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與本杰明交往

    余恩恩在他們談話結(jié)束之前便躲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里，她背靠著門板一手攥著背包帶子，一手緊緊捏著邀請函，幾乎屏住呼吸地聽著門板那邊走近又走遠(yuǎn)的腳步聲，直到耳邊只剩下自己急促又紊亂的呼吸時，才微微放松下來。

    她無暇去顧及自己這間保持原樣，什么都沒有改變的房間，她只回憶著方才在書房門外聽到的，許林曄與何成航所謂交易的物品——槍械。

    許林曄是什么時候開始涉及這方面的生意了？何成航是販賣武器的商人？那么他嘴里的小少爺本杰明呢？

    余恩恩有太多的疑問了，她忽然想起當(dāng)時本杰明回法國和許林曄出差的時間段是重迭的，想起了本杰明之前受的傷……難道都是和這槍械生意有關(guān)嗎？

    余恩恩的腦子瘋狂地轉(zhuǎn)動著，試圖將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都串聯(lián)起來，然而她越是回想，腦袋就越是混亂，越是混亂，她就越是渾身發(fā)軟，手心冒汗，甚至在聽到背后猛地傳來敲門聲時，嚇得余恩恩踉蹌兩步，剛剛才發(fā)現(xiàn)被自己攥在手上的邀請函已經(jīng)皺得不成樣子，身后的門便已經(jīng)被打開來。

    許林曄正站在門口，平靜著一臉的神色毫無異樣地看著房內(nèi)面色略顯蒼白的余恩恩。

    “恩恩。”許林曄低低地喚她，聽不出任何情緒來。

    余恩恩咽了咽口水，讓自己稍稍冷靜下來，快速地又從背包里拿出另一張嶄新的邀請函，幾步走上前去遞給許林曄：“我的畫展……”余恩恩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這周五在水目美術(shù)館，你會來嗎？”

    她自然是在轉(zhuǎn)移話題，無論許林曄知不知道自己剛剛躲在門外偷聽，她都要避開這個話題，只字不談才好。

    許林曄接過邀請函，他頓了頓，對余恩恩說道：“走吧，下樓吃飯。”

    在空蕩蕩的巨大別墅里，余恩恩深呼吸著跟在許林曄身后。這件事似乎就這樣揭過了，許林曄沒有提，余恩恩也不會主動說，可后者卻很清楚地知道，許林曄越是沒有對此表示疑問，他心里就對這事越有懷疑與隔閡。余恩恩依舊了解許林曄，所以更是險些在踏上一樓地板時想要開口出聲說離開。

    但他們兩人還是坐在了餐桌旁，李阿姨正好在這時候回來，招呼著他們坐下，自己則是動作迅速地要去加熱飯菜。

    坐在許林曄面前的余恩恩微微垂著眼簾，沒有去看對方，而許林曄則是拿了一瓶酒，在那邊緩緩地喝了起來——有些熟悉的場景。

    耳邊聽著紅酒瓶磕在杯沿，隨后吞飲的聲音，余恩恩想起了那個晚上，那個在餐桌上用zuoai撫慰、發(fā)泄怒火的，然后被許林曄宣告要離開這棟房子的晚上。

    但這回余恩恩不會再主動去問，去關(guān)心了，她曾經(jīng)所做的事情現(xiàn)在都由明天歸來的未來女主人接替。

    就這樣呼吸和吞咽的聲音交錯著沉默了許久，直到熱騰騰的飯菜再次被擺了上來，而李阿姨被許林曄叫去到樓上書房做一下衛(wèi)生后，兩人才開始了交談。

    這回是許林曄先開的口：“這么早就準(zhǔn)備好畫展了嗎？”

    “學(xué)校的指導(dǎo)老師和場地的負(fù)責(zé)人都有幫我很多?！彼恢涝S林曄是否還像以前那樣主動，或是被動地在關(guān)注她，如果有，那么他會知道自己和顧清安及朱晨的事情嗎——但無論如何，在明面上，這都與許林曄無關(guān)了。

    許林曄并沒有對余恩恩嘴里這兩個姓名不詳?shù)娜擞惺裁捶磻?yīng)，他只是簡單地回應(yīng)道：“周五我會去的?！?/br>
    余恩恩眨了眨眼，微微勾起了一點(diǎn)笑意，伸筷夾起自己喜愛吃的炒蔬菜。

    但這樣隱秘的喜悅并沒有維持多久，許林曄與余恩恩的談話主題并不豐富，許林曄不管她學(xué)習(xí)如何，余恩恩也不會去了解生意方面的事情，于是在又一次的沉默之后，許林曄還是開口問起了余恩恩避之不及的事情：“恩恩，你來多久了？”

    余恩恩瞬間頓下了手中的動作，臉上的笑意頃刻之間消失殆盡，只剩顫栗著視線的眼珠，和僵直的身體。

    這反應(yīng)太過明顯以及反常，余恩恩連忙調(diào)整好情緒，試圖掩蓋起自己的異常，但還是有些無法控制地手足無措了片刻，才低聲回答道；“沒多久?！?/br>
    “一直呆在房間里嗎？”許林曄又問道。

    余恩恩說不出話來，小半晌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在撒謊，余恩恩知道許林曄肯定看出來了，自己也的確隱瞞不了他，甚至連自己都隱瞞不了。

    因為他們曾經(jīng)太過熟悉了，就像余恩恩知道許林曄的飲酒是因為商業(yè)或是生活上的不如意，許林曄也知道余恩恩這樣的反應(yīng)是因為她撒謊——她撒謊因為她聽見了什么不該聽見的。

