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外灘不遠(yuǎn)的一個小胡同里，一個小的只放得下兩排桌椅的小飯店里。吳乾吳浩在昏黃的燈光下，坐在油膩膩的桌子邊上，各自捧著個大湯碗在吃辣rou面。周圍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浅悦娴娜恕?/br>
    九月底的上海正是秋老虎，又悶又熱。吳乾額頭上全是汗：“阿浩，上海人吃這么辣？”

    吳浩笑：“好吃吧，而且巨便宜，便宜到這頓我請了?！?/br>
    “小氣。你薪水是爸定的，不關(guān)我事。”吳乾罵。

    吳浩笑得更厲害了：“你知道爸想給我定多少一月，五千，還說太多了，既然公司包我住，工地包我吃，這點我都用不完。丁明建告訴他上海整個分公司都沒這么低的薪水，給我開了一萬一個月，爸一臉的不滿意。”吳浩不笑了，“爸是想讓我知道，我離開家庭的話，只能過什么水準(zhǔn)的生活?！?/br>
    吳乾默然。

    吳浩說：“我忍，我太想要這個工作了，三年就三年，等時代一期完工，等我辦完離婚手續(xù)。我就帶夏維遠(yuǎn)走高飛，楊問天也好，爸也好，永遠(yuǎn)別想再在把一根手指頭加我身上?！?/br>
    吳浩輕蔑的說：“爸爸以為我真離不開他的億萬遺產(chǎn)，其實我在美國讀書的時候，我跟其他留學(xué)生一樣，買二手車，啃漢堡包，回國后我也靠自己薪水生活。我也并沒有什么百萬年薪還滿足不了的嗜好。哥，你知道的，我并沒過過窮奢極欲的生活?！?/br>
    吳乾輕輕說：“但是阿浩，百萬年薪生活開銷是夠了，別說買不起別墅買不起跑車，連你的手表和夏維的珠寶也買不起。”

    吳浩目光咄咄的說：“可是那些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是不是？楊問天肯定也是以為夏維不能過中產(chǎn)的生活，因為他一直把她當(dāng)寵物養(yǎng)。但是我會讓他們看到的，爸爸的錢，房子車子我統(tǒng)統(tǒng)不要。我離開天翼后，就靠我的薪水，跟夏維組織家庭。”

    吳乾一呆，過了會幽幽的說：“你真要走，離開家，離開天翼？其實這次你嫂子的事情，讓我深受震動。我這才明白我有多無能多失職。我現(xiàn)在經(jīng)常問自己，我真的應(yīng)該是天翼的下一位CEO嗎？我合適嗎？公司在我的手里將會是發(fā)展還是衰落？”

    吳浩微笑了：“哥，我不敢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CEO，但是我能確信的說，對天翼來說，你是最好的，在天翼，沒人比你更合適更好。”

    吳乾笑：“武大郎開店，因為別人比我更矮一截的緣故？哎，有時想想，我都40多歲的人了，管理著一個80億市值的公司，幾千名員工，就這么個焦頭爛額。想想歷史上那些偉大的帝王，真難以想象人家是怎么統(tǒng)治的。比如康熙，8歲登基，14歲親政，在我們還讀初中的年齡，在當(dāng)時的那種信息技術(shù)條件下，英明的統(tǒng)治著世界上疆土最遼闊和人口最多的國家。哎……”吳乾搖搖頭。

    吳浩笑道：“所以康熙一輩子忙得要死，一年工作到頭，天天工作十幾個小時，讓他的女人們獨守空房，寂寞得要死。”

    吳乾說：“那可不能這么說，康熙可是一輩子生了幾十個孩子?！?/br>
    吳浩不屑的說：“那是因為那些女人太會懷孕了，撒點種子就發(fā)芽。一個男人在3000個正當(dāng)生育年齡的女人中間，一輩子就生了幾十個，這生育率高嗎？簡直低得要命。二戰(zhàn)結(jié)束，美國4千萬青壯男子從戰(zhàn)場上歸來，投身到7千萬饑渴4年之久的女人中去，結(jié)果是什么，生下了8千萬個孩子。這才叫正常。”

