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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東宮藏病嬌(重生)在線閱讀 - 第45節(jié)

第45節(jié)

    他猛然想起,這藥香味,不就是那酒宴之上,他喝下去的藥酒之中散發(fā)著的味道么?

    靳霄再顧不得林舒曼之前的威逼利誘, 猛然回頭,只見如深潭寒煙一般氤氳的水汽從木桶之中蒸騰而上,一縷縷纏綿而上,不知是煙朦朧了燭光, 還是燭光侵吞了水霧。

    若隱若現(xiàn)的水霧之后, 木桶上方展露的是男人寬闊有力的肌rou線條,本應(yīng)該是松松垮垮的搭在木桶邊上的, 此刻卻驟然縮緊了。

    那柔順如黑瀑的長發(fā)散落下來,竟差點(diǎn)垂落地面, 恰到好處地掩映了男人修長的頸子,最是如抱琵琶半遮面,隱約不可見,最是想見。

    饒是木桶之中人的身軀,本就是靳霄自己的身軀,可他從沒從這個角度看過自己。再加上跳躍的火光贈給這逼仄天地的曖昧暖橘,讓靳霄一時間也恍惚起來。

    與他一樣恍惚的,自然是藥里泡著的人了。

    本以為藥浴能讓僵持了多日的身軀放松一下,可林舒曼越來越發(fā)覺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充盈著,慢慢地向身體的中心凝聚。

    一股子凝聚到心坎里,一股子凝聚到小腹間。

    重生這么久,讓林舒曼最害怕的,那種異樣的動情感覺,又來了……

    靳霄知曉這藥的威力,想趕緊把林舒曼叫出來,便湊上前,準(zhǔn)備拍一拍她的肩膀。

    可就在葇荑懸在空中還未來得及落下的時候,眼前卻如同驚雷一般驟然驚起了一具魁偉如山的身軀。

    起得太猛了,竟帶起如巨浪一般的水花來。

    澆得靳霄一身濕漉漉的。

    水珠順著靳霄光潔的額頭落在修長睫毛上,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他第一反應(yīng)自然是搜尋身旁的帕子來擦一擦,卻在他不知所措的這么一瞬間,突然覺得腳下一空。

    一雙大手有力地掐住他那不盈一握的曼妙腰肢,竟讓他驟然懸空了。

    靳霄也顧不得藥水淌進(jìn)眼睛里了,猛地睜眼,馬上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修長而有線條的腰線。

    她被憑空抗起,眼神自然而然地順著腰線逡巡而下,他第一次從這個角度觀察……哪片濃郁的森林……

    娘啊,太羞恥了。

    靳霄正因?yàn)轶E起驟落而要驚呼,卻發(fā)覺自己整個人被林舒曼放進(jìn)了木桶之中。

    這藥浴的木桶為了保溫,本就做得只夠一人躺下,如今倏地又多了一個人,里面的水基本上都被擠干了……

    靳霄周身濕透,靠在木桶之上,睜大了驚恐的杏眼,看著面前赤誠相見的男人……也可以說是“自己”。

    不由地下頜緊繃,嘴角抿成一條線,雙手緊緊攥住已經(jīng)濕透的裙角。

    緊張得如同一塊僵直的木頭一般。

    迷蒙的黃色光暈,自這一刻,猶如被天狗食月一般,一點(diǎn)點(diǎn)被黑暗侵吞,碾壓,最后消亡……

    巨大的陰影隨著林舒曼身軀的靠近,將靳霄眼前的光亮一點(diǎn)點(diǎn)剝奪掉,最終,她雙手撐著木桶邊緣,居高臨下地靠近著靳霄的面龐。

    如此近距離的觀察,讓靳霄終于看清了眼前人此刻的模樣。

    雙眼紅得如同地獄中殺來的邪魔一般,雖身上不著血跡,可周身都泛著赤紅。原本白皙的頸子上泛起粗壯的青筋,胸腔有力而不規(guī)則地起伏著。

    靳霄明白這種感覺,那是一種極盡克制的隱忍,卻也是爆發(fā)前最后的理智。

    顯然這藥力對于男女的作用是不一樣的,更何況聞到與一直泡在藥里,也不一樣。靳霄此刻比林舒曼冷靜許多,盡管他知道這件事早晚會發(fā)生,但絕不應(yīng)該是在此時此刻。

