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傻啊?”陸之延笑了笑,說,“校慶晚會策劃書。” ?!?/br> 于恬不知道正在寫策劃書的陸之延有沒有分神去玩手機,然后看見這些帶著惡意的群聊消息。 也不敢想象,他看見后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 于恬蹲在林默默的椅子邊,盯著她的手機,毫無預(yù)兆地,眼淚滴落在了腳邊。 她很想和學(xué)長一起去分擔(dān)這一份冤屈,也很想幫幫他,卻什么也做不到。因為于恬來藝術(shù)團的時間很短,還沒來得及告訴大家,許多人不知道她的存在,也根本不會相信她。 這種無力感攀上心頭,讓她感到自己特別無能,也特別生氣,最后就只能喃喃地說:“……不是這樣的?!?/br> “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跟他沒有關(guān)系。這根本不是他的錯……” 于恬的情緒很低落。 許是她的反應(yīng)過于激烈,引起了張佳和秦瑜的注意,大家都圍過來掃了一眼。 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jīng)過。 其實這些事兒真的很難說,旁觀者清,當(dāng)局者迷。 藝術(shù)團里的人都因為校慶的事情忙瘋了,累癱了,所有人都不爽,所有人心中都有怨念,只要一逮到個能背鍋的人就開始使勁地罵,來泄憤,完全沒想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樣的。 張佳一看到那條【他是想混個學(xué)校高級社團干部的頭銜,然后畢業(yè)了好找工作吧?】就氣炸了。 叉著腰,不爽地說:“不是,這幫人確定腦子沒問題嗎?他們藝術(shù)團主席是誰???陸之延誒,明大外交系所有科目成績排名第一,精通多國語言,這樣的人還需要一個藝術(shù)團主席的頭銜才能找工作?” 秦瑜含著棒棒糖,也插了一嘴:“確定有病。” 秦瑜霍然想到最根本的問題:“話說,真的是你們主席下發(fā)通知晚了嗎?甜寶?” 林默默重新煲了一壺水來喝,緩過氣來,才慢悠悠地說:“應(yīng)該不會吧?陸之延學(xué)長我看也不像是那種拖拖拉拉的人。” “不是。”于恬悶悶地說,“今天我們?nèi)ラ_的會就是關(guān)于這個的,這個通知是今天下午學(xué)校才說的。” 秦瑜:“那那群人起哄個屁?。?!什么都不知道就開始罵罵咧咧的,男人活得跟個潑婦一樣?!?/br> 秦瑜掃了眼于恬漸漸緩和的臉,松了口氣,繼續(xù)胡說八道:“用心理學(xué)來說呢,這根本就是一種妒忌心理,自己達不到別人的高度,又不認定別人的付出,總以為別人的東西是靠運氣得來的。一旦找到一個能貶低他人的點,就開始使勁地敵視。甜寶,你家學(xué)長有多優(yōu)秀你還不知道嗎?或許他根本就沒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呢?!?/br> 于恬心情好了許多,她吸了吸鼻子,快速跑去洗漱,然后爬上床,拉好床簾。 又把自己封閉在那個光線昏暗卻異常舒適的小環(huán)境中。 于恬把雙腿曲起,下巴搭在膝蓋上,摸著手機,猶猶豫豫地發(fā)了一句話給陸之延:【學(xué)長,晚安?!繘]有任何多余的廢話,只想祝你一晚安好,睡個好覺。 陸之延并沒有及時回復(fù)她。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于恬下意識地瞄了眼手機的消息列表,才看到陸之延也回了她一句:【晚安?!繒r間顯示是凌晨4點。 于恬皺了皺眉,鼻子開始有點發(fā)酸,凌晨4點他還沒睡覺? 他是寫策劃書才寫到這么晚的嗎? “默默?”于恬迅速爬下床,連洗漱都沒洗,就跑到林默默身邊,“默默,你能不能把我拉進昨晚那個群里???我想幫學(xué)長解釋一下?!?