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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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輝煌的包廂,無趣至極的酒局,煩雜刺耳的勸酒聲。 女人的手捂嘴假意輕咳,實則打了個巨大的哈欠。 真無聊。 回國一個月,這已經(jīng)是她參加的第N次飯局了。 滿嘴官腔的合作商來了一批又一批,在她看來也都是些換湯不換水的A貨。 肥頭大耳,大腹便便,滿眼yin笑,眼角的褶子堪比“千層糕”,瞧一眼都讓人直哆嗦。 偏生這些惡心且不自知的人都明目張膽的垂涎她的美色,一口一個“天姿國色”把她夸上天,再搭配那一臉諂媚的笑,讓夏有柒莫名產(chǎn)生一種錯覺。 你若命令他現(xiàn)在跪下,他不但會聽話的四肢著地,還能“嗷嗷”的給你叫上兩聲。 “噗嗤?!?/br> 稍微腦補下那可笑的畫面,夏有柒忍不住笑出聲來。 “怎么了?” 身側(cè)的公司副總敏銳的感覺到她的異樣,關(guān)切的湊近她,且“故意”在她耳邊呼著熱氣。 “笑這么開心。” 夏有柒是何等人,這種撩無知少女的渣男伎倆用在她身上,簡直是在隔靴搔癢。 “沒事。” 她淡然自若的坐直身子,唇角上揚的幅度標準到可以用尺來測量。 副總也點到為止,回身同在場的其它人繼續(xù)把酒言歡。 酒過三巡,所有人臉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幾分酒意,唯獨夏有柒滴酒未沾,全場看戲似的欣賞這一出出精彩絕倫的猴把戲。 她百般無趣的喝著甜得發(fā)膩的橙汁,順便給遠在美國的布里發(fā)去吐槽信息。 〖一群傻X?!?/br> 那頭信息回的很快,〖少喝酒,早點回家?!?/br> 夏有柒兩手滑到手機上剛要回復(fù)短信,場上卻突然間安靜下來。 她聽見一聲稍重的包廂關(guān)門音,以及.....低沉醇厚的男聲,讓她一秒酥麻了脊椎。 “抱歉,路上堵車?!?/br> 她保持低頭的姿勢,足足愣了好幾秒,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手腕上的細脈“突突”跳動的聲音。 顫動連著心臟,蹦跶的錯亂無章。 從選擇回到這兒,她就做好了重逢的準備,只是沒曾想這一天會來的這么快。 讓她有一點,唔...刺激。 這時,有人在一旁高聲起哄,“顧總,遲到可要自罰三杯!” 那人從容的笑。 這場酒局的策劃人是個年過半百的吳姓富商,男人雖是晚輩,可老人卻給足面子親自起身迎接,并熱情的給他安排位置。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到近,一聲纏著一聲。 女人的臉微低,隱在黑直長發(fā)中,細長的發(fā)絲蕩過眉眼,夏有柒嘴角一揚,那雙足以勾人魂魄的杏眼四散星辰。 澄亮光線的照耀下,身側(cè)本無人坐的位置出現(xiàn)了一雙嶄新的黑皮鞋。 一喝高了的老男人嚷著不標準的普通話,“顧總,這可是全場最靚的位置哦...” 男人帶來的女伴舉止自然的為他拉開座椅,他緩緩坐下,慢條斯理的整理袖口的褶皺。 “夏小姐?” 一聲輕喚,可那滄桑的男聲明顯不是他。 正欲舉杯的男人目光淺淺的掃過來,這才看清楚旁邊坐著一名女人,絲綢白襯衣,胸前落著一朵下墜的蝴蝶結(jié),魚尾包裙緊緊裹住玲瓏有致的腰臀。 再往下....一雙被黑絲包裹的性感長腿,外加一雙閃鉆的細高跟鞋。 夏小姐? 他微不可察的哼笑一聲。 姓夏的果真專出妖女。 