    兩人都停下手中吃飯的動作，許林曄直直地看著余恩恩，而余恩恩則低垂著眼睛，什么也沒看。

    “聽到了多少？”

    余恩恩沒有回答許林曄的問題，她無法對著許林曄撒足夠隱瞞過他的謊，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她的沉默顯得很是無力，但對于許林曄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男人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將面前的飯碗推到一邊，又拿起酒來，杯沿已然碰到了嘴邊又放了下來，他對余恩恩說：“以后有什么東西可以送到公司，不用自己過來?！?/br>
    余恩恩忍不住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感覺自己僵硬的身體忽然無力地軟下來，搭在膝蓋上的雙手也不由地微微顫抖著，頭垂得更低了些。

    “我讓司機(jī)送你回去吧，太晚了。”

    余恩恩依舊沉默著，片刻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站起身來拿起背包，步伐緩慢又沉重地繞過餐桌，從許林曄的身邊走過。她沒有停留，許林曄也沒再看她，只在她走到玄關(guān)的時候用并不清晰的聲音說道：“以后小心一點(diǎn)?！?/br>
    從餐廳那傳來的聲音有些遠(yuǎn)了，許林曄話里的情緒并分不太清楚，余恩恩也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也不知許林曄聽沒聽見，便打開了大門，走了出去。

    車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了，還是那個熟悉的司機(jī)，甚至?xí)谔嬗喽鞫鏖_門時向她和藹地笑一笑。

    他們都清楚余恩恩現(xiàn)在住在哪里，夜晚的車流不算密集，很快就送到了酒店公寓樓下，在昏暗車廂里冷靜了許久的余恩恩終于能在告別時向司機(jī)露出一抹微笑。

    ——然后余恩恩在電梯里想起了等會她要見到的人。

    本杰明已經(jīng)站在了走廊里，手上提著一袋余恩恩很熟悉的舒芙蕾外賣袋，遠(yuǎn)遠(yuǎn)地看去他已經(jīng)長成十分成熟的模樣了，高大健壯，英俊又溫柔，金發(fā)碧眼在明亮的走廊里更加得奪目。

    余恩恩在電梯口停頓了片刻，做了個長長的深呼吸，才帶起平常的表情向本杰明走去。

    兩人走進(jìn)了套間，余恩恩走在前邊，她已經(jīng)在車上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一邊想著本杰明與何成航的關(guān)系，一邊想著自己能隱瞞得過本杰明自己的異樣。

    然而她才換下拖鞋走進(jìn)客廳兩步，背后就伸出一雙提著舒芙蕾的手摟住了自己的腰，本杰明的體溫比余恩恩的要高上許多，身量也比余恩恩大，幾乎能把她整個身體都籠進(jìn)自己懷里。但他又足夠溫柔，只是宣示著自己的存在后便不再顯露侵略性。

    “恩恩，是許先生那發(fā)生了什么事嗎？你看起來不太開心?！?/br>
    余恩恩搭上本杰明迭在她腹前的手背，半晌后下滑提起塑料袋，從他懷里輕輕掙開來，轉(zhuǎn)身面對他：“我……我以后不會再去見他了。”

    這對于余恩恩來說，的確是有些令人難過的事情，知曉她與她養(yǎng)父關(guān)系的本杰明不由地黯了黯眼神，深呼吸了幾口氣，看著余恩恩走到沙發(fā)桌旁準(zhǔn)備吃舒芙蕾，輕聲問道：“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余恩恩打開盒子的動作頓了頓，她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側(cè)頭看向本杰明，解釋道：“我……不是因為這件事情?！庇喽鞫饔行┆q豫，她原本的計劃便是在見到本杰明的時候告訴他，如果他還想，自己也希望同他確定關(guān)系。但如今本杰明的身份變得有些曖昧不清的危險，甚至簡潔地與許林曄搭上了關(guān)系，這就讓余恩恩不由地重新思考了一遍。

    而在她簡單的否認(rèn)之后的沉默中，本杰明走到了余恩恩旁邊，他主動地略過了這個話題，改口問道：“恩恩，你有給我準(zhǔn)備畫展的邀請函嗎？”

    猝然的話題轉(zhuǎn)變讓余恩恩在反應(yīng)過來之后便嘆了口氣，從背包里也拿了一張邀請函，捏在手上遞到本杰明面前。

    本杰明伸手去接，輕輕用力要從余恩恩手中抽出，卻沒想到余恩恩似乎并沒有松手的意思。他有些疑惑地抬眼看向余恩恩，卻沒料到對方在下一顆竟順勢探手從邀請函那側(cè)過來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們并不是從未這樣親密地牽過手，相反的，這樣簡單的肌膚接觸是十分常有的，比如在超市隱蔽的拐角，比如在人煙稀少的傍晚公園，更多的是在深夜里，他們會在結(jié)合的時候十指交握，在無盡的快樂中以這種方式得到超過身體上的，靈魂的快樂。

    本杰明下意識地回握住余恩恩，更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恩恩？”

    余恩恩深吸了一口氣，對本杰明說道：“我覺得……如果你還愿意的話，我們可以在一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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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這篇文暫時停在這里，寫著寫著和之前預(yù)想的差了太多，脫離控制，第一次寫長篇原創(chuàng)就選擇了np和自己不熟悉的校園題材實(shí)在太過冒險，導(dǎo)致現(xiàn)在停更也是我的筆力文藝，下一篇新文會努力打好詳細(xì)的大綱再開的，這篇也許有生之年還會繼續(xù)，但短期是沒辦法了，感謝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