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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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彼⑽澭?,誠摯的道歉。 “對不起有什么用?” 顧靈犀怒不可赦,“他受過的傷,你能再受一次?” 她眸子里泛起晶瑩的光,忽地湊近一步,強硬的扯過夏有柒冰冷的手,指尖在她手腕細小的血管上輕輕的劃,一字一句道:“他往這兒割了三刀,最深的那道口子,再過1cm就沒救了。” 顧靈犀哽咽的有些說不出話來,“顧翊那么單純善良的一個人,他當時得有多絕望,才寧可拋棄家人,都不想再活下去?!?/br> “他花了8年時間,好不容易走出這條迷路,你突然回來,他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他只能看著自己重蹈覆轍,然后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br> “夏小姐,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夏有柒腦中一片空白,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她都疼的撕心裂肺,頭微低,喃喃細語,“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顧靈犀低頭,瞧見她手指上那抹璀璨的亮光,她忽地笑出了聲,無奈又心酸,“戒指真漂亮?!?/br> 她輕聲,“也不枉我們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顧少爺起早貪黑跑去西餐廳端盤子,揚言要憑自己的本事賺錢買禮物?!?/br> 夏有柒的目光隨之移到那處,回想起他挑著眉高聲嚷嚷著“秘密”的得瑟樣,她拼了命的收住淚意,因為她突然發(fā)覺,她甚至連流淚的資格都沒有。 比起顧翊為她付出的所有,自己那些所謂的“努力”,又算個什么? 簡直可笑到極致。 這時,一直沉默的宋淵慢步走過來,他身子側向顧靈犀,低聲道:“姐,顧翊現在昏迷不醒,有什么事,我們等他醒了再談?!?/br> 他意有所指,“他需要靜養(yǎng)?!?/br> 顧靈犀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姿態(tài)高傲的甩開她的手,“行,那我不說了?!?/br> 她轉身走到鐘衍身邊,牽起他的手,“我們走吧?!?/br> 鐘衍慢慢收緊鉆進手心的小爪,垂眸看她,“現在?” 顧靈犀冷哼,“他就算醒了,想見的也不是我們?!?/br> “死沒良心的臭小子,讓他自生自滅好了,我不管了。” 鐘衍冷淡的看向她身后,同宋淵做眼神交流,而后收回目光,牽著怒氣未平的顧果果消失在冷寂的走道里。 四周倏地沉靜下來。 宋淵低眼瞧著一身污穢的夏有柒,心底不由嘆了口氣。 他見過她,在8年前。 那晚剛過了零點,躺在床上的宋淵便接到電話,匆忙趕去警局贖人。 警察說,顧翊跟幾個小混混打架,把人家揍的鼻青臉腫,自己也光榮掛傷。 宋淵氣不打一處來,剛要對他做深刻的思想教育,誰知下一秒他將一個穿校服的女生推到他跟前,手攬著她的肩,挑著眉沖他臭顯擺,“哥,我女朋友,漂不漂亮?” 女生顯然不接招,推了他一下,“你又皮癢了?” “咳咳?!?/br> 他故意壓低嗓音,商量的口吻,“我哥面前,給我點面子?” 女生哼,“我要不呢?” 他湊到她耳邊,笑瞇瞇的曖昧咬字,“老子今晚憋壞你,讓你求著我cao...” 女生氣惱的踢他,他笑成一朵花,手忙腳亂的護著她怕她摔著。 這出小情侶打情罵俏的溫情戲碼,直到現在,他依然記憶猶新。 畢竟,那是宋淵第一次看見他的眼睛在發(fā)光,而光亮的源頭,是那個笑容嬌媚的小女生。 宋淵清楚,男女之間的感情糾葛,并非一個巴掌拍的響,或許作為顧翊的家人,他有足夠的資格去指責她,甚至是謾罵,但這并沒有任何實質意義。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真正關心的點,永遠只在顧翊本身。 他覺得好,他就支持,他若是傷心難過,他再出手,護他周全。 作為哥哥,他能為顧翊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想到這兒,他看了眼緊閉的病房,視線移到夏有柒身上,他說:“顧翊還沒醒,你先去樓上的vip房休息會兒,有什么需要可以跟護士說?!?/br> 她眼神空洞的瞧不見盡頭,搖了搖頭,“我就想待在這兒?!?/br> “你現在這樣若被他瞧見,指不定又會昏迷一次?!?/br> 他說:“你要真心疼他,先學著照顧好自己。” 夏有柒低頭沉默了,良久,她很小聲的說:“謝謝?!?/br> 剛走兩步,她又轉回身,抿了抿唇,彎腰致歉,“對不起?!?/br> 宋淵扯開嘴角,聲音平淡,“老實說,比起你的道歉,我更想見到顧翊的笑,夏小姐,如果可以,請你一定善待他?!?