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似桃花撩人、黑化后我成了團寵[重生]、魔女的法則、皇叔求放過、女配你怎么了、禁忌的纏綿、和好如初、金牌編輯的實踐式修稿(1V1)、總裁追妻,毅然決然(1v1)、懷崽后我被渣攻他哥寵上了天
好一陣,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安靜的待著,任由時光隨著昏黃的燭火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懷安沉聲宣告:“皇嗣被害一案已真相大白,蘇氏阿梨乃被人構陷,即刻起,無罪釋放!” 說完,獄卒進來幫蘇梨打開鐐銬,卸了枷鎖,蘇梨想站起來,身子陡然一輕,楚懷安直接把她抱起來。 不等蘇梨拒絕,搶先一步道:“這是我欠你的,拒絕也沒用!” “……” 蘇梨語塞,只能任由這人把自己抱上馬上,一起入宮面圣謝恩。 他們到御書房時,楚凌昭正在讓宮人草擬蘇家滿門被貶黜流放的圣旨,蘇梨跪下覲見以后他也沒遮掩,拿著兩個折子幽幽道:“陸國公和太學院院修顧大人一起上奏說稚子無辜,要求朕赦免蘇家幼童,也顯朕賢明仁厚,阿梨對此怎么看?” “阿湛年幼,尚不知事,受不起顛沛流離之苦,請陛下饒阿湛一命!” 蘇梨懇切要求,楚凌昭抿唇思索,最終在那兩道折子上畫圈寫了個‘準’字。 “蘇氏嫡女貴為皇貴妃,蛇蝎心腸,懷有龍嗣卻不善待腹中胎兒,竟設計謀害皇嗣以報私怨,其罪當誅,但念在其父在朝為官多年一直忠君愛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即日起,滿門貶黜流放,永世不得入京,其孫蘇湛,年幼無知,其母蘇梨又曾救過逍遙侯性命,特赦免其罪,允留在京都,但永不錄用為官!” 永不錄用為官,蘇梨心念微動,伏身謝恩:“陛下仁厚,民女謝陛下隆恩!” 宮人擬好圣旨給楚凌昭過目,見沒什么問題,楚凌昭蓋了玉璽,宣旨官接了圣旨匆匆出宮。 關上門,御書房只剩下楚凌昭和蘇梨、楚懷安三人,楚凌昭揉揉眉心,對最近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有些疲倦。 “別跪著了,起來吧?!?/br> 楚凌昭開口,楚懷安伸手把蘇梨扶起來,到底是要來面圣謝恩,蘇梨沒穿披風,臉上的傷疤毫無遮掩的露出來,蘇梨微微垂眸,整個人安靜恬淡,絲毫沒有因為毀容而難過悲愴。 “昭安樓被雷劈那夜傷的?”楚凌昭問,語氣了然。 蘇梨大大方方的點頭,也不遮掩:“昭安樓庫房底下有個地爐通道,民女原想進去查看,不想剛進去便聞到桐油味兒,雖未能知曉那地道通往何處,卻也由此證明這里面有蹊蹺,對方不敢讓人發(fā)現(xiàn)!” 究竟是什么樣的東西不能叫人發(fā)現(xiàn),竟要用炸樓這樣的手段來遮掩? 屋里三人面色都很凝重,這一次是炸昭安樓,下一次炸毀的會不會是議政殿呢? “安家乃母妃的娘家,當年安家先輩隨父皇南征北戰(zhàn)立下汗馬功勞,是遠昭國的中流砥柱,后來子嗣凋零,父皇給了安家許多優(yōu)待,如今軍中還有不少將領是安家的舊部,朕初登大業(yè),根基尚且不穩(wěn),若是因為捕風捉影的事就動安家,怕是會引發(fā)大亂。” 楚凌昭頗有些嘆息的說,這一番話,算是把楚懷安和蘇梨當成了心腹親信。 他是帝王,是九五之尊,可這皇位之下,各種勢力盤根錯節(jié),他也并不能像旁人想象的那樣隨心所欲。 就像當初他不能選擇自己的太子妃,登位之時,不能與心愛之人攜手。 那日太后一言,他就要去安若瀾宮中留宿。 這皇宮是奢華迷醉的天堂,也是囚困許多人的牢房。 “朕不動安家,可安家這頭蟄伏的虎狼已經(jīng)隱隱有了蘇醒之態(tài),留給朕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楚凌昭嚴肅的說,掀眸看向蘇梨:“朕給你二十精銳暗衛(wèi),不論如何,一個月之內(nèi),朕要看到能治安家死罪的鐵證!” 蘇梨尚在震驚之中,楚懷安已急切開口:“不可以!”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陛下將那二十暗衛(wèi)給臣,臣也能替陛下找出罪證!”楚懷安義正言辭的說,他已經(jīng)眼睜睜看著蘇梨?zhèn)四槪趺茨茉僮屗鲞@么危險的事? “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她能做的事,謹之以為自己就做得?”楚凌昭冷著臉質問,楚懷安身上有爵位,是皇親國戚,他查安家,就意味著楚凌昭要查安家,總是會落人口舌。 可蘇梨現(xiàn)在只是一介弱女子,她查安家,就算捅出什么簍子,安家也是有苦說不出。 就像那日昭安樓被炸,安家只能借口是被天雷劈的,不敢仗著先帝的遺旨逼著楚凌昭戕害忠臣。 “陛下手下能人比比皆是,難道就找不到一個能用的?” 楚懷安氣極,遠昭國的男人是死絕了嗎?竟然淪落到要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弱女子身上的地步? “朕手下能用的人的確不少,可朕繼位三年,能逼得安無憂炸昭安樓的人,只有蘇梨一個!朕不管她是走運還是真的有本事,朕只給她一個月的期限!不然朕就摘了陸戟的腦袋,治他謀害朝廷命官的罪!” 楚凌昭拔高聲音,氣勢上遠遠壓倒楚懷安。 蘇梨和楚懷安都愣住,被他那一句話震得有點懵。 “陛下,您早就知道將軍斬殺昭冤使的事?”蘇梨詫異的問,后背一陣陣發(fā)涼,這人究竟是什么時候洞悉一切的? 楚懷安把蘇梨拉到背后,以保護的姿態(tài)擋在她面前,面色頗有些不善:“陛下既然一直明察秋毫,何必再如此為難一個弱女子?把人當猴耍很開心嗎?” “趙愛卿為人耿直,阿梨你若真的想保守秘密,當初就不該找他幫忙。” 蘇梨:“……” 楚懷安:“……” 趙大人,怎么又是你在背后打小報告?! 突然被點名的趙大人查閱著卷宗打了個噴嚏。 “朕不是聽信jian佞的昏庸之人,鎮(zhèn)邊將軍為何會斬殺糧運使,朕心知肚明,但需要有證據(jù)證明他的所作所為情有可原,換言之,阿梨所查之證,是為朕,更是為他,若安家搶先一步得知此事當眾將他告發(fā),朕即便有心,也不可能當眾維護于他!” 楚凌昭將利弊都擺在了蘇梨面前。 蘇梨沒得選。 “陛下圣明,民女接旨!” 蘇梨跪下接旨,接的是剛才他限期一個月的旨。 楚凌昭的眉頭終于滿意的舒展開來,他從袖袋中拿出一枚竹哨遞給蘇梨。 “這枚竹哨可以讓你隨時隨地召喚這二十名暗衛(wèi),哨音為令,就是刀山火海他們也會聽你的去闖?!?/br> “謝陛下!” 蘇梨謝恩,伸手去拿竹哨,手腕被楚凌昭輕輕扣?。骸叭羰前⒗娌簧鞅蛔?,朕不希望今日的談話,會被安家任何一個人知道?!?/br> “陛下放心,今日之事,我會爛進棺材里!” 言下之意就是到死都不會說出來。 楚凌昭松開手,就喜歡和蘇梨這樣的聰明人說話。 從蘇梨接了那個竹哨,楚懷安整個人都處在濃郁的低氣壓包圍中,他環(huán)著手跟在蘇梨身邊,盯著她手里的竹哨,像盯著什么不祥之物。 蘇梨自顧自想著事,把最近發(fā)生的事在腦海里細細的過了一遍,對楚懷安的目光視而不見,終究還是他自己憋不住,把蘇梨拉到僻靜些的角落低語:“你接這個做什么?不知道有多危險嗎?” “知道,但我必須接!” “老子還沒死呢,輪得到你必須接嗎?”楚懷安說著要搶竹哨,蘇梨抓著竹哨藏到背后:“侯爺,此事由我去做,最為妥當。” “放屁!你他媽就是想為陸戟去死!”楚懷安咬牙低吼,胸腔被無名火灼燒得生疼,蘇梨仰頭看著他,清冽的眸底盛著他不曾體會過的蒼涼。 “若不是將軍,五年前我早就死了,這條命,是我欠他的?!?