    吳浩忽然有點哽咽：“哥，你不知道夏維她，有多饑渴，她對我說……”

    吳乾有點好奇的問：“說什么？”

    吳浩不好意思了，猶豫著小聲說：“她說她每次都想死在我胯下?！?/br>
    吳乾張張嘴，啞然。

    吳浩輕輕說：“女人的青春去得很快，她今年32了，她還有幾年啊。一想我不在她身邊，她那些難熬的日日夜夜，我心里就痛得發(fā)抖?！?/br>
    吳乾說：“難道你們在一起，天天都做？”

    “嗯，不是每天，但有時一天不止一次，平均下來，大概差不多。”

    吳乾不信：“這么頻繁，你不是敷衍了事吧？”

    “她每回都能幾次達(dá)到高潮，說欲仙欲死。”

    吳乾目瞪口呆：“哦，阿浩，真有你的，你這不是讓我難堪嘛?！?/br>
    “不是，是她讓我表現(xiàn)如此之好。”

    “哦，那你好好珍惜。作為一個男人，這是你這輩子最輝煌的成就了，而且你也不可能永遠(yuǎn)這么神勇。哎，我這幾年讓你太沒事干了，早知道這樣，我應(yīng)該把我的工作量至少分一半給你?！眳乔瑧崙嵅黄降恼f。

    兩人沿著外灘散步，夜風(fēng)吹散了白天的潮濕悶熱，吳乾看著霓虹燈下的殖民地建筑，感慨：“上海很美啊?！?/br>
    “是，美到讓我心痛?！眳呛戚p輕說，“我不能空下來，一空下來就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我至少還得再熬兩三年，直到辦完離婚手續(xù)。我恨我自己屈服，我不怕窮，也不怕當(dāng)小職員，但是他們用我喜歡的工作來誘惑我，我無力拒絕。”吳浩低頭趴在欄桿上。

    吳乾把手?jǐn)R在他肩上：“阿浩，你這么說不公平。你不怕窮不怕當(dāng)小職員，那是因為你從來沒窮過，從來沒當(dāng)過小職員。你心比天高，連我你都不能忍受，怎么真能忍受當(dāng)小職員。爸爸和姨父是愛你的，其實除了夏維外，他們什么不舍得給你?！?/br>
    吳浩流淚了：“我欲望太多，除了夏維外，還有太多想要的東西，所以他們擊敗了我。哥，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只有你一人站在我這邊，給我安慰?！?/br>
    吳乾搖搖頭：“我又能安慰你什么，我不是一樣屈服，三千萬就讓我跪下了。楊問天加上爸爸，他們兩人掌握一切資源，生殺予奪，我們兩個一無所有，要安慰你，也得有這個實力才行?！?/br>
    吳浩說：“我現(xiàn)在是越來越感覺到楊問天無時不在，無事不知，無所不能，像神一樣可怕?！?/br>
    吳乾說：“那又怎么樣，你不還是照樣上他的老婆。他一點脾氣都沒有。誰叫他自己滿足不了他老婆?！?/br>
    吳浩一笑，但是他望著黃浦江黃濁緩慢的流水，慢慢笑容消失了：   “靠體力勝出，那是雄性動物的爭奪配偶的方式，楊問天把我擊垮了，用4個億，這才是男人爭奪女人的方式，強(qiáng)有力的優(yōu)勝者才有資格交配，并讓自己的基因流傳?！?/br>
    “嗯，那是，天龍總資產(chǎn)多少？不會超過50個億，如果你現(xiàn)在有100億現(xiàn)金砸下去，看他不乖乖的把夏維送到你床上，站在旁邊看你干?！眳乔Α?/br>
    “現(xiàn)在我一分錢都沒有，所以只能站在床邊看他干?！眳呛埔残Γ^來會，說，“其實，我倒是覺得他現(xiàn)在正在干我，而我只能乖乖跪著讓他cao?！?/br>
    “你干他老婆，他cao你，不是很公平嗎？”