/br> 于恬知道林默默下一句肯定會說:“就算你解釋,也不一定有人聽你的,你的職務(wù)還沒來得及通知所有人,很多人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且你是接觸陸學(xué)長最多的人,他們只會懷疑你和陸學(xué)長是一伙的?!?/br> 其實,這也是于恬昨晚為什么沒解釋的原因。 但現(xiàn)在,她忍不住了:“我就試一下,他們不聽就算了?!?/br> “好吧。”林默默答應(yīng)下來。 只是,當(dāng)她打開群聊,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聊天內(nèi)容又變了一輪。 邵奇第一次在群上發(fā)飚,破口大罵,并且發(fā)了一張學(xué)校通知陸之延周五下午去開會的短信截圖。 群上頓時沒了聲。 直到早上7點左右才漸漸有人開始道歉認錯,唯獨那個帶頭挑事的男生一直沒有出來說聲對不起。 這一事情告一段落。 于恬最終也沒加上群聊,因為她已經(jīng)對這個群產(chǎn)生陰影了,并且有點排斥。 兩個星期內(nèi)排練好一個表演,所有的社團都忙得焦頭爛額,其中最慌亂的就是話劇社。 翌日一早,于恬和邵奇學(xué)長就去了話劇社幫忙,他們正處于商討劇本的階段。 聊著聊著,邵奇想把一份臺詞裝訂起來,以免混亂,找了一輪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帶訂書機:“你們有帶訂書機嗎?誰帶了?” “沒有。” “沒有?!?/br> “忘了?!?/br> 他嘖了一聲,晃晃手中的文件,霍然想起樓上辦公室似乎有,便喊于恬一聲:“學(xué)妹學(xué)妹,不如你去幫我們拿個訂書機來吧?” “在哪呀?”于恬站起身,乖巧地問了句。 “貌似就在上次我和你還有主席見面那個會議室,桌面上有一個裝文具的小盒子里,你去找找?!?/br> “好?!?/br> 于恬放下手中的東西,開始往會議室走。 今天她穿了一條觸到腳踝的白裙子,頭發(fā)散開落下,抹了點粉在白嫩嫩的臉上,自然的唇色被她用唇膏渲染得更好看了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雛菊,娉婷而立。 推開會議室門的那一瞬間,光線竄了進來,落在室內(nèi)男人的腳邊。 他長腿交疊前伸,倚在打印機旁,穿了一件白色襯衫,五官清逸,氣質(zhì)禁欲又出眾,除了眼下淡淡的暗紋外,還是那么的干凈利落,耀眼,人堆中扎眼的存在。 仿佛昨晚的事情,與他毫無關(guān)聯(lián)。 第16章 x16 會議室內(nèi)特別安靜, 只有他一個人倚在打印機旁,安安靜靜地等待著。 一邊整理文件,一邊靜待下一份資料的打出…… 屋外暖色的光線透過窗戶灑進來,將他利落的黑發(fā)過濾了顏色,淺了一層,細細碎碎地落在額前。 于恬耳邊響徹的都是打印機印刷時發(fā)出的呼呼聲,以及他整理文件時紙張碰撞發(fā)出的聲音。 陸之延抬眸看向門口,看見來人, 有些微微的驚訝,也有點怔愣, “嗯?”一聲:“怎么是你?” 嗓音透著一絲一縷的疲憊和暗啞。 于恬推開門,走進來, 又輕輕地合上, 語調(diào)平靜地沖他開口:“邵奇學(xué)長讓我上來拿點東西?!?/br> 她打量了會議室一眼,視線鎖在桌面那個裝著文具的盒子上, 快步走去。 “是嗎?”陸之延桃花眼神深邃,在她走過來時, 伸手抓住她軟綿綿的小手,把她拉到身邊, 高大的身影包住她,語氣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 “確定不是因為知道哥哥在這兒, 想來看看哥哥?小孩, 你能不能說說真話?” 突如其來的動作, 于恬沒什么準(zhǔn)備。 當(dāng)下就被他拉了過去,手忙腳亂地抓住他純黑色皮帶上面那一片區(qū)域的襯衫布料,她純白的裙子邊和他的黑色長褲摩擦在一塊兒,氣氛多了幾絲曖昧。 于恬皺了皺眉,輕輕吐出一口氣,撒手,直接說:“你又這樣?” 