    林舒曼應(yīng)該還在發(fā)著燒,而且他也不希望,兩個人的關(guān)系,是建立在藥物之上的。

    靳霄伸出手指,輕輕點(diǎn)在林舒曼的胸前,干巴巴地笑著道:“你還發(fā)燒呢,這么燙,這……這樣會加重病情的,快……快穿上……”

    靳霄只是想確認(rèn)林舒曼是否還在發(fā)熱,甫一觸碰,果然燙得厲害。可他這一碰不要緊,卻猶如那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將林舒曼僅存的理智終于壓垮了。

    那本就繃在曖昧燈光下的情、欲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徹底一瀉千里了。

    靳霄明顯感覺到了林舒曼欺身下來,那股灼熱的氣息燒得他也是血脈噴張,林舒曼粗重的喘息聲如同一槌槌鼓點(diǎn),正好打在了他的心坎上。

    靳霄咬緊牙關(guān),竟生出就這么放縱一把的念頭來。

    但這念頭轉(zhuǎn)瞬即逝,他突然明白這一切肯定是老戚容搞的鬼,他不知道戚容在想什么,什么目的,但靳霄知道,他與曼兒之間的身心交付,絕不可能是讓別人擺布的。

    靳霄猛地推了林舒曼一把:“曼兒你清醒一點(diǎn),你還發(fā)著燒,這樣會著涼的?!?/br>
    可林舒曼此刻哪能聽得進(jìn)去這些呢,像一只饑腸轆轆的小獸,面對著欲掙扎脫身的獵物,眼底盡是占有與欲望。

    一口咬向獵物的頸子,卻絲毫沒有傷人的意思,而是用尖銳的獠牙輕輕摩拭著獵物的神經(jīng)。

    入了虎口的羔羊一般的靳霄,如同被雷擊了一般,隨后便是附著全身的酥軟。

    像一萬只螞蟻在身上啃噬,癢得緊。

    靳霄向上推了一把,手腕卻被狠狠地鉗住了,容不得他有一絲一毫的反抗。

    咬緊牙關(guān)的靳霄感覺口腔之中都開始彌漫出一股子甜腥味道了,硬是舌尖被咬破了吧,他依舊在與這侵略感十足的力量對抗著。

    終于獵物的掙扎惹惱了野獸,靳霄被眼前人粗暴地提了起來,直接翻了個身,雙手扣在了身后,趴在了木桶內(nèi)。

    僅存的熱水在靳霄的鎖骨處忽上忽下,臂膀上的疼痛讓他嚶嚀幾聲。

    可這軟糯的聲音,無異于給烈火添了干柴。

    而浴房之中僅存的燭光也在這一刻,仿若通人氣一般地閃爍了幾下。

    如蛛絲墜器,啪,斷了。

    黑夜最終吞噬了這光亮的一隅,而毫無反抗能力的靳霄只能眼一閉,等待著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一切……

    溫?zé)釓乃谋巢扛采w下來,粗重的氣息撩得他有些迷亂。

    喘息聲,水波聲,窗外寒鴉的鳴叫聲交織成了秋夜獨(dú)特的聲線,逡巡在靳霄的耳畔。

    可咬牙等了很久的靳霄發(fā)現(xiàn),那喘息聲愈發(fā)微弱了,背后的重量也越來越大。

    靳霄試探性地喚了聲:“曼兒……?”

    悄無聲息。

    靳霄試圖用雙肩向上拱一下,卻發(fā)現(xiàn)如泰山壓頂一般,紋絲不動。

    靳霄有點(diǎn)慌了,有大聲叫了一聲:“曼兒?”

    這時候,靳霄已經(jīng)徹底聽不見身后的呼吸聲了。方才還意亂神迷的三魂七魄驟然清醒了過來,理智也終于回歸了他的軀體。

    “曼兒,你醒醒!”

    靳霄見還是沒有動靜,而自己這副軀體此刻又根本掙脫不了束縛,于是只能強(qiáng)撐著壓力怒吼道:“來人?。】爝M(jìn)來個人!”