/br> 既是她欠的,她便要做好隨時還這條命的準備。 她說得如此果決,沒有一絲猶豫,楚懷安被怒氣燒紅了眼,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我替你還!” 左右他也欠了她許多,早就拉扯不清,替她還這一條命也算不上吃虧,然而楚懷安沒想到的是,蘇梨回給他的只有輕飄飄兩個字:“不必?!?/br> 不必便是不需要。 她不需要他替她償還。 像那天在大理寺牢里與他劃清界限時一樣,他不必再對她心懷愧疚,如今也不必替她償還那些債,畢竟他們并不是什么要好的關系。 他要以什么樣的身份替她還債? 這樣解讀起來,這兩個字倒是比其他任何言語來得都要傷人得多。 楚懷安氣得心肝脾肺腎都要炸了,他惡狠狠的瞪著蘇梨:“你在報復我?” “沒有?!?/br> “你有!”楚懷安拔高聲音:“你記恨我那夜對你說了那樣的渾話,所以現(xiàn)在一再跟我劃清界限要我難受!” 恰好有宮人路過,被楚懷安的聲音吸引,好奇的過來查探,被兩人曖昧的姿勢驚得摔了手里的果盤。 盤子碎裂的聲音打破兩人對峙的局面,蘇梨推開楚懷安站好:“侯爺與我說兩句話,別誤會?!?/br> “奴婢明白,奴婢絕對不會亂說的!” 蘇梨:“……” 不是讓你不要亂說,是讓你不要亂想啊喂! 未免越說越亂,蘇梨沒再解釋,率先提步離開,楚懷安面色黑沉的跟在后面,從宮門出來,蘇梨正想去大理寺找趙寒灼再了解下最近的情況,突然看見趙啟騎著快馬狂奔而來。 馬是邊關傳信使常用的良駒,馬蹄輕快,一路而來卷挾著千里風塵。 到了宮門口,馬的速度未停,趙啟丟出一方銀色令牌高呼:“臣有八百里急報面圣!臣有八百里急報面圣!” 話落,高大的宮門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祖制有令,八百里急報,需馬不停蹄送往御前,即便是皇宮守衛(wèi)也不得阻攔。 除了外敵大舉入侵,遠昭國還不曾有人往御前送過八百里急報。 蘇梨心里頓時‘咯噔’一下,和楚懷安對視一眼,俱是不安。 “我先進宮看看,你先回府,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楚懷安說著亮了腰牌折返回宮,蘇梨沒耽誤,快步往回走,走到半路,欽天監(jiān)的警鐘忽的響起。 鐘聲渾厚沉重,震得人胸口發(fā)麻。 欽天監(jiān)警鐘乃國之重器,除了祭天之時敲響,便只有有人逼宮之時才會響起。 一旦響起,文武百官當趕赴皇宮,整個皇城都會戒嚴,任何人不得再隨意出入! 出大事了! 蘇梨眉頭一皺,往前走了兩條街,順勢進了一間茶樓,剛在二樓包間坐下,京兆尹便帶著護城兵駐守在街頭,所有行人匆匆忙忙的被趕回家中,肅然凜冽的緊張感彌漫開來。 蘇梨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心有些空落落的沒有著落。 半個時辰后,全城戒嚴,街道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店鋪里沒了叫賣聲,連小孩兒的嬉鬧聲也都消失,整個皇城安靜得好像只剩下呼呼地風聲。 與此同時,朝堂之上涌動著讓人膽顫心驚的肅殺之氣。 剛下朝回到家的文武百官又匆匆趕來,還沒來得及被流放的蘇良行也還在列。 趙啟跪在議政殿光潔的地磚上,楚凌昭面色深沉的查看著他剛剛呈上去的急報,一言不發(fā)。 所有的大臣都屏住了呼吸,整個議政殿似乎還回蕩著趙啟剛剛鏗鏘有力的聲音:啟稟陛下,鎮(zhèn)邊將軍陸戟斬殺糧運使后擅離職守,如今去向不明! 陸戟斬殺糧運使,且去向不明! 一朝將軍,斬殺了朝廷命官,還不知所蹤,這是遠昭國建國以來幾百年都沒發(fā)生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