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葉苗苗咬著唇:“白學(xué)姐?!?/br> 她臉色蒼白:“你別走……聽我把話說完。” 被點到名的白思禪一臉懵逼,指著自己:“你要對我說?” 杜鶴說:“苗苗,你懂點事,這和思禪沒關(guān)系。” “怎么沒關(guān)系?”葉苗苗凄楚地一笑,“我當(dāng)了她那么多年的替身,您總得叫我見見正主吧?” ……啊? 白思禪覺著自己可能真的是年紀(jì)大了,怎么小學(xué)妹說的話,她都聽不懂呢? 葉苗苗走向了白思禪。 杜鶴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目光陰沉。 葉苗苗走到了白思禪面前,站定,自我介紹:“白學(xué)姐,我是葉苗苗,也是杜先生的女兒——在您出現(xiàn)之前?!?/br> 白思禪稀里糊涂的:“這什么意思???” 何生楝面色沉靜,打斷了葉苗苗的話:“這是你與杜先生之間的交易,不應(yīng)該把思禪扯進(jìn)來?!?/br> 葉苗苗雙眼含淚:“我沒惡意,只是想讓白學(xué)姐知道真相?!?/br> “夠了!” 杜鶴站起來:“還是我來說吧?!?/br> 他負(fù)著手,走到白思禪面前,指著葉苗苗:“為了有朝一日你能夠順理成章的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我一直對外宣稱,有一個女兒?!?/br> “有些不得不出席的場合,我都會帶著葉苗苗去,”杜鶴緩聲說,“我資助她讀書,滿足她物質(zhì)上的一切要求,前提是她扮演著我的‘女兒’。這場交易,在上周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br> 他迫切地想把這來龍去脈對著白思禪講清,怕她誤會,怕她多心。 白思禪應(yīng)了一聲。 她想的很簡單,杜鶴以前做過什么,認(rèn)過多少女兒,其實和她是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 杜鶴說:“……你別多想,我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 葉苗苗說:“是我太貪心。” 眼淚落了下來,她眨眨眼睛,淚眼婆娑地看著白思禪:“白學(xué)姐,我很羨慕你,真的真的?!?/br> 白思禪問杜鶴:“杜叔,那苗苗今后的學(xué)費該怎么辦?” 她關(guān)注的點其實是在這里。 杜鶴資助了葉苗苗上學(xué)讀書,現(xiàn)在交易結(jié)束,是直接切斷她經(jīng)濟來源了嗎? 杜鶴說:“我會繼續(xù)資助她,但不再是以父親的名義。從今往后,杜家的女兒只有你一個人?!?/br> 白思禪輕輕地?fù)u了搖頭:“可是我不姓杜?!?/br> “姓氏這種東西,改起來也很方便,”杜鶴急切地說,“只要你愿意——” 白思禪仍舊是搖頭。 杜鶴沉默了。 他的手伸出一半,停在了半空中,無力地垂了下來。 “也就是姓而已,”杜鶴說,“你要是不想改,咱們就不改了,怎么樣?” 葉苗苗站在旁側(cè),看著杜鶴對著白思禪這般小心翼翼,愛若珍寶。 心里面空落落的。 她剛剛被接到杜家的時候,才十歲,跟著葉菲菲一起。不同的是,葉菲菲的父親是杜鶴的好友,而她的父親,是葉父的小跟班。 她也是葉菲菲的小跟班。 但是杜鶴卻說她眼睛長的像他,讓她過上了和葉菲菲一樣衣食無憂、想要什么給什么的生活。 扮成杜先生的女兒,跟著他出席某些場合;等到年紀(jì)大了,杜鶴就漸漸地不帶她了。 葉苗苗知道,自己只是杜鶴未來接回女兒的一個掩飾,一個木偶。 私下里,杜鶴也從不讓葉苗苗稱呼他為父親,而是和其他人一樣,叫他葉叔叔。 她甚至想過,如果杜先生永遠(yuǎn)找不到自己的女兒就好了,那樣的話,她說不定還能一直當(dāng)著杜家的大小姐。 可杜鶴找到了,還是……白思禪。 她的學(xué)姐,人人稱贊的學(xué)霸女神,旁人一提起來,就贊不絕口。 葉苗苗不甘心。 可她也知道,一旦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那么她現(xiàn)在擁有著的一切,也都會盡數(shù)失去。 