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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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腳的地方還是找的煙花之地,不過貢州更加荒涼,煙花之地沒有建筑高樓,而是藏匿在地下,與地下賭坊混在一起,里面的關系更加錯綜復雜。 煙花之地做的都是逼良為娼的買賣,老鴇背后多半有背景支撐,如果沒有靠山,那老鴇和伙計也都是些狠人,要想在這里鬧事,總是要比在其他地方多費些心力,這也是蘇梨一路以來選擇在煙花之地落腳的原因。 地下賭坊的環(huán)境很不好,蘇梨一進這里咳嗽得更厲害,兩人把身上剩下的大多數(shù)盤纏都砸了出來才訂到一個房間,進了房間以后,對方很快送來熱水和吃食。 然而熱水只有一盆,飯食則只有四個白面饅頭和兩碗清湯寡水的稀飯。 洗澡是指望不上了,蘇梨擰帕子簡單清洗了下傷口,重新?lián)Q了藥。 傷口有些潰爛了,情況不大好,但還能堅持下去。 算算時間,楚懷安和陸戟應該已經(jīng)接到使臣團在返京路上了,使臣團護送著公主和王上,一日走不了多少路,人數(shù)又眾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說不定明日或者后日蘇梨和趙啟就能遇到他們。 這是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蘇梨很清楚,意外是一定會出的。 安玨玩了一路的把戲,像貓逗弄著老鼠,時機到了,就會想要一爪子把老鼠拍死,更何況蘇梨在蘅州還絞了他一只爪尖。 以安玨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讓蘇梨順順利利和楚懷安見面的。 他會以什么樣的方式來見自己呢? 會再故弄玄虛讓人送一點尸體殘骸來,還是會親自帶著尸體來見自己? 亦或者他會叫人把自己綁過去? “先吃點東西吧,你的傷口感染了,一會兒你在這里休息,我去醫(yī)館幫你抓點藥回來?!?/br> 趙啟說著把一個饅頭遞給蘇梨,蘇梨接過,先喝了兩口粥才小口小口的吃起來,發(fā)著燒,她其實一點都不想吃東西,但她必須儲存體力。 安玨很快就要現(xiàn)身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強迫自己吃完半個饅頭,蘇梨實在吃不下東西了,她走到床邊坐下,硬邦邦的床板發(fā)出吱呀的輕響,她有點犯困,但這床很好的打消了她想要睡一覺的念頭。 趙啟默不作聲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外,蘇梨啞著聲音喚了一聲:“趙大人!”趙啟不明所以的回頭,蘇梨舔舔有些干裂的唇叮囑:“路上小心!” 她的嗓子之前被灼燒過,一直沒有恢復,如今發(fā)著燒,聲音自然更加難聽。 這四個字她說得很慢,似是因為嗓子很干,說出來混雜著艱澀,讓趙啟臉上閃過片刻的怔忪,不過只是一瞬他便恢復了正常,微微頷首,隨即大步離開。 等他一走,蘇梨的肩膀立刻垮了下來,像失去支撐一般軟軟的倒在床上,呼吸有些急促,呼出來的氣息又guntang了幾分。 蘇梨翻身側躺,背對著門口,抱住斜挎在身上的包裹。 二姐,再等等,我很快就能為你報仇了…… 貢州表面是個并不富庶的城池,地下卻有著遠昭國最大的黑市帝國,在這里,有人倒賣兵器,有人販賣前朝宮廷御用之物,當然也有殺手在這里明碼標價做買賣。 這里的地下像迷宮一樣,因為沒有光照,常年點著燈,不分晝夜,無論什么時候進到這里,只要你有足夠多的錢,都可以買到你想買的東西。 蘇梨來過這里一次,是五年前從京都到邊關的時候,陸戟帶她來的。 那時陸戟是穿的常服隱瞞了身份進來的,這個地方是三不管的灰色地帶,安玨如果要藏身,這里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如果安玨在這里,從蘇梨踏進貢州,他應該就已經(jīng)知道蘇梨的存在。 