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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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煙左右看看,確定沒什么人才湊到蘇梨耳邊小聲嘀咕:“今天事關(guān)重大,將軍和顧炤一早就把阿湛送進來了,我?guī)е⒄吭谖堇锎矡o聊,就想早點過來,等你進宮以后也好說說話?!?/br> 他們兩人既然把陸湛送進宮來,必然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去布置人手去了。 “阿梨,你這么早來,是想找那個長老嗎??” 蘇恒修的記憶是岳煙喚醒的,她對蘇喚月的事自然也都知道得差不多。 蘇梨無聲默認,岳煙有些擔心:“阿梨,她不是一般人,身手絕對在你之上,我知道你想為你二姐報仇,但如果你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答應我一定不要沖動行事,好嗎?” “……” 蘇梨抿唇,她知道機會只有今天這一次,如果今天讓那個長老溜了,人海茫茫,無數(shù)張面孔,她是認不出來的,如果那個長老被御林軍先抓住,楚凌昭也許會留那長老一命好給安若裳續(xù)命,蘇喚月的仇便永遠都不能報了。 唯一的辦法是,她先找到那個長老,先發(fā)制人要了那人的命,這樣即便楚凌昭想追究也沒辦法了。 蘇梨沒應聲,岳煙就知道她還有執(zhí)念,不由得抓住她的手勸慰:“這么多人都在,將軍和侯爺定然是站在你這邊的,把人抓到以后,還不是你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嗎?” 這個世道,從來都不是我想怎樣就怎樣的。 就像即便所有人都反對,她也還是會被忽韃帶回胡地一樣,陛下就是陛下,很多時候沒有那么多情面可講。 蘇梨還是沉默不語,岳煙心里著急,猛然想起這些時日她都在替安若裳調(diào)配延緩衰老的藥,前后聯(lián)系起來,岳煙一下子找到了問題的關(guān)鍵。 “陛下不會留那長老的性命的,換臉術(shù)無解!” “什么意思?” “眾所周知,換臉之后,一個人的壽命會大大縮減只有幾年便會衰老至死,若要續(xù)命,只能挖取別人的器官填充到自己身上,換句話說,換臉之人要活下去,只能以命換命!” 以命換命,想活得越久,手上沾染的人命就越多,簡直就像個無底洞。 就算楚凌昭再喜歡安若裳,也不會容忍枕邊躺著這樣一個怪物吧? 莫名的,蘇梨松了口氣。 她到底不能習慣殺人,哪怕背負著滔天的仇恨,在知道那長老也許能幫安若裳續(xù)命以后,也還有些許負罪感。 “我知道了?!?/br> 蘇梨終于開口,算是答應岳煙不會擅自亂來。 岳煙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阿梨,我雖然只見過你二姐幾面,但我相信,你二姐在天有靈不會希望你背負著仇恨而活,她希望你幸福。” 蘇梨知道岳煙是出于好意安慰自己,可她過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她抽回手,偏頭看向一旁開得正盛的花:“此仇不報,jiejie覺得我有什么資格幸福?” 旁人永遠無法理解,二姐于她,是怎樣重要的存在。 見蘇梨表情染上悲愴,岳煙心底也跟著難過起來,還要再說點什么,一行人在宮婢的指引下走來。 岳煙適時停下,她們坐的位置有點偏,正好有一叢花擋著,那一行人沒有發(fā)現(xiàn)她們,找了位置坐下,宮婢奉上茶和糕點。 這幾個女子身上穿的衣服顏色都很鮮亮,發(fā)型佩飾均是京中時興的,看上去年紀不大,出身倒也不差。 女兒家聚在一起,談論的無非是女紅、妝扮、胭脂水粉什么的,這幾個女子也不例外,說了一會兒,話題轉(zhuǎn)到蘇梨新開的成衣鋪上。 成衣鋪開張以后,生意不錯,蘇梨有意讓溫陵接手,和她一起討論了畫了一些新樣式讓繡娘繡在衣服上,溫陵在這方面比蘇梨有想法多了,衣服出新以后,名聲漸漸地也出來了一些。 這些人夸了幾句以后,話鋒一轉(zhuǎn),卻開始酸起來。 “那些樣式圖個新鮮看看也就算了,時日久了,卻是上不得臺面,我還以為那縣主有多大的能耐呢!” “就是就是,還不如霜jiejie自己設計的衣服好看?!?