不能得罪杜先生,也不能得罪杜先生的女兒。 這兩條,葉菲菲早就警告過她。 但是…… 葉苗苗到底是年紀(jì)輕,根本承受不了被掃地出門的恐慌;她在得知杜鶴與白思禪在這里吃飯之后,立刻趕了過來。 白思禪性子好,她脾氣軟,平時也極少和人發(fā)生矛盾,永遠(yuǎn)都是笑瞇瞇的。 今天當(dāng)著白思禪的面說破,葉苗苗也是期望借此從杜鶴這里討出個承諾來。 一個會繼續(xù)養(yǎng)著她的承諾。 而現(xiàn)在,杜鶴說出了口。 葉苗苗松了口氣。 何生楝站在白思禪身后,手指安撫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葉苗苗看向何生楝的時候,后者亦在看她。 雖然是平和的微笑,但那眼里的冷意毫不掩飾,將葉苗苗驚了一下。 背后冷汗直冒,宛若一只毒蛇爬在了她的肩膀上,吐著信子。 何生楝看出了她在做戲。 白思禪拉住了何生楝的手,低聲說了句什么;葉苗苗茫然地看著兩人,看著何生楝低下了頭,微笑回應(yīng)。 她什么都沒有聽到。 只有一顆心在胸膛劇烈跳動,仿佛隨時都會跳躥出來。 杜鶴拍了下她的肩膀。 葉苗苗倉皇轉(zhuǎn)身:“杜……先生?” 杜鶴沉沉地說:“你畢竟是我看著長大的,今日的事情我暫且不追究;等下跟你jiejie回去,以后別再來見我。” 這話的意思,葉苗苗明白。 多年來的那點情分也是徹底毀了,今日她雖然得到了想要的承諾,可也失去了這最大的靠山。 今后她與杜鶴,也只剩錢財資助上的關(guān)系了。 葉苗苗還想再說些什么,杜鶴抬起了手:“這是看在思禪的面子上,從今往后,你好自為之?!?/br> 葉菲菲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瞧見葉苗苗后,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半拖半拽地把葉苗苗帶走,客客氣氣地對著杜鶴打招呼,臨走前,目光在何生楝與白思禪二人身上旋了幾圈,垂下了眼,微笑漸漸隱去。 著黑衫的人也都退了出去,很貼心地把門關(guān)上。 房間里又只剩下三個人了。 杜鶴笑呵呵,仿佛剛剛的鬧劇根本沒有發(fā)生過:“思禪,這菜有些涼了,你還想吃些什么,我叫他們做去?!?/br> “不用了,杜叔,”白思禪只是搖頭,她說,“我身體不舒服,想早些回去休息?!?/br> 杜鶴笑容消失:“你是覺著剛剛?cè)~苗苗——” “不是,”白思禪搖頭,“不管她的事,是我今天胃口不好?!?/br> 何生楝說:“杜叔,要不這樣,我先送思禪回去休息。等明天得了空,思禪精神好了,咱們再一起吃個飯,怎么樣?”、杜鶴點頭。 女兒病了,他總不能一直強留著啊。 陸青就把車停在了樓下,何生楝與白思禪上了車。臨走前,杜鶴突然快走幾步,白思禪搖下車窗,問:“杜叔,您還有什么事嗎?” 杜鶴說:“你能叫我一聲爸嗎?” 他的眼睛里滿是祈求。 這個見識過大風(fēng)大雨的男人,此時此刻,在面對唯一女兒的時候,剩下的只有卑微。 白思禪張了張口,聲音細(xì)若蚊蟲:“……爸?!?/br> “哎?!?/br> 杜鶴一張臉笑開了花。 他往白思禪后面看了看,叮囑何生楝:“對思禪好一點,別欺負(fù)她啊!” 何生楝哭笑不得:“杜叔,我是那種人嗎?” “你給思禪請個醫(yī)生看看,”杜鶴說,“別是腸胃出了什么毛病?!?/br> 何生楝點頭說是。 白思禪伸出手,沖他晃了晃:“晚安啊,爸?!?/br> 乖巧無比。 杜鶴覺著就是現(xiàn)在讓他立刻死去都沒有遺憾了。 何生楝在這邊還真的有個相熟的醫(yī)生,打了電話過來,瞧著白思禪捂著胃縮成一團(tuán),伸手摸了摸她額頭,低聲問:“很疼嗎?” “疼倒是不疼,”白思禪很誠實,“就是有一點脹。” 何生楝在這邊有一處不大不小的房產(chǎn),小洋樓,地方倒是安靜;請來的醫(yī)生沒多久便匆匆地趕到了,診斷之后沒有大問題,就是消化不良,開了點助消化的藥。 送走了醫(yī)生,白思禪便要往床上躺,被何生楝攔腰抱?。骸安恍?,剛吃了飯,必須得運動運動?!?/br> 不能就這樣往床上爬,對胃不好,時間久了,還容易胃下垂。 剛剛醫(yī)生說的話,何生楝可都還記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