    “是很公平，你說得沒錯，所以我忍著?！眳呛茋@氣。

    吳乾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不過夏維確實火爆，那次在姨父家……”吳乾停住了。

    “什么？”吳浩問。

    吳乾不吭聲。吳浩說;“沒事，哥，你說?！?/br>
    吳乾滿面羞慚：“哦，你推開門的那一瞬間，視覺效果很震撼,令天下男人窒息。后來我們跟著你沖進(jìn)去，她趴在床上，那么近，什么都沒穿，又羞又愧，千嬌百媚。我當(dāng)時真是暈了，覺得她特別撩人，心想我要是姨父就好了。”

    吳浩不由一笑：“哦，哥，你想了10年了，但是是我還是姨父都不可能讓你那么做?！?/br>
    吳乾趕緊聲明道：“那就是剎那間純生理反應(yīng)?！眳乔瑖@了口氣，“那天我真以為姨父神經(jīng)錯亂了，十足的變態(tài)，只到你們的戀情曝光，我才明白為什么。阿浩，你真行，平時那么一本正經(jīng)，忽然曝光說，跟夏維攪在一起，我想了10年，可是連她的頭發(fā)都沒撈到過一根，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姨父為人。”

    “哥，嫂子那么厲害，你不照樣在外面養(yǎng)女人?！眳呛瓶棺h。

    吳乾搖搖頭說：“其實我并不像你們想象的那么風(fēng)流，我從工作起，壓力就一直很大，先是忙，下工地，住工棚一住幾個月，體力透支，生活也乏味極了。后來隨著公司的發(fā)展，天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睡覺了腦子也在轉(zhuǎn)，我哪有那么多時間去想女人?！?/br>
    “我30多歲，就體力衰退，欲望寥寥。特別是我跟你嫂子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兩人白天見了晚上再見，談來談去就談工作，下班回家變成了上班的延續(xù)。你嫂子又是個愛較真的人，無論什么事情拿起來就放不下，我不是不愛她，但是我真是看見她我腦子就全是公司的那些個爛事，一點欲望都沒有了?！?/br>
    “于是我找別的女人，可以說見個漂亮女人就去勾搭，目的只是想放松。同時讓自己受點刺激，感覺自己還是個男人，甚至只為了體會自己還是個人?！?/br>
    “瑩瑩，就是那位空姐，對我很好，很體貼我，很寬容。其實我真沒給她什么，錢也不多——你嫂子管的嚴(yán)，時間更少，有時一個月也沒見她一面，床上就更少了，我都懷疑她有沒真正滿足過。但是她毫無怨言…….”

    吳浩忽然笑出聲來，搖搖頭說：“哎，哥啊，哥。這點上你就不夠明智了。沒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會傻呼呼的獨守空床，等著一個男人一個月都不光顧一次，而且光顧了也不能滿足她。她毫無怨言正說明了她根本不在乎你能不能滿足她，你人不到?jīng)]關(guān)系，每個月錢到就行?！?/br>
    吳乾沉默了片刻：“嗯，你說得對。你最清楚這里面是咋回事?！?/br>
    “是，楊問天比你明智。我想他早就知道我和夏維在一起了，但是他什么都不說，聽之任之，因為他知道夏維不找我，也會找別人，他要她忍受他們的婚姻，就必須忍受她有別的男人?！?/br>
    “哎，你說得有道理?！眳乔袊@，“不過楊問天忍受你是為了維持婚姻，沒想到你們動真格了，你要讓夏維徹底離開他，這可不是他的目的，所以他發(fā)狠了，于是就輪到你忍受他了?！?/br>
    “是，他狠，讓我圓我不敢方。”

    吳乾笑；“是他讓你硬你才可以硬，讓你軟你就不得不軟?，F(xiàn)在我們倆兄弟倒好，成標(biāo)準(zhǔn)單身漢了。我老婆走了，空姐分了。你要跟老婆離婚，夏維你連面都見不著?？蓱z爸爸還等著你，想抱孫子呢?！?/br>
    “等我！那他去墻上找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