老頭淺淺彎腰,笑眼盈盈的為他們引薦。 “這位是“煦晨”的顧總?!?/br> 他偏頭看向夏有柒,“這位是“Vogue”的傅總、公關(guān)經(jīng)理夏小姐?!?/br> 顧翊禮貌的朝她身側(cè)的男人舉杯,微笑無懈可擊。 深紅的液體晃過她的眼,女人手一抬,黑亮的長發(fā)被她勾纏到耳后,露出形狀奇特的小耳朵。 抬眼的那一瞬,她目光筆直的對上男人深棕色的瞳孔,沒有絲毫躲閃。 男人眉頭擰起,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的措不及防。 瞳仁由黑至沉,最后轉(zhuǎn)變成冰冷的寒色。 前后不過幾秒,他已迅速恢復(fù)當初,眼底再瞧不出一絲波瀾。 女人的視線專注而熱烈,湖藍色的眸底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不加隱藏,怎么露骨怎么來。 在場的均是常年混跡商界的老狐貍,擅長察言觀色,明眼人一瞧就知其中必有蹊蹺。 吳姓老頭見此場景,輕聲詢問:“夏小姐,你跟顧總認識?” 夏有柒搖頭,微微側(cè)過身,兩腿在桌下交錯緊貼,目光過于炙熱。 男人著一身裁剪得當?shù)奶炕疑呒壩餮b,微微上揚的細長眉眼,高挺英氣的鼻子,削薄輕抿的唇。 啊,是她最愛的櫻花粉。 她記得當年心血來潮時會突然蹦到他的身上,近乎瘋狂的廝磨那兩片誘人的唇瓣,非得咬出鮮紅的血色她才肯罷休。 “久仰顧總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年少有為,氣宇不凡?!?/br> 她眼波柔的滴水,笑靨如花,一手撐著下顎,吊兒郎當?shù)某斐霭啄坌∈?,涂著色澤妖艷的紅指甲。 “顧總你好,我是夏有柒?!?/br> 男人冷眼沉默,搖晃酒杯的三指恨不得將那細長的杯身給捏斷了,面上卻波瀾不驚。 他低眼掃過那只晃蕩的纖纖玉手,像極了她那顆不安分的、時刻渴望動蕩的心。 其它人或許不知情,但顧翊知道,每當她露出這種柔情似水的神情,等同于被魔鬼的另一半完全附身。 她只是純粹的,索然無味的想找些樂子玩。 她一直都是這樣的人,自私又冷漠,不顧場合,不管分寸,活的肆意妄為。 她樂于將人玩弄成甘愿舍棄自尊的傻子,然后,再毫無留念的,似對待垃圾般的瀟灑丟棄。 眼前似有大片灰白的濃霧遮住視野,他茫然無措的走在失魂的夢境里,像一個急于尋找出口的迷路人,絕望而膽怯。 遙想上一次她這樣淺笑嫣嫣的朝他伸出手時,少年惱羞成怒,緊握的硬拳一下接一下狠狠砸向她身后的墻,凹陷的弧形,滲出鮮紅的血痕。 一晃多年,時過境遷。 8年的時間,不長不短,但足以讓懵懂稚嫩的男生在歲月的細細打磨下成長為穩(wěn)重睿智的成熟男人。 現(xiàn)在的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拉扯她衣角死活不肯放的青澀少年。 破爛的小屋子,行李箱一地殘渣,他雙眸忍的通紅,卑微的,近乎懇求的挽留她。 “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很快長大,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可當年的她比現(xiàn)在活的還要沒心沒肺,所以,她異常冷血的甩開他的手。 “可我什么都不想要。” 她無謂的聳聳肩,不禁露出甜美的笑,還友好的朝他伸手,“顧翊,我們各自安好?!?/br> 各、自、安、好。 字正腔圓的四個字,成了這8年來最難纏的夢魘,無數(shù)次從噩夢中驚醒,他會倚靠在床頭,緩緩點燃一根煙。 