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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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這么迷路下去,很快就會被發(fā)現(xiàn)已經逃跑,而那兩個看守的人肯定是當?shù)厝?,對地形十分熟悉,很快就能抓到他?/br> 再入虎口,恐怕插翅都別想再飛了。 想到飛,靳霄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么,他突然聽到一陣寒鴉驚起,撲簌簌的飛聲。 警覺的靳霄端起手中的鐵鍬,找到一棵古樹,后背緊緊靠在樹干之上,而后機警地向鳥兒慘叫的聲音望去。 果然,有人影。 那是一個身量比他此刻還要小的人,估摸著應該是個孩子。 那孩子專心撿拾地上他新射獵的火雞,靳霄從他身后包抄過去,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用鍬抵住了那孩子的后脖頸。 孩子彎著的腰停頓了片刻,但很快,靳霄就感覺手上的力量被向前帶去。 最終不禁鍬被搶了,胳膊被少年扭到了身后,死死地按在了地上,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了。 “說!你是什么人!還想偷襲我!” 靳霄艱難地把臉抬起來:“我沒有,我只是……” 靳霄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身后的力量撤回了許多,他能夠起身了。 他頗為驚訝地回頭看向少年,那少年臉上掛著的,是難以言喻的驚喜。 “你是……太子妃?” 在這樣山窮水盡的境遇,竟還能有人認識他?靳霄警覺地往后退了一步,奈何手中已經沒有了任何能夠抵御強敵的工具。 只好雙手交叉,抱住了自己的胸。 心底慌張地默念:“他還是個孩子,他還是個孩子,他不會那么禽獸的……” 少年人澄澈的眼神絲毫沒有被“太子妃”怪異的舉動所干擾,笑容更加燦爛了。 “果然是你,我們見過面的,可能您不記得我,我是蘇家的老幺,我叫蘇闌?!?/br> 聽到對方是蘇家人,靳霄也有些奇怪,他依舊沒有松開手,問道:“這是……南村?” “是啊,太子妃,您怎么到這來了?” 這孩子與蘇離長得有幾分相似之處,應該是叔伯兄弟,也是rou包子一樣的小臉,也是話匣子一般的能叨叨。 “阿離哥哥今天回來,聽說他朝試中了,我來給他打只野雞慶祝一下!” 就這樣,蘇闌帶著靳霄穿過了茂密而陰冷的樹林,終于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回了蘇家。 一進院,這天生缺根筋的孩子便興奮異常地跑向了草屋,大喊起來。 “蘇離哥哥,你快猜猜我今天上山打獵打到了什么?” “難道是……野雞?”是蘇離的聲音。 “沒錯,是野雞!一只特別漂亮,一只肥嘟嘟的!” 靳霄看著自己手里提著的,蘇闌唯一打到的一只雞,明白了這缺心眼孩子話里的意思。 野雞?謝謝你哦,你他娘全家都是野雞! 第七十三章 姜湯 蘇離從房間里沖了出來, 在看到了“太子妃”的一剎那, 眼睛都直了。 靳霄今生變作嬌嗔美人, 男人這種直接的目光已經有些習慣了,他只是淡淡地舉起手中的野雞:“不打算幫忙拎一下么?” 蘇離本次朝試,位列第十五名, 雖然沒到可以榮登金殿面圣的程度,但是日后想要以此謀個一官半職是沒有問題了。 在如此喜氣洋洋的日子里, 心頭那如同九天玄女一般圣潔之人突然落在自己眼前, 蘇離突然覺得自己是天選之人了, 竟激動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可靳霄卻沒有這般興致與他耗著,趕忙對蘇離道:“有馬么?送我回京城。” 另一邊, 禁軍就差把整個京城翻個底朝天了,林舒曼急,林擎英更急。 已經整整一天一夜沒合眼的林舒曼根本沒有一點心思能休息下來,只要一閉上眼睛, 腦海里便都是靳霄那周身是血的模樣。 她太怕了,怕再一次失去靳霄??蓳缃襁@副皮囊,再怕,也不敢說出聲來。 或者說, 即便她拋開一切, 把內心的恐懼暴露出來,此刻身邊又哪有一個可以知心的人呢? 靳霄, 你到底在哪啊。 禁軍的一個小將突然來到東宮回稟,有線索得知“太子妃”正在南村。 林舒曼也顧不得這消息來源是否準確, 趕緊上馬,只帶了幾個人,朝著南村的方向去了。 看著一騎絕塵的“太子”,戚容不知道為什么,生出許多疑慮來,于是趕忙到兵部尋到了尚書林擎英,將“太子”行蹤告訴了他。 林擎英愛女心切,自然是親力親為,帶著一只小隊伍,向南村進發(fā)。 天幕沉沉,最后的一絲天光也最終黯淡下去,四野終究歸于沉寂。而老天仿佛也打算在這緊要關頭再添些戲劇色彩一般,陰了一天,又下起雨來。 冷風兼雨的泥濘山路上,林舒曼勒緊韁繩,咬緊牙關,回頭對隨從喊道:“注意安全,加快速度!” 從小讀書時,便聽聞風刀霜劍一詞,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林家大小姐,從未曾真切體會到風雨的威力能夠如此巨大。 