    寂靜的暗夜之中,喊叫聲驚起一片寒鴉撲簌簌地飛。

    寒風(fēng)中跪著的老戚容卻紋絲未動,犀利的眼神壓制了提著燈籠想要沖進(jìn)去的一眾小內(nèi)侍。

    他們不知道浴房中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戚大爺為什么會跪在這。

    沒有人進(jìn)去救靳霄。

    靳霄狠狠地啐罵了一聲,然后繼續(xù)怒吼道:“戚容,我知道你在外面!你家太子昏迷了!你還不進(jìn)來救他!”

    嬌嗔卻有力的驚叫此刻如同飛刀一般劃破戚容的神經(jīng),聽聞“太子”有恙,戚容才意識到問題不對了,于是趕忙起身,打算沖進(jìn)去看看究竟。

    奈何在寒風(fēng)中跪了太久,腿根本無法伸直了。

    起身的一瞬間,又摔倒回去了。

    戚容罵了聲:“管我干什么,進(jìn)去看太子?。 ?/br>
    低頭看向地面,才發(fā)覺自己身下有一小灘血跡,膝蓋甫一動彈,便是撕心裂肺的疼。

    戚容咬著牙,沒有喊出疼來,而是艱難地向前爬去,爬過層層臺階,爬過高寬門檻,在灰暗的月色下,留下一串血跡來。

    眾人沖進(jìn)屋子,滿地都是水,而光滑如同一條大泥鰍一般的“太子殿下”背對著大家,趴在桶里。

    而身下還壓著“太子妃”。

    即便“太子”有危險(xiǎn),可這畫面也著實(shí)好笑,讓一眾小內(nèi)侍咬緊牙關(guān),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戚容卻是笑不出來了,趕緊又罵了句:“杵著干什么?趕緊把殿下救出來,叫太醫(yī)??!”

    就這樣,太子被內(nèi)侍們抬了出來,折騰了許久,也沒見他有醒來的意思。

    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小內(nèi)侍一時間也慌了心神,竟要將“太子”就這么抬回寢宮!

    從桶里爬出來,本是一臉憤恨決定找戚容算賬,卻見林舒曼就被這么抬到了門口,怒火中燒,罵道:“去取個氅子被子來啊,就這么抬出去,你們想凍死她么?”

    “死”在皇家是大忌,謀害當(dāng)朝太子,幾個小內(nèi)侍把祖墳刨干凈都不夠贖罪的。

    一時間,只有老戚容還有些清醒,吩咐道:“去趕緊取東西給披上,催太醫(yī)快點(diǎn)來,另外給太子妃娶件氅子來?!?/br>
    把林舒曼折騰走,安頓好,等太醫(yī)的當(dāng)口,靳霄也換好了干爽衣服,一臉肅然之氣地將戚容喚到了書房去。

    支開旁人,好歹給他留些臉面。

    作者有話要說:

    林女王:御弟哥哥你看,這燭光也知人情,欲照今日之喜呢。

    靳唐僧:呸,疼死我了!

    戚容:溜了溜了。

    第六十四章  太醫(yī)

    戚容拖著病腿, 一瘸一拐地跟在靳霄身后, 二人神色一個比一個凝重。

    因?yàn)榇丝蹋?nbsp;已經(jīng)心照不宣地知道彼此想要說什么了。

    涼如寒潭之水的月光透過窗欞,傾瀉在書房之內(nèi),“太子妃”巴掌大的小臉一半被月光照得慘白, 一半又布滿了陰翳。

    而戚容跪在靳霄跟前,頭低得很, 沒有說話。

    “你究竟想干什么?怕太子殿下死得太晚?”靳霄咬著后槽牙, 看著這位自己一直視為長輩的老仆人, 心中盡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懣。

    見對方還不說話,繼續(xù)問道:“誰指使你做的?”

    “沒人指使老奴, 是老奴自己買的藥?!逼萑菀荒槦o波無瀾,可還是有些悔恨,“我是嚴(yán)格按照劑量來的,不應(yīng)該是這樣啊……”

    靳霄嗤笑:“怎么, 戚管家已經(jīng)忠心到,連主人的房內(nèi)事都要cao心了么?”

    戚容猛地一抬頭,對著靳霄那雙眸子死死地盯過來,渾濁的老眼之中竟然掛著淚水。

    “如若殿下一生無虞, 平安順?biāo)欤?nbsp;老奴自然不敢。可……可殿下如今的處境,不得不讓老奴憂心啊……”

    說到這, 滿臉滄桑的戚容老淚縱橫,哽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