/br> “是呀,霜jiejie前幾日送給我的荷包我可喜歡了?!?/br> “若是霜jiejie早生幾年,又自幼長在京中,當年第一才女的名聲,如何也輪不到她頭上的!” 有人應和,言語之間對這個霜jiejie很是崇拜,仔細一看便能發(fā)現(xiàn),這群女子都簇擁在一個粉衣女子身邊,那粉衣女子挺直背脊坐著,儀態(tài)優(yōu)雅,舉手投足之間皆有一股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貴氣,很是好看。 蘇梨看了一會兒,認出那女子是自己之前在宴會上見過的,乃信任京兆尹林政的獨女林月霜。 “背后莫說人是非,這可是在宮里,別亂說話?!?/br> 林月霜美目一橫,警示了其他幾個女子。 她看上去不過才十五六的樣子,說話倒是極老成妥帖。 被警告的幾個女子并未收斂,反而嘟著嘴越發(fā)不平:“霜jiejie,我們說的都是實話呀,你看那個人真是恣意妄為,先是腳踏兩只船倒貼將軍和侯爺,又借著奉旨行商的名號到處拋頭露面,這哪里是女子應該做的事?” “就是就是,我都打聽過了,聽說她那成衣鋪找來的繡娘,不是寡婦就是別人玷污了身子的破鞋,她自己名聲臭也就算了,還把這些個該浸豬籠的人都聚到一起是要做什么?莫不是打著賣衣服的名聲開窯子?” 這話說得太過直白粗鄙,幾個女子都是未出嫁的,皆笑罵了那人幾句。 岳煙聽得臉都漲紅了,這些人都是哪家的女子?怎么如此的沒有教養(yǎng),竟在背后如此嚼人舌根? “jiejie莫惱,先看看那林小姐是何反應?!?/br> 蘇梨勸說,岳煙立刻冷靜下來,這些事都由那林月霜引起,若她是在背后慫恿攛掇的人,自是要將她好好教訓一番才是。 “你們可別胡說,縣主一職可是陛下親自下旨封的,縣主讓寡婦和失貞的女子也能靠手藝糊口,那是在行善積德,你們?nèi)绱嗽诒澈笳f她壞話,也不怕被人侯爺、將軍聽見,壞了自己的大好姻緣?” 林月霜聲音輕靈,有條不紊的分析,眾人頓時沒了聲音,隔了一會兒有人小聲開口:“也是,聽說那縣主小氣刻薄得很,前些時日,我表哥和朋友吃飯,不過是提了她兩句,被太傅和大理寺的趙大人聽見,連今年參加科舉的資格都被取消了?!?/br> “竟是如此的小肚雞腸?十年寒窗被她毀于一旦,她也不怕遭天譴嗎?” 有女子義憤填膺,活像蘇梨干了什么殺人越貨的事。 她們明明沒有在現(xiàn)場聽見那些人說了多過分的話,卻因為蘇梨毫發(fā)無損,就覺得是蘇梨仗勢欺人。 “阿容,別說了,小心一會兒被聽見。” “是啊是啊,你家里正要為你相看夫君,別在這個時候惹上事端?!?/br> 幾人紛紛勸阻,不過片刻之間,蘇梨這個名字便成了某種不可提及的忌諱。 那叫阿容的女子許是正義感十分的強,并不肯聽勸,反而拔高了聲音:“怕什么,我聽說那縣主還與四方鏢局的張少夫人走得很近,誰不知道那張少夫人之前是攬月閣的花魁啊,攬月閣背后是安家,誰知道那張少夫人肚子里的是不是安家余孽的種?” 話說到這里就實在過分了。 蘇梨起身和岳煙一起走過去:“我原想著諸位meimei年紀小不知事,說我兩句我便忍了,如今這位meimei空口無憑污蔑無辜,還累及人家腹中孩子,是不是太惡毒了一點?” 蘇梨聲音柔柔,臉上還帶著笑,氣度擺在那里,不過眾人猛然看見她和岳煙出現(xiàn),還是被嚇了一跳。 那個叫阿容的女子因為聲音最大,被抓了個正著,一時下不來臺,梗著脖子站在那里,臉有些發(fā)紅,卻又好面子不肯認輸,咬著牙道:“誰是你meimei,我可沒你這樣的jiejie!” 她到底是年紀小沒什么心思,若是有些心眼兒的,也該知道面上要和蘇梨打好關(guān)系才能撈著點好處。 旁人也都僵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林月霜卻是主動起身朝蘇梨和岳煙行禮:“霜兒拜見仁賢郡主、蘇縣主、陸小少爺?!?/br> 林月霜清楚報出了三人的身份,旁邊幾個女子都驚疑不定的看著岳煙,這竟然就是仁賢郡主嗎?她怎么也和蘇梨有關(guān)系? 心里詫異,幾人卻也很快回過神來,紛紛行禮。 那叫阿容的女子還沒動,眨眼間好像大勢已去,原本剛剛還和她一起討論是非的人都叛變成了乖乖女,唯她一人張揚跋扈是個背后說人壞話的。 得罪了這小心眼的縣主,只怕婚事名聲什么都毀了,回去以后還會被父親母親責罰,說不定還要被送到鄉(xiāng)下隨便許個莊稼漢。 阿容越想越覺得自己無顏活下去,眼眶發(fā)紅泛著盈盈的水光,咬唇思索了一會兒,竟是扭頭 就朝旁邊一個紅木柱子撞去。 “呀!” 幾個女子發(fā)出一聲驚呼,完全沒料到阿容會鬧上這樣一出。 蘇梨也沒想到阿容的性子會如此極端,不過她比其他人的反應要快許多,知道追不上阿容,抬腳勾起旁邊的凳子踢向阿容。 嘩啦! 阿容沒撞到柱子,撞在一個剛好路過的宮婢身上,宮婢手里的托盤掉落,茶壺糕點掉了一地。 一時場面十分混亂,幾個和阿容交好的女子忙沖過去扶她,其他宮人聽見動靜趕來,將那宮婢訓斥了一頓,又跟蘇梨請了一番罪才收拾了狼藉離開。 蘇梨那一腳用了十足的力道,凳子正好砸在阿容腰上,痛得小臉煞白,豆大的眼淚不停地滾落,委屈極了。 “我還沒說什么,姑娘這是要用自己的命給我扣上一頂逼死良家子的帽子么?”蘇梨笑著問,話里帶了譏諷,經(jīng)過這么多事,她現(xiàn)在最看不慣的就是動不動自尋短見的人。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就算沒人愛惜你,你自己也該愛惜生命,如此白白死了,除了再給我添一筆叫人背后談論的話題,還能有什么意義呢?” 身體痛著,又被人當眾這般訓斥,阿容一張臉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擱了。 蘇梨看得直搖頭:“今日是太后壽宴,你若非要想不開,恐怕不止是你,還會害了全家人的性命?!?/br> 被這么一提醒,阿容瞪大眼睛一臉驚恐,小臉愈發(fā)的白,這才想明白自己此舉的不妥,其他幾個人也都驚出了一身冷汗,是了是了,幸好阿容沒死,若是死了豈不是成心給太后添堵,只怕她們幾個也要被波及。 幾個女子被這么一嚇都老實了,那林月霜倒是十分冷靜,噗通一聲在蘇梨面前跪下:“請縣主息怒,幾位meimei口無遮攔,我也有責任,我愿與幾位meimei一同受罰!” 林月霜主動請罰,幾個女子臉上都露出感動的神色,眼眶微微濕潤,果然是患難見真情啊。 只是蘇梨什么都還沒說,這一個個就表現(xiàn)得好像蘇梨一句話就能摘了她們的腦袋,還真是鐵了心要把刻薄狠戾的帽子死死的扣在蘇梨頭上呢。 蘇梨沒叫林月霜起來,只嚴肅的看著阿容道:“你方才說四方鏢局的張少夫人是攬月閣的花魁,這事不假,但她并非在那閣里以色侍人,而是奉侯爺之命潛入其中搜集安家叛亂的證據(jù),她以清白之身嫁給張少鏢主,尚未出世的孩兒認的侯爺做干爹?!?/br> 說到這里,蘇梨微微一笑:“有些事,不知內(nèi)情的話,各位還是莫要隨便妄下定論,今日我只是給大家提個醒,不會如何苛責各位,日后各位可要記得謹言慎行才是。” 蘇梨笑得溫和,但眾人正害怕著,聽著她的話,再看著她側(cè)臉上的疤,只覺得猙獰,背脊發(fā)涼。 眾人不說話,蘇梨笑著追問:“都聽懂了嗎?” “懂了,謝縣主教誨!” 林月霜帶頭回答,其他人也回過神來答應,蘇梨收回目光垂眸看著眼前的林月霜:“林小姐聰慧過人,既然懂了,如今可知那張少夫人是何身份?” “張少夫人只身犯險,搜集叛賊證據(jù),乃巾幗英雄,女子典范!” 林月霜鏗鏘有力的說,聲音帶了兩分震懾,蘇梨滿意的點點頭,又掃了眾人一眼:“我成衣鋪的繡娘,都是鎮(zhèn)北軍將士的遺孀,那些失貞的女子日后也還是要嫁給好人家的,我臭名遠揚無所謂,但她們都是清清白白不容背后妄論,不然邊關(guān)數(shù)萬亡靈難安!”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蘇梨此話一出,在場的人背后都是一涼,好像被無數(shù)雙眼睛盯上。 “謝縣主教誨,我們知錯了!” 幾人全都跪下認錯,這會兒才是真的意識到自己剛剛的錯誤。 她們說什么不好,偏偏要在背后說鎮(zhèn)北軍的遺孀,人家可是為遠昭立下汗馬功勞的人??! 就說了這么會兒話,阿容已疼得要暈過去,蘇梨也沒在刁難她,淡淡道:“送出宮讓大夫瞧瞧,別落下什么病根,就說是鎮(zhèn)國公府的小少爺調(diào)皮,不小心被撞了一下?!?/br> 眾人聽見蘇梨的說法俱是一驚,沒想到蘇梨真的只是來解釋兩句,不僅沒責罰她們,還替阿容想好了借口,免遭家里人斥責。 這位縣主思慮周到,似乎看上去并不像傳言那樣不堪呀。 阿容受到的沖擊最強,忍著痛朝蘇梨福了福身:“謝縣主大恩!” 說完被人扶著離開,陸湛一直在旁邊看著,伸手扯了扯蘇梨的裙擺:“姑姑要做好人,卻讓我背黑鍋,這樣不公平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