煙霧繚繞間,他將后腦勺重重撞向床板,直至神志渙散,他才能卑微的喘上一口氣。 他想,這惡毒的女人一定是墜入地獄的惡靈。 如果是人,起碼她還會善存一點基本的良知。 可她沒有,這點無須置否。 男人淡淡的收回目光,沒理會她明目張膽的示好,笑道:“夏小姐謬獎了,“Vogue”作為歐州最大的廣告品牌,豈是我們這些初露鋒芒的小企業(yè)可比肩的?!?/br> “是嗎?” 女人慢慢撤回手,一絲尷尬都無,“顧總可真謙虛?!?/br> 男人皮笑rou不笑,“是夏小姐幽默?!?/br> 一男一女,目光相觸,默契的同時收回目光。 好似剛才那短暫的尷尬,只不過是一場虛無的幻境。 男人神色自若的舉杯敬全場,嘴里說著冠冕堂皇的場面話。 夏有柒興趣缺缺的攪動甜品碗里的櫻桃,一邊盯著那鮮艷的色澤發(fā)呆,一邊被他身側(cè)女伴矯揉造作的撒嬌音逗的眼眉含笑。 同一時間,她身邊那位酒勁上頭的傅總歪斜著,“一不小心”將頭靠上她的肩,外翻的厚唇噴著刺鼻的酒氣直往她頸邊蹭。 夏有柒一手嫌惡的懟著“豬頭”往旁邊推,力量懸殊下,她推的越大力,他越是借酒裝瘋。 女人眸色漸冷,突然一個利落側(cè)身,傅總倚著慣力直直摔倒在地,伴著重物凄慘的墜地聲,在場所有人驚呆,紛紛湊過來關(guān)切的瞄他一眼。 “呀?!?/br> 夏有柒兩手捂嘴,臉色驚恐,外加幾分“真情實切”的關(guān)心。 “傅總你還好吧?摔疼了嗎?” 倒地的傅總“哼哼”兩聲,差點被這一下重創(chuàng)摔成腦震蕩,可心里縱使千般咒罵,自己終歸是個有頭有臉的成功人士,哪能這么灰溜溜的自己爬起來。 就當所有人把目光落在那個千嬌百媚的女人身上時,夏有柒已擰上小包,瀟灑轉(zhuǎn)身時不忘掛上商業(yè)假笑,“我去趟洗手間。” 無情的扔下地上裝死尸的傅總揚長而去。 始終冷眼旁觀的顧翊看著她勾人的背影,不禁回想起一些零散的、又讓人心血噴涌的記憶碎片。 夏有柒站在洗手間鏡前,姿態(tài)優(yōu)雅的抽完一根煙。 她用紙巾擦掉裸色唇彩,換上色澤鮮艷的胭脂紅,唇紅齒白,笑起來像極了吃人的女妖精。 然后,她拿出手機給布里發(fā)信息。 〖想成魔。〗 這次她沒有等他回信息的耐心,她急不可耐的往外走,迫切的,想要變回那個無心的食人魔鬼。 如同8年前那樣,吸盡他的魂,啃噬他的魄,看他痛苦無助的為自己沉淪。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 相反,如果好人長成她這樣,那這個世界,該多么令人絕望。 出門左轉(zhuǎn),幾步之遙,一個男人倚靠墻邊,火光一晃,白霧裊裊。 驚訝嗎? 怎么可能。 夏有柒身姿曼妙,常年鍛煉的蜜桃臀挺巧緊實,束縛在性感的包裙中,讓人止不住的想入非非。 她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近,男人始終沒正眼看她,深吸,輕吐,深沉而緩慢。 下一瞬,細白的手指奪過他手中的煙,微濕的煙嘴被她含入口中。 耳邊有細弱的吸氣聲,他側(cè)眼探去,女人有著五官立體的絕美側(cè)顏,濃密卷翹的睫毛低垂,那張曾經(jīng)吮著他的性器賣力吸舔的紅唇微張著。 同一張臉,相互重疊,卻恍如隔世。 年少歡愛后,她會裸著身子從背后抱住他的腰,霸道的奪過他口中剛點燃的煙,可吸了兩口后又嫌棄的塞回他嘴里。 然后,就像現(xiàn)在這樣,唇角微勾,聲線冰涼。 “我討厭這個味道?!?/br> —————————— (倒敘開場,校園都市對半。) (這大概是喵筆下第一個非主流女主,很有個性也很有故事的小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