她明顯能感覺到關節(jié)已經僵硬得不能動彈了,臉上猶如被細密的刀陣割過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可她不敢停,緊緊跟著來報信的小將往南村走,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經過了多少荒村野店,路過了多少新墳舊冢,只覺得成片的暖黃燈火仿佛就在眼前,又仿佛遠在天邊。 雨水打透了林舒曼的全身,終于,她抹了一把自己已經模糊了的雙眼,終于看到了南村那星羅棋布的點點燈火。 “在哪里?” “據(jù)線報,在村西口蘇家呢?!?/br> 蘇家……靳霄如果此刻在蘇家,應該是沒有什么危險的。盡管蘇家與“太子”之間有些誤會嫌隙,但在小雅刺殺“太子”之后,就已經解釋清了。 可靳邈費盡心力綁架“太子妃”,竟能讓他輕而易舉地脫離虎口? 這讓林舒曼百思不得其解。 但既然已經風雨兼程趕來,無論如何,還是要進去看看的。 眼見為實,許是真的有奇跡呢。 蘇家草房里傳來了一陣爭吵聲,林舒曼剛一進院子,便聽見了那嬌嗔卻不失力量的女生,沒錯了,是靳霄! 喜出望外的林舒曼根本沒有時間過多思忖,他沖進茅草屋,借著昏黃的燈光,看見蘇離正拉扯著靳霄,仿佛在阻攔她一樣。 一直想冒雨趕回京城的靳霄,被蘇離苦苦勸說著。就在他的耐心到了臨界點,終將崩潰的時候,靳霄猛然間抬頭,透過光暈,看見了那熟悉而落魄的身影。 那是一張他萬般熟悉的臉啊,上面寫著驚喜,愛戀,疲憊,擔憂……靳霄所能想到的所有情緒,都在那張斧鑿刀刻的臉上體現(xiàn)出來了。 然而萬種情緒匯聚心頭,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二人相擁了許久,林舒曼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濕透了,抱著靳霄,也會把他弄濕的。而對方眼中的心疼,讓她打消了這份顧慮。 風波惡又如何呢?他們二人一起跨過的坎,又豈止這一點點? 蘇闌在這個時候進了屋,手中端著兩碗姜湯,怯生生地道:“二位貴人……喝碗姜湯驅驅寒氣?!?/br> 被這突如其來的凄美場面感動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蘇離在這時候才回過神來,趕忙招呼道:“殿下,坐下喝完姜湯吧。寒舍簡陋,但好歹可以避寒?!?/br> 林舒曼不愛姜,靳霄同樣不愛姜,可今時今日如此處境,兩個人端著兩碗姜湯,仿佛瓊漿玉液一般甘甜。 靳霄一邊喝湯,一邊將自己的遭遇講給了林舒曼聽。 “那地牢竟不牢固到如此地步,能讓你靠著這小身板輕松脫身?” “確實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這也是實情??赡芪姨焐敺f過人,所以才……” 靳霄臉上的得意之色還沒完全展開,笑容便僵在了臉上。他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了林舒曼所擔憂的問題是什么了。 而就在此時,方才被冷風凄雨凍得周身僵硬的林舒曼,在一碗姜湯下肚之后,感覺周身暖意盈盈的。 人一暖和,自然而然地,開始困乏起來。 林舒曼思量著靳霄奇怪的遭遇,不甚在意地說了句:“這地龍燒得也太熱了吧,本宮都有些困乏了?!?/br> 說完,她才意識到農家寒舍,哪里來的地龍呢? 一想到這,林舒曼才意識到自己的四肢百骸更加不聽使喚起來,而再抬頭看向眼前的靳霄,早就雙眼迷離,不清醒了。 這湯里……有藥! 林舒曼想要回身喚帶來的幾個侍衛(wèi),可回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等候在外的侍衛(wèi)也早就不見了。 林舒曼強撐著看向蘇離,對方眼神中卻絲毫看不到任何奇異之處。 而他身后的蘇闌,則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 而后,便是眼前一黑,直愣愣地趴在了桌上。 第七十四章 死士 蘇離眼看著太子與太子妃在他面前相繼倒下, 起初還覺得有些奇怪, 這二人怎么能說困就困了呢? 直到看到堂弟蘇闌十分逾矩地上前拖拽太子殿下, 而太子絲毫沒有醒過來的意思的時候,才意識到,問題沒有那么簡單。 蘇闌上前:“哥, 搭把手,把他二人捆起來再說?!?/br> 蘇離自然不能任由弟弟這般胡作非為, 綁架當朝太子, 蘇家已經滅門一次了, 可再遭不起這般折騰了。 “你干什么?你知道你綁的是什么人么?” 蘇闌抬頭,一臉波瀾不驚, “知道啊,當朝太子么。要是別人,我還懶得動手呢?!?/br> 蘇離鉗制住蘇闌的腕子:“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蘇闌看著哥哥這般青筋暴起的急躁樣子, 輕聲哂笑:“后果?對于蘇家而言,還能有什么樣的后果?” 蘇闌只得放下手中的活計,挺直腰桿,湊上前, 逼視著蘇離的目光:“蘇家上上下下百余口人, 喪命于靳霄手下,我問你, 還有比這個后果更慘的么!” 蘇離瞇著眼睛,同樣不甘示弱地看著自己的弟弟:“沒錯, 可他也是依律辦案,而且如果沒有他,你我能活到今天?” 蘇闌的眼睛里已經布滿了血絲,他收斂了眉眼,重重地點了點頭,仿佛在做什么重要的決定。 “是啊,他確實把我們養(yǎng)大了。這也是他做的最錯誤的決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