/br> “他這些年,過的不太好?!?/br> 她目光呆滯的點頭,語氣誠懇,“我會的?!?/br> 宋淵松了口氣,回以禮貌的微笑。 她緩緩進入VIP房,早已魂不附體,像個被吸干腦子的游魂。 窗外還在下雨,陰雨綿綿的天,沉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都記不清自己是怎么去浴室清洗,然后穿上護士送來的白裙子,直到對著鏡子吹干頭發(fā)時,她才突然想起自己還沒跟凱文通電話。 電話里,凱文似乎心情高漲不少,欣喜的告訴她布里的病情已經基本控制住,讓她別擔心。 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說清楚原因,凱文表示理解,并說:“姐,你放心,這邊有我,他醒了我會第一時間跟你聯絡的。” 電話掛斷,夏有柒呆坐在鏡子前,以為自己可以暫時松一口氣,可是并沒有,因為那片灰暗的光圈依舊絞纏著她的心,越勒越緊,窒息般的痛苦。 她心里擔心顧翊,沒多久便離開房間,人剛到病房前,就見宋淵從里頭出來,輕輕關上門。 她的心一秒活了,“顧翊他..” 宋淵擺了個“噓”的手勢,聲音壓得很輕,“人剛醒,還很虛弱?!?/br> 他看著她一臉欲言又止的糾結跟惆悵,輕嘆一聲,“你進去吧,盡量別讓他情緒激動。” 她忙不迭的點頭,“好?!?/br> 完成牽針引線的工作后,他也沒興趣繼續(xù)做人家的電燈泡,快步同她擦身而過,走了。 夏有柒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病房門,驚濤駭浪的心跳聲,好似不撞破胸口誓不罷休。 屋內,靜的連細弱的呼吸都在無限放大。 病床上,男人側躺著,一動不動,僵硬的像一具冰冷的死尸。 直到這一刻,那些壓抑在心底的淚意才找到了宣泄口,她緊咬著唇,眼眶里潤著晶瑩的水漬,藍光熠熠。 她走到床邊,盯著他的背影,佇立了好一會兒,想親近他的心持續(xù)膨脹,爆裂的那一瞬,她掀開被子,輕手輕腳的爬上床。 男人始終沒動,她縮在被子里,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她的手輕撫他的藍色病號服,質地柔軟,貼近他身體的溫度。 她猶豫片刻,試探著,用手臂輕輕摟住他的腰,再湊近一點,前胸貼上他溫燙的后背。 時間在這一刻突然靜止了。 直到...男人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背,暖意潤入心底,她身子一僵,連呼吸都停了。 床上微動,男人緩緩轉身,恢復到面對面的姿勢,他伸出手,將她抱進懷里,下巴擱在她頭頂,輕輕磨蹭。 久違的擁抱,溫暖如春,好似一秒回到年少甜蜜的時光。 她貼著他的胸口,聽他胸腔內緩而輕的顫動音。 他沉沉咳了幾聲。 夏有柒輕輕推開他,昂頭,看他瘦到皮包骨的下顎,心疼跟針扎似的。 “真丟人?!?/br> 他的手輕撫她的黑發(fā),聲音很輕,“被同一個人拋棄兩次,我怎么都得瀟灑的轉身走,讓你從哪來滾哪去才對...” “怎么能說暈就暈呢?” 她心一刺,兩手緊拽著他的衣服,不知該說什么。 男人低頭,眼眶深凹,唇白干澀,可嘴角那抹明晃晃的笑,把他整個人都照亮了。 可看清她的臉時,他突然收了笑,指尖輕觸那抹清晰的指印,呼吸瞬沉,不悅的皺起眉。 “我姐打的?” 她本想矢口否認,可又回想起剛才他哥哥來過,她猜不準他說過些什么。 “是我活該?!彼f。 他捏了下她的耳垂,輕聲安撫,“她只是擔心我,沒有惡意,你別往心里去。” 她溫順的點頭,“我把你害成這樣,她即算想殺了我,也在情理之中,我沒有生氣的立場?!?/br> 男人溫柔的摸摸她的頭,他的身子還很虛,多說兩句話便咳的厲害。 女人心疼的輕推開他,作勢要下床,“你先休息,我晚點再..” 可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他掐著她的轉過身,無力的手臂摟住她的腰,收緊,從后面輕輕抱住她。 “上一次真的睡著,還是在你家?!?/br> 他吻了吻她白嫩的耳尖,啞聲,“你想我休息好,就不要亂動。” 話音一落地,她真的就乖成只小鵪鶉,兩手纏住垂在她腰間的大手。 無意間,指尖劃過他手腕上那幾道崎嶇的疤痕,胸腔似被重錘狠狠碾過,一秒碎成粉末。 眼前鋪展開的,是那個白衣少年絕望的躺在血泊中的悲涼畫面。 她微微閉眼,眼淚不可控的往下掉,聲音抖的亂七八糟,“顧翊,像我這樣的人,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喜歡的?” 男人沉默幾秒,輕貼著她的耳,聲音又低又柔,“那你該問問你自己,為什么給了我兩巴掌,還要給我吃止痛藥?!?/br> 他輕笑了聲,“藥劑太猛,嘗了,就戒不掉了。” —————— (上一章把小顧虐成鬼樣后,喵被一神秘讀者約談,控訴喵對7太偏愛,對小顧過于后媽,所以啊喵決定回頭是岸,從現在開始做一個合格的親媽~) (so...小顧不會虐了,喵以后也不會寫虐文了,心臟疼qaq) (后面喵會解釋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