陸之延先是一愣,隨后想起她昨天那個“大毒瘤”的比喻,瞬間反應(yīng)過來什么,捏捏她挺翹的小鼻子,帶著抱怨地說:“這么防我???” “就是!”于恬刻意跟他對著干。 “行,那哥哥不弄你了?!标懼诱娴乃砷_了她,繼續(xù)整理手中的文件。 于恬跑去找訂書機,一邊找一邊隨口勸了句:“學(xué)長,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戀?。俊?/br> “我哪兒自戀了?”陸之延失笑。 “你哪兒不自戀了?”于恬的語氣多了幾分嗔意,似乎在說著很違心的話,“你不要老是稱呼自己是哥哥,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比我老。難道,你非要把你的年齡公之于眾嗎?” “……” 找好了訂書機,于恬悠然憶起昨晚群聊的事兒,也不知道該不該提,偷偷瞄了陸之延一眼,見他心情還算不錯,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于恬決定默認自己不知道算了,她把訂書機拎在手上,走過去,圓溜溜的鹿眼盯著他:“學(xué)長,你在干嘛呀?” “學(xué)長!公寓里的打印機壞了?。W(xué)長!來打印一下東西!!”他強調(diào)了兩遍‘學(xué)長’,還咬重了字音。 似乎怨念很深。 于恬感覺有些奇怪,倒也沒說什么,隨意翻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文件,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社團的策劃書,不由感嘆了一聲 :“好認真啊學(xué)長你……” “哦對了?!庇谔癜巡邉潟€給他,“我不跟你聊那么久了,我還有事,別人在等著我呢。我先走啦。” 于恬快步離開,裙擺因為她的走動晃來晃去,她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 陸之延突然說:“小孩,你什么時候回家?” 于恬歪了歪頭,不懂他為什么問這個,認真想了一下:“我最近應(yīng)該不回家了吧。最近那么忙,還要復(fù)習(xí),期中考試快來了,好多單詞還沒背熟。” “行?!标懼诱f,“社團的事情不用太過緊張,偶爾去幫幫忙就好,你最重要的還是學(xué)習(xí)。” “我知道了,學(xué)長。我走啦。” 于恬把訂書機拿下樓,遞給邵奇,然后一起參與到話劇社劇本的討論。 這次表演的話劇,大概就是一個清朝九子奪嫡的故事。 康熙皇帝年間,政治動亂,皇位之爭不止,分別有九位皇子參與其中,制造了不少殺戮。最后由四阿哥胤禛勝出,繼承了康熙帝的皇位,順利登基成為了雍正帝。 邵奇的想法是,分別找九個人扮演皇子。他們攥改了一下九子奪嫡里的典故,把它變得更生動、更簡潔。又添加了九位皇子在私塾學(xué)習(xí)讀書時的各種趣事和打鬧的情節(jié),把宮廷電視劇里四阿哥和八阿哥爭奪女子的故事也一并加入進去。 將愛情、權(quán)勢、殺戮融合在一起,告訴大家一個“要想成大事,必先有所付出,有所努力,你才配得上這高位”的道理,以及關(guān)乎地位權(quán)勢和愛情的取舍問題。 于恬覺得挺扯的,但也沒說什么,畢竟只是一場晚會的話劇表演,劇本方面的內(nèi)容不需要太過正經(jīng)無趣,制造一些笑點來讓大家樂呵一下也無可厚非。 這次表演的劇本討論和撰寫,一天結(jié)束,在傍晚落日之前成功敲定了下來。 很快,臺詞就發(fā)到了各位演員們的手上,并且通知晚上8點有戲份的演員來話劇排練室對一下臺詞,看看還有什么需要改動的地方。 在食堂匆匆解決完晚飯,于恬早早就去了排練室里等候,這次表演她的戲份不算多,臺詞只有一句,但是露臉的機會還挺多的,基本全程跟在四阿哥身后,只需要安安靜靜當(dāng)他的一個貼身丫鬟就夠了。 順便在被人甩鍋時,哭著喊一句:“四阿哥,真的不關(guān)我的事啊,這整件事都跟我沒有關(guān)系?!?/br> 四阿哥殺戮成癮,不信她,最終,她還是被人拖下去殺了。