?!?/br> “哥哥病好了不用背了?!?/br> “不行,言而有信?!?/br> “好,哥哥聽你背?!笔挱Z把他放在圓凳上摸了摸他的額頭,半蹲在地上聽他認真的背書。 琯夷眼睛一瞬不瞬的盯在他倆身上,心里抑制不住的歡喜,若有兩個這么聽話懂事,聰慧好看的孩子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他看著她的笑容,眸光暗了暗,垂放在身側(cè)的手虛握成拳。 “李總管,蘇奚集序你當真送給本王了?” “太子殿下可喜歡?” 蕭璟抱拳一禮偏偏對著琯夷眨了眨眼睛:“本王謝過李總管?!?/br> 李成忱看蕭珞一直盯著小靴子看,俯身問道:“二皇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沙子硌腳?!?/br> 他除下他的小靴子,倒了倒里面的沙子,耐心細致的幫他穿好,琯夷倒是第一次見他伺候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蕭璟扯了扯她的袖口小聲問道:“芙蓉帳暖度春宵?” 啥?她微微蹙眉,聽得懂每一個字,卻聽不太懂整個句子,帳?幔帳?她不禁臉頰又有些泛紅:“奴婢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說什么?!?/br> 他目光在她耳根后轉(zhuǎn)了轉(zhuǎn),俊朗的眉眼笑起來似春雪初融:“琯夷姑姑,一會你會感謝本王的?!?/br> “皇上,熹貴妃娘娘駕到?!?/br> “參見皇上,貴妃娘娘。” “兒臣給父皇、母妃請安?!?/br> 熹貴妃一把把蕭璟擁入懷中,丹鳳美目當中隱有淚光涌動,幾日不見她似乎比蕭璟還要瘦:“璟兒。” “你母妃這些日子可沒睡一個安穩(wěn)覺。”蕭赭如是說,縱然再神采奕奕,深深凹陷進去的眼窩掩飾不住眉眼間的疲憊。 “兒臣讓父皇母妃擔心了?!?/br> “傻孩子,讓母妃好好看看?!?/br> 宮女陸陸續(xù)續(xù)的把精致的餐點擺上圓桌,蕭珞挨著蕭璟乖乖坐在一旁,蕭璟舀了一勺八寶粥喂蕭珞喝了小半碗方端起自己的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 “稟皇上,文貴妃,麗妃在殿外求見,自言特來看望太子殿下?!备呶」碜踊氐馈?/br> 蕭赭平靜無波的繼續(xù)用膳:“太子病體未愈,需要靜養(yǎng)?!?/br> “是。” 琯夷侍立在旁布菜,蕭璟放下筷子道:“父皇,明日正月十五上元燈節(jié),兒臣可不可以讓李總管、琯夷姑姑陪我去宮外逛逛?” 蕭珞聞言亦放下了小勺,眼巴巴的轉(zhuǎn)眼看著蕭赭。 “珞兒也想去?” 他興奮的點了點頭,琯夷也興奮的跟著在心里點了點頭,哇!京都的上元燈節(jié)!她真的可以出宮去逛逛嗎?太子殿下簡直是太好了! “好,都去?!?/br> 琯夷往李成忱身邊挪了挪小聲道:“可以去上元燈節(jié)了?!?/br> 他略一低頭隱隱約約可看清她耳根后還未消退的青紫吻痕,不著痕跡順了順她頸側(cè)的烏發(fā)干咳兩聲道:“嗯?!?/br> 正月十五,上元燈節(jié),二人先行出了宮,街上行人如織,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 琯夷穿著藍裙碧襖,上繡淡紫的丁香花,挽了一個墮馬髻簪著紅豆對釵,拿著一串糖葫蘆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李成忱紫色緞帶束發(fā),白衣紫袍,不緊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好熱鬧,好多人,好漂亮,好好看?!?/br> “不能再吃糖葫蘆了。” 她低頭看著最后一顆糖葫蘆放在他的唇邊:“公……公子,你吃。”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還是張口把最后一顆糖葫蘆吃了下去,皺眉咀嚼了兩下咽了下去:“在外叫我成忱便好?!?/br> 公公的名字?她鼓了鼓嘴巴不知道又在扭捏什么:“成……成忱?!?/br> 他勾了勾唇角伸手對她揚了揚眉:“別走丟了?!?/br> 她試探的抓上他的袖口,然后順著袖口悄悄攥住了他的兩根手指,見他沒有反應(yīng),得寸進尺的問道:“你能叫一聲我的名字嗎?” 李成忱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杏仁眼期待的望著他。 “琯夷?!?/br> “不是這個。” 他默然不語往前而行,琯夷失望著耷拉著腦袋,這時有姑娘上前遞給李成忱一枝艷麗的梅花:“公子,送你?!?/br> 她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他隨手放到她手中:“風俗。” 于是乎一路行來不時有姑娘上前送花,琯夷松開他的手抱了一個滿懷,喜滋滋的抽出一枝紅山茶:“還是茶花最好看?!?/br> 他說是風俗她便理所當然的以為這是祈福的意思,絲毫沒有考慮為何只有姑娘送李成忱花,而無人送給她花,她是不是應(yīng)該也去祈祈福?反正這些花也沒有辦法拿進宮,留著也是浪費。 送人也得送長得好看的,她若有所思的看著來往的行人,一眼瞄到一個長身玉立的青衫書生抽了一枝劍蘭上前道:“公子,送你?!?/br> 那書生微微一愣接過了她手中的劍蘭,笑著把手中的桃花遞了上去:“不知在下能否邀姑娘賞燈同游?” “琯兒?!?/br> 被他喚出的名字蠱惑了心智,明明就知道她想聽什么偏偏故意不說給她聽:“我……我相公還在等我,抱歉?!?/br> 書生看了一眼緩步而來的李成忱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把劍蘭歸還到她的懷中。 他拿起那枝桃花看了兩眼冷冷丟在了一旁寫灌木從中:“為何送他花?” “他長得比較好看?!?/br> 李成忱冰冷的目光掃了她一眼,面色陰沉,琯夷頗無辜的辯解:“那些姑娘不也是因為你在長得好看才送你花的嗎” 身后恰好有賣花的攤販,繁花錦簇,姹紫嫣紅,熱熱鬧鬧,紅底黑字的橫幅讓她如遭雷劈,驚了她一個外焦里嫩,上書“以花為媒結(jié)姻緣?!?/br> 什么!姻緣?送花就是定情的意思?天哪!怪不得那么多姑娘送給公公花,原來是看上公公了,萬盞燈火搖曳之下,他衣袂翩飛,淡雅俊逸,略顯陰柔的眉眼好看有些不像話,若他還是安陽侯府的世子此生都會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星光吧! “成……成忱,我以為送花就是在祈福,我對你一片真心可昭日月,怎么可能看上別的男子?!?/br> 旁邊賣花的老婆婆撲哧一聲便笑了:“夫人好生有趣,老身只聽過男子對女子起誓的,倒未見過如夫人一般坦率的女子。” 紅顏禍水!琯夷在心里暗暗腹誹,把懷里的花都放在了攤鋪上:“婆婆,我把花都送給你了。” “公子,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夫人得男子傾慕實屬正常。” “那個……婆婆,這些花都是別的姑娘送給我家相公的?!眲倓傄宦曄喙许樍丝?,現(xiàn)下忽略了他還在身旁話說出口她便后悔了,以手掩面止不住的咳嗽,試圖混淆視聽。 “這……” “婆婆,她喜歡玩鬧,莫怪。”李成忱在攤鋪上挑了一枝紅茶,從袖口掏出幾個銅錢放在了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