以他的性格,送到眼前的報復對象,他不可能會放過。 蘇梨一點點想著,房門突然發(fā)出一聲輕響,蘇梨的身體猛地繃緊,不過她沒有動作。 片刻后,一方濕潤的散發(fā)著詭異氣味的絹帕捂住蘇梨的口鼻。 是迷藥! 蘇梨連忙屏住呼吸,盡可能的放松身體,假裝自己已經(jīng)昏迷。 片刻后,絹帕被拿開,蘇梨感覺來人把自己扛了起來。 男人堅實的肩膀和斜掛在身上的那截手臂恰好硌在腰腹的傷處,蘇梨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傷口重新裂開血又奔涌了出來。 她沒有吭聲,努力讓呼吸保持在穩(wěn)定頻率,來人扛著她快步往前走著,目標明確的繞了一個又一個彎,不知道過了多久,地下城的熱鬧喧囂被甩出很遠。 男人的步子慢下來,然后蘇梨感覺他似乎扛著自己在往上爬。 蘇梨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視線有些昏暗,適應了片刻,她看見一件熟悉的短打上衣。 衣服是粗糙的棉麻做的,穿在身上其實很不舒服,尤其是一路這樣不分晝夜的趕路的話,身體會被衣服磨破皮,到處都火辣辣的疼。 “趙大人,你想帶我去哪兒?” 蘇梨驀的開口,銳利的匕首抵在趙啟的脖頸處,只要她稍微用點力,趙啟就會像在蘅州雨夜的那個人一樣死掉。 “你沒暈?” 趙啟的聲音很冷靜,絲毫沒有被抓現(xiàn)行的慌亂,蘇梨的手又緊了緊,刀尖刺入趙啟的脖子一寸。 “沒有?!?/br>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從問陛下要你陪我走這一遭開始?!?/br> “既然你早就開始懷疑,就不應該問我剛剛那個問題,蘇縣主不是想見安主蔚嗎?下官正要帶你去見他?!?/br> 趙啟回答,聲音很穩(wěn),篤定蘇梨不會在這個時候殺了他。 刀尖又沒入一分,蘇梨聽見自己清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他不會輕易來見我,告訴我他會躲在哪里看你對我行刑?” 第89章 我在,沒事了 趙啟沒有說話,被匕首劃破的脖子歡快的涌出血來,蘇梨的手就抵在他的頸窩,手背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脖頸處脈搏的跳動。 蘇梨的心率有些不齊,半是緊張半是身體不適。 她知道身后還有五個暗衛(wèi)盯著自己和趙啟,可安玨不現(xiàn)身,那些暗衛(wèi)是不會出手幫自己的。 “安玨在哪兒?” 蘇梨催促,身體以極艱難的姿勢扭曲著。 脖子這個地方太脆弱,她不敢把匕首再推進去,只能用力勒住趙啟的脖子,趙啟順著她的動作往后仰了仰。 “你現(xiàn)在打不過我?!壁w啟冷靜的說,他一點也不害怕蘇梨,相反,他比蘇梨更加冷靜有底氣。 “傷口感染,發(fā)著高熱,你想知道安玨的消息,又束手束腳?!壁w啟做出分析,蘇梨的呼吸更急,他說得很對,但這并不意味著她豁不出去。 “我……”蘇梨剛想反駁,趙啟忽的抬手扣住她的手腕,蘇梨一驚,想把刀刺進他脖頸,卻晚了一步,腕骨傳來喀的輕響,骨頭錯位了。 劇痛襲來,蘇梨握不住刀,匕首脫手,落入趙啟手中,趙啟抓著蘇梨的腰帶將她從肩上扯開,扔到地上。 他原本扛著蘇梨順著一個木梯往上爬了七八階,每一階的距離不遠,只有半人高的高度,他手上的力道卻讓蘇梨被扔在地上以后半天沒爬起來。 “咳咳!” 蘇梨偏頭咳出一口腥甜,腦子暈沉沉的很難受,腰上的傷實在是太扯后腿了。 “明明知道打不過我,為什么還要選擇在這個時候醒過來?”趙啟把玩著匕首居高臨下的問,蘇梨強撐著坐起來,吐出一口血沫,問了一個縈繞在心頭很久的問題:“為什么?” “什么?” “為什么要這樣做?”蘇梨不解地問,那日在茶樓他告訴蘇梨五年前楚懷安血洗土匪窩,顧遠風隨行廢了一只手的事。 那個時候,他看上去情真意切,就連這一路上,提到核兒時他的神情都絕非無情。 蘇梨一直覺得,就算自己和趙啟交情一般,看在核兒的份上,趙啟怎么也不會加害自己,沒想到…… 趙啟從木梯上下來,表情有些玩味,似乎聽見了什么可笑的問題。 “為什么?”趙啟復述,拿著匕首在蘇梨面前蹲下:“當然是為了權勢啊。” 他說,眼底卷起令人不寒而栗的瘋狂。 懷孕七個月的愛妻被沉塘,他無處伸冤,反而被抓進京兆尹大牢,在牢里他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嚴刑拷打,只為了逼問他蘇梨在哪里。 他對蘇梨最大的了解就是她是核兒的主子,是尚書府三小姐,除此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核兒可以為了蘇梨去死,但他沒有這樣的義氣。 他憑什么要因為一個叫蘇梨的女子受到這樣的痛苦折磨? 這是那個時候他在牢里問自己問得最多的一個問題,問了太多遍,這個名字漸漸便成了心頭的一個執(zhí)念,執(zhí)念入魔,生出無數(shù)血腥的咒怨來。 后來他被隨便安了個罪名定了死刑,牢頭送了送刑飯來,他吃了,昏睡過去,醒來后驚愕的發(fā)現(xiàn)他沒有死,也不在牢里,而是在一個地下煉鐵作坊。 那里的人和他一樣都穿著囚服,戴著腳鐐手銬在打鐵,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麻木的,有身材高大的人拿著浸了鹽水的鞭子監(jiān)工。 他壓著驚訝老老實實做了幾天工終于摸清楚,這不是煉鐵作坊,而是一個兵器庫! 有人在私造兵器! 他被驚得半天沒回過神來,明白過來在這里干活的都是死刑犯,等這些兵器打造完成,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他不想死,他還有很多很多事沒做。 于是他觀察了礦石送來的時間和看守輪崗的時間,精心制定了一個逃跑計劃。 當然,很遺憾,他沒有成功。 其實也不算是沒有成功,他順著打鐵的火爐通風口道一路爬了出去,在通風口盡頭,他推開了一塊地磚,終于得以重見天日。 然而隨著陽光一起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雙腿殘廢坐在輪椅上的翩翩公子,那是個非常清潤又容易讓人覺得清潤無害的人。 很快,他知道那個公子叫安無憂,是身居簡出的安家大少爺,也是這座地下練兵庫的背后主使。 那時他做好了被滅口的準備,但安無憂并沒有急著殺他,因為他是那群死刑犯中,唯一一個想辦法逃出來的人。 他還算有點腦子,而安無憂恰好需要這樣一個人幫忙做事。 于是他活了下來,安無憂出手幫他銷毀了京兆尹府的案宗,過了兩年,他以寒門布衣的身份參加武試,與安玨一同入朝為官,軍情處設立以后,他做了副蔚。 做官以后他越來越發(fā)現(xiàn)權勢是個好東西,有了權勢,當年那些陷害他的人,他都可以抓過來慢慢報復,欣賞他們瑟瑟發(fā)抖的狼狽樣。 趙啟沒想到蘇梨會回來,那天在善世堂他其實是認出蘇梨了的,但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 那時他心底對蘇梨的那些咒怨被時光消磨了幾分,而且蘇梨和逍遙侯的關系很近,就算他想對蘇梨做點什么,也要顧忌逍遙侯的身份。 后來蘇梨質問他核兒的死,還打探軍情處的內務,他開始對蘇梨起疑,隨著這份懷疑,那些被掩蓋積壓的怨恨也跟著一點點蘇醒過來。 他想,這世道真不公平,他沒了妻子孩子,還吃了那么多苦,就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而這個人什么都不知道,又大搖大擺的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那時他心里有種詭異的直覺,這個叫蘇梨的女子,會毀了他們的大計。 沒有任何猶豫,他把對蘇梨的懷疑告訴了安無憂和安玨,在李勇被抄家以后,他被秘密派去了邊關